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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终是到了散去的时候,回到姜王府时,未晚才稍微找回些神志,华清上前一步,拍了拍的手:“晚儿,我没有想到你钟情的人是世子季风,秦烨对你痴心一片,我以为你会选他,无论你选择谁,娘都该支持你,只是聂世子的身子骨,不得不让人忧心,娘是怕你嫁过去后,会委屈了你。”
姜未晚轻倚在华清怀中,宽慰道:“娘,你放心吧,我会幸福的,不管将来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华清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路是未晚自己选的,世宗皇帝又下了旨意,她就是想反对,也是有心无力。
“郡主要与二爷成亲?”华清走后,紫苏从屋外走进,她意外地平静。
“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解释。”
“替我好好照顾他。”紫苏淡淡道着,转身往屋外走时,不由地泪如雨下。
云家前厅,宽敞无比,灯火辉煌,喜气洋洋。
宴席双喜红字,锦绣红烛前,一侧是秦烨高坐堂上,一侧是华清夫妇高坐堂上。厅内宾客分立两侧。一条红地毯在伸延,季风身戴大红花,手握着一条红色系花绸带,绸带的另一头是由喜娘搀服下,头盖红色喜帕的美丽新娘。
未晚美目透过珠帘,最终停留在秦烨脸上,他削瘦了不少,棱角分明的脸像月光一样苍白。
季风看着一屋的喜庆,望着眼前的新娘,心里默默地感叹,真是造化弄人啊!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棒打鸳鸯的人会是他,这个背叛兄长的人会是他。大哥一定是恨透了他,却又无可奈何。
主婚人喊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一条红色系花绸带上,两个缓缓下跪行礼。
“新郎、新娘,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转身迈出宴厅的刹那间,未晚突然感觉自己心口一痛,这一步跨出去,她与秦烨再无回头的可言。
高位之上,他目视着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身后,喧闹依久。
世子府。
洞房花烛,烛火摇曳。
四周寂静无声,她取下了凤冠,目光安静地同他对望。
“委屈你,嫁给我一个将死之人。”季风此刻心绪如麻,他娶了是大哥秦烨的所爱,他娶的女人并不爱他,她只是应他之求,配合他完成这出戏。
“这是我自愿的。”未晚摇了摇头,“我只是想为你大哥做点事。”
季风走近她,作势拥住她,吹灭了烛火。
洞房外,秦烨心情沉重地伫立榕树下,黑蓝的天,苍穹显得更深邃悠远。黑云后,月儿悄悄地探出脸,他的身上被笼上一层美丽的光晕。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任月光洒落在他身上,他紧握着树干,纹丝不动。
驿馆内,淡淡的月光下,高大的身躯红色的锦缎长袍加身,宁风曦静静站立着,他紧皱着眉,一言不发,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姑娘,她却成为别人的新娘。
他笑了笑,来自大聂国的人,都有相同的譬好吗,就连喜欢的女人都是一致的?
竖日清晨,未晚醒过来时,一眼看到靠坐在床头的季风,他的脸十分苍白,连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他就这样坐了一夜?
他的身子本就虚弱,怎么受得受?
“你醒了?”一夜病痛的折磨,他到底是无法入眠,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季风略撑起身子,有些狼狈地看着她,“你去梳洗一下,随我去见大哥。记得要换件衣物。”
未晚点了点头,新娘子洞房花烛夜,一夜穿戴整齐,的确容易让人起疑。
“敬茶就由我去。”未晚瞅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些别扭地说。
“好。”聂季风叹了口气,是他将姜未晚推入这么尴尬的境地,除了抱歉,还是抱歉。
厅堂之中,秦烨坐着,微俯下头,看着手中的一卷古籍,未晚低垂着头,端着下人泡好的碧螺春,上前一步,跪下身子,呈上茶盏,“大伯,请喝茶。”
北冥站在一旁,捅了秦烨一肘儿,秦烨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手中的书拿反了,他竟然这样看了一柱香的时间,秦烨迅速收起书,他打量着面前的弟媳妇,扯了扯嘴角:“季风呢?”
“夫君,昨夜……昨夜晚睡,今儿个还起不来。”未晚低垂着头,避开他的眼。
姜未晚她这是在暗示他们是对恩爱的新婚夫妻吗?
