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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什么!”宋勇毅不敢置信地瞪着手中的家信,小妹回来了,还是被八甲人送回来的,怎么又是那帮野蛮人,怎么哪儿都有他们啊。
&nb这是父亲写来的亲笔信,宋勇毅是知道父亲的性子的,必定是查实了才会来信,所以信中内容应是确实无误,信中清楚写着,小妹落海后,漂落海岛,被八甲人所救,后来幸运遇到东景,被东景带回八甲部族养伤,小妹伤养好后,又是东景护送小妹回来,路上遭遇风暴,幸得上天护佑,船只漂落怀州,如今总算平安归来了。
&nb只是可惜这一封庆贺全家团聚的喜信家书,到了宋勇毅的眼中,却变了模样。
&nb小妹落海,被野蛮人所救,又被野蛮人带回族中,竟然滞留了四个月!
&nb四个月啊!为什么小妹不赶紧回来?
&nb那个蛮夷部族有什么好待的,小妹竟然会留在那里,小妹一介女子,孤身一人留在蛮夷部族,这让人怎么想。
&nb再想到一些蛮夷部族的抢婚、走婚、父死子继妻的婚俗,宋勇毅只觉得这是一个大大的污点,不,不只是污点,而是一大块擦也擦不掉的墨迹了。
&nb宋勇毅怒气上头,提笔就要斥令小妹出家。
&nb“嘿,书呆子,马上就要上场操练了,你还在这里磨磨矶矶的做什么,小心挨军棍。”火长站在房门口大声催促。
&nb宋勇毅刚提笔,还没写一个字,就被火长的催促给催岔了气,无法,身在军中,只得以军规为重,宋勇毅只能放下笔,收好信,打算晚上回来再写回信。
&nb号角吹起,每日的军中操练开始了。
&nb宋勇毅在大太阳底下挥汗如雨的拼刺着,他入营前被专门的训练过,底子比寻常的新兵们强上太多,一进来就被新兵营的上官注意到了,有意地把他往藤刀手和骑兵的方向培养,所以他的训练比一般的新兵们更苦更累。
&nb与宋勇毅一起被挑出来专门培养的还有刘木、张弓、李铁和陈生,这四人各有强项,有的是因家传技艺而出彩,比如猎户出身的张弓擅长箭术,比如打铁匠出身的李铁孔武有力,也有因自身天赋而出众的,比如目力惊人的刘木,比如脑子灵活,擅长从只言片语中探听消息的陈生,而唯有化名赵毅的宋勇毅是出身商户,家中既有余钱让他读了书,又聘了军户专门训练他武艺,是五人中最出彩的,就是放在整个卫所也是出彩的,称得上一句文武双全。
&nb因着赵毅如此出色,一进新兵营就显露出来了,新兵营的上官很快就将他的表现上报给了卫所主将,而赵毅的出身、本事、表现之好,就连卫所主将都觉得自个捡到宝了,所以严令新兵营一定要好好训练他,务必要练出个小将出来。
&nb连同赵毅在内的五人,被统一归入到一个伙中,由老兵担任火长,既为了监督他们,也为了提点他们,免得他们误入岐途,白白浪费了自身的天赋和本事。
&nb操练了一天,待到锣声响起,新兵营的新兵们都直接瘫倒在地,半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了。
&nb宋勇毅穿着藤甲躺倒在地上,全身都脱力了,李铁与他一样,也是藤刀手预备,一样穿着藤甲倒在地上。
&nb“喂,书呆子,今天收到家信了?”李铁喘着粗气问道。
&nb“嗯。”宋勇毅懒懒地嗯了一声。
&nb“啧,真好,家里有钱,还识字,还能有家信过来。”李铁话中是浓浓的羡慕,“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家里通一封信,家里要是没人来看我,估计就得等到我转成正兵的时候才能得假回家一趟。”
&nb“你想的倒美。”宋勇毅仍旧懒懒的腔调,可是说的是却是泼冷水的话,“除非你当个旗队长,不然正兵一个月才得一天的假,你得插上翅膀才能赶得回家。”
&nb“啊,是这样?”李铁呆住了,“那我岂不是三五年都不一定能回家。”
&nb“是啊,当兵的就是这样,你见过哪家的兵是年年都能回家的?就是当上大将军了,三品的驻边大将,十天也只能回一天呢。”
&nb李铁半撑起身:“你怎么知道?”
