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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阳光懒懒的爬上院中的竹架上,原本用来葡萄藤的架子上,光秃秃的在阳光里泛出晕黄的亮色,零星的几段枯萎的葡萄藤还依然挂在架子上,诉说着花开一季,果结一次的不甘。
杨箴敲敲宇文砚舒的房门:“舒儿,起床没?”
屋里没有声音,再敲了敲,还是一声声响也无。杨箴诧异了一下,以前就常听宇文智鸿说他妹子爱赖床,难道现在还在好梦中?但是这辰时都快过了,似乎有些不对。想了想,便推门而入。
房门应手而开,没用半点力气。咦?屋里居然半个人影也没有,床上的被子虽然叠的歪七扭八,但看样子,人已经走了好久了。看来,一大早就不辞而别,不用想,西厢房现在肯定也已经人去楼空。
“王爷。”一名普通家仆打扮的侍卫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摆放着几种精致可口的小菜,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出去。”
杨箴阴沉,侍卫也是个聪明人,一看屋中的情形也知道自家主子现在肯定正在气头上,连忙顺从的将东西都拿了下去。
而此刻的宇文砚舒在哪儿呢?
一家卖馄饨的小摊上,裹得厚实实的宇文砚舒很没形象的趴在桌上补眠。秋朝阳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用筷子敲打着桌面,无聊的看着周围忙忙碌碌的人。
这里是一条不算宽的青石小巷,两边都是开着小店的人家。此刻,热气腾腾的店家门口已经开始买卖,有的人正进进出出的收拾,开启新的一天。冬日的江南早集虽然没有京城那么人流如潮的繁华,但也是人来人往,车影匆匆。
“客官,您热腾腾的馄饨来了~”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馄饨,老板用带着江南特有的口音喊着。
秋朝阳推了推还在半梦半醒的某人:“快醒醒。趁热吃完,赶紧上路。”
你丫的才上路,你全家都上路。唉,所以说睡眠不足害死人啊。人家是喊你赶路的呢,大小姐你联想到哪里去了。
秋朝阳很是无奈的瞅了她一眼,无语。
还好,几口热热的馄饨汤下肚,热气在体内四溢开来,精神也随之振奋了起来,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咦?想不到这家馄饨还真挺好吃的,咱运气不错。”宇文砚舒尝了一个馄饨,皮薄馅鲜汤美,比起御厨手艺绝不逊色。更重要的是这街头小摊注重原汁原味,这一点是宫里那些被佐料掩盖了本色的佳肴所无法比拟的。
小摊老板一听有人夸奖他的手艺,立即乐呵起来:“可不是,姑娘,不是我自夸。这方圆十里,只要尝过我家馄饨的,没有不说好的。好多客人吃过了以后,都经常来,连县衙大老爷也经常让人从我这里买了回去。”
“老板,一碗馄饨,多放点葱花。”另一桌来的人打断了老板的自夸。
老板高高兴兴的去给那人下馄饨去了。
宇文砚舒羡慕的看着老板自足的笑容。情不自禁的自语:“你看,其实像他这样也挺好,每天做点小本生意,自给自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矫情什么呢,快吃。”秋朝阳可没她那么多感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过惯了好日子的大小姐,怎么会理解柴米油盐的困难呢。就他一常走江湖的公子哥还有为钱发愁的时候呢。
子非鱼,安之鱼之乐不乐?宇文砚舒也不愿与他争辩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提起小勺趁热吃起来。
“秋朝阳。好啊,你果然跑了。”
娇斥的声音由远而近,不一会儿梦池红色的人影气急败坏的出现在他们眼前。一大早就被人放了鸽子的美人显然现在心情很不美,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要把眼前之人生吞活剥了才解恨。
“哎呦,我肚子好疼啊,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方便一下。”一见讨债的来了,宇文砚舒很可耻的在第一时间选择了遁地逃走。
可不是,人家小两口解决问题,她若是夹在中间,那活生生的就路人口中的第三者啊。从小接受三观正统的教育告诉我们,小三名要不得,不是小三,那更要不得。
宇文砚舒眼睛四处转了转,心下已有决定,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人家小姑娘心心念念追着你跑了这么多人。从江南追到江北,从荒野追到京城,总该有点儿回馈吧。
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我这是在助人为乐,替天行道。宇文砚舒在心里默默的自我安慰,然后趁秋朝阳不注意,摸到放在桌上的小包袱,,转身就跑。
秋朝阳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丫头居然想丢下他一人独自跑路,恨得牙痒痒。不过片刻,他也立即弯下腰,捂着肚子大声嚷嚷:“我也是,这家馄饨不干净,茅厕在哪里?”
