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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杀……”一个个衣着铁甲银盔的彪悍士兵手举着各种兵刃,或刀或矛或长戟,跟随着一个脚踏枣红马,手握亮银枪的将,踏着战鼓“砰、砰、砰”的声响,杀气腾腾地冲向两百米开外,一片同样杀气腾腾的队伍。转瞬间,两只潮水般愤怒的人群交汇在一起,呐喊声、厮杀声、擂鼓声、痛苦的呻吟声在这条峡谷里震荡,嗡嗡地冲击着两边葱翠茂盛的山林,鸟被吓得扑棱着翅膀遥远地飞去,兽被惊得蜷缩在狭的窝里不敢露头!
田远,一名帐前兵卒,被鼓声鼓舞得热血沸腾,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把被不知名的铁匠打造成弯月状的长刀,使出吃奶的劲横削竖劈着眼前每一个身着不同服饰的模糊的脸!血,从颈子喷射出来,捎带着死亡最后的温度和气息溅到刀上,洒在脸上,只一会儿,脸面就染得像京剧里关云长那涂满油彩的大红脸。
两军厮杀正酣,这时,两边山谷的峭壁上,钻出一排排身披兽皮、手执弓箭的蛮夷人,嘴里哇哩哇啦的喊叫着,居高临下,将箭头对准了下边正在厮杀着的战场。
声如鼎沸的战场瞬间凝静下来,每个人都忐忑不安地抬头仰望着这群突如其来的蛮人。恐惧在每个人心里慢慢萌芽、生长,逐渐超越了杀戮的酣畅淋漓!
忽然,其中像是首领的人大手一挥,箭便如急雨般从那群蛮人手中泼洒出来!山谷里瞬间又被痛苦的哀嚎声充满了。
田远手举盾牌努力遮挡着箭雨腥风,心翼翼地用袖子抹了把脸,罅隙间远远地撇了撇红马将,只见他手臂已中一箭,却仍然一边用长枪努力拨打着射来的箭,一边呼喊着己方已经溃不成军的队伍!田远努力地向主将那边靠拢,但无奈溃军之势已如江河决堤,把田远冲得跌跌撞撞!正待田远无可奈何之际,一支箭“嗖”地一声插进了田远的身体!
哎呀!田远一惊,从梦中醒来,身子猛地一颤,咋回事?
“睡、睡、睡!整天就知道睡,你你们这些地瓜蛋,拿着爹娘的钱,到课堂上来睡觉,就不知道脸红吗?”
一个尖声尖气地声音在旁边响起。
“李寡妇!”田远心里咯噔一声,急忙踢开凳子,站起身,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那个英语老师。
李寡妇,本名李传销,是正儿八经的纯爷们,只因话做事娘们气十足,再加上他对待学生尖酸刻薄,故某一届学生给他起外号叫李寡妇。时光荏苒,给他起外号的那批学生早就升入高中,考上大学,而他的外号,却像接力棒一样,一届接着一届,在学生私下中流传下来。
当初田远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见他身材矮胖,走路伸着手像鸭子张着翅膀一摇一摆的,鼻子底下和下巴上一直没有过胡子,活脱脱的一农村老妇女形象,“李寡妇”——恰如其分!给他起外号的学生真是天才,田远这么想!
田远恨透了英语,也恨透了李传销!
这一上,先恨英语还是先恨李传销,田远已经忘记了。当然,这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原因,李传销特别鄙视那些英语差的学生!有时,还竭尽所能的挖苦。
于是,像田远这样的,每次考试,连抄带蒙也就二十多分,能考过三十分,那还是超水平发挥的学生,首当其冲的成为宋传销看不起的对象。这样的学生,班里有那么十几个,虽然不绝对,有的努力一下上去了,也有的一不留神下来了,但田远和他同桌张黑子,却是那铁打的十几分之二。因此,他们对英语和李寡妇的恨,简直到了撕其肉、鞭其尸的地步!
