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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爽的风吹过,因拼命厮杀而累的精疲力尽的双方士卒,精神一振,彷如被注入了活力一般,重新焕发出战斗**来,持着兵刃冲向敌方。
陈翎站在战场之外,只有他一人显得神采奕奕,他那孤傲的身躯,轻摇着的羽扇,在修罗场的炼狱中,十分显眼。
曹洪显然已经发觉自己的兵势陷入重重包围之中,现在只剩下三千不到的兵卒在继续战斗,他擎枪刺搠间,大声的向夏侯德、夏侯尚两人喊道:“不要战了,先撤出去!”
为曹洪提醒,夏侯德、夏侯尚两人趁着颜良收刀的片刻间隙,瞥视了一眼战场上的情形,见己方兵势前军折戟沉沙,已经无人在抵抗作战了。
而后军,久久不见朱灵赶上前来,那么定然是为吕布军势击破了。
夏侯德、夏侯尚两人脸上露出不甘心的神色,此战其败太速,让人有始料未及之感。
不敢再与颜良相斗,曹洪、夏侯德、夏侯尚三人拨马而走,向着南北两个方向逃窜出去。
夏侯德、夏侯尚两人为陈翎军势所激,心中一时间无了主见,只顾着自身安危,遂向黄河岸边脱战而去。
而曹洪在他心中还惦记着要援向邺城,此战虽失利,但若是能够进到邺城城中,让于禁知晓此地的战事,以免于禁为人所趁,中了诡计,邺城被夺取了去。
见夏侯德、夏侯尚、曹洪三人分头而走,颜良稍一踌躇,便追向夏侯德、夏侯尚两将而去。
曹洪战马较自己为快,假如再追逐过去,亦不过重现方才之景象,颜良虽猛,却并非无智。
一副锁子甲包住了颜良的双肩以及他雄壮的身躯,锁子甲是由无数的金色圆环与三角形的银扣制成,相互衔接着,形成了一网状的片甲,链接着覆盖到颜良的膝盖部位。
一条蟒纹铁制腰带束住了这一副锁子甲,一华丽的大氅披覆在他颜良的背后,然后就是他手中的大刀以及座下的黄骠马,这一切,在颜良奔驰追击夏侯德、夏侯尚两人的时候,给以其他人一种大将的气魄感。
让人忍不住的出声赞叹着道:“果然是河北双壁之一,上将颜良!”
说这话的是陈翎,此刻他慢慢度步上前,指挥大军向这里合拢过来。
曹洪或许能逃掉,但夏侯德、夏侯尚两人在陈翎的估算中,就算他俩人能够脱出此地,但遇见迎上前来的张郃张儁乂,那么应该是再也躲不过了,最后下场只有一个,不是被诛,就是被擒。
小小的期待中,陈翎来至原曹洪中军处,此刻这里的战端已熄,留下一地残余。
忙碌的身形间,陈翎觑见周泰从跪地投降的兵卒中拉扯出一人来。
此人身形瘦弱,面颊枯黄,成步卒装扮,不过由于他那甲胄应该不是为他所制,他穿在身上显得略宽大。
被周泰推搡着,这人踉踉跄跄向陈翎行来。
陈翎注视着他,待他来自己面前,含笑拱手言道:“不知是元皓,还是子远?”
这人的脸色突然涨得通红,接着又变得惨白,他踌躇了片刻叹声拱手还礼道:“吾乃许攸,…”他话只说了一半,没有全部说完,在他的话语声中,满是萧瑟之感。
相对而言,现在陈翎的感觉非常不错,乃继续含笑言道:“原来是本初谋主,曹操至交子远,我乃陈翎陈子仪,这厢有礼了。”陈翎说着同时,又一很是谦逊的施礼作揖。
许攸略一致敬,别过脑袋去,不看陈翎说道:“青州三英,闻名久矣,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刻见面。”许攸说这话的同时,心中满是懊恼之意,早知道陈翎会在此埋伏,自己不应自荐随军前来援邺城。
救人如救火,平时还能仔细查探之后,徐徐进军,但现在邺城为陈翎所围困,不知道其兵力多少,或有随时陷落的可能,在如此状况之下,仓促、鲁莽行军,难免会为敌所趁,眼前此景此情,便是如此罢了。
陈翎仰天哈哈一笑,如此做态只为有许攸在,至少自己一妻一子中可以迎回一人来了。
不再与许攸多攀谈,自己又不想招降于他,只想借他一人换回一人,陈翎令左右将许攸押解下去,好生看管起来。
见许攸下去之后,周泰回过身来,向着陈翎低声言道:“田丰自戕了。”
陈翎一惊,愕然着道:“为何如此?现在如何?是生是死了?”
