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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瞧了瞧,又拿手指按了按。
他刚按上去,汪六就大呼小叫。
白了汪六一眼,县令在他胳膊上呵了口气又用手指来回搓,可是那里的皮肤依旧是一片青紫,县令手上也只是多了一点灰尘。县令把火把递给了一旁的衙役,而后慢慢起身走回座位。
“汪六,你敢保证你最近没打架?”县令神色严肃道。
汪六很干脆:“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去查,小人可以等。”
县令叫过一个衙役来,吩咐了几句。而后又看向陈容:“你真的一下都没碰他?”
陈容摇头:“小人一下也没碰。”
“你胡说,明明你一把抓住我衣襟,然后就提拳打我。”
“我只是抓了你衣襟,根本就没打你!”陈容怒道。
“这么说,你还是碰了他?”县令低沉地问道。
陈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然后连忙解释:“大人,我真的只碰了他这一下,只抓了个衣襟,根本就没动手。”
县令却根本没有正眼瞧他,而是看向高克明他们,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刚才你们说的有没有什么疏漏?不要有所隐瞒。”
周希夷心一沉,想了想,开口道:“大人,晚生们看见的都说了,没有什么隐瞒。”
“看见的都说了,也就是说,其实你们还有没看见的,当时天色已晚,你们也不能保证自己看的是不是真切?”县令黑着脸问。
“不,虽然天色已晚,但是我们确实看清了,陈容没有打过这个汪六,不过他们争吵确实是真的。”孔敦清连忙辩解。
“要是如此,那汪六身上的淤青作何解释?”县令沉声问道。
“大人,这出去调查的人不是还没回来吗?我想他回来了,这淤青的事情也真相大白了。”花佑之出声。
县令瞧了瞧他,片刻后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出去调查的人回来了,他在县令耳边耳语几句。县令挥挥手,示意他下去。而后——
“啪——”
“汪六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今日他确实一整日都在集市,这两天也没和人动手。陈容,你对他身上的淤青作何解释?”县令神色严厉。
“这,这小人真不知道啊!”陈容急了,他真没打过汪六啊,虽然他挺想打的。
“大人,我相信我没有看错。如果那淤青不是旧伤,必然是作伪,说不定是汪六自己打自己的。”周希夷发声。
“你会为讹人一二两银子把自己打得浑身淤青吗?”汪六反驳。
周希夷顿时没话了,别说一二两,以他的出身,一二百两都别想。
“大人,能否让我瞧瞧汪六这些淤青。”高克明突然发声。
县令本想训这几个小子一顿,眼角瞧见了花佑之,于是点点头。
高克明凑近的时候,汪六捂着身子问:“你学过医?”
高克明说:“没有。”
“那你瞧吧,没学过医还装样子。”汪六嘴上不饶人。
高克明拿过火把,然后抓起汪六的胳膊。
汪六在那叫唤:“唉哟!”
高克明冷笑,他胳膊上是有几处青紫,还有不少尘土,毛绒绒的。
“汗毛倒是挺多。”高克明损了一句。
青紫处分布的比较乱,高克明看了看,挺平滑的;搓了搓,没掉色,又掐了掐
“啊!”汪六抽回了胳膊。
“嘿,还挺软的。”高克明似乎在嘲讽。
“你他娘的下黑手。”汪六骂道,随后转头卖可怜,“大人,他掐我。”
高克明向县令行礼:”大人,弄清楚了,这伤是假的。“
“我就知道,这混球。”陈容骂道。
后边三人则是神色一亮,刚才在高克明身后围观的花佑之更是开口:“如何得知,高兄快说。”
县令看着高克明说道:“你说说。呃,火把先放下。”
高克明把火把放回原位后,一把抓住汪六的胳膊,然后笑着对他说:“是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汪六不敢对视,垂着头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是死鸭子嘴硬,不愧是个无赖。”高克明嘲讽,随后说:“请大人取一碗酒和一块干净的浅色布来。”
县令一挥手,下边衙役立即去办。
“大人,各位。人的身体有淤青处,气血聚集,多是肿胀,而这汪六的几处淤青,要是有一处平滑也就罢了,居然处处平滑,这不可疑?第二,但凡淤青处,时间稍长后,淤青消去之前,必定发硬,大人,你刚才也摸了,这汪六的淤青处可有发硬?另外,汪六口口声声说陈容对他踢打,可诸位瞧,汪六的衣服这么脏,居然一个脚印都没有,难道这陈容练就了绝世神功,踢人不留脚印?“
