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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蓝脸人举着短射程的弓箭,猛地又射出一箭,侍卫还来不及反应就生生吃了一箭,正好射中胸口,当场毙命。
蓝脸人刚刚射出了一箭,现在要再开弓箭,显然来不及。
“给我杀!”另一名侍卫挥着大刀,对准蓝脸人的脑袋,劈头就砍了过去。
这一刀顺着蓝脸人的官帽往下落,狠狠地在蓝脸人的脸袋和脸上划开了。
“啊啊——”伴着一阵沙哑的嘶叫,蓝脸人发狠地向侍卫袭出重重的一拳,蓝脸人的内力深重,侍卫被这么袭了,身子重得地飞了出去。
待他从地面上挣扎着起来时,却猛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的大刀在蓝脸人脸上劈了开来,可是蓝脸人脸上却只有一条长伤口,更为可怕的是这道伤正在于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愈合。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有不死人?”
“怎么会有不死人?”
侍卫们惊慌了起来。
唐云罗听闻此,惊觉不妙,她猛地推了景墨予一把,咬牙催促道:“你快去对付蓝脸人,不要管我,你再磨蹭我们都得死,我还有你的人看着呢,这种小伤,我都不知道受过多少次了,不碍事。”
景墨予身侧的一个侍卫向他靠了过来,景墨予捧着她的脸,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你真得可以吗?”
唐云罗强忍住身上的不适,从身上掏出两枚流星镖递上,努力展开一丝笑意:“我行的,景墨予。你一定要打败蓝脸人,我们娘俩的性命就在你手上系着。”
景墨予接过流星镖,他点了点头,将唐云罗推向身旁的侍卫,唐云罗的身子开始颤抖,一手伸向箭柄,她咬紧牙关,猛地用力一拔,硬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鲜血顺着伤口涌下,如溪流般落下,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连呼吸都顿住了,痛得连心脏都抽了起来。
负责保护她的侍卫,瞠目结舌了起来,半晌才道:“唐姑娘,你的伤口,伤口有……”
鬓发被冷汗浸湿了一大半,疼痛在身上清醒的蔓延,唐云罗无力地伸手迅速捂住侍卫的嘴,“不要说,要不让他分心。”
蓝脸人那么厉害,要对付蓝脸人必须全神贯注,箭矢上啐了毒,在长箭射入肩膀时,她就已经感受到了,只是她不能,她不能表现出他中毒的表情来,她必须让景墨予全神贯注地对付蓝脸人。
“唐姑娘……”侍卫顿了顿,望着她,眼眶一红,终是点了点头,“好。”
唐云罗似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她轻扬嘴角,却牵动伤口上的刺痛,疼得她皱紧了眉心。
蓝脸人深蓝的眸子如寒冰般发出阴冷的光芒,他搭起弓箭猛地又向景墨予射出了两支,景墨予机灵地躲过,景墨予的俊眉宁成了死结,丝毫不掩饰他的不悦和愤怒。
蓝脸人再次搭上弓箭,景墨予甩出流星镖,冰冷刺目的星型飞镖飞窜而出,快如闪电般地直击蓝脸人举箭的手。
流星镖很快射进蓝脸人的手腕上,却不见他发现任何的吃痛声。
蓝脸人牵手扯开了手上的流星镖,却不皱半点眉头,流星镖在他手上落下了一道尖锐的伤口,解目惊心的血涌了出去,顺着手腕婉延落下。
蓝脸人嘿嘿笑着,举着受伤的手腕摇晃了晃。
就在这一刹那,景墨予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蓝脸人手上的伤口在慢慢地愈合,甚至可以说那种愈合的速度快得惊人。
不,不死人?
嘴张大成“O”字型,这回的震惊,景墨予承认,他也没有本事消化了。
蓝脸人举着手中的流星镖,细细地把玩了一番,似是在欣赏一件宝物。
深蓝冰冷的眼眸中带着三分得意,四分自豪。
他刀箭不入,区区一把流星镖又算什么?
