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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来小日子是假,可某男人全身失血过多却是真,不吃点东西补补怎么成?
乔以秋端着鸡汤进了屋,边走边叹道:“啧,咱怎么这么贤良淑德啊。”
刚说完,就听一声轻咳,她一抬头,就见床上男人醒着,一双褐眸深邃幽深,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呀,你怎么醒了?”乔以秋微微地讶异了一下,心里暗道,看来那醉心花单独用果然没多大作用。
惜字如金的男人自然没有想要浪费体力回答她这种问题的意思,乔以秋也不介意,走到床边坐下:“我和我丫鬟的谈话,你全部都听到了?”
白承琰俊颜冷凝,微微颔首,算是回答。
乔以秋轻哼一声:“知道昨晚我为什么要逃了吧?本来我都成功了,如果没有你横插一脚的话。”
说完梗着脖子看着他,那脸上就一个意思——咱为了你又重新回到这个龙潭虎穴来,你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吧?
白承琰沉默了片刻,蓦地开口:“就算没有白某,你也逃不掉的。”
乔以秋险些没端稳手中鸡汤:“你说什么?”
白承琰缓缓说道:“你半夜翻墙出去,那时城门已关。你出不了城,就只能在城中落脚。而根据南邺律法,没有身份文牒的人,民居客栈皆不可收留,否则要被处以三年刑期。就算有人肯收留你,那也铁定是居心叵测,不是登徒浪子就是人贩子。”
“就算你侥幸躲在哪里度过了今天晚上,但等到天亮,乔府必定会发现你不见的消息。这姚兴府是乔知府的辖区,他只需要立马派人把守城门,并且派人在城中搜查,你出不了城又没地落脚,你觉得你逃出去的几率有几分?”
乔以秋眨了眨眼睛,愣了好半晌才道:“那敢情我还得多谢你咯?”
白承琰敛了下眼睑,遮住眸中一抹流光:“不用客气。”
丫的,这臭男人!
“靠之!那我收留你不是也犯法了?”乔以秋顿时冒火,手中的鸡汤差点因为激动洒落出来。
白承琰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缓缓道:“自是如此。”
“靠之!我现在就去告你!”
“三年牢狱,白某等你。”
“靠之,自己喝,烫死你!”
乔以秋站起身来,将鸡汤往凳子上重重一放,气冲冲地起身走了出去。
“臭男人!臭男人!臭男人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她虽然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没错,可怎么听他说出来,自己就那么想冒火呢?
算了,为了她的全部家当,为了她的美好未来,她忍!
脚步停在衣柜面前,她取了个枕头出来,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慢腾腾地重新往屋里走去。
刚绕过屏风,就见白承琰半个身子往外半倾,一只手横伸出来,像是在试着去端那放在凳子上的碗。
他牙关紧咬,眸色泛寒,额上汗粒如瀑,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几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
乔以秋脚步一滞,倒吸一口凉气,而后怒色浮现眉梢,大步走过去,一手拍开了他的手:“靠之!你还真不要命了!”
白承琰身体重重倒了回去,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才将气息挑顺一些。
乔以秋见他这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却偏偏得咬着牙去将他扶了起来,将刚拿来的枕头塞在他的背后,没好气地道:“坐起来吃,要不呛死你活该。”
白承琰神色松了松,脸上刚硬的线条化了开来,就好像厚厚的冰凌消融一般,似乎能看到那被冰雪掩盖的真颜。
可最终还是没熬到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他脸色蓦地绷住,沉默了片刻,才溢出一句话来:“女子,说粗话不好。”
乔以秋再度抓狂:“靠之!你别得寸进尺啊,咱肯照顾你就算好的了,还敢管东管西,你是我谁啊!”
