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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的房间,温馨而典雅,卧室的床前,窗户下面是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面有文房四宝和画画的颜料、工具,可以写字也可以画画。虽然没有云儿的房间那么大、那么富贵,却也是小巧玲珑,充满才女气息:案子不远处有张琴桌、上面是一架蕉尾古琴,地中间是棋盘,。这是一个社会阶层比云儿低很多的大家小姐,看房间的摆设,比平民百姓还是富裕很多。
“小姐,奴婢看您很是喜欢姑爷给您的东西的,当初为什么不接着?”
“你唠叨起来也不比额娘差啊,众目睽睽的,我就伸手要他的东西,让人看了什么意思?我要歇了,你也出去歇着吧。”
“是,奴婢遵命。”
童儿出去了,文静才有功夫细看东贵给的礼物。其实,家里的规矩并不是那么严格的。父亲虽然是举人,家里也很富庶,毕竟不是官宦人家。她去过当大理寺少卿的叔叔家,那些堂妹们的规矩就严格多了,肯定不会在成亲之前接受未婚夫婿给的东西,那样就算是私相传递了。想着东贵身穿长衫,玉树临风的模样,文静又娇羞又感动:“他这是为了自己的脸面,硬是开了一家百货店,当上了掌柜。家里的三个嫂子为了自己嫁给东贵,讽刺的讽刺,挖苦的挖苦,嘲笑的嘲笑,没事就拿这个说事给自己添堵。文静也想嫁给门槛高一点的,可是门槛高身价就高,这样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就是当了正室夫人,也是每天在争风吃醋中活着,没意思。倒不如有一个东贵这样实实在在的夫婿好。
东贵开商铺和文静的婚事关系不是很大,但是王爷也说了,让东贵当个掌柜的能提高提高身份,就算是铺面小,也是掌柜的,虽然商人的社会地位比较低,但是当掌柜的总比挑担子卖货的货郎的社会地位要高一些。
也不是文静小姐自作多情,纳兰东贵的经济状况她是知道的,他家也没有当大官的亲戚帮忙,哪里来的银子办来那么些个新奇的货物?那个时代的年轻男女不可能和异域的恋人那样,见了面什么都告诉对方。要是俩人是同学,对方家里多个小凳子都会知道。其实东贵和文静总共也没见几回面,不可能向她显摆自己的二哥是王府的侍卫,再说了以后文静嫁过来是跟自己过日子的,和二哥有什么关系?东贵耻于拉大旗作虎皮。
这个装东西的小拎兜就够可爱的了。拎兜不大,六寸见方,两面接口处是一道透明纱的牙子,外沿是木耳一样的边缘,边缘是红色线锁的边儿;拎兜的带子半寸宽,每隔一寸就有一颗彩珠缝在中心线上;带子的底端栓了一个穿着纱裙戴着帽子的女娃娃,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帽子下面还露出两根金黄色的辫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文静也是逛过大清的商行的,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的东西。
倒出拎兜里的东西,文静就差一点尖叫了,里面有一对鲜红纱料的烧卖包,金线锁边、湖蓝色的彩带,口袋嘴处是两朵粉色的小花;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香囊样式,没有流苏也没有珠子,非常简单,但是香囊身上的金线纹路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富贵感。一股浓烈的花香透过纱料飘逸出来,心旷神怡啊。
另外一对香囊就是麻袋包了。彩色的花纹,翠绿的锦缎,明黄色的牙子,富丽堂皇。香气也是浓烈的,是栀子花的香味。
还有一个金丝做的簪子,一端是一朵红色中闪着亮点的小牡丹,下面坠了一条几近透明的珠链。
下一个是玛瑙做的手链。都是一片片很小的玛瑙穿成的,穿绳非常有松紧,往手上戴的时候很方便。
还有一个是说不出什么材料穿成的项链,灯光下熠熠闪光,发出的光线很长,这个也是红色的,水红水红的。
还有一个金丝样的灯笼,只有指甲盖大,做得精巧极了,上面还有一个很小的如意结,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再就是耳环、戒指和纱花了。和堆纱宫花很相似,却不完全一样,比大清的要精致
文静很困惑:依东贵的家庭条件,是绝对办不起这样的首饰的。也不知道他的小店是怎么开起来的,一下子就给自己这么多的东西,会不会欠下债务?心里很不安,可是又不能退回去。满人家的男人都爱面子,何况他是自己的未婚夫婿,给自己这些东西没人会说什么。
文静把烧卖包和麻袋包各拿出一个来,不能让童儿白白盼望着。这个丫头虽然是心直口快的,却是一个忠心护主的好丫鬟。
“小姐,该用膳了。”
“你进来吧。”文静把其他的东西放在被子下面,拿着两个香囊和一副耳环说:“看在你时时刻刻想着咱们的主仆情分上,把纳兰送给我的荷包香囊和耳环送给你。”
“给奴婢的?喔,呵呵,多谢多谢。”童儿放下托盘,两只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接过香囊,放在鼻子底下使劲地嗅着:“好香哦!”