肚子咕噜地响了响,蓝脸人眼中散发着诡奇的冰寒,屋内血腥迷蔓,血的腥味充斥着他的鼻端,这么美妙的味道……
蓝脸人扔了手中的流星镖,他缓缓地移着步子,向景墨予走过去。
“快带着唐姑娘走!快……”景墨予急呼着,这个蓝脸人好生厉害,就算他武艺是天天的绞绞者,也完全不是对手。
景墨予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如果可以一刀劈死他。景墨予自知他定会拼尽全力,可是对方刀箭不入啊!
人们常说无坚不摧,蓝脸人就是这种人,毫无破绽的人,多么恐怖的人!
侍卫连满扶着唐云罗起来,“快走,唐姑娘。”
“不,我们不能丢下景墨予一个人。”唐云罗捂着受伤的肩膀,眼前满是金星,樱红的唇瓣此刻已经变得青紫一片。
景墨予眼神中发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之色,他怒吼一声,“你们快走!再不走,我们谁都走不了。”
“阿刑,阿非,你们快带唐姑娘走,我们留下来与殿下一起对付蓝衣人。”一身深衣侍卫道着,举起长剑戒备地看着蓝脸人。
心中的恐慌就像一个无底洞侵袭着他们的头脑,身子巨颤着,可是还是有两名侍卫选择留下来与景墨予一同御敌,不是他们的内心太强大了。只是他们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主子在,人在。主子亡,人亡。
若不能护得三殿下周全。
就算逃离了这恐怖的古墓,他们也会被皇帝拉到午门口斩首示众。
更甚者还要赔上一家老小的性命,跟着一起赔葬。
“景墨予,要走一起走。”
“你们快走,不要管我们。”景墨予急了,行军打战,他从来不打无把握的战,眼下蓝脸人步步逼近,他们完全处在气势衰竭的状态,可以说他们的大势已去,现在就是在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
可在不死的怪物见面,他们又有何威风和能耐可言。
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必须再搭上无辜的唐云罗母子。
蓝脸人离景墨予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近到都可以闻到他的心跳声。
一名侍卫猛地扑了过去,发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蓝脸人闭着眸子,不吭一声。
“去死吧,你这个该死的怪物。”侍卫几乎是用尽了身体力气死命往下掐。
蓝脸人倏然睁开眸,他有些赞赏地瞥着侍卫,似乎是在称赞他的勇敢,也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为什么?
为什么蓝脸人的脖子,好像会膨胀?
没有掐死蓝脸人,他的力气却在不断地流失中?
蓝脸人深邃的蓝色眸子里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气,伸出蓝色的大掌不费吹灰之力地掰开了侍卫的手,就在侍卫惊恐的瞬间,他猛地一扯,拉过侍卫对准他的手臂,猛地咬了一口……
“不要……啊……”侍卫吃痛的声音响起。
侍卫的左臂上滚落淋漓鲜血。
蓝脸人一口咬下去,血的滋味,充斥着他沉寂的心灵。
他饿了,饿了一天,可他却觉得仿佛过了几年,甚至几十年。
原来站在面前观战,意图找出蓝脸人破绽的景墨予,心中掠过不祥的预感。
不,不好!
在这样下去,侍卫整个人都会被蓝脸人吸光。
“啊……”比这更为恐怖的是,侍卫垂落的左手都已变成深蓝色的皮肤。
景墨予猛地举起手剑对准了侍卫的左臂就劈了下去。
蓝脸人原本就握着侍卫的左手臂,景墨予这么一刀砍向了侍卫的左臂,与侍卫鬼哭狼嚎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蓝脸人嘶哑的咒骂声,蓝脸人被景墨予忽出其来的动作搞的差点失去了重心,险些摔倒。
景墨予扯住了侍卫的右臂,生生地把他从蓝脸人的魔牙下救下来。
对准着一条干巴巴的死物,蓝脸人瞬间失去了兴致,他猛地扔了侍卫的左手臂。
扑通落地的手臂从残破的衣袖中露出一角,侍卫瞠目发现上前的肤色已全部变得深蓝。
侍卫惊惧地说不出话来,他猛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断臂上的伤口,发现依然是鲜血猛流,他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对着另一名同伴问:“我……我没有变成怪物。我没有变成怪物是不是啊!”
同伴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
侍卫欢喜不已,这一刻失去断臂的痛苦仿佛都变得微不足道。
蓝脸人一步步向景墨予靠近,景墨予走,他也走。
景墨予跑,他也跟着跑。
蓝脸人的主要目标似乎是他?