&nb宋勇毅撇了他一眼:“我家就在封州城里,大将军十天回城一次,谁不知道啊。”
&nb“哦。”李铁又躺下了,喃喃地感慨,“还是当文官好啊,老婆孩子热炕头。”
&nb“你想多了,”宋勇毅又泼了一盆冷水,“吏才能老婆孩子热炕头,因为吏一般是当地人,而当官的多的是离家万里远,几年才能回一次家的,老婆孩子也不是想带就能带的,就说封州城里的蔡家,那是多大的望族,蔡家二老爷也是独身赴任,老婆孩子留在家里头的。”
&nb“为什么不带去?一个人多孤单啊。”李铁不明白。
&nb宋勇毅撇了他一眼:“那肯定是有不能带的原因啊,蔡家二老爷多大的官,多聪明的人,他能没你明白?肯定是不带比带了好,才把老婆孩子留在家里啊。”宋勇毅自然是知晓个中缘故的,说白了不过就是世家的自保之法,万一在外做官的子弟出了事,起码借着家中的势力,还能把他的妻儿保住,不让人绝了后,不过这话说给李铁听就没意思了,阶层不同,说了他也不会感同身受。
&nb李铁却揪着问:“可是一个人也太孤单了,晚上连个暖被窝,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nb“谁说没有了,不是还有妾么。”宋勇毅转头看李铁,“你一个当兵的,还操心人家当官的日子,闲得慌是吧,人家可比你过得舒坦多了。”
&nb李铁憨憨地笑了笑:“我不是忘了还有妾这个说法了么,平头百姓的,讨个老婆都难了,哪知道这些啊。”
&nb因为几十年的战乱,人丁剧减,为了增加人丁,换代的几个朝廷都对纳妾严加控制,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纳一妾,三品以上才纳二妾,无官职的读书人连纳妾都不许,更何况地主商户一流,如果地主商户收了通房,通房的家里人是可以直接告官的,这是逼良为贱,按照律法,不管地主商户之前是否送过聘礼,是否请过乡老见证,都算逼良为贱,是要赔钱加坐牢的,说白了,朝廷就是要把女人散给更多的男人,生育更多的人丁,如果让有钱有势的人随意纳娶许多女人,那二十年之后就无用之人可用之兵了,这是国之大事,所以民间的平头百姓都没有妾侍、通房之类的意识。
&nb宋勇毅白了李铁一眼,从地上挣扎起来,把藤甲和大刀交还原处,摇摇晃晃的回营房了。
&nb李铁也跟着回了营房。
&nb两人进了营房,刘木、张弓和陈生已经在里面聊开了,火长也正好领了晚饭回来,一笸箩的炊饼,一瓦罐的汤,五人立马劈柴的劈柴,生火的生火,火长把瓦罐往塘上一挂,煮开就能吃了。
&nb六人围着火塘啃着炊饼喝着汤,说着解闷的闲话,每日里闲话大多是各人家中的事,或是发一发当日受训时受的一些闲气,今日不同,宋勇毅家里来信了,这可是一件大事,另外五人就问起了信中的内容。
&nb火长开了头:“赵毅,你家来信了,家里怎么样?父母好不好?有没有什么杂事?”
