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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月轩前厅安静肃穆,并非人少的缘故,这里汇集了几个重要的皇室权贵,每个人的脸色和心情都不一样。
大厅中呈上来的“铁证”让气氛变得紧张尴尬,太后流转的目光渐渐带了轻和与舒适,在相熟的人面前丝毫不想掩饰自己对胜券在握的场面的欢喜与得意。
证人都跪在大厅里,没有人敢抬头多看太后一眼,只有三个皇子和贤妃与太后说得上话。
歌笑的症状缓和了些,所有的燥热不安都散了去,但是身体中似乎隐约有股刺痛。他自知此事会将他牢牢牵制,于是甘愿俯首跪着等着刘礼、刘义证他清白。
遇到这样的事情,歌笑预感自己会前途堪忧、性命难保,但是这个危急的时刻他并不慌乱,内心平静得只剩下凉华的身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概说的就是歌笑与凉华的感情。
相遇相知,没少误会、争吵,甚至还互相贬低、厮打不休,谁也没有想到今后会那般念念不忘、难以割舍。
“希望我这一次不会连累她!”
歌笑唯一的心愿便是凉华安好,他甚至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安危了,毕竟来的时候就已经跟父王商议了此事。
太后的一声咳嗽将歌笑的思绪打破,这屋子内也有了其他的声音。
“咳咳,皇帝说什么呢?”
刘礼欲言又止,干脆不做声,任由大皇子与太后先纠缠了起来。他要让大皇子看看,太后已经可以无视黑白成何种程度。
“母后,这花……”
歌笑一抬头便看见刘礼和刘义正在观察所谓的“铁证”,而太后正抱着那盆瑶池仙子表以感叹:“这是多好的花啊,哀家割爱送给雪嫔,谁知却要让它见证此事!原本清澈纯净的花都被这等污浊的事沾染了,看来再好的东西也留不得了!”
“母后,此事定有蹊跷,还请母后不要直言定论。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歌笑王子和雪嫔一个清白!”
刘义先行表态,为了让太后跟刘礼的关系缓和几分。若是能劝太后几分,自然最好不过;若是不能,那他也替太后攒了些好感。
“何所谓清白?”
“母后!”
太后把花放下,淡定地走到刘义身边,指了指摆放得整齐的物品。“并非母后不愿意让你们查案,只是早前已经交给二皇子和贤妃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全,难道还需要你们大费周章?有这心思,还不如早些去安抚凉华,或者平定一下宫人杂念!”
“难道母后就想专凭这些结案?”刘义激动地看着太后,希望她能够转变一下心思,但是任由他的眼神多么恳切,太后都装作视而不见。
“今天的事情毫无悬念,证据俱全,任由当事人都无法狡辩,你们还要母后如何?”
“证物的真假难定,若是伪造的害人物呢?我们也要被它给欺骗?”
“如何伪造?”太后拿起证物台上的一瓶香盒,“此物是江湖有名的销魂香,里面还添加了银川冬,那可是边境才有的稀罕物品。而且雪嫔进宫前较为喜欢研制香料,保不齐……单凭此物,哀家就能治罪,更不用说花影阁发生的事了!”
刘礼戏谑一笑,清冷地看着太后,终究决定正面迎敌了。
“母后一直聪慧过人、心思细密,难道没有发现此事过于蹊跷了吗?这一天有关我和雪嫔这边的人都被阻拦,大哥与母后赏花,儿臣被二哥阻拦议事,高海和风行也突然接到任务,莲子也被送花的人拦在门口……恰巧此时,凉华和贤妃要说些事情,歌笑又被人带来醉月轩见我,却不知情地落入圈套。若是歌笑与雪嫔有心私通,为何要挑选这个时候?申时,我会来醉月轩,而凉华亦随行,这一切不合逻辑!”
“那又如何?”太后丝毫不在意,淡然地坐了回去。“这一切再蹊跷都抵不过确凿的证据,此事牵扯后宫与皇家,哀家不能因为不合逻辑就纵容恶事。天底下,每个人的思想都不一样,若是雪嫔故意气你呢?若是歌笑专门拒绝凉华呢?”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为了一个人就闹这么大场面?”刘礼冷笑两声,“雪嫔和歌笑被某些人害得自身难保、清白难证了,母后还要我们猜测这是她们自己故意为之?这心思,到底是何等心思?”
