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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只有你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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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十九跟裴争告状,指着屋内道,“大人,你看江太医,他不在床上好好躺着,非要跑到这里来看阿风,可是阿风都还没醒呢……”

    裴争握住了他的手,指尖缠绕起来。

    “那我们就别打扰他们。”

    沈十九转了个身,面对着裴争,“可是都这么晚了,那我们要去哪里啊?”

    裴争松开小人儿,牵着他往更里面走。

    “去休息。”

    沈十九不知道怎么了,当即耳根就红了一片,却还是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乖乖的跟着裴争。

    夜已经深了,太医院里的其他人也都差不多歇下了,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走到了沈十九住的房前,裴争推门进去,然后把小人儿拉了进去,反身把他抵在了门边。

    沈欢还没见到沈十九,必定也没有跟他说什么话,但是一旦沈欢忙完了那边的事情,裴争不觉得沈欢还会像以前那样对自己的行为如此纵容。

    如果,如果她告诉了沈十九些什么事情,或者她真的研制出了恢复记忆的药,那该怎么办?

    裴争承认,他怕了。

    现在怀中抱着这个小人儿,只能胳膊不断收紧,把他嵌进自己的胸膛,才能感觉到他还在,还在自己身边。

    “裴哥哥……你是不是很累了……”

    沈十九被裴争抱的踮起了脚尖,小手在裴争背后抚了抚,带着些安慰意味。

    “嗯,想你想的。”

    沈十九眉眼弯了弯,心中泛起阵甜来。

    “我也想你……”声音都有些甜腻腻的。

    裴争松开他一些,倾下身子吻住了他。

    ……

    困意席卷上来,沈十九也慢慢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又在太医院住了些日子,沈十九每日都要照看着江逾白和乘风,两人的伤势总算慢慢愈合了。

    而祁冰之的“疯症”也好了起来,沈欢回到了太医院。

    一见到沈十九,沈欢先给了小徒儿一个大大的拥抱,抱着抱着,沈欢手臂越收越紧。

    她现在都知道了,知道了小徒儿一片灰败的过去,心底那股闷闷的心疼涌上来,让她后悔不已,如果自己能早一点来到帝都城,早一点找到小徒儿,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丞相府的马车早已经在宫门外等着了,是李玉亲自带人来接沈欢和沈十九。

    沈欢看着马车的阵仗,心道,这哪里是接人回去,这是“抓人”回去才对吧,裴争一定是怕自己会带着小徒儿溜走。

    回到了丞相府,裴争并不在,沈欢直接就拎着沈十九回了小楼里。

    “徒儿,看看有没有要带走的东西,赶紧收拾一下。”

    沈十九却愣了愣,“师父,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啊,我们要去哪里吗?”

    沈欢道,“回鬼谷去。”

    “哦。”沈十九点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沈欢看着他,“回来?回哪?我们现在不正是要回去吗?”

    沈十九眨眨眼睛,“那我们不会……不会再回丞相府了吗……”

    “当然!”

    沈十九眼圈忽的就红了,不回丞相府,也就是说,以后他都不会再见到裴哥哥了吗?

    他还以为,以为自己能跟师父和裴哥哥永远在一起的,怎么才从宫里回来,他们就要分离了?

    看着沈十九眼眶中瞬间就盈满了泪水,沈欢又开始心疼起来,她知道自己小徒儿现在一定是很喜欢裴争的,但那又如何,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小徒儿和裴争在一起的!

    沈欢冷下心肠,“既然没什么好收的,那就跟我来药房吧。”

    说完沈欢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沈十九一颗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他用袖口擦了去,提步跟上了沈欢。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听师父的话的,就算是师父要他离开裴哥哥,他就算是很伤心,也是必须要听的。

    沈欢在药房里转悠了半天,把一些稀有的药材尽数揣进了自己怀中,而那三株神砂草,更是被她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反正都已经欠了裴争三万两,也不差那些其他草药了。