田丰不比许攸,其性情高远,十个许攸都赶不上,更何况田丰此人的确有真才实学,若是能够趁此说其投向自家主公吕布,可远比将他送归许都,以及他自刎来的强。
周泰皱着眉,摇摇头,他脸上露出一丝钦佩之意来,周泰说道:“我赶至之时,田丰他人已经倒下了,不过兴许是使力不够,没有全部割开,…”
“在哪里?带我过去。”陈翎不等周泰说完,急言道。
周泰在前,匆匆引路前行。
此时在整个战场上只有零星几处尚还在厮杀,而陈翎所处之地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争斗的境况,只有不少己方的兵卒在收拾战场。
从死去的袍泽身上取下各种贵重物品,收入撕开的袍甲中,敛在一起,以待不久之后回道原籍,将这些东西发还给各自的家人。
而死亡的曹军将卒,就没有这般幸运了。
他们身上的所有一切,除去遮掩之物外,全部为兵卒摘下来,收入囊中。一部分作为自己所得,一部分是须呈上给军中功曹,由他依照此次作战中将卒的功劳,再作奖励派赏。
周泰、陈翎两人一路沉默的步行中,来到一偏僻地。
此地似是一芦苇荡,陈翎暗暗想到,看来田丰是向借水路逃出战场之地,回去陈留,可为己部下将卒追上,这才在心生绝望之下,横剑自刎的吧?
转过一丛遮挡芦苇,显露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衣袍、脸面、身上全是鲜血的老者。
触目惊心,陈翎近前靠上去,在两个看护兵卒的目光中,陈翎缓缓蹲下来,看向田丰。
他或许只有不惑之年,不过常年的殚思竭虑使得他两鬓斑白,白发苍苍,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只有四十多岁的人。
陈翎用手探视了一下田丰的口鼻,感觉还有一些轻微的呼吸。
陈翎心中有些惊喜之意,暗道着,只要没死就好。
奄奄一息中的田丰,根本就没有可能与自己交谈,陈翎无法可想,只得继续检视他那喉颈部的创伤。
与神医华佗,名医张机都曾见过面,虽然没有手到病除的圣手,但若只是清理一下创口,在陈翎来说,这不算什么。
禁酒令是自己向主公吕布提呈的,现在军中无人敢在征战之时犯此律,亦无人敢私藏,虽然如此,但为疗伤所需要的烈酒,陈翎还是准备了一些。
在周泰的倾倒中,陈翎洗净了双手,然后开始把田丰的伤口缝起来。
或许是烈酒的刺激,田丰在感受着一阵一阵的刺痛中,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目,带着一丝疑惑,看向陈翎,颤声言道:“缘…何要…救我?”这一句话彷如使尽了他全部了力气,在说完这话之后,他勉强喘着气,双眼不住的打量着面前之人。
看着几乎快要咽气的田丰,陈翎连忙阻住他再开口说话,言道:“足下伤口未愈,现在还是不要多言。”陈翎说话的同时,帮田丰扶正了冠冕,接着说道:“我乃陈翎陈子仪,…”
陈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在这时有一骑从外间疾驰而来。
随着马蹄声传过来,这人喜悦着喊道:“大人,颜将军擒住夏侯德、夏侯尚两人,我军大胜曹军!”
虽然是意料中的事情,但周泰、陈翎两人还是兴奋的站起身来,向着这报捷之人走去。
就在周泰、陈翎两人一前一后行走中,突有一人从芦苇荡内窜了出来,持着手中的长枪就刺向陈翎!
谁会料到战事已罢的情况下,还有一人隐藏在此处行暗刺之举?
周泰呆愣的片刻间,这人手中的长枪已经袭近陈翎腰侧,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枪尖刺入陈翎身体中的那一刹那,陈翎出手了!
周泰只感觉到自己眼前一花,原本陈翎所站立的那处,已经失去了他的身影,只留下目光滞然的那一人。
如同被狂风卷过,周泰掩目拔剑的同时,便听得陈翎怒喝道:“幼平,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周泰郝然,面带羞愧之意,方才若不是陈翎躲避及时,想必现在已经化为枪下亡魂了。
“呔!”周泰大喝一声,狂怒着道:“曹洪曹子廉,无耻小人,吃我周泰一剑!”周泰说着化为不屈猛将,用力蹬踏着大地,突向曹洪而去。
周泰为曹洪暗刺一事所激,又见陈翎差点就为此而身亡,心中怀着歉意,根本就没有平时的稳重之态。
现在他的更像是一员誓死要斩将的博浪猛士,无所畏惧的迎战曹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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