记得有一次,李寡妇挨个提问完形填空,田远怕出丑,早早的计算好了轮到自己时应该回答的问题,根据座次马上要轮到田远的时候,李寡妇直接跳过,喊了下一名学生来回答!
田远当时有愣了,眼瞪跟狗铃铛似的,盯着李寡妇,仿佛要咬他满嘴血一样,而宋传销呢,面无表情的眯着眼对着课本,根本无视他。
于是,田远气愤地在本子上写了十几张“李寡妇我艹你老祖宗”之类的话,当然,只是意淫而已!
此时此刻被李寡妇抓了个现行,田远如百爪挠心般地难受。
“你看这傻了吧唧的样?瞅一眼就知道在娘胎里就发育不良!几个英语单词读起来曲里拐弯跑到姥姥家了,还有脸睡觉!站好!奶奶的,没次考试都给老子拖后腿……”李寡妇掐着腰,喋喋不休地教训着田远。
田远低着头一声不吭,心里恨极了这个李寡妇。在全班人面前让自己难堪,哼,真想一口痰吐到他脸上。
“学校对你们这些差生太仁慈,依我看,还不如直接拉出去毙了!哼!”李寡妇越越冒火,唾沫星子直飞,他伸出手指不停地着田远的头。
叮铃铃,一阵铃声响过。
李寡妇看了看表,喋喋不休地道:“下节课英语自习,哼!你子给我等着,回来再收拾你!”
罢,离开田远的的课桌,走出教室。
看着李寡妇离开教室,田远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凳子上,瞅着英语书上自己睡觉时流的哈喇子发呆!那哈喇子湿乎乎的,又黏又稠,就像打翻了半碗黏粥在上面一样,把书正反面的字都印了过来!
完了、完了,这下可毁了,还得站一节课。田远四下看看,尴尬地用袖子抹了抹嘴上残余的哈喇子,又擦了擦书上的,然后心翼翼的捏着书的页脚,努力把那被哈喇子粘成一块的书页分离开来!
“哎呦喂,看这口水流的,做梦娶媳妇呢!”张黑子饶有兴趣地看着田远的举动,继续道:“别翻你那破书了,反正你也看不懂。换成我,直接撕掉当擦屁股纸。”
田远白了他一眼,道:“你懂啥?你不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和颜如玉’吗?跟你你也不懂,整天就知道玩游戏!”
张黑子听他这么,脸上一乐,坐直身,靠在墙上,反驳道:“你懂!你给我变个黄金屋和颜如玉出来。算了,来个简单的,给我变个十块钱出来就行!”
田远皱皱眉,扭头鄙视地:“你眼里除了钱还有啥?能不能长出息啊!至少也得像我,虽然看不懂,好歹也使劲地看啊!没准认识几个单词,那也是长知识!”
“你可拉倒吧!”张黑子撇了撇嘴,眼睛一转笑嘻嘻地又道:“给你看个好东西。”
着,从抽屉里掏出书包,又慢慢伸手进书包抠索了一会,脸上展现出很怪异的表情,一边盯着田远,一边缓慢的把手往外挪,快挪到书包边的时候,猛的一抽手,迅速地从书包中掏出一件绿油油的物什,丢到田远翻书的手上!
“我靠!”
田远一个措手不及,手上凉凉的感觉,让他一下子毫毛倒竖,立马蹦了起来!引得班里好几个同学疑惑地往这边看了下!
狗日的张黑子竟然弄了条长虫(蛇的俗称)!!!
田远从心惊肉跳中渐渐平静下来,见那是一条一尺多长的长虫,受到惊吓般一边吐着鲜红的信子,一边扭曲着身子努力蜷缩起来做防御状。
花花绿绿的颜色加上微三角形的脑袋,似乎在警告别人不要惹它!
张黑子见田远的反应正如其所料,得意洋洋地伸手从桌子上把那条长虫拿了下来,放在手里慢慢把玩!
田远定下心,回到座位上佯装不在乎地:“操,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什么呢,一个破长虫!你弄个长虫干啥啊?吓唬姑娘啊,拿过来我玩玩!”