    收拾好了东西,趁着裴争还没回来,沈欢带着沈十九就想偷偷溜出府去。

    结果才刚看到丞相府大门,离着那门口还差十万八千里的时候,两人就被李玉堵住了。

    “沈师父,沈公子,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沈欢干笑两声,“李管家,我带小徒儿出去溜达溜达,孩子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天被闷坏了。”

    李玉看了眼沈十九,小人儿一直低垂着头,时不时用袖口去擦两把眼泪,样子可怜极了。

    李玉当时就拽住了沈十九的胳膊,关切不已的问道,“沈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沈十九抽噎了两下,知道师父不让自己说要离开丞相府的事情,但是他又实在难过的厉害,眼泪更是扑簌簌得往下掉。

    李玉这时看见了沈欢藏在衣袍下的东西,他拉出来一看,竟然是打包好的包袱,他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沈师父!您这是干什么!您要离开丞相府?大人知道吗!”

    沈欢把包袱抢回来,“我怎么知道他知不知道……”

    “那就是不知道了!”

    李玉使了个眼色,原本空旷的院落中就出现了很多侍卫,把中央的沈欢和沈十九二人团团包围起来 。

    “大人现在不在府中,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二位离开的,如果大人回来了,那肯定更不会放了。”

    沈欢道,“好你个李玉,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居然还在这里阻拦起我来了!”

    李玉诧异,“跟我算账,跟我算什么账?”

    沈欢看了眼沈十九,无声道,“九,皇,子。”

    李玉脸色变了变,他不知道沈欢是不是从哪里又听说了什么,但他还是绷着脸不肯让开。

    沈欢着急了,越拖下去裴争回来的可能性就越大,两人可能就走不了了啊。

    正想着呢,门外就传来了马车的声音,那迈步进府得人正是裴争,沈欢手中的包袱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

    “得,还走个屁。”

    裴争走到了众人面前,瞄了一眼地上扔着的包袱,再看一眼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沈十九,心中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沈师父,不打声招呼,就要走了?”

    裴争眼睛是看着沈欢的,却走到了沈十九身侧站着,伸出宽大衣袖下的手去捏了捏他的手指。

    沈十九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沈欢道,“裴大人,在府中也呆了这么久了,我们师徒二人就不便再继续打扰了,我们是要走。”

    “师父……”沈十九怯怯的唤了声。

    沈欢见裴争挨得小徒儿这么近,当即就走过去要把沈十九拉到自己身边来。

    裴争却阻挡住了沈欢,甚至把沈十九挡在了自己身后。

    沈欢生气的盯着裴争,一腔愤怒就快要迸发出来了。

    “裴大人,请您让开一下。”

    裴争整个人都冷冰冰的,听不见沈欢的话似的,动也不动一下。

    沈欢声音又大了些,“裴大人!请您让开!”

    院落中的人都站着不敢动,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很是紧张。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马车声,几个公公模样的人举着圣旨进来了。

    “裴丞相,圣旨给您送过来了,还请您接旨吧。”

    沈欢转头去看那几个公公。

    为首的那个公公举着圣旨站在门边,裴争却没有搭理他。

    “裴丞相,请您接旨。”

    裴争仍然不语。

    “裴丞相?裴丞相?”

    那个公公胳膊都快举酸了,裴争明明就站在院子中,却跟看不见自己似的。

    那公公不知院子中站了这么多人是怎么回事,见沈欢在看自己,便也看了回去,还不停对着沈欢使眼色,想让沈欢提醒一下裴争。

    沈欢被好几个公公一起盯着,终于忍受不住了。

    “裴大人,您的圣旨到了,还不去接一下吗?”