发现了这个现象,景墨予不由推了侍卫一把,高声呼喊:“你们快走,快去找唐姑娘,若是他们还没有离开这里,你们就全力帮她们,和她们一起逃。他的目标好像是我,我留下来断后。”
尽管心中完全没有底,景墨予还是高举着长剑跃向蓝脸人,挥剑劈了过去。
蓝脸人一脚手握住了景墨予的长剑,景墨予转动长剑,剑尖之上滑下片片深蓝的血液。
“扑扑”的声音响起,景墨予发现长剑对蓝脸人似乎又没有起到多少作用,他猛地抽回长剑,却惊讶地发现剑尖上的深蓝血液似乎已深入剑身,长剑正在以可以看得见的速度慢慢地腐蚀。
这个奇怪的现象和侍卫的一致,只要蓝脸人碰到过的东西,似乎都会变成深蓝一片,然后以看得见的速度进入自我摧毁的状态中。
他的这把长剑,虽然比不上天下第一的玄天剑,却也是父皇赐予的名剑。
这锋利的名剑在不死的怪物蓝脸人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看来他是注定难倒这个劫数了。
唐姑娘身中箭伤,不知道她逃开了吗?
京兆尹是否接应到了她?
不过在他死前,至少可以做一件事。
他可以确认,她是否安好。
————
离开墓室后,他们就被困住了。
他们拼命地往前走,却发现一直在原地。
走了良久,路旁还是这张一模一样的石桌。
不,怎么会这样?
明明来时是直路,回去时好像怎么也走不出去。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蔓延,难道他们一直都在原地。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
侍卫举着刀子,猛地往小指上切了刀,对准着石桌就写下个大字:正
“走!”两名侍卫相互看了一眼,扶着唐云罗又走了开来。
就这样又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又来到了石桌前。
两名侍卫都吓到了,其中一个上前去,望石桌上瞧了一眼。
就这一眼,几乎让侍卫吓得魂飞魄散。
“怎么会这样?”侍卫哭丧着脸。
“难道今天我们真是走不出去了吗?”
“我们回去吧,不要留下景墨予一个人。”
这句话,她重复了无数遍,可就是没有人理她。
她受了伤,又没有多大的力气来抗议。
何况她还想留着最后的力气,在生死的一瞬间,用来御敌。
她不想对着自己人凶。
反正今天是凶多喜少了,一名侍卫索性把话挑明,“唐姑娘,我们不忍心丢下三殿下一个人,我们更不忍心放弃救你。你是殿下的女人,我们必定要全力护你周全。就算殿下有个好歹,你背篓里的孩子,还能为我大景留下一脉。不可否认,我们是有私心的,护你和殿下的孩子周全,就是护了我们九族的性命,但是我们也是人,也有怜悯之心,我们也是真不想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就落入怪物的魔掌中。”
唐云罗水灵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跟着你们进来。或许是我自以为武艺高强,可以打遍天下强敌,或许是我不想放着他一个人进入不可预知的境地,也许这就是我欠他的吧。小时候偷听说书先生说戏文,最常听到的就是一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我唐云罗真是遭到报应了,只是宸儿,他是无辜的,若是我不能活下来,你们的三殿下景墨予活下来了,你们就把宸儿交给景墨予,若是我们都死了,你们就把宸儿交给秦烨。摄政王仁义,他定会抚养宸儿长大,也不会亏待二位。”
一抹悲伤在三人之间蔓延着。
两名侍卫都不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
“走吧,既然走不出去,我们就回去。大不了就是拼死一战,也好过如此惊心胆颤。”
“走!”