北冥眉头一皱,心里寻思着二爷这回实在是太过份了,不过他是夺了兄弟的女人,心里有愧疚,还是真是昨夜太过孟浪,也不能在此时再往摄政王心口撒把盐,要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变成自己兄弟的人,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秦烨不语,不知何故,他始终能在她身上寻到几许淡淡的忧伤。
也许是他太过多心了吧,只是他自己过于难过了,才会将自己的情绪加诸在她身上。
秦烨接过茶,轻啜一口又放下,“你起来吧,三日内我将回大聂国,你既然已是我大聂皇家媳妇,就与季风随我一同回去吧。”
语罢,他站起身子,淡然道:“备轿,去一趟大景宫。”
待到秦烨的袍角在她面前掠过时,未晚才找回神志,她站起身子,长长松了一口气。
出大厅时,正好看到梨花树下,一个的清丽的身影。
未晚不由感叹造化弄人,她与秦烨擦肩而过,紫苏与季风又何尝不是相爱不能相守呢?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未晚墨眸打量了紫苏一阵,薄唇漾开耐人寻味的笑意,“你在担心他。”
“我没有。”紫苏一口否定。
姜未晚看了紫苏一眼,只道:“他的身子的确大不如前,我略懂医理,不妨告诉你,他也就是这几天的日子,如今已是见一面,少一面,你难道真得忍心弃他而去,与他再不相见?”
“是他先弃我的。”紫苏强装镇定。
“从来都是他不要我。”紫苏哽住,“他总是喜欢将我拒之门外。”
姜未晚怔了怔,轻声道:“他喜欢你,只是不愿意你难过而已,越是喜欢一个人,越想保护她,难道你感受不到吗?”
紫苏咬着唇瓣,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顾自往屋内冲。
世子府寝房内,他寻倚靠在床边,气息不稳地咳了起来。
轻抚着肚子,一种揪心的疼痛无声地蔓延着……
他伸手够住床头的药丸子,开了瓶子正要往外倒,忽然听到一阵忽促的脚步声,便顿住了。
她的眼神温柔而悲怆,定定看着他,“你还想要瞒我多久?”
季风的身形有了片刻的停滞,他强撑着微笑,“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是未晚与你说了什么吗?”
话刚话就因为心口绞痛难忍而猛地咳了起来。
这么一咳,咳得心肺俱痛,他随手抓了条丝帕,捂起嘴来。
一股腥味传了出来,他本能地捏住丝帕,一时情急之下,却忘记了嘴角残留的少许血液。
紫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眼神怜惜而心痛,她修长的指落在他的唇角,轻轻替他拭去来不及擦去的那抹证据。
她递上沾染鲜血的指,神色复杂地看着季风。
季风怔了怔,抿着唇,并晌无语。
紫苏抓过他紧握的拳头,摊开他的掌心,丝帕上鲜红的血液,触目惊心。
聂季风的身体从僵硬,再到颤抖,终于恸哭失声。
紫苏身子微微晃了晃,她用力抱住季风,泪如雨下。
聂季风呆呆地任由她搂着,想起了很多往事。
良情捅了他几下,“你们快看,这就是白太傅带来的土鳖子。”
季风本在倒头大睡,被良情这么一嚷嚷,顿时惊醒了过来,“白……白老头来了,在哪儿?”
白太傅是出了名的严苛,对调皮捣蛋的学生从不留情面,哪怕身为皇子的季风,他也是照打不误。
“嘘,你怕什么,白老头告假了,这两日说是染了风寒,来不了。这回叫了个土鳖子来督导我们。”
季风长长松了口气,要让白太傅知道,他还没有把功课背完就去掏鸟窝子,准得把他的屁股打开花来。
“喂,土鳖子过来。”季风的伴读丞相府的公子良情,招了招手,“到哥哥身边来。”
小玖雨愣了下,还是配合地走过去。
良情一把将珍藏的银丸子全数倒了出去,玖雨刚迈出两步,就摔了个狗啃泥。
良情一伙人站在那里,呼啦啦地笑着。
“走走,季风,我们快走!”良情拉着季风,飞奔而出。
“你看那棵树上的窝大,窝里的宝贝一定多,我们上去看看。”
“我来掏,良情你垫底。”
“行。”良情半蹲着身子,扎了个马步,季风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爬,伸手往鸟窝里掏,很快摸出了几颗小鸟蛋出来。
季风跳下来,摊开掌心,把取来的四颗鸟蛋分给众人。
良情兴高采烈道:“再掏两个窝,抓两只鸟儿一起烤了吃。”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