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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赞许
殿内寂静无声,铜炉中,焚着的香从孔中袅袅飘出。
韩仲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安静了下来,只是以灼热的目光射向贺世忠,等待贺世忠下定决心。
贺世忠紧紧地端坐在交椅上,一双乌黑色的皮靴踩在脚踏上,两只手抓住交椅两边的扶手,眉头紧锁,双目紧闭。似在做一个痛苦的抉择。
猝然间,贺世忠倏地张开双眼,霍然站起,直视韩仲灼热的几乎能够燃烧起来的目光,沉声说道:“念在你替我父亲办事十年的份上,你今天说的这句话,我当你没说过。”
韩仲灼灼的目光随着贺世忠以低沉的声音说完这句话,随之黯淡了下去,变得黯淡无光。显然,他有些失落。
贺世忠终究下不了刺杀贺方雄是决心,但他不得不承认,韩仲说出要刺杀的贺方雄的时候,他心动了。他不是恨贺方雄,他是恨贺腾骁。平心而论,他也不是那种泛泛之辈,腾豹营的战力虽然不如骁骑营那般耀眼,但腾豹营也是贺家数一数二的精锐营,战力仅次于骁骑营。
贺世忠恨的是贺腾骁的骤然崛起像一颗发着耀眼光芒的流星划过辽东大地,掩盖了属于他的光芒。平心而论,贺世忠不比别人差,贺世杰在世之日,左世杰的光芒掩盖了他的光芒,现在横空出世的贺腾骁掩盖了他的光芒。难道他这辈子只能屈居于人下么?
韩仲说的未尝没有道理,杀了贺方雄,助父亲贺狮豹上位,贺狮豹成了家主,贺腾骁还不是一颗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你走罢。”贺世忠甩袖背过身,下了逐客令。
韩仲微微一愣,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轻笑一声,朝贺世忠的背影拱了拱手:“小的告辞!尔等分我认识?12”
旋即,韩仲飘飘然离开了贺腾骁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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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朝栋对贺腾骁的评价很高,这也让贺方雄觉得脸上有光,贺腾骁虽然被贺家(边)(缘)(化)已久。可再怎么说也是贺家子弟,彭朝栋夸赞贺腾骁,又何尝不是间接地夸赞贺家?
秦军主要驻扎在锦州营州一带,作为客军的秦军驻扎在黄家的地盘上,黄家难免对秦军有所微词。平日里,秦军同黄家私兵在锦州城争执械斗的事情时有发生,彭朝栋和黄永韬都是彼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化小,小事话了。但双方士卒心里都彼此窝着一股子怨气。彭朝栋对此也无可奈何,每逢战事,主军和客军的矛盾向来是令人头疼的一个问题。
黄家同秦军成见较深,相比之下,贺家的秦军的关系则比较融洽。彭朝栋经营辽东的重心在辽西走廊,对辽东南半岛的贺家干预较少,只是象征性地派驻一个营的兵力打散分驻在贺家的三座主要州城。协同贺家抵御辽人南侵。因此,秦军出关戍辽以来,秦军和黄家龌蹉不断,但和贺家的关系一直比较融洽。
送走彭朝栋之后,贺方雄回到平山堡营将府的后衙贺腾骁的起居处。
贺方雄在后衙撞见了袁铮钰和谢芸馨。贺方雄只是揶揄贺腾骁金屋藏娇,也没多说什么。当世稍有点地位、钱财的人都会想法设法养几个美婢伺候自己。贺腾骁也是有官身的人,养两个美婢无可厚非。
贺腾骁和贺狮虎都走在贺方雄后面,又见那老者气度不凡,冰雪聪明的袁铮钰心知眼前的这老者是贺家家主贺方雄无疑。贺狮虎都跟在这个老者身后,这个老者,除了贺方雄,还能有谁?
袁铮钰见贺方雄一干人朝后衙走来,也没有刻意回避,大大方方地拉着谢芸馨,向贺方雄做个万福,问了个安。
贺腾骁支使袁铮钰去给贺方雄烧茶。
贺腾骁宦海浮沉一生,阅人无数,眼光不差。袁铮钰和谢芸馨一个出身于书香门第之家,一个出身于没落的官宦之家。两女表现出来的气质不俗,这倒是让贺方雄略微有些惊讶。
贺方雄径直走到贺腾骁的书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贺腾骁的起居之所。贺腾骁的起居之所陈设朴实简单,收拾的干净整洁,贺方雄颇为满意。从一个人的居处,也能将一个人看个大概。一个懒散的人,他的举出必然是杂乱无章邋邋遢遢的,而一个相对勤快的人,大多情况下会将自己的居说收拾的干干净净。
贺方雄目光扫过贺腾骁的书橱,书橱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满满一橱的书籍,大多是兵书和史书。贺腾骁继承了宿主原有的记忆,宿主对这个大赵帝国的历史只停留在一个基层武官的认知层面,认知极为有限。因此贺腾骁搜罗了一些史书闲暇之时阅读,以加深对这个时空的了解。
这些书有明显被翻阅过的痕迹,贺方雄自诩为儒将他喜欢读书,也喜欢收藏书籍。这些书籍是用来摆着做样子还是读的一眼就能够看的出来。
“这些书你都看的懂?”贺方雄随手拿起搁置在桌案上的一本《国朝通鉴》,这本书贺方雄十几年前就读过,是神宗年间礼部郎中赵文华写的一本史书。主要叙述从赵太祖起兵以来到神宗朝初年大赵的历史,由于赵文华是写当朝史,赵文华写的极为谨慎,全书没有一句评论性的话,基本上是以叙事的方式记述大赵帝国两百多年来的历史。所以读起来有些枯燥。虽有瑕疵,《国朝通鉴》依旧是贺腾骁所知道的最有效了解大赵朝历史的史书。
“幼时上过两三年贺家族学,勉强认的些而字,不是睁眼的瞎子罢了。”
“睁眼的瞎子。”贺方雄笑笑,点头道,“这比喻倒是比喻的切。”
贺方雄草草翻阅过贺腾骁的在书上留下的笔记,出于后世的习惯,贺腾骁做笔记写的字很小,贺方雄年纪大,老眼昏花,看不清贺腾骁笔记群蚁排衙般的文字。只能将贺腾骁的自己看个大概,贺腾骁的字迹没有什么艺术性可言,但是字迹清晰,笔画分明,不花哨,附和一个武人的风格。
贺方雄放下书,目光落在桌案上的两块精致的铜板上,指着桌案上两块精致的铜板问贺腾骁道:“这两块铜板却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