&nb宋勇毅嚼着干硬的炊饼,刚入营的时候他根本吃不惯炊饼,硬的像石头,嚼的牙根都发酸,可是连着吃了三个月后,不惯也惯了,烤一烤也没那么难吃,只是他嚼得慢,吃得远不如人家快,人家两口都吞下去了,他的第一口还在嘴巴里嚼着。
&nb见宋勇毅还在嚼,大家也不催他,知道他就只能吃这么慢,催也快不了,所以都看着他等着他呢。
&nb宋勇毅喝了口汤,就着汤把饼沫咽下去后,才开了口:“信里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落海失踪的小妹回来了。”
&nb“什么,回来了!”
&nb“哎呀,这是大喜事啊。”
&nb“可喜可贺啊,一家团聚啊。”同伙们诚心实意地为赵毅高兴,满心欢喜地向他道贺。
&nb可是宋勇毅却木着一张脸,看不见半点喜色。
&nb火长推了推他:“怎么了?妹子回来了还不高兴?”
&nb宋勇毅撕扯着炊饼:“一个姑娘家,被人救了不赶着回家,却在别人家住了四个月,你说她还回来干什么?”
&nb火长嘿了一声:“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你妹子不回来,难道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待在别人家?再说了,我记得你说你妹子才十一岁,这么小的小姑娘,在别人家住几个月养养伤,怎么就不行了?”
&nb陈生脑子最灵活,一听宋勇毅的话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火长,我看赵毅就是读书读傻了,估计脑子里就想着什么男女大防的事,啧,我估摸着,赵毅就是那种要女子守贞节的酸儒,比如女子的手让男人摸了一下,就得嫁给他,所以看个病还得蒙面遮脸,手腕上还得盖个帕子什么的。”陈生是最讨厌这种酸儒的,因为这种酸儒不仅管女人管的紧,还看不起目不识丁的平头百姓,陈生可是在酸儒那边受过不少闲气,所以宋勇毅一表现出一点苗头,他就话中带针的刺了过去,他心里还隐隐想着,有本事你去考状元啊,既然没本事沦落到了兵营里,那就别孤傲清高啊,装什么大头蒜呢。
&nb李铁最没心机,听了陈生的话就哈哈大笑:“都蒙面遮脸了还看什么郎中啊,我这个山里的大老粗都知道郎中看病要望闻问切,都遮住了还怎么看怎么闻啊。”
&nb宋勇毅横眉冷对李铁,李铁笑着笑着,声音就哑火了。
&nb火长见场面有些不对,哈哈两声暖了暖场:“赵毅啊,别往心里去哈,大家都是大老粗,玩笑而已,你不高兴我们就不说了,李铁,你不许再笑了啊。”
&nb李铁赶紧说道:“不笑了不笑了,赵毅对不住了啊,我就是个大粗人,别和我一般见识。”
&nb宋勇毅面上缓和了一些,随口应了声:“没事。”
&nb火长接着劝宋勇毅:“赵毅啊,不是我说你,我觉得吧,她好歹是你亲妹,血浓于水,你也得为她想一想,不管她是为什么在别人家留了四个月,总归她现在回来了吧,你是她亲哥,为人兄长就得有点肚量,不说让你哄着她,但也不能不乐意她回家吧。”
&nb陈生暗暗撇了撇嘴。
&nb刘木和张弓也低着头,掰撕着炊饼,不说话。
&nb宋勇毅还不明白他所接受的女子贞烈想法与寻常百姓的女子生存之道有很大不同,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女子抛头露面讨生活,和离再嫁,或丧夫再嫁,都是极寻常的事,人首先要活着,才能谈其它。
&nb宋勇毅只是隐隐地觉得同伙们并不赞同他的想法,他为之感到气闷。
&nb果然,白丁俗夫就是白丁俗夫,不知道什么是生死是小,失节是大。
&nb父亲母亲估计也是同他们一样,只觉得小妹回家是好事,其它的事一概不计较了。
&nb还是先写封信给长姐吧,长姐最是端庄讲规矩的,应该会赞同他的想法吧。
&nb宋家是堂堂的伯爵之家,绝对不能出一个清白有污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