    裴争撩起眼眸来向着门口处扫了眼,“有劳了。”

    那公公跟一下子被释放了似的,赶紧的就把圣旨递给了走过来的李玉,然后逃离了这个阴沉可怕的丞相府。

    圣旨裴争在宫中已经接过了,那几个公公只是送过来而已。

    圣旨的内容不过是裴争被官复原职的事情,早已经在意料之中,没什么好惊讶的。

    宫中的人走了后,沈欢也放弃了抵抗。

    “既然裴大人不让走,那我们留下来就是了。”

    沈欢顿了顿,抬起头来,“但是,裴大人,我想跟您单独谈谈。”

    裴争应声,他知道沈欢一定会找自己的。

    沈欢转身走开,往药房的地方走了。

    “小徒儿,你先回小楼去。”

    裴争也要提步跟上沈欢,袖口却被人扯了扯。

    沈十九竭力忍住眼泪,眼角却滑落了一滴眼泪,他无声的唤了句,“裴哥哥……”

    裴争最受不得他这副哭过的样子,微微用力把他拉到了跟前,手指抬起替他抚掉泪珠。

    “别哭了,哭得我心疼。”

    沈十九乖乖点头,自己抬起袖子把小脸擦干净了。

    裴争摸了摸他的头,便也走去了药房。

    李玉带着沈十九先回了后园小楼中,给他打了盆热水要他擦了擦脸。

    “李,李管家,你说,师父和大人要说什么啊?”

    沈十九方才哭得狠了,现在还在止不住的抽噎。

    李玉把热手帕递给他,“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沈公子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

    裴争进了药房中后,沈欢就在背后“嘭”一声把房门关上了,脸色差的难看。

    裴争却还能有闲情去上下扫视药房中的药材。

    小徒儿不在,沈欢不用考虑他的感受,因此也懒得跟裴争兜圈子了。

    “裴大人,趁着我现在还能叫你一声大人,我们就当没见过也没认识过,好聚好散了不就行了?”

    “不行。”

    裴争薄唇吐出两个字。

    沈欢道,“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若是大人非要继续把我们困在这丞相府,我可不保证不会说出些什么。”

    “沈师父想说什么?”裴争看了沈欢一眼,语气凉薄,“不妨直说。”

    “直说就直说。”沈欢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我都知道了!以前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九皇子祁长忆,不是什么坠崖,分明是被你逼的跳崖自杀!”

    裴争眼神忽的更加阴沉了几分,看着沈欢的目光像是能把她冻成冰筛。

    “你听谁说的?”

    沈欢犹豫了下,还是回道,“二公主,祁冰之。”

    其实沈欢也知道,祁冰之的话不能够全信,但是有些既定的事实定然不会是祁冰之捏造的,比如祁长忆吃的苦,受的伤,以及被逼自杀。

    “裴大人,不知道您可有什么解释吗?”

    裴争静默了好一会没有言语。

    “没有。”

    沈欢突然就冲到了裴争跟前,高高扬起了手来,想要直接给裴争一巴掌。

    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有多么冷血,不管是以前的九皇子还是现在的小徒儿,都是那么单纯善良,那么明媚温暖的一个小人儿,更何况还长得如此倾国倾城,裴争是怎么忍心做那些伤害他的事情的?

    但沈欢还是把手放了下来,打他干什么,自己还嫌手疼呢。

    “我话说完了,大人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再留我们在这也没什么意义了,一旦小徒儿恢复记忆,肯定还是要走的。”

    “那,沈师父现在可是研制好了恢复记忆的药物?”

    沈欢叹气,“还没有,不过是迟早的事。”

    裴争道,“那等研制出了再说也不迟。”

    “怎么不迟?我说迟了就是迟了!”

    裴争手指敲了下桌子,“沈师父怕是忘了,买下神砂草的这三万两……”

    沈欢被踩中了尾巴似的,“没忘没忘没忘!就知道你在这等着呢,没钱还!要钱没有要命两条!”

    “两条倒是不必,一条足矣。”裴争想到了某个小身影,弯了弯唇角。

    沈欢怎会不知道裴争说的是哪一条,她看着裴争正色道,“可是裴大人,您已经要过他的命一次了,还要再要一次吗?”

    裴争的笑意顿时消散了去。

    沈欢走到了个柜子前,在里面翻找了半天,找出了几包药粉,掺和了一下,然后又去桌边倒了杯酒来,将药粉撒了进去,搅拌均匀了。

    “裴大人,不如这样,您若是能把这杯酒喝了,还能安然无恙的话,我们师徒可以留下。”

    沈欢以为裴争至少会犹豫一下的,谁知裴争拿过了那杯酒,看也不看直接就要喝下去。

    沈欢赶紧拦住他,盯着他道,“大人不问一下这酒中方才下了什么东西?”