说话虽然毫不客气,但是喂鸡汤的动作却是极为稳当温柔,没有洒落一滴。
当然不能洒落了!弄脏了又得叫人来收拾,香草一个小丫头怎么忙得过来,一旦弄出什么动静,指不定又得惹来哪个的猜忌。
所以,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好好喂他好了。
白承琰薄唇开阖,一口一口地喝着鸡汤,目光却落在那张强绷着认真严肃的脸上,眼里有光,淡淡一亮。
一碗鸡汤喂完,乔以秋大松一口气,决定和白承琰好好地进行一场深切而友好地会谈——如果某人好好配合的话。
“你身中剧毒,你自个儿知不知道?”她正了正身子,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庄重一点。
白承琰面色淡淡的,显然早已知晓:“你能解吗?”
乔以秋弯了一双眉眼,笑容满满:“你问咱算是问对人了。咱敢说,这世间除了咱,就是配置这毒药的都不知道这毒怎么解。”
眉峰斜斜一扬,黯哑的声音有些微讶:“当真?”
“比24K纯金还真。”乔以秋伸出手掌,信誓旦旦地道。
说完乍然想到这么现代的词白承琰可能听不大懂,她又补充道:“你这毒叫尸虫草,毒性十分霸道,中毒者十五日必死。人死之后,尸体上会开出一朵蓝色的小花来,所以又叫蓝焰。待你死后第二日,近你身者死,死后第三日,以你为中心,方圆一里内无活物,绝对算得上居家旅行杀人灭口之必备良药……咳咳,毒药。”
而这尸虫草在被培育出来的时候是没有解药的,后来她师父偶然研究尸虫草的时候想出了个解毒的法子,可惜还没研究出来就翘辫子了。
她接手之后,倒是研究出了那至关重要的一味药引——火眼,可惜刚刚看到它开花,她心里一时高兴,大笑三声,结果吸入那花香,然后就被自家苦心巴巴研究出来的心血送上西天了。
想起来,她的死法着实窝囊得很。
不过好在培育火眼的方法她已知晓,想必重新养一株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承琰剑眉压眸,褐眸凝霜,严肃问道:“一里内无活物……当真如此厉害?”
“我骗你做什么。”乔以秋翻了个白眼,俯身凑到他的身体上嗅了嗅,“你这毒,中了有四五日了吧?”
白承琰惯性地避开一些,只感觉一阵淡淡的药草香风忽地而来,又忽地离去,那散开的发梢有几根轻轻地拂过他的脸,有些微微地痒。
他微微一愣,就见乔以秋揉着鼻子道:“你身上已经开始出现类似薄荷的香味,且味道很淡,应该有四五日没错了。”
“你说得很对。”他闭上眼,而后又陡然睁开,眸色越发黑沉不见底,“这毒,便是那铁筒上的毒。那日是白某慌了神,误着了道。”
说话间,那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竟突地有一股黑色旋风,在屋中乍然而起。
这男人,绝对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物,居然也会慌了神?
那小铁筒之中,到底装了什么重要东西?
乔以秋有些奇怪地问:“不能以外力直接将那铁筒打开吗?”
白承琰摇头:“要想以外力打开,只能投炉熔化。”
乔以秋顿时一拍脑袋。
这年头又没有切割机,若是投炉熔化,那里面的东西不也一并毁了么?
白承琰抬起头来看着她,清朗眉宇,黑烁星眸,里面有点点希冀:“乔姑娘,若你能帮白某取出里面东西,白某若还有命,以后定然会还姑娘这个人情!”
以后,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啊。
乔以秋这会儿完全没把这千金一诺放在心上,收回心思,轻抬眼睑,有些为难地道:“这毒我能解是能解,但是怎么说呢,很麻烦,不是一般的麻烦。”
“需要多久?”
哎?
不问要多少珍贵药材,不问要花多少钱,只问要多久?
乔以秋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一只肥羊送上门来等着她宰了,她也不客气,直接道:“你这毒我现在不能根解,只能以毒攻毒暂且压制。每三日你就需服用一种剧毒,来喂饱那尸虫草,防止它吸食你的血肉来做养分。这个过程大概要持续三个月左右,再多了你也挺不住。在这期间,我会开始培育解药所需的药引,火眼。至于能不能长出来,那得看你造化了。”
白承琰眉眼一颤,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也就是说,白某现在死不了是不是?”
乔以秋心里突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