太后怒目而言:“放肆!”
刘义见两人越发激动、情绪难压,立马站在两人中间,遏止了闹势。“母后,我认为三弟说得在理。即便雪嫔和歌笑有些他心也不会选择此事,毕竟牵连名誉和性命,于情于理都不能让人信服。此事若草草结案,那势必会引来更大的议论,届时就不好安抚人心、平定流言了!”
太后看了看站在一边的二皇子和贤妃,眼神中尽是不满和气愤,好似在说:别人都这样说了,你们还站着一言不发?要哀家孤军奋战吗?
“容许臣妾妄议,此事倒是符合常理!”贤妃站了出来,低头说道:“臣妾与二皇子查案发现现场虽然混乱,却也符合众人的猜想,而且那把火着实突兀。若说蹊跷,应该是故意而为,越是这般就能让人越发怀疑,从而扰乱视线、达成目的。这火一起,屋内的证物损毁了不少,而她们也并没有被当场捉奸,反而让皇上起了疼惜之意,这倒不失一条良谋!”
太后欣喜地点点头,想不到贤妃竟能想到这些,突然将事情的矛头扭转了回来。“贤妃所言在理,一场火没有伤到人,反而毁了证据。既让后宫生乱,又保全了自己。若是人心抓住了,那再多的证据都不足以威胁,这倒是妙啊!”
刘礼狠狠地看向贤妃,眼神凶狠清冷得可怕,让贤妃一时不敢多言。
太后将这一切收在眼底,不由得欢喜一笑:看来,贤妃还是胆小怕事,这点子应该是二皇子出的,可他为什么不亲自说出呢?那等效果应该比贤妃说的还要惊艳吧!
“母后,此事来龙去脉复杂,还需仔细核审。或许真相并非如此,母后年纪大了,不该受烦恼之事的惊扰,请母后将此事交给儿臣亲自处理!”
“母后,三弟说得对!”刘义不顾太后的情绪,坚定地说:“事情发生在三弟后宫,又牵连着平梁的王子,此事还是交给三弟细心处理得好!若是母后事事参手,连后宫的事情都要干预,这难免让人议论!本来母后就想着归权,但是连处理家事的权力都不留,岂能让众人信服?”
太后愤怒地看着两人,脸色变了又变,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这般说教。
“哀家只是关切此事,害怕皇上因为私情而处理不当,这才冒着被非议的危险来处理。未曾想,你们两个不孝子竟然这般训斥,这让母后的脸往哪里搁啊?”
两人愣了愣,太后不被情理压下,反而又拿出孝道和名誉说事,让两人一时无语。
太后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两人,现场能够说得上话的也就那么几位,而他们却愣着看戏,这着实让太后不满。
“贤妃,你身为六宫位份之首,难道就没什么话要说?二皇子你来得也算最早,见证了一切事情,难道也不打算表态?此事重大,牵扯到雪嫔、歌笑王子,还对皇上的威名有牵扯,你们查案那么许久,可不要认真些么?”
贤妃知道太后的意思,但是她有些胆怯。她只想扳倒雪嫔,却不想惹恼皇上,更不想让太后迟迟不肯归权于他,每一条都足以让她在皇宫无法安生、不能幸福。
刘忠一直不发一言,因为他心中还有着其他考量,似乎这一切都被太后牵引着,而他却不甘愿做那颗棋子了。
“母后,她们两人似乎也陷入沉思,看来此案并不简单啊!”刘礼特意走到贤妃和刘忠身边转了转,低声对她们说道:“做事前可要三思啊!”
太后愤怒地站了起来,轻笑道:“就算她们不说,此案哀家还是要结!这里的每一条证据都是铁证,皇上若是不服,且问问歌笑王子能否解释?雪嫔屡次三番冲撞哀家,若非念在侯王面子上,哀家也不会容她!如今,侯王越发得势,而他的女儿若再被包庇纵容,皇上应该知道后果如何!届时,朝臣联名上书,哀家倒要看看皇上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