    “毒药。”

    沈欢愣了下,裴争知道,那他还打算喝?

    “对,是毒药,喝进去时候很快便会穿肠烂肚而死,死得又痛苦又难看。”

    “嗯。”裴争脸色都没变,挥开了沈欢的手。

    沈欢却有些紧张起来,又死死拉住了裴争。

    “你,你想好了?真的要喝?这毒性很强的,没有人能喝了此毒还活着的,若是大人死了,我们师徒二人留不留下还有什么意义?”

    裴争静静的听完了,似乎仍然没有情绪波动一般。

    沈欢真不知道他是隐藏的好还是真的没有正常人的情绪起伏。

    裴争对着沈欢扬了下眉,意思是问她说完了吗?

    随后裴争另一只手捏起了酒杯,嘴唇已经碰到了酒杯上了,眼看着就要喝下去。

    沈欢忽的跳起来将那杯酒打翻了,她的动作很快,快到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是没想到裴争真的会喝,而这毒药,没有解药。

    “我们,不走了……”

    沈欢泄了气,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

    不是不想走,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裴争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若是真的毒死了裴争,只怕不仅走不了,还会因此进那牢狱吧。

    只要不放弃,总会有机会的,沈欢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离开了药房,沈欢便去了后园小楼找沈十九,而裴争回了自己房中处理朝事。

    沈欢和沈十九是没有离开丞相府了,但是沈欢的脾气却日日见长,对着裴争从来都是冷着一副脸,并且看管沈十九看管的十分严格,不仅不允许沈十九私下见裴争,现在就连沈十九看裴争的时间长了,她都要提醒小徒儿。

    而裴争因为刚刚复职,其实有一堆事情需要处理,但是又因为某些方面一直压抑着,对着小人儿看得到吃不到,甚至连看都要被限制,他心情也有些烦闷了。

    这日,裴争去了宫中后,许久不见的赵隶棠却登了丞相府的大门。

    李玉看见来人后都愣了愣,这不是自家大人的老对头吗?怎么会来府上的?

    赵隶棠不只是一个人来的,怀里还抱着个晕过去了的人。

    李玉道,“赵将军,我家大人今日不在府中啊。”

    赵隶棠道,“我也不是来找他的,我找沈师父和沈公子。”

    沈十九看见了晕过去的月奴后,很是惊讶,赶紧让赵隶棠把月奴放在床上,然后就要去给他把脉。

    赵隶棠却拦住了他。

    “不用把了,是我打的。”

    “啊?”沈欢疑惑,“赵将军您没事吧?您怎么随便打人呢?”

    赵隶棠道,“我要回边疆去了,蛮族发动了战争,侵犯了我天朝的领土,我必须回去加入战场,但是边疆近来动荡不安,他,我不能带走。”

    沈欢点点头,“那你就把人打晕了?”

    赵隶棠无奈,“偷偷跟在我后面好几次了,被我发现又给赶了回去,实在是不老实,只能打晕了送到你们这边来,烦请二位帮我照看一下了。”

    沈十九替月奴掖了掖被子,“赵将军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阿月的。”

    沈欢没忍住敲了敲自己小徒儿的脑壳,“你知道什么,你信不信等他醒了之后你是肯定看不住他的,这小孩看着胆小怕事的,其实跟你这个糊涂蛋一点都不一样,他聪明得很。”

    赵隶棠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把他送到了这里来,丞相府戒备森严,看守个人应该很简单吧。并不用多久,只要十天半月,军队就能离得帝都城很远了,到时候他想追也追不上了。”

    沈欢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转了转眼睛,对着赵隶棠笑道,“交给我们了赵将军,军队还等着您呢吧?您快些上路吧。”

    赵隶棠对着二人到了谢,转身走了,走到门边时还回头看了眼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月奴,然后推门离去,离开了丞相府,踏上了前往边疆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