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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件事之后苍狼对老头的态度就是能不见则不见,尽量避开,即使师恩天大。与老人之间的矛盾和那些糟心事不胜枚举,全是不怎么美好的记忆。
也是自那以后,苍狼面瘫的表情更加坚固了。
黑檀木刀鞘早就跌入崖底的哪个角落,粉身碎骨。苍狼还在出神,眼底是整一片森林的颜色,层层叠叠斑驳复杂,不能简简单单地一望看到底。黑猫围绕苍狼打转,来回不停地蹭着他的裤腿。
“嗯,那个坏掉了,没用了。”苍狼解释道。他往后退几步远离了悬崖边,让黑猫绕圈的余地也能大一些。
遇见赫连晓绛之前苍狼的生活满目疮痍,过得行尸走肉强一点。现在他的情感有了归属,有人会主动去感受他的感受,就像现在赫连晓绛就能感受到对方失落的情绪。黑猫后脚发力使劲一蹦足有半人多高,苍狼站着手一伸就给搂在胸口了。
常年见不着太阳的蓬莱山顶,突然温暖如春。
过得太悠闲自得不知不觉三天过去了,山头的主人佝偻着背拾级归来。
到了苍狼跟前老人从一个葫芦瓶子里倒出两粒豌豆大的金色丹药,这两人也用不着沟通,苍狼直接把两颗都取了,一颗自己立刻吞下去。然后就感觉腹内升起饱腹之感知道了这是得道高人练出的仙丹,有病治病,无病强身,总之不会有坏处,他这才去拿另一颗喂了黑猫。
从头到尾老人用怀疑的眼神在苍狼和黑猫之间飘来飘去,应该是对苍狼这样放低身段去迁就一个人感到又好奇又嫌弃。老人自知自己脾气不好,可是跟着自己学武处处顶撞的苍狼脾气又好到哪里去,刚抓过来还是小孩儿一个的时候就能一言不合上去干架,即使伤痕累累依旧硬梗着脖子不服。
“半颗就能顶一月,不要浪费。再多没有了。”老人推了推腰间挂着的葫芦。
仙丹代替食物用来充饥实属暴殄天物,用来补气补身是极好的。“再给我几颗。”苍狼一边说一边就伸手去拿,他自然是替赫连晓绛讨要的。
“不行,没你们的份了。”
苍狼的手还没够到葫芦就被他师父一把擒住,两人僵持不下谁都不愿意放弃。过了一会儿,老人抓着苍狼的手腕改成了握,然后慢慢抬起头,一双灰色的眼睛越瞪越大都凸出都快要掉出眼眶了,很不可置信质问苍狼:“你吃了木果?我的天啊真的找木果了?老实告诉我!”
脚边的猫声局促而紧张。对方的手锢得死紧,苍狼猛然用内力震开对方抱起地上的黑猫往后飞到高高的崖壁边。
三颗木果让苍狼整个人脱胎换骨,内力翻倍增长,这种身体上质的改变根本掩饰不住。苍狼护住赫连晓绛跃过茅草屋背后就是高高的崖壁,他心中有所顾虑倒不是担心打不过老人,今时不同晚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可是既有所求就暂时不能惹恼对方。
老人就这刚才被震开的姿势不动只低头囔囔自语,一幅完全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痴呆的样子。等他回过神也跃过茅草屋继续紧逼着盘问苍狼,行动和表情依旧激动:“还有吗?你在哪里找到木果的?”他问得急切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腰间的仙丹对普通人来已是弥足珍贵,但对已达到高阶的武者来说,一颗、两颗、三颗仙丹锦上添朵小喇叭花,聊胜于无。
木果则完全不同。野生的、集天地精华灵气的木果那才是习武之人苦寻不得的珍宝。木果性过爆裂曾有人就因身体撑不住深刻的洗髓过程丢了性命,就这样也依旧挡不住习武者们追逐的脚步。那是一颗木果就突破接近百年的功力。九州大陆谁人不想。
所以说一葫芦的仙丹,不,就是水缸的仙丹都不及半个烂木果。这也就是为什么苍狼的师父能这样的激动原因。
这么一琢磨发现人心真是一个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有了物质追求权利,有了权利追求寿命,有了寿命求武艺。如此死循环,总之就是看不透。
“嗨,死小子,我可是你的师父。赶紧给我说实话不准有半点隐瞒。”很难得,老人竟然拿世俗尊师重道的道德标准来压苍狼,而不是像往常那样直接就用暴力打服别人。且说苍狼在街边混日子刚被抓回来那会儿,苍狼小小一只,瘦弱非常,老人也毫不留情用武力镇压不配合的小苍狼。
一米开外是咄咄逼人的师父,身后是冰冷的崖壁,黑猫在怀中,另一只手紧紧擒住冰释刀把。苍狼做好防御的准备,一边还得跟对方好好解释说明:“没错,我在九州游历的时候无意间吃到了木果。”
“真的!在哪里?具体地点!”苍狼这一承认,老人万年摆着“我不爽别惹我”的老脸上立刻染上两抹红晕。
苍狼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别激动,听我说完。”
这激动的情绪放在普通老人身上,该是怕对方受不住抽过去。放在苍狼的这位师父身上,越刺激他,他对外的攻击性越强。苍狼偷偷将冰释刀转动角度,贴近身前。吸收了蓬莱山的寒气让冰释刀更加锋利狰狞。
该说的和不该说的要小心挑选。比如木果树让赫连晓绛一把火烧掉了,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绝对不能宣之于口。苍狼将他们两人遭到追杀,掉入悬崖,机缘巧合之下遇得木果树,又是怎么在昏迷状态下吃下木果。当然他一个人食了三个木果,让人嫉妒到想杀人的细节也不能说。
黑猫在怀中频频仰头也不叫唤了,就看貌似诚实本分的苍狼说一半遮掩一半。
反正就算老人真的寻去,语焉不详的地址不一定就能找到。苍狼的消息显然并不能让老人满意,脸上红晕尽数褪去,乌云开始笼罩,阴沉的脸和这山顶之上该死的天气一样。
时机并不好但苍狼还是说明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