张黑子把长虫递过来:“你看你吓滴!我昨天从墙根儿那逮的!嘿嘿,你看,跟面团似的。”
田远心翼翼地用右手捏着长虫的脖颈下边,左手揪着尾巴,然后作势要甩的样子,道:“要不要我给你甩两下啊!”
“别别!”张黑子急忙扑上前抱着他的手臂,道:“千万别啊,你一甩,长虫的骨节就断了,那就活不成了!”
田远把玩了一会,索然无味,再加上刚刚挨了一顿批评,心里不爽,把长虫又丢给张黑子,问张黑子:“解手去不?”
“切!不去!”张黑子心翼翼地接过长虫。
田远起身去厕所,走到讲台前的时候,李寡妇的书本和教鞭等东西摆放到讲桌上。想到下节课还要挨骂,心中顿生无明业火。狗日的李寡妇,处处跟我过不去,还想收拾我?哼,看我先怎么收拾你!
他脑子里跳出一个馊主意!转身回到座位上对张黑子:“我用用你的长虫。”
张黑子问:“干啥啊,你不是要去解手吗?用我的长虫干啥?”
田远把头凑到张黑子的耳朵边上,声道:“我把长虫夹到李寡妇的课本下边,等会吓唬吓唬他!”
“我艹!你狗胆包天啊!”张黑子迟疑地把长虫递给他,:“等会儿他上来脾气咋办?拿尺子敲烂你的手心!”
敲手心?田远满不在乎,反正英语上和不上一个样儿,李寡妇也不会管他们听不听课。遂道:“要不咱出去玩,爬城墙、上网、看录像都行!”
这不是逃学吗?张黑子瞪大了眼珠。对于他来讲,上学最有趣的就是上体育,至于其他科目,就是应付公事,所以听田远一提议,张黑子稍微一犹豫,立刻头同意。
田远拿着长虫,等张黑子收拾好书包,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前走,走过讲台的时候,田远极快地将讲桌上的英语资料翻开,把长虫塞进去,怕它在里边不老实,游走出来,又拿黑板擦压在上边。
做完这些,田远又谨慎地回头扫了班内一眼,见大多数同学要么聊天,要么趴在桌上睡觉,没人理会他。于是赶紧推着张黑子往教室外走。
快出门的时候,田远感觉两道犀利的眼光盯着自己,回头一瞅,原来是英语课代表刘雨。
“毁了个屁了!”田远暗道不好,莫非刚才刘雨都看到了?这个爱打报告的丫头片子!她肯定会跟李寡妇打报告的,不过,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还是脚底抹油——溜吧!
田远和张黑子走出教室。这个时候快要上课了,两个人贴着墙根飞快地跑到厕所,先撒了泡尿,等上课铃打响之后,才悄悄地摸出厕所。他们路过车棚推自行车时,看到李寡妇的建设六零摩托车停在那里。
“黑子等等,那不是李寡妇的摩托么,老子给他放放气?”田远停下来。
“啊!”张黑子吃惊地:“算了吧,咱又没有钉子,咋放啊?再了,他若知道是你放的,到了明天,非揍得你叫哭爹喊娘不可!”
“不行!不整整他,难消我心头之恨。我这里有别针,用针头把车胎扎破就行了!”田远伸手从书包里掏出别针,递给张黑子。
张黑子摆摆手,道:“我可弄不动,要弄你弄吧!”
田远骂道:“你狗日的逮长虫有种,干这个就不行了?我弄就我弄,你给我看着人,别让人家逮着!”
完,田远打开别针,然后隐蔽到摩托车前边,摸着车胎拣个比较薄的地方用力扎,虽然别针比较尖,但是扎起车胎来,还是很困难的。田远鼓捣了一会儿,连外胎也没扎进去,还把手硌得生疼。田远左右看了看,见右边墙底下有块砖头,跑去捡了过来,用砖头当锤子用,只两下,就敲进去了!田远扔下砖头,悄声跟张黑子:“行了,走!”两个人跨上自行车,一溜烟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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