“前方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要一起去面对。”三个人手牵手,一瞬间觉得心情坦荡了不少。
景墨予撒开腿跑了起来,他发现该死的蓝脸人拼命地在他身后追赶着。
景墨予离开墓室后,立即伸手去取雕像里皇冠中的琉璃珠子,他认为只要把琉璃珠拿走,墓室的门就会砰然合上,这样断了蓝脸人的后路。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他拿走琉璃珠的那一瞬间墓室的大门,不断地靠拢上了。
只是合上的速度太慢了,两名侍卫相互扶持着正离开了墓室,受伤的那位一回头就看到了蓝脸人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在面前放大,他吓得险些跪了下去。
幸好身旁的同伴及时扶住了他。
侍卫以为自己必然遭到蓝脸人疯狂的报复,必死无疑时,蓝脸人却从他面前飘然而过。
蓝脸人那双阴鸷的眸子如同嗜血般盯紧了景墨予,依然如故,景墨予跑,他也跑。
蓝脸人只顾追着景墨予跑,对那名侍卫简直是不屑一顾。
“景墨予。”唐云罗的脸色苍白的没有血气,她虚弱道着。
景墨予只觉得胸口一阵浊气上涌,他差点没有喷出血来,“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们逃的吗?”
“逃不开,跑不掉。我回来了。”唐云罗盈盈微笑,温婉的声音中带着几许无奈,几许如释重负。
突然觉得墓室外的光线亮了很多,唐云罗轻轻抬头,只见天色不断开始亮了起来。
原来这里并不是漆墨一片的全封闭,这里是露天的。
————
清晨,天空刚透出鱼肚白,未晚便从一阵冷汗中醒来,她几乎是被一阵抽痛折腾醒的。
想来是宁风曦给她下的毒发作了,未晚几乎是咬牙切齿。
姜未晚合衣,推门而出。
“开门,开门……”
医馆门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神医,现在我们怎么办?”
“你去开门吧,其他的事情我来应付。”姜未晚淡然瞥了还在运功療伤的宁风曦一眼,心里寻思着,不会是这个祸害的麻烦又来吧。
宁风曦淡漠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微低着头,站姿如画的未晚,微启薄唇,却没有再说什么话,未晚后退了几步,为他让道,面上无波澜,只是静静地站着。
可他一点也没有想要走的样子,未晚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却是不敢出声。
于是宁风曦也没有说话。
未晚轻轻地提起自己的裙衣,正想离开,却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她整个身体转了一圈,停下来的时候还晃荡了几下。
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的未晚柔声出口:“丞相,还有其他的事?”
“你说呢?”声音还是没什么波澜,平静地让人发慌。未晚微微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他又突然开口,“香铃姑娘,忍心让我这么快离开吗?”
姜未晚盈盈欠身,“香铃恭送丞相大人。”
“拿来。”
香铃退后一步,惊恐万状,“香铃蠢钝,还请丞相大人明示。”
“我们来做笔生意什么样?”宁风曦凑近未晚,薄唇微扬,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香铃不明白丞相大人的意思。”姜未晚抖动着嗓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辜些。
宁风曦压低了声音,从衣袖中取出一个药瓶子递上去,他微微笑道:“这是的解毒丸。只消一粒,就可消除你身上的痛。”
“本相已经拿出诚意来了,香铃姑娘,你呢?”
“昨夜一宿未眠,就是丞相大人诚意的表现吗?”姜未晚嘴角轻扬,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她怎么能确定这个宁风曦是不是使诈了。
他会不会看在秦烨的面子上,又给她下了什么毒中毒?
要知道很多药物是相生相克的。
一种平淡无奇的药材,有些人吃了是进补,有些人吃了就是中毒。
两种或是多种药材混合在一起,甚至有些能混合出各种奇毒,一招让人毙命。
“素闻香铃神医医术高超,本相不惜三顾医馆求医,香铃姑娘一定要将我拒之门外吗?”
姜未晚思索了片刻,就递上了调配好的药丸。
“每天一粒,三天后丞相大人的顽疾定可痊愈。”
“三天。”宁风曦笑了笑,“看来唐姑娘一定是没有做过赔本的买卖。”
“走吧。”宁风曦挥了挥手,身边的侍卫连忙跟上。
待他缓步离去之后,未晚才轻轻地抬起头来,眯起好看的桃花眼看着那个男子的背影,眸子里是疑惑,是试探,是解读。
她抿嘴轻笑了一番后,才转身离去。
“丞相,二皇子让您去二皇子府,可是现在就去?”身旁的二皇子府管家恭敬地对宁风曦道,头也没有点一下,佝偻着背。
“嗯。”宁风曦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声音,以示同意。
兰齐儿,好久不见。你可想念过大哥?
宁风曦心中默念着,是该好好去看看她了。
当年的事,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了,她是否释怀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