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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们哪有不好奇的,不让他们看,他们还偏要看。
于是一个个的纷纷抬头看向那副在空中飘来飘去的画。
就连“送出”此画的秋瑞杰,也是不明就里地抬头望着。
明明是他亲手放进锦盒的仕女图,怎么会无端变成蔓儿表妹的……
不过不得不说,想不到蔓儿的身体这么有料。
“快点抓住那幅画,你们这群废物,快啊——”
叶蔓菁气晕过去,吓得婢女灵芝赶忙扶住她。
“小姐,小姐……”
秋姨娘捂着自己的心口,简直气到吐血炸肺。
秋尚书的脸色本就阴沉,现在更加是乌云密布,一如那暴风雨来临前的冷寂。
看到祖父投来质问的目光,秋瑞杰一脸无辜地摆手。
“不,不是我,祖父,你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我送的……”
终于,一帮护卫鸡飞狗跳似的,好不容易才将画从这大风手中抢过。
叶国公气到发狂,命令道。
“烧了,把画给我烧了!”
画被毁后,一切也因此归于平静,但也只是表面上的平静。
主位上的叶国公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眸中满了阴翳,盯着秋瑞杰。
秋瑞杰刚才已经说过,这画不是他送的。
但是他现在说什么,其实都无济于事。
叶蔓菁气晕后又醒来,面对的,是众人异样的目光。
她“扑通”一声跪地,对着主位上的叶国公哭着喊着,瞬间就成了个泪人儿。
“父亲,还请您为女儿做主啊——”
画师石板之现在已是如坐针毡。
按照那颜公子说的,他将自己那幅画押到了后面,迟迟没有献出。
他没有想到,那画上的颜料,竟然被那个姓颜的给刮掉了。
如果早知道颜靑会这么做,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叶家二小姐的名誉受损不要紧,他一个画师的名誉才比较重要。
主位上,叶国公根本不想看叶蔓菁。
他揪着身前的衣服,被气得全身颤抖不止。
一副光着身子的画像,哪个人受得了。
他早就说一切从简、一切从简,偏偏她们要大肆操办。
真是个晦气的东西!
现在好了,一切都完了……
宴会厅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作为“犯事人”,秋瑞杰起身走到了中间。
“姑丈,我敢用性命担保,这幅画绝对不是我要送的那副!”
宾客们都打量起秋瑞杰和叶蔓菁,仿佛在看什么无耻之徒一般。
姑丈、姑丈,姑父、岳丈。
这一不小心,姑父变岳丈啊。
在及笄礼上送出人家姑娘的光身子画像,其目的不言而喻。
叶蔓菁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控诉道。
“不是我,那画上的人不是我……”
宋承死死地盯着叶蔓菁。
还说不是她,叶蔓菁身前的胎记,他也是见过的。
没想到,这东西不止和北燕太子有一腿,居然还勾搭上了秋瑞杰。
这个无耻之人,若是落在他手中,他定要她受尽折磨!
叶卿颜站起身,表面上是要帮叶蔓菁说话,实则是要将她推下深渊。
“父亲,二妹妹和秋家表哥从小玩到大的,关系本就很好。
所以啊,秋家表哥知道二妹妹的胎记也不奇怪,连我都知道的。
二妹妹洁身自好,不能因为这幅画,就认定他们两个有过什么的……”
在很多人听来,洁身自好这个词颇具讽刺意味。
若是洁身自好,就不会和楚王滚到一块儿去。
众人都只拣自己想听的听。
因此他们关注的,是叶卿颜后半句话。
本来他们之中有些人还没有往那方面想,这下,个个都觉得那二人做过什么。
仔细想想,若是没有看过对方的身子,怎么会知道那样隐秘的胎记。
那胎记可不是长在脖子上、手背上,而是身前啊!
叶蔓菁为了不让叶卿颜再说下去,对着她怒吼道。
“叶卿颜,你给我住口!”
