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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卿颜双眸半睁着,其内散发冷冽的寒意。
“放他们走。”她对着柳无澈吩咐了句,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柴房。
而那两人是怎么都没想到,居然真的就逃过一劫。
照理说,被发现了大秘密,那位叶大小姐肯定要杀他们灭口的。
好在叶大小姐也想要毁了白兰儿,他们才有机会谈判。
不过,若非目的相同——都是想要毁了白兰儿,他们决计不会说这么多的。
柳无澈解开了绑住瘦子的绳子,便也离开了柴房。
那二人得了救,原本想要按照原计划,朝着白兰儿所居的院子溜去。
但是想到之前还不知道是被谁给打晕了绑起来,担心计划败露,便干脆守在白兰儿回院子的必经之路上。
然而,他们并未察觉,暗中一直有人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二人才蹲点埋伏了,就再次被人给敲晕。
这次,他们并未那么快醒来,还被喂了药。
“老大,这人要怎么处置啊?”某暗卫看着自家老大喂药的手法如此娴熟,问道。
柳无澈背对一众暗卫,笑得痞里痞气。
“叶小姐说了,把人扔进宫里去,事儿要是干漂亮了,都有赏。”
“那他们的同伙还抓不抓了?”
“废话,当然要抓,你们两个一会儿换上他们的衣服。
还有你,男扮女装成白小姐。
你们三个一起配合,把那守在侯府外接应的人引出来。”
众暗卫本来还挺同情那被指定要男扮女装的某暗卫。
但是某暗卫外衣一脱,里面直接就穿着一身女装。
然后,他在众人的诧异目光中,默默地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镜子,对着镜子涂抹了些胭脂。
察觉到同伴们的异样目光,某暗卫竟有些害羞地捂住了脸。
“别这么盯着我瞧嘛,人家是头一回,还怪紧张的呢~”
“呕——”一众暗卫心中作呕,全给吐了。
柳无澈抚着额头,“我看你这一点也不像是头一回……”
另一边,叶卿颜离开柴房后,便打算直接回宴会厅。
现在回去,还能赶得上观礼。
但是没曾想到,有个人,没等她找上门,自己就先找来了。
“陈侍郎?您这是……”
这里离宴会厅还有段距离,她想不通陈侍郎怎么会突然出现。
而且看他那惨白的面色,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要说现在陈侍郎最担心的,恐怕就是其女陈晚晚的事了。
果不其然,陈侍郎一见到叶卿颜,就着急万分地开口道。
“叶大小姐,我特意在此等候,是有事相求……”
陈侍郎穿着深色的便衣,短而浅的胡子如同杂草般生长在他嘴边。
说起话来,那“杂草”便一动一动的。
叶卿颜存心打断了陈侍郎着急的言语,一脸受之有愧。
“陈大人说笑了,我能帮上您什么忙呀?”
陈侍郎似是没有察觉到叶卿颜言语中的调侃意味,苦着脸解释。
“晚晚在寿宴上得罪了璃王,昨日璃王派人过来,说明日就要取走晚晚的心……
叶大小姐,你也知道,这人要是没了心,可还咋活呀!
璃王他……璃王他分明是要晚晚的命啊!”
听到陈侍郎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敢怒不敢言,叶卿颜的内心却是毫无波动。
也许是她太过冷漠吧。
但那也是因为她想起自己前世就被叶蔓菁挖了心。
“陈大人,虽然我也很同情令千金,但我也爱莫能助啊……”
“不,叶大小姐你一定可以的!还请你让璃王殿下网开一面,饶了小女一命——”
陈侍郎说的信誓旦旦,仿佛笃定有叶卿颜出马,璃王一定会被说动似的。
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带着厚礼找过好些朝中大臣。
其中虽然不乏位高权重者,却都不敢得罪璃王。
所以他才趁着这次白兰儿的及笄礼,找上了叶卿颜。
“网开一面么?恐怕只开一面还不够吧,最好能让璃王撤了这张网。”叶卿颜意味深长地说着,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只要叶大小姐能够出手相助,日后我定好好报答。”陈侍郎的态度很是恳切,全身写满了不安,两只手紧紧地握着。
而此时,他这副慈父的形象,就差给叶卿颜跪下磕头。
毕竟晚晚是他最骄傲的女儿,他还想着靠这个女儿攀上高枝呢。
若是晚晚就这么没了,他花在她身上十几年的心血岂不是都白费了么。
想到自己失去的不止是女儿,还有日后的荣华富贵,陈侍郎就越发不安了。
叶卿颜做了一番沉思,而后缓缓开口道。
“陈大人,我可以帮你去求璃王。
但有件事困惑晚辈已久,需要陈大人为我解惑。”
见事情有希望,陈侍郎紧皱的眉头总算平展了些。
“叶大小姐只管说,我定知无不言。”他现在已经差不多被逼入绝境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叶卿颜唇角一勾,眸底隐着深意。
“您倒是个爽快人。”
陈侍郎本以为叶卿颜想问的,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诗词歌赋。
毕竟他虽然是个侍郎,年轻的时候也是才高八斗的状元郎。
直到现在,他的诗词造诣也远远地甩开了那些年轻人。
以前也常有人向他请教如何作词、做好词……
“我想知道,陈大人是何时上了秋淑妃的船,又是如何将那本《帝王略》塞进侯府的?”
叶卿颜的目光清冷疏离,配合着她那不咸不淡的语气,给人以压迫感。
陈侍郎立马回过神来,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
秋淑妃、《帝王略》……叶卿颜怎么会知道的……
看到陈侍郎脸上的错愕之色,叶卿颜的眼中翘起了一抹绚烂的笑意。
“陈大人刚才不是还说知无不言的么,怎么忽然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侍郎立马否认叶卿颜所问的事,但眼神明显有闪躲和刻意的回避。
他强装镇定,想要在气势上压过叶卿颜。
叶卿颜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觉得可惜。
“陈大人,不如你早些回去,说不定还能见令千金最后一面?”
她故意用言语刺激陈侍郎,将他逼得退无可退。
陈侍郎不甘被一个小辈威胁,脸上露出些许愤怒,却又不是非常明显。
“我是说了知无不言,但叶大小姐方才所问,我确实不知是何意。”
陈侍郎如此顽固,叶卿颜也没有多少耐心。
二月的天,齐国皇城已经渐渐回暖,不少树都冒出了嫩芽。
叶卿颜的目光穿过陈侍郎的脑袋,看向枝头的点点绿意,漫不经心地低声道。
“说到底,还是因为陈大人和我舅舅的关系亲近,所以才会被秋淑妃利用。
把秋淑妃的人安排到侯府,又亲自将谋逆的假证放到舅舅的书房。
能够毫无破绽地做出这些事,陈大人也算是够精明能干的了,日后定会官运亨通啊。
到了那时,我还得仰仗您呢。”
听到对方言辞中阴阳怪气的夸赞之辞,陈侍郎只觉得自己被看得透透的。
照理说,他背叛了白霄战,这事儿只有秋淑妃和秋尚书知道。
陈侍郎再次看向叶卿颜,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他实在看不懂,这叶卿颜年纪虽小,语气却透着股深沉。
不是都说叶震南的大女儿是个草包么,但依着他在寿宴上所见,包括现在所见,这女子,怎么看都不像个草包。
如果她是草包,那也是奇珍异草。
不知为何,他就是有这种想法,自己也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