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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莫先凑上来闻东闻西,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没酒气,昨晚你到哪里去了?我们找了很久都找不到!”
“我哪里也没去。”
“不对吧,昨天晚上不是说好……咳咳!”子莫压低了声音道:“不是说好你去抓住那个女人吗?我断后!结果反而不见你,害得我们着急了半天,也找了很久。”
“昨天晚上?我不是很早就休息了吗?”
无意间瞥见鬼车疲倦的样子,面无血色,而且一直在轻声地咳嗽,怕被发现,掩嘴像在打哈欠。
“怎么了?”我茫然看着他们,他们面面相觑,子莫的话刚到喉咙,突然涌出来一大堆魔兵包围了我们。
他们穿得盔甲和白儿相同,只不过在他们身上更加合适。这些魔兵都是一张人脸,或哭或笑,握着兵器的手却是光秃秃的指骨,白森森的。
“闪开!闪开!”熟悉的声音在魔兵身后亮起,魔兵自动站成两排,恭敬地注视着一个孩子大摇大摆从他们面前经过。
白儿眯了眯眼,好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高傲地昂起下巴,小手一举,“把他们都抓起来!”
“为什么?”我皱了皱眉,“我们一没犯事,二没杀人纵火,凭什么要抓了我们?”
“什么?你敢再说一遍吗?昨晚引起骚乱的就是你们,我家主人还邀请你们前来做客,结果反而伤了我的主人,你们这帮白眼狼,不抓你们抓谁?上!”
白儿冷冷地下令,魔兵全部冲上来围了个水泄不通。
除了我糊里糊涂,似乎他们都严正以待,警惕着四周,一旦有异动就要杀出一条血路似的。
“白眼狼”,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我问:“这里肯定有误会,我们真的没做什么!要不然我们赔罪?夜卿……就是你主人,他伤得重吗?”
白儿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答道:“问这个做什么?”
“我倒是认识一个人,可以治不治之症,要是他伤的重,可以找他医治!”
白儿剑眉扬起,愤愤道:“不治之症?我主人才没有生这种病呢!别废话了,一起抓住!”
“哎!”转瞬间,几个魔兵用兵器抵住我的脖子,凉意瞬间席卷全身。
忽然噔噔跑来一个魔兵,竟然跪倒在白儿面前,奉上双手举过头顶,这已经是最大的敬意了!
“何事?”白儿糯糯地问。
“夫人有令,将他们分开关起来,不许他们见面!”
“嗯,那就分开关起来吧!”
分开时,我转过脑袋一看,鬼车一直蹙眉,若有若无扶着心口,面色还是很苍白,都没有血色。
我忽然想,莫不是他的皮掉色了?这想法跟个棒槌似的,狠狠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晕晕的。我怎么会去想到这个的?
好在宫殿残破,就连牢房也是残缺的,索性就关在三个连在一起的房间里。这倒是不错的,有床有窗,还有阴间傻傻的老鼠跑过去,更不会闷!
老鼠长着鼓鼓的塞子,我变出鬼身吓一吓它,果然,吐出一口小鬼火,当做是警告就跑了!
百无聊赖,我敲了敲黑漆漆的墙,发出空洞的声音,连敲三下,那边也敲了三下。
“鬼车?还是子莫?”
静等了一会儿,那边回道:“娘子是我。”
“怎么了?”我急急地问,“难道你受伤了?”
鬼车半跪在墙角,头沉沉地抵在墙上,虽然皮肉很难受,不过他是放心的,他就知道他的娘子不会乖乖坐着,一定要东摸西摸,好奇一番才会歇息一下。
这样看来,也就不用他操心逃出去的问题了!
“是,昨晚被凶兽所伤,如今已经动不了了,只能靠你我们才能逃出去。”
眉头一挑,我道:“嗯,我……我行的!”
鬼车敲了敲墙,疑惑地问:“等等,你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
我愣了一愣,“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记不记得那时穷奇不认识你?可你是他的主人,就是魂魄被封,又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身边的那个夫人,很奇怪……”
鬼车是智囊,就算不是,我也绝对相信他,认真地趴在墙上,不错过一个字。
突然门开了一条缝,我惊恐地盯着大门,等着谁会进来。幽幽的光火摇曳,的确是有人在门口,可是透不出影子,隐隐觉得这气息似曾相识。
“娘子,怎么了?”