她还保持着一丝理智,所有没有朝着叶卿颜扑过去。
但实际上,她早就想要将叶卿颜撕成碎片。
叶卿颜这个蠢货,白痴,刚才那番话不是在帮她,是在害她!
石板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忐忑得坐立不住,想要偷偷离开。
如果被人知道那幅画出自他的手,真的什么都完了。
颜靑啊颜靑,你可真是够毒的,居然想出这么个法子,你是要搞死我啊你!
还说什么不会把他拉下水,现在他半个身体都浸到水里了。
好在这些宾客大多不擅长作画。
刚才他们的注意力又不在画本身上,所以很难看出是他所作。
而且那画已经被国公府的人给烧毁了,他也算是安全了。
僵持不下的时候,秋姨娘眼底掠过一丝精明,她扶着自己的后腰,面露痛苦之色。
“哎哟……我的肚子,老爷,我的肚子好痛啊……”
刘嬷嬷马上作势扶住了秋姨娘,故意高声喊道。
“老爷,姨娘怕是动了胎气了!”
叶国公现在最在意的就是秋云和云霜肚子里的孩子。
他猛地站起身,向着秋姨娘奔去。
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么宠爱秋姨娘。
实则,他也只是为了她肚子里那块肉。
“快,快扶她回梅苑!”
叶国公本就不想在宴会厅内多待,正好趁着机会将这个烂摊子给甩下了。
宴会厅内的宾客们也都是识趣儿的,见到这情况,都纷纷离席了。
再留下去看热闹,肯定要被叶国公记恨。
秋瑞杰见到自己没被问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扶起了叶蔓菁,劝道。
“表妹,你也别太伤心了,那画……”
不等秋瑞杰把话说完,秋尚书阴沉着脸,对随行护卫命令道。
“把少爷押回去!”
他用了“押”而不是“带”,足以预见秋瑞杰要面临的,必定是责罚。
秋尚书是出了名的心狠,只要是府中的人做错了事,都是被打到皮开肉绽为止。
正是因为秋瑞杰是他唯一的孙子,才更要严加看管。
叶蔓菁早已没脸继续待在宴会厅,什么都不想,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叶芳菲看到叶蔓菁的及笄礼弄成这样,温柔娴静的脸上迅速浮现一抹嘲讽。
如果一切从简,根本就不会弄出这些事来。
但她好奇的是,那幅画究竟是从何处来。
可惜那幅画已经被父亲着急毁了,否则她还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叶若菀站在叶卿颜身上,嘲笑道。
“那个叶蔓菁根本就是活该嘛,我敢说,她和秋家表哥肯定有什么。”
观礼的宾客们都离开后,宋承还未走。
他没有忘记,今天还有事要向叶卿颜问清楚。
于是在叶卿颜回兰苑的路上,宋承拦住了她。
“见过王爷。”
叶卿颜恭敬行礼,眼眸深邃却明亮。
宋承一把抓住了叶卿颜的胳膊,语气满含质问。
“围猎那天,是不是你给本王下的软筋散!”
叶卿颜睁大了眸子,抬眼看向宋承,显得惊恐而慌乱。
“王爷……你说什么呢,什么软筋散,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呢……”
“那天本王跟你差点就成了,你是不是不愿跟本王,所以弄晕了本王,你把本王扔进了捕兽坑,你设计本王,陷害本王对不对!”
宋承不是傻子,围猎那天发生过的事,他回想过一遍又一遍,很多地方都是想不通的。
他实在想不通,除了叶卿颜,还会有谁能对他下药。
璃王和北燕世子,他们是何许人也,怎么会看上叶卿颜。
除非这个叶卿颜不像她表面上看到的这样简单。
叶卿颜看出宋承的猜忌和怀疑。
当然,她也知道宋承早晚会起疑。
“王爷,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叶卿颜的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光,委屈而无助。
她这一哭,宋承莫名的就心软了。
他从来没有看过女子哭起来,眼睛会这样好看的。
那被泪水覆盖着的琥珀色眼珠,如同沧海明珠。
薄薄的水雾之下,荡漾着潋滟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