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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旁人的窃窃私语中赫连晓绛拼凑出了些信息,原来在海底自己正是碰见了传说中两只神兽,风生兽和海童。大蛤蟆和小屁孩。
上古神兽什么的,听起来很高大上。赫连晓绛知晓了就是这两位掐架玩,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导致死伤无数后,她对九州大陆上的所谓神兽、神灵完全没有任何好感了。而众人跪拜,向始作俑者寻求庇护的行为是多么的讽刺啊!
求庇护,不如直接求这两位祖宗不要兴风作浪。
相对比之下,显得同属上古神兽物种的小兽王赤龙要可爱多了。
小黑猫竖着耳朵偷听,一边还得躲避苍狼两只不停在它身上揉搓的手。这种时候赫连晓绛就特希望,在即使变成猫的日子也能够顺畅的与人沟通,而不是毫无气势的“喵喵”叫。这样她就可以严重告诫苍狼,禁止他在它身上一直摸个不停,不准作怪。
虽然全身覆盖了浓密的毛发,苍狼厚实带着温度的大手掌还是让赫连晓绛感觉小羞涩。即使变成了猫,那也是她的身体,不管是四肢、耳朵和尾巴皆是有敏锐的触觉。
最后小黑猫使出绝招,拿屁股怼苍狼以示抗议终于让黏在身上的双手暂时撤走。
那边甲板上,满足了好奇心的人群四下散去,周围变得安静如初。有海鸥成群扑打着翅膀以飞而过,海浪翻滚,小黑猫趴在苍狼的大腿上,小小的三角耳朵向后垂落闭目养神。
有了海域地图指明正确方向,避免了走冤枉路。船上五根桅杆上的帆布全部打开,船员们下到船舱同时人力划桨,整条船朝着蓬莱,朝着众人期待的未来全速前进。但客观上两地的直线距离就有这么远,该花的时间照例要花。
木帆船夜以继日的前行。
赫连晓绛变成猫,身材体积变小,胃口也变得比人形时小很多并且小舌头对食物更加挑剔。所以苍狼每次都不得不坚持不懈得喂它吃东西,一直到黑猫坚决闭上眼睛转过去用屁股对着他。
日出日落,昼夜交替,乘风破浪。
回程的路途意外的异常顺利,再没遇见大风暴,大多数风和日丽偶尔细雨濛濛。
半个月之后,一艘残破的木帆船搁浅于鲬国北海岸线,高高的桅杆稳稳地直戳天际但悬挂其上的白帆布却破烂不堪。大船空荡荡地随着海浪左右摇摆,风幽幽地吹着断裂地木板,恰似一艘鬼船。直到船内传来男人粗糙地声音:“请注意,我们已经到达蓬莱岛,请大家带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船。”
大胡子船长的胡须太久没打理越发的浓密,严严实实得遮住半张脸,跟乘客讲话的时候根本看不见藏在胡须中的嘴巴。
在海上漂泊将近有三四个月,放眼就是无边无际都海水,时间一久人都思想逐渐混沌迷茫。像这会儿,众人皆处于半死不活状态。听见大胡子船长的话,都没多大反应,默默站起来有气无力收拾自己的行李。
怀中的黑猫挠着爪子“喵喵”直叫唤,苍狼圈着抱起来放在船舷上。
“喵~”
不得不赞叹九州大陆的美景,从南到北,从冰川到平原各有各极致的美丽。
鲬国,一个岛屿国家。外号蓬莱,名副其实。
近处,一条宽阔的用大石块砌成的长长的码头港。它从海底以下拔地而起,从内岸一直往外延展出。它很高,几乎与木帆船的船舷等高。十位船员抬出一块厚长的木板,木板一边搭在码头一边搭在船舷上,把船和码头港连接了起来。
在码头的尽头,就在海与岸交界处建有一座牌楼。三门两柱,流檐飞脊,斗拱花翅威严壮观。
爬上船舷,走过摇摆的木板,沿着石头垒成码头一直往前走,过了牌楼才算正式进入鲬国。这个岛屿国家就这样没有任何遮挡,平铺展现在众人眼前。
九州大陆的大城市、大城镇皆有围墙,不仅外围有,坊巷里也有墙。鲬国却选择了开放式,特立独行。都城里的房屋既不拥挤更不平庸。房屋是石头和木制相结合,漆上了鲜艳的红色或绿色,雕梁画栋的。这些小巧而精致房屋均匀分布,星罗棋布得散落在蓬莱山的四周。
蓬莱山,至少来朝圣的岛外之人是这么称呼它的。
整个岛屿里唯一一座山。它在岛屿的正中央的位置,山势异常陡峭,就是在一片平坦的岛屿中突然有根柱子拔地而起,高耸入云,就像那木帆船的桅杆。
蓬莱山的周围常年云雾缭绕,经年不散。
带来的行李早就不知冲到海的哪个角落去了。在大胡子船长殷切注视下苍狼收回了海域地图,冰释刀依旧绑在背后,又把黑猫放在左边肩膀上。顺手拍了拍小家伙示意它抓好。
黑猫应和着:“喵~”了一声。
狭长码头,海浪反复拍打着下面的石块。前方,先下船的乘客争先恐后往牌楼方向跑,苍狼的大长腿几步来到了码头中间,他停下来回看。大胡子船长带着他的船员不紧不慢下船,踏过厚木板后并没有再继续往前走来,而是转身面向浩瀚的大海。
船员们看似站得凌乱完全不成队形,但其实是按照资历顺序站好的,大胡子船长在最前面。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火盆。
这是一个传统仪式,为每一次渡海而死去的亡魂们超度送别。仪式刚开始是为了船上的船员,渐渐地也包括了船上的乘客们。白纸黄纸化作灰烬融合一起,飘散在大海中,有一些未来得及燃尽的纸屑带着火苗在空中翩翩飞舞。
终于冥火燃尽只剩火盆中有点点微弱的星火忽明忽暗,人们双膝跪地对大海叩拜。这群人中最后一排站着一位白发弓背的老人,她与船员一起送别半途同船人。
等苍狼到了牌楼,刚刚船上下来的那一拨人早就四散而去,不见了踪影。千年修得同船渡,缘修得慢,散得却是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