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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老头运筹帷幄,南方这帮子也不是吃素的,个个都是年老成精的人物,哪怕殷老头对自己有再大的信心也不敢不把南方这些人放在眼里。我要和那个人接触,说不定就会被南方这些人给发现,到时候会前功尽弃,这个赌,殷老头赌不起,因为他也是在拿自己的前程在赌。
自从我成为南方六大山庄黑钱流通的首个关节和其中五个山庄的掌事人,我在南方这个以六大山庄为中心的利益圈子里终于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上头那些人不是扳不倒我,而是不敢扳倒我,怕造成乱子,怕烂摊子的六大山庄没人能接得下手,但是,这却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会派人监视我。我有种感觉,我现在就是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连和殷老头联系,也是小心翼翼,通过教官那条线联系的,越到最后关头,殷老头越紧张,越不许我乱来,南方这帮子也盯我盯得紧。我等于就是被双方同时盯着。
至于黄家,他们真的是强大得远远超乎我的意料。
以前我只以为黄家就是黄家那些人,任由他们再如何的开枝散叶,最多在圈子里也不过是十来个身居要职而已,从那个年代到现在,家族能够如此繁盛的几乎寥寥无几。但我没想到,黄家其实就是个庞大的利益圈子,就如同南方六大山庄这个利益圈子这样,只是比这个利益圈更要纯粹、紧密得多。
在我的观察和打探,黄家幕后真正拍板的人似乎是个独断专横的枭雄式人物,在古代只怕便是如同曹操那样的人物,他的控制欲极强,似乎在他的眼里就只有两种人,他们黄家一系的人,以及敌人。
他们的野心到底有多大,我不知道,也揣测不到。
说白了。我还是个从乡下出来还不到五年,大学都没毕业的癞蛤蟆,要说知识,没学到多少,要说见识,那也就是见识到些糜烂的浮华,真算不得什么。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我大致也就学些勾心斗角的伎俩,看似牛逼,说不定还比不得某些在家里闭门造车的人会算计,所以,我是真揣摩不到黄家“大老爷”那个层次位面的人的心里,甚至连他们的生活方式都无法去想象。
这就好比是未开化与世隔绝的野人,让他去想象飞机是什么模样,他大抵是想象不出来的。
我现在,在某些人的眼里,其实还是和野人没有什么区别,充其量就是个冲出了大山,蹦跶得高些的兔子而已,但哪怕蹦跶得再高,也是某些人说收拾便可以收拾的餐桌美事。还好的是,他们也都是自恃身份的人物,而且我还算有点用途,背后又有人罩着。这才没有出什么差错。
两天后,我和张雷、罗飞他们终于通过云省的那个关卡,在哨卡那里我和黄团长挥手告别,他手里提着我给他买的陈酿,喜滋滋直打牙花子,很用力地冲我挥挥手,不像是在和我告别,反而是像在催促我快些离开他的视线,别耽误他喝酒的功夫。
说来好笑,在车通过哨卡时我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紧接着又有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好似这边才是属于我的天地似的。我记得在美国的黑工厂与初到这老挝来的时候。我总觉得心里空荡荡没底,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边竟然将我逼迫得心里愈发的重视金三角这地方了。
我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杂念。
那是我的家,生我养我的土地,是哪里都替代不了的,哪怕是天堂般的乐土也不行。
金三角这地,相对于本地人来说,和以前比起来那真是乐土,是被佛光照耀过的地方。
在这样民风彪悍的地方,其实说佛光是有些空洞的,虽然这里也有泰国的国土,佛光照是照过来了,但是是照在人的心里,却没真能够普度众生,改善平民们的生活水平。信佛的大多是两种人,要么是那种特有钱特有势特怕出事的,要么就是那种穷疯了穷怕了却又爬不起来只能寄希望于佛陀们的。
在这里。以前信佛的多是后者,前者寥寥无几。
现在好了,我们旅游区有注重佛这方面的文化,并以此来吸引全世界各地的游客,这不仅仅让得佛更加深入人心,同时也大大的改善了这边的生活状况。不论是教育、医疗还是住房等任何民生问题,最近这些日子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的提高着,让我觉得尤为可笑的是,我这个鲜少出现在这里的外国人,竟然因为挂名旅游区董事长的原因,而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甚至,在某个庙里,还有我的雕塑被供奉,香火挺旺。
这种感觉真是怪怪的,记得以前到庙里去拜佛的时候,脑子里偶尔会想要是自己是佛就好了,每天能够被这么多人朝拜。现在真这样了,却觉得荒诞,总感觉自己就是张黑白相间的照片似的。
从哨卡到我们幻城在金三角的总部还有九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原本这应该是无聊的过程,但是我却是瞧得津津有味,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现在路旁偶尔能够见到尚还算勉强的楼房了。不再如以前那样都是土房子,不再是尘土漫天的水泥路旁也有穿着干净的当地人骑着摩托车路过,还有开着小车的,旅游的大巴更多。
每隔个那么远的距离,还会有派出所之类的机构。
我想,现在这里肯定不再是像以前那么乱了。虽然暗地里的某些勾当肯定无法彻底的消除干净,但不会再像以前那么赤裸裸和放肆。只可惜,这里不是我的家乡,要是我的这份贡献是放在家乡,那该多好。
想着想着,我不自禁地笑了。
慕容樱雪和诺丝分别坐在我的左右手。见我笑,樱雪柔声问我说:“笑什么?”
