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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有命见赵正昨晚经历了自己那么残酷的大踹,今日仍然是生龙活虎的样子,心里更加认定了他是服用了二十四味还魂丹,几次审问赵正,赵正都说不曾服过二十四味还魂丹,反而说出了他在东门谷服食两位药太乙禹余粮以及木为西芝的事情,公羊有命只听得热血澎湃,心痒难搔,要知道医人最喜得便是那些神奇妙药,他早听过这两味药的名号,知道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两味神药,人服之,端的有神奇莫测之功效,但一直无缘相见,只道听途说从一些不相干的人嘴里得知东门谷中藏有这两味神药。
但东门谷谷主东门不厌狡诈多端,他所住的东门谷又是人只闻其名,不知其坐落于何处,再者东门谷人丁稀少,一向也不在江湖上走动,是以人很少知道东门谷的确切位置,公羊有命当年也曾极力打听,大量花费银两,但都徒劳无功,东门谷仿佛是一个只有名头但没有实体的虚渺所在,他也闻得东门谷是当年镇压妖魔的一个所在,是以谷中人都神神秘秘的,他道听途说的也就这么多了,听得赵正讲起东门谷的事情很是惊奇,想不到世间竟真有这么一个叫东门谷的地方,向赵正相询问具体位置时,赵正却茫然不知。
赵正在公羊有命循循善诱之下,也只是说了服食两药之事,于石之纷如之事却是不敢提及半句,一则是怕石之纷如尚在,要是被他听到了自己嚼舌根的话语,他还不是会恼羞成怒,致自己于死地吗?二则吗,他当然不愿当这个纵放妖魔之罪的名头了,这也是赵正历练江湖以来,有所长进,要是换了以往,别人尚自未问,他便会大说特说地将自己过往的经历点滴不漏的告诉了出来,现在他也只有在受人威逼利诱的情况下才说这么一点点,可这一点点对公羊有命来说也太多特多了。
当下公羊有命询问完赵正,见赵正趴在自己脚底下一副蔫不拉几死气沉沉的模样,心中连连地想着馊主意,他听了赵正一席话自然相信赵正不是妖魔了,但此时他是不是妖魔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人去过东门谷而且偷吃了那里的两味神药。
公羊有命又用了许多良言美语和恶毒言语,以软硬兼施的法子威逼赵正,使他说出东门谷的方位,但赵正当时去之时是被莫玩道人变成了风筝拽着去的,自己当时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哪里能知道东门谷的所在呢?
公羊有命看赵正一副没骨气的至诚之相,终于还是不情愿的接受了这个现实,要知道,东门谷除了这两味神药,其他的药物也定当不少,他一听到东门谷这三个字,心里便大大地垂涎起来其他的东门谷所藏之药,又询问了赵正一番,赵正却也说不出来还有什么名字的药,只说有好多好多,只听得公羊有命不断地咽口水。
当天,公羊有命终于做了一个十分无奈的决定,那就是把这叫赵正的小子也跟和尚一起在炼丹炉里炼化了,熬炼出纯正的药材来。
这小子去过东门谷却不知道东门谷的路径,他最最无奈,不能去东门谷去弄些药材了,只能炼了这小子,得到太乙禹余粮和木为西芝两位药了。
他审问完赵正后,又将他和无柄和尚关在了一起,自己心里好好地打算了起来。
刘寄奴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救了这些人却又将他们关起来,他几次都想问问,但走过来看到师父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不敢去打扰,他也几次下到船舱里试着偷偷释放三人,但下去后看到又多了人看守三人。
原来公羊有命得知刘寄奴以前便经常偷偷救助被扔河水之人,这次便多留了个心眼,自己这宝贵的两幅药,这次可不要让这个徒弟再放跑了,于是这次便看押很严。
大船一直又在河上走了一天一夜,其间水势越来越缓,河面越来越宽广,终于在第三天清晨的时候,大船回到了公羊有命的所居之地。
他所居之处乃是靠近海滨的大山脚下,船夫们将船泊了,陆陆续续的将船上物品都卸了下来。
赵正们被押下船来的时候,都已是好几日不见日头了,看着日头都微微有些刺眼,他将眼睛稍微乜斜了一会,才慢慢张开。
耳边只听得海水澎湃之声,拍打着山石,而他们正在一条崎岖的羊肠小道上朝东北方向而行,脚底下便听得怒涛拍岸,巨大的海浪一个浪头一个浪头地向着他们脚下扑来,眼看便会将他们漫顶,但未及到了一半便悄无声息地退却了下去,赵正不由得往山路之下探探头,看看海浪的归宿,一看之下不由得腿脚发软,只见身侧不远处便是如被巨刃斩开的一面峭壁,峭壁光滑如镜,峭壁上一草不生,斜斜的一直向下延伸着,一直到海水淹没之处,那峭壁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海水冲刷,人望去,海水的咆哮似乎还隐隐地从里面映照出来,当真是造化之奇,不可不叹。
他们一路向上攀爬而上,越走越是崎岖而行,道旁生满了长长的攀爬植物,东一串西一串的满地爬着,走着走着,时不时的就要把人绊上及跤,偶有不慎,便就有可能从道旁的峭壁下跌落,真是走得好不心惊胆颤。
赵正一边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一边扶着尚还虚弱的无柄,聚精会神地走着,不敢有一点的分心,生怕一个疏忽,便从旁边摔落下去,他身边的和尚却一路之上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赵正这几天的相处,知道那和尚原先在梧桐寺出家,法名不休,自从梧桐寺败落,他便做了行脚僧,天南海北的乱走,当然,不休和尚告诉赵正时,说自己游行天下,说法渡人,至于为什么他现在还未渡得一个人,原因当然是有缘人难觅了。
这时不休和尚看着赵正一步三小心的样子,嘴里叹了三口气,脑袋摆了三摆,唉声叹气地说道:“罪过罪过,赵施主,如此天地间的奇景不去欣赏,怎瞧着地上的这几茎绿草乐而不疲呢?这绿草平常之极,所到之处皆可见之,而这漫天海浪,惊天之势,却是难得一见,赵施主何不仰头而观,看看这天地一色的气魄,看上一看,赵施主说不定便会生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感受来,赵施主可曾想过鸟儿要是看到此景,会不会以为是蓝天而一冲而下,被淹死在海中呢?鱼儿看到这景象会不会误认为是另一海域,兴之所至,而屡屡跳跃,最终疲劳而死呢?”
赵正刚才看了一眼海浪,便有些晕头转向,不敢再看上一眼,不休和尚在他耳边的话他想也懒得去想一下,一律以摇头作答。
不休和尚长长叹了口气,认为赵正是不可化之人,又在迷离着眼的无柄耳边叫唤了一阵,无柄神思昏昏,全靠着赵正扶持着打点起一点点精神来行路,不休在他耳边的许多精彩言语,都不见他一点动静,又摇了摇头,很为自己的浪费而可惜,他朝身后看看,大船上的人都在后面鱼贯而来,远远的公羊有命正坐在一张大大的抬椅上,由四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抬着,一步一步而来。
不休和尚看看没有可以聊聊的对象,又在赵正轻轻地叫道:“赵施主,赵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