“你轻一点抽气,把香味都给抽肚子你里去了。”
“咯咯……奴婢借您的光了。”童儿丫头是个很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和王府的丫鬟又不同,那里规矩大,举人府上的丫鬟怎么能和王府的相比?
文静走后,东贵把给她礼物的货款按零售价一文不少地交给卖货的活计。
大厅里,文静的三哥正在和父母说着什么,老夫妻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举人老爷问道:“你说的可是真事儿?这个纳兰是个爱打架的?”
“不是儿子胡说,是挨打的那几个人里面有一个是儿子的朋友。他说纳兰出手特别狠,一脚就踹到他肚子上,踹得他仰面朝天,要是踹在肋条上,那扇排骨就全断了。儿子是担心妹妹嫁过去没好日子过。说不定哪一天就惹出麻烦,万一错手把人打死了,不是要坐牢、杀头吗?那妹妹……”
“别说了,退婚!”
“您别急啊,儿子那个朋友早就喜欢上妹妹了,他们家阿玛虽然只是六品,到底也是朝廷命官嘛,岂是一个小店掌柜能比的?这事慢慢掂量,别太突然,万一妹妹想不开……”
举人的三儿子觉察到自己说的有些危言耸听,赶紧把话拉回来一些,来个缓兵之计。
“是了是了,你顾虑的极是,这丫头就是一根筋,这事从长计议。”
“小姐小姐不好了,童儿听老夫人房里的翠翠姐说老爷要给您退婚呢。”
“什么!”文静的头上好像响了一声炸雷,“为什么、为什么啊?”
“详细的情况奴婢也不知道啊,您别着急,奴婢再去打听。”
“好好你快去。怎么会这样!要是阿玛非要退婚,我就死给他看!”
一个时辰之后,童儿回来了,告诉文静说,三少爷的一个叫瘦猴的朋友、还有一个叫大肚的朋友都给纳兰打伤了,就是最近打的。
“大肚我不认识,瘦猴儿我认识的,他姓叶赫那拉,来过家里。这个人整日游手好闲,准是去捣乱,惹怒了纳兰,我找阿玛去解释。”
“别价,小姐你想想啊,是不是打从根儿上老爷就不同意您和姑爷的婚事?这么一点小事就动摇了,至于吗?都要纳彩了,忽然改变主意,这个举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谁都会说老爷嫌贫爱富的。这件事老爷不会想不到,所以您别着急,说不定老爷什么时候想开了,事态会有转机。”
“你说的对,先听听,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一条命吗?”
“您干吗?别干傻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成事在天,磨石在地……”
“噗!”文静的一口茶水都喷到童儿脸上了。
“您干嘛?不带这么着的!”童儿顺下巴淌水。
“对不起啊,谁让你说的有意思呢。赶快洗洗去。”
童儿回来了,小声说:“小姐,方才奴婢洗脸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你说,你快说。”
“要不奴婢找个借口出府和姑爷通个气儿,让他想想对策,突然发生的事有时不知道怎么应对。他们家没有人当官,说不定有当官的亲戚,在退婚之前把这个事儿解决了不是比发生了更好吗?”
“可是你怎么出去呢?”
“我想办法吧,总不能坐在这里等着人家随便切随便割的。”
“你说的对。这样,我写一封信你带给纳兰。”
“还是别写了吧,奴婢空手出去可以随便编理由,要是信给老爷拿到了就坏了,你就捎个口信,奴婢给您转达?”
“也好也好,想不到你办事很有谋略。”
童儿终于混出举人府,以兔子一样的速度跑到纳兰的家,上气不接下气地把情况说了。刚好纳兰侍卫也在家。说:“童儿姑娘,你回去让你家小姐别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想办法来对付。真不知道这位举人老爷是怎么想的,说变卦就变卦。”
“不全怪我家老爷,是我家三少爷鼓动的。他才是最想往上巴结的,那个瘦猴少爷的阿玛是六品,我家老爷不当官,所以……”
“你别担心,让东贵送送你,一个小姑娘这么黑天出来太危险了,不过你对你家小姐的这份真心真是很可贵。”
“多谢纳兰二少爷的夸奖。”
东贵很郁闷!他在以前在婚事上并没有太在意身份、地位的事,是因为没想到自己能和举人老爷的女儿有姻缘,对未来的媳妇也没有太高的要求,家里的情况和自己差不多,看着顺眼就行。谁知道天上掉下一个富察?文静,还是举人老爷的女儿。他想不通的是这位举人老爷怎么说变卦就变卦,都下过小定了还能反悔,不成了阴晴不定的人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姑爷,我家小姐说了,老爷要是把她另聘他人,她就只有一死。所以呢,你赶快想办法!最可恶的是我家三少爷,老想用妹妹巴结人家。”
“我会想办法,回去和你小姐说:大不了我去抢亲。”
“别价、别价,那样会惊动官府、治您的罪的。我家老爷只是那么一说,还没最后决定。就是有那么点意思,童儿就慌了……”
纳兰赶紧回府,把这事和王爷说了。王爷感叹道:“哪有这样的父兄?老的没个主见,少的不管妹妹死活。这事好办,明天就纳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