“那……那是我起身拍土的时候拍掉了。”汪六反驳。
“我真是钦佩你啊,这时候还不认罪,反而要继续和我犟嘴。”高克明有点服气,无赖到这种地步,也算一个奇人。
高克明说得这些,县令其实也思考过,只是这淤青要是假的话,必然是涂抹上前的,总不可能汪六真为了那点钱自己打自己一顿吧。可是自己搓不下去,手上也没沾染颜料,这如何解释。
正思考间,衙役端着酒碗和布条上来了。
“大人,各位,瞧好了。”在燕止郡当衙役的心境突然回到高克明身上,他拿起布条在酒碗里一蘸,而后在汪六胳膊上一擦。
“咦,别瘫倒啊。”高克明感觉手里一沉,“你刚才不是很犟吗?各位请看。”
高克明一手举着布条,一手握着汪六的胳膊。
“颜色都到布条上边了。”
“哈哈,这‘淤青’没了。”
高克明扔下汪六,放下布条,向县官行礼。
“汪六,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县官盯着汪六,心里非常恼火,差点就让自己当着花佑之的面判了冤案,你小子今天死定了。
“来人,把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不是喜欢身上弄淤青吗?给他弄点药酒都消不下去的淤青。打完之后压入大牢,关上半个月。”县令大人毫不客气。
之后按流程办了事,县衙做好卷宗后,衙门把几人放出来。
“克明真是厉害啊!”周希夷夸赞。
“这次多谢高小友帮忙了。”陈掌柜很是客气。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高克明笑着说,“要不是您拦着陈容,我还一时真不会怀疑他这伤是假的。”
陈容顿时非常不好意思,悄悄瞧了一眼自家掌柜。
陈掌柜长叹一声:“我这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初有个朋友也是遇见这种状况,没想到那无赖身患疾病,当场就死了,他也身陷囹圄,最后废了好大劲儿才脱身。所以面对这种情况我都是小心翼翼的,先退让,再见官。”
“陈掌柜真是稳重之人啊。”孔敦清感叹。
“陈掌柜,你可出来了,怎么样,没事吧?我家盛掌柜脱不开身,就让我在外边一直等您。”一个汉子突然跑上来问候。
“哦,我没事,多谢你们掌柜的关心。今晚我就不去找他了,明天上午,我会再去的。”陈掌柜客气道。
“您没事就好,我家掌柜就能安心了,那我就走了。”汉子行了个礼,然后走了。
“对了,那个汪六在身上弄得是什么啊?怎么非得用酒才能弄下去啊?我瞧着县令呵气都没搓下去。”周希夷好奇道。
“对啊,高兄,那是怎么回事?”花佑之也问道。
“这个啊,榉树汁而已。”高克明说道。
“榉树汁?”周希夷、孔敦清疑惑。
“榉树汁?”陈掌柜则是一副惊讶随后懊恼的神情。
“这榉树,南边很多,在北边很少见,你们不知道也正常。它能入药,去热解毒。这榉树汁粘上人皮肤啊,很难水洗下去,非得用酒或者醋才行。而且沾到人体上,颜色就和淤青一样,咋看之下很难区别,如今又是夜晚,更加瞧不出来了。不过虽然它颜色像,其他地方却无法作伪。”高克明解释道。
“高公子真是聪明伶俐啊,我在南边就知道了这榉树,可是刚才在公堂之上却完全想不到。”陈掌柜夸赞道。
“是啊,多亏了高公子,不然今日小人险些就惹下祸事。”陈容拜谢。
“小事而已,不足挂齿。”高克明摆摆手。
“我猜啊,那汪六今日蹲在集市外,就是要寻找适合下手的目标。你们运气不好,正好在这个时间出现,又是外地口音,所以才让他生了歹念。”花佑之猜测道。
“花兄弟猜测的有道理,看盛掌柜的表现,就知道本地人都清楚他是什么货色,想来平日对他早有提防,他只能寻外人下手。”孔敦清也说道。
“只可惜啊,邪不压正,他这小人终究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陈掌柜悠悠道。
众人哈哈大笑。
“各位,小弟要告辞了,小弟要从前边巷子左拐回家。要是有缘,之后再见。”花佑之突然停下说道。
“小兄弟为人义气,就此分别,我等实在是不舍啊,但愿他人能重逢。”孔敦清说道。
周希夷、高克明也行礼,说了一些深情的话。
对于这感人的一幕,陈容心想,读书人就是矫情,明明只见了一面,又没深交,还一个两个这么深情款款。
“那咱们在走一会儿,从这去我住的客栈,还得路过驿馆。”陈掌柜笑道。
“好,咱们继续走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