墙那边的鬼车敲了一下墙,确定没有回复后,慢慢放下了手,天知道他是有多么想破墙过去,可是有心无力,此时的他,就是站起来都费力。
几百年不见,穷奇转世之后的能力竟然增进了,鬼车想到:这下子恐怕要五帝联手才能制度他了吧?不知道天上高高在上的皇者,他会有怎么样的判断……
我扶着墙站起来,垫着脚走向开着的门,叹了一口气,手还是紧张地发抖。
就快要碰到门的那一刻,门轰然关上,吓得浑身一抖,我忍不住破口道:“外头的人有病吗?有病治病,到这里吓唬谁呢!”
门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笑意道:“呵呵,姑娘真泼辣,小心嫁不出去。”
我沉下脸来,用力踹了一下门,结果脚趾头最先肿起来,忍住咆哮的念头,冷笑道:“阁下不必担心,本姑娘嫁出去了!托福,还嫁得挺好!”
声音还是低沉的,只不过加了一份疑惑:“刚才那一脚,姑娘不痛?看来是铁打的,铁打的身子,这心不知道是不是铁打的呢?”
这话别有深意,让人忍不住想要深思。只不过现在更要紧的是,这人是谁?
我抱着胸靠着门,仅仅这一门之隔,却感觉隔绝了两个世界,不过这又如何,冷冷地问道:“阁下是谁?”
那人一怔,呵呵笑了两声,“姑娘真是直白,这么明显不怕我会隐瞒你什么?”
“隐瞒就隐瞒,告诉或者不告诉,不过就是一个答案,随你!”这我倒是想得干脆。
“好,欣赏这种直白!我便告诉你吧!”他这么说,可是声音一落,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一下子寂静,反倒是不适应。
突然门又开了一条缝,只不过这次被缓缓打开,那是一个戴着黑斗篷的男人,即使是有东西隔着,也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目光如炬。
知道他盯着我,反而有些不敢看他,警惕地后退和他保持距离,他不开口,我先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有钥匙。”
“为什么戴着黑斗篷?”
“见不得人。”
“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因为我在找我的夫人,现在找到了。”
没想到他有问必答,而且句句回答都让我有更多问题想问,只不过听了他最后一句,却问不出口了,只想离他远一点,他看上去有些不正常!
哪里有人见到陌生女子会说找到自己夫人的?怪哉……
我摆摆手,指着门道:“哦,请!”
我的逐客令似乎没用,他又向我走了几步,并且伸手一把把我抱住,淡淡地在我耳边倾吐:“别赶我走,你不知道我的一切,我不介意都告诉你,只要你愿意听我说!”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用力要推他走,碰到他坚硬的臂膀,手都伸不开,只能耍耍嘴皮子:“说就说,你说我听着,只不过别!动!手!”
他听了,慢慢松开,一言不发地走向整理干净的床。
我问道:“你和你夫人怎么了?”
他抬头看看我,忽然盯着空荡荡的墙,墙那头是鬼车,他这么一盯,我心慌地走过去挡住了他的视线,不耐烦地道:“我愿意听,你怎么又不说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愿意跟我走吗?”他指着墙,“愿意的话,我可以打开那边的那扇门!”
“哈?”我哭笑不得,理解不了他在想什么,也许他脑子里想的是他的夫人,也许是我们之间有些相似,他误会了吧!
“既然我有钥匙可以开这里的门,自然也能开其他的!想想,穷奇要杀了你们,亡者一旦魂飞魄散,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你愿意那个人再死一次吗?不愿意的话,倒不如考虑让我放了他!他已经身受重伤,凭他自己逃不走的!”
“不用你操心,我救他!”
“你救他?你救他之前,我就会比你更快杀了他!”
我一惊:“为什么?”
“他在你心里活着,我也迟早可以把他泯灭的一干二净,至于为什么?我的女人心里想着别的男人,呵呵,这是不允许的事!”
戴着斗篷的男人果然不是善茬,至于他灼灼的目光,我眯了眯眼,算他狠!
可是叫我离开鬼车,和鬼车的性命相比,显然是后者更重要,明明知道,可我还是自私地选择前者。
暗暗笑自己,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竟然会觉得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说得出,做不到。
我道:“你要是害了他,信不信我也会随他去?叫你什么都没有!”
他发出低沉的笑声来嘲讽我的行为,像是老树皮在摩擦,看他的手,青筋暴起,而且手茧很多,是经常手握兵器的,可是年龄绝对不大,否则也不会有那么笔挺的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