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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过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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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突然病倒,这事千万不能走漏风声,你们几个嘴巴都给我守紧点!”

    帅帐内,苏镇北站在主位旁,一脸厉色吩咐身边几个知情的大将。王爷的病来得突然,连他都有些措手不及,虽然知道王爷从帝都动身前确实身体抱恙,但他也没料到竟是如此严重。

    那几人都是他的心腹大将,还有朝中随萧静宁一同前来的两个将军,大家心里都清楚此事绝不可声张,自然满口应下。

    军医已经退了出去,这里就由黄岳鸣一直守着,未免军中将士们疑惑,那两名军医也是悄悄离开的。待他们一走,黄岳鸣对苏镇北使了个眼色,苏镇北也就吩咐其余几人先行出去,帐中仅留他们父女和黄岳鸣三人。

    忙了一个时辰,黄岳鸣此刻累得不轻,他坐到椅子上叹口气道,“真是天不助我,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病,这紧要关头简直能把人急死!妲”

    “黄大夫,静宁哥哥他到底如何?”早已焦虑不已,苏定阳关心的只是萧静宁的情况。

    “郡主不必担心,暂时已无大碍,只是``````窀”

    “只是什么?”

    “哎!”犹豫再三,他还是重重叹了口气,“罢了,这事郡主务须过多操心,老夫自会谨慎行事的。”

    “黄大夫。”苏镇北眉头皱紧,心中有更多担忧,“王妃她突然就冲出大营,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提起慕容云,黄岳鸣越发愁容满面,“王妃的事情她自有定夺,你我就不必多问了,这几日你且派些信得过的为王爷守营,再派两人帮我的忙。”

    “让我来。”她毫不犹豫开口,“我来照顾静宁哥哥。”

    “定阳,别胡闹!”

    “爹,我不是胡闹。”此刻慕容云不在军中,她觉得自己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郡主,你还是听苏将军的,若是你终日留在这里,就算不引起怀疑也会惹来闲话,这对你和王爷都不好!”

    苏定阳这个时候自是不在意什么闲话不闲话的,她还想争取,苏镇北立即拧眉瞪她一眼,“好了,你跟我出去吧,以后没事你也少来帅营,若是不听,你便回家老实呆着。”

    “爹爹,我``````”

    “此事没得商量,走!”下了命令,他随即转眼看向黄岳鸣道,“我们也不宜多留,稍后我会派人过来,王爷就暂由黄大夫照顾了。”

    “好,苏将军从明日起照样准时带着几位将军来营帐议事,城楼上也不必挂免战牌,只需时刻注意北漠敌军动向,谨防他们背后偷袭。”

    “这个我明白。”点了点头,他也不再多说什么,领着不情不愿的苏定阳大步走出了营帐。

    外边偶有巡逻的士兵经过,他只得努力舒展眉头,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看天,忍不住溢出一声叹息。

    这一战,或许会比他料想的还要艰难!

    所有人都走了,黄岳鸣这才召唤萧静宁的护卫进营。

    为首两人急匆匆走进内室,看一眼躺在床榻上气息尤若的主子,均是担忧不已。黄岳鸣将他们拽了出来,一脸严肃吩咐道,“你们派几人悄悄出营,回帝都给林管家带消息,再将我需要的几位药材带回来。”

    “是,属下立刻去办。”

    “沿途通知各处人马,看看能不能找到王妃。”

    “黄先生,王妃她到底去了哪里?”

    “你们一路往南打听吧,我也不太确定。”他只知道慕容云是去找火莲花,虽说她保证不去血潭,但他还是不放心。

    “好,属下知道了。”

    “去了帝都再转告林管家,帝都的消息由五日一传改为三日一传,务必将四王爷看得死死的,一有动静即刻快马将消息传来向城,帝都的部署也须调整得更为谨慎一些,以防万一。”

    “明白!”

    “从今日起你们夜晚都不能睡觉,白天再轮流休息,赫连雪这人狡猾阴险,我看他似乎邪门得很,得小心防范才是。”

    “是,属下稍后就吩咐下去。”

    将事情交代过后,黄岳鸣也终是无奈的挥挥手,“好了,你们先退下吧!”

    ?

    “离儿!”

    树下的男子微微抬头,一双美眸亮如明月,他看着近在眼前的慕容云忽然勾唇一笑,如被风吹绽的长生花。

    面向慕容云轻轻抬起手,他再次温柔唤道,“离儿,过来!”

    那一瞬,慕容云恍惚回到了幼时,下意识就要张开手冲过去,抱住这个养育了他十五年如父亲一般的男子。

    分别一年,原来她竟是如此的思念他!