说罢,也飞快的转身想要逃离这是非之地。虽然依梦池的身手,想在他手上讨得便宜去很难,但是女子是用来疼的,打女人实在不是他的作风,他是煌煌磊落的君子,岂可做了这小人行径。
袖珍金箭从远处射来,“笃”的一生又干又脆的钉在桌子上,已经有了些年头的老木桌子显然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力,以金箭为中心,细密的裂纹像蛛网一样缓缓的蔓延开来,直至桌子的边沿,细碎的木屑簌簌的洒落到地上。
周围的人先是大惊,然后大呼小叫的四处奔散,一大早着实别人动刀动枪实在晦气。小钱还没进来几个,小命就要先被拎在手上跑得越远越好。
混沌店的老板哭丧着脸趴在煮馄饨的大锅旁,泪流满面:小店的东西绝对干净,肯定不会出任何问题。可惜这话只能在肚子里说说。
“啊!秋朝阳救命啊!”宇文砚舒脚底一打滑,眼前一片银银白光闪过,吓得闭上眼睛,脖子一缩,就扯着嗓子喊救命。
秋朝阳轻功好,即使临场反应没有宇文砚舒快,鬼点子没有他多,但是速度胜她不是一筹两筹。转眼间人就已经飘到了数丈之外。
可怜手无缚鸡之力的宇文砚舒,面对着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砍下的大刀,吓得花容失色,连声尖叫。
“见鬼的。”秋朝阳低低的诅咒。
之前恼她不仗义的丢下他一个人跑路,才没有顺手捎上她。但是此刻眼见不长眼的刀真的像她头上砍去,一颗心突然就被提到了嗓子眼儿,以最快的速度倒射了回去架住那把长刀。
精铁折扇扇骨“叮”的一声对上刀锋,明晃晃的刀身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一层层耀眼的流光掠过,让处在下方一点的秋朝阳不禁眯起了眼睛。
高手之争,只在毫厘之间。眼前这人明显功夫不如秋朝阳,但对时机的把握却是要更甚一筹,就在秋朝阳眯眼的一瞬间,那人右手腕轻轻一振,霎时一根银针悄无声息的没入秋朝阳穴道中。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秋朝阳,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举起的手顿时软绵绵的耷拉下来,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似乎浑身的力气一下子都被抽空。一个趔趄无力的靠在身后的宇文砚舒身上。
宇文砚舒也不可思议的张着嘴巴,靠,有没有这么倒霉,秋朝阳好歹也是武林谈之色变的“飘渺宫”的少宫主,连夜闯皇宫大内都能全身而退,现在居然被一招撂倒,说出去丢不丢人。
“得罪了,秋公子。”偷袭的大汉面无表情的对着两眼冒火的秋朝阳一抱拳。
秋朝阳穴道被封,一身功力使不出来不说,甚至连力气都不如常人,软软靠宇文砚舒支撑着,面对大汉的礼节,不怒反笑:“无影庄果然好手段。”
即使笑容与从前一般无二,但离他很近的宇文砚舒分明听出了其中恼恨的味道。
“哼。”一声冷哼传来,使刀的大汉恭恭敬敬的束手对着来人站在一旁。
梦池一身红衣,阳光下霞光璀璨,衬得她如玉的面庞分外柔美,艳丽逼人:“我无影庄还没有要不到的人。”
秋朝阳冷笑一声,不与她多做计较。
无影庄之所以能在江湖立足,靠的就是能使用的出神入化的暗器。并且据秋宫主——也就是秋朝阳的老爹说,无影庄里的人从小就要接受暗器培养,全身上下都藏有银针、铁蒺藜之类易于暗中使用的东西,使起来无影无踪,让人防不胜防。
今日是他栽了,不怪其他,只怨自己技不如人,若有下次绝对双倍奉还。
宇文砚舒吃力的扶着无力的大男人,实在看不惯梦池这种强取豪夺的手段,自古以来只有恶霸抢女,还未曾听说有人当街抢夫的呢。
“你这分明是强人所难,就算现在你逼着他跟你成亲,他心里依然会不耻你今日所为,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难道说你已经没人要到这种地步,需要当街抢相公?”
“你……”梦池气急,难免想到秋朝阳几次三番对她的维护,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恨恨的扬起玉掌掴下来。
此刻,等同于废人的秋朝阳只能干瞪着眼,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巴掌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