我捏捏她的鼻子:“想想这地方能这么快发展成这样,是我们幻城出的力,就有种成就感。”
她皱皱琼鼻,打趣道:“我看你是看着路旁边大海报上有你的照片,所以才笑的吧?”
我哈哈大笑,得意的情绪再也忍耐不住,溢于言表。
做为只刚跳出井口才不过短短几年时间的稚嫩癞蛤蟆,我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取得这么大的成就,拥有这么多心爱的女人,真是极为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虽然也失去过、悲伤过,但人的情绪就是这么善变,因为环境而改变,时悲时喜便是如此,我现在便是喜。
到幻城的总部时,单长智带着人在楼下等我们。
数十层高的幻城大楼,在金三角这地方无与伦比。是标志性的建筑,象征着这片地方最集中的经济、权利中心,不要问我为什么能和权利扯上关系,我们都掌握经济命脉了,还有武装,要权是难事么?
我爸、我妈还有罗猛他们也都在楼下等我们,几乎县城来的那些人都在,苏叔叔也在,让我有些发愣,随即心里惊喜,看来他是愿意原谅我的。但是,我在人群里却是没有看到小妮子的身影。朵朵也不在,我问我妈她们两哪去了,我妈叹息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顿时明白,是小妮子和朵朵都不愿意见我。
张梅,也没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那往往是还没到愧疚得无地自容,或者是被逼迫得无路可走的地步,否则没有人会把那奢侈的尊严放在心上,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里,我对苏叔叔跪下,抿了抿嘴唇。还是没敢说出肯定会帮苏姨报仇那样的话来,站起了身。
我不敢说,不是给苏姨报仇的决心不够,而是怕自己还没能报仇就死了。
这短短的时间里,苏叔叔真的老了很多,他看着我。叹息两声,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后,我带着樱雪、诺丝、白幽幽他们去见张梅。
在她面前,我还是没能拉下脸给她跪下,毕竟她手里还抱着那对龙凤胎,都是晚辈。再者,伟群到底还是道上的人,他的死,不像是苏姨那么委屈,那样被殃及池鱼。
我问张梅:“在这边还过得习惯吧?”
她点点头,没说话。我总感觉她眼睛里少些神采。
我又说:“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就多出去转转,散散心,别在家里闷着。”
她还是点头没有说话,像只大雨过后被淋得透湿地躲在巢里的小鸟。
我认为她这是和我不太熟悉的原因,所以只会当我这些话是些弥补内心愧疚的空话。沉默了会,还是没有再说,告辞和白幽幽她们离开了她的房间。
白幽幽问我紫薇姐什么时候过来。
我问她怎么了。
她说:“朵朵最近很沉闷,紫薇姐和她最合得来,我想还是让紫薇姐来劝劝她比较好。”
我再度沉默。
原来朵朵竟然是和紫薇姐关系最好的,我竟然是连这点都不知道。
我突然意识到。对于家人我确实是缺少关心和照顾,我说紫薇姐在家陪着爷爷奶奶,等她想来的时候再接她过来吧,然后便脚步匆匆地往朵朵的房间里面走去。
我刚认识朵朵的时候,她五岁。
如今,九岁。
九岁,也算是个小女孩了。
她长得很乖巧,很像陈虹,但因为年纪的缘故,她比陈虹要活泼很多,并没有陈虹身上那种生活酝酿出来的成熟和温和。我开门,看到她回头看我,突然间有些恍惚,她的脸和陈虹的渐渐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