    脚下已迈出好几步,眼看就要碰到男子那修长如白玉一般的手指,她蓦地一怔,随即拧眉停了下来。

    他不是人!如何还能抱?

    站在两步开完,慕容云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再看他时已是一脸的防范。

    “师父!”她喊得很小声。

    张开的手至今还空着,对面的女子看他时竟开始皱眉,这让他觉得很不爽,“你还认我这个师父?”

    “勿离不敢不认!”

    “呵!”一声冷笑自他嘴角溢出,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眸子透出一抹不悦,“十五年朝夕相处,换来你这般的不情愿,为师甚感心寒。”

    先前的温柔轻唤,此刻的冷言相向,慕容云直直看着他忍不住笑了笑,叹他的情绪变化还是一如往常叫人难以捉摸。

    也对,他不是人,如何能以人的标准来衡量!

    看看对面这张众生倾慕的脸,瞧着竟比她还要年轻些,他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张扬又尽显风华的美,如人世间难找的明珠美玉,仅需一眼便足以令人窒息。

    可谁又能想到,这张绝世好皮相的下边包裹的是一颗跳动了四百多年,孤傲又变/态到人神共愤的心。

    四百多年了,他如今还有一张十几岁少年的脸,谁会相信他是人?

    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慕容云淡漠的扯了扯唇角,“师父,你的伤好些了?”

    话一问出,周遭豁然多出几分肃杀之气,就连头顶上的杨树似乎也被定在了那里,无论风有多疾,树枝和树叶依旧巍然不动。

    男子勾起薄唇笑出了声,语气却冷得令人寒意顿生,“难为你还惦记着为师的伤!你那点本事伤不到为师什么,倒是你的手臂可曾接好?”

    硬生生被扯下一条手臂,这样的伤于她来说怕是一年半载也不能痊愈。

    当年云台反目,她先动手,最后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他的伤不过是小事,慕容云却为此差点丢了性命,相较之下慕容云确实差得太远。

    曾经日夜相伴的至亲,此刻再见时连说话都这般刻薄,想来似乎也有些心凉。慕容云倔强的挥了挥左臂,笑道,“我也不劳师父费心,已经好了!”

    “看来是伤得太轻了!”他面上依旧带笑,似乎是在讨论什么好玩的事情,“下次我再将你右臂打断,断成三截可好?我倒想看看你伤成这样多久能痊愈!”

    他笑,慕容云也笑,而且笑得越发漫不经心,“师父,一年不见你似乎变得啰嗦了,要动手就赶紧的,我还有事要办!”

    “你确实长大了!”语气忽然一变,他以打量的目光看慕容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抱着我的腿撒娇的小女孩,如今想想甚是怀念当初的日子。”

    怀念吗?

    慕容云倒不这样想。

    当初她被救上山,虽然保住了这条命,也学了一身几乎无人能敌的武功,可却受过无人能比的苦。

    万里云台,茫茫山巅,只有他们两人。

    她是他心中至宝,却也是他手里的玩具。

    高兴时,他可以满足她的任何要求,给她世间最好的东西,从小到大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可以说得上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可他若生气``````

    那种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日子,慕容云几乎不敢再想!

    她曾经被罚一个月不许吃饭,到最后,她饿得把他炼制的那些天下至毒当糖丸一把一把的吃。吃完,等待她的就是炼狱一般的日子。

    如今仔细回想,似乎还能感觉到当时些许的痛楚,仅仅是一点点残留的意识便足以让她周身寒意四起,下意识的捏紧双手。

    不敢想,也不愿想!

    过往十五年,挨饿试毒仅仅是些小把戏,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了,而且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本事。本以为师父最终还是为她好,只是用的方法残忍了一些,到后来她才渐渐明白,是自己把人心想得太美好了。

    那一年,他突然说想到一个帮她练成魔眼的好办法,办法确实是好,简单方便,只不过却让她痛不欲生。

    他直接挖掉她的眼睛,扔进药水里泡制,在泡制的三个月里,她每天都要忍受钻心的痛楚,眼盲的害怕。即便如此,他也不愿闲着,不是将她拎到山顶直接推下去,就是把她锁进冰窟冻成冰块``````

    人心似乎便是如此,开心与幸福往往很快就忘记,痛苦却如烙印一般,倾四海之水也洗之不去。分别一年再次相见,幼时的事情被他提起,一些不愿回忆的往事也就一一浮现眼前。

    慕容云忽然闭上双眸,过往种种,如锥心之痛,碰不得且令之心生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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