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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篮球场馆空荡荡一片,除了他们自己,一丁点声响都没有,仿佛人根本没跑到这里。
“找!”领头的一声令下,唯一一道侧门也被关上了,篮球馆里的大灯全部被打开,将整个场馆照得灯火通明。
这些人三人一组,有秩序的沿着观众席最下层往上筛,座椅下面的空隙全都没放过。筛到最上层,这些人对下面的领头说:“头儿,没有!”
领头的皱皱眉,看向叫三哥的男人,他们之前根本没看见真人,是听下面报告有人闯进来跑了才带人追过来的。
三哥脸上也有些惊疑,他其实也没看见人跑进来,只是远远听到推门的声音,他断然说:“头儿,我没蒙你,金瘸子昨天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个小子关在仓库里,刚刚我一开门真是跑了。那小子手里有枪,还撂倒了我一个手下。”
领头点点头,冲上面吩咐:“看看窗户外面。”金瘸子什么德行他知道,色胆包天,之前也偷着抢人藏进进来过。老三不会骗他,那小子跑的是忒快了。
“头儿,还是没有。”
看来是真没跑到这里面。
确定了没人,领头的一声令下,带着人出去分散去找,却还是多了个心眼,在篮球馆外面留了人,又把侧门在外面给锁上了。后面关着的人至关重要,绝对不能让外人进去。
“呼~”
一声细微的喘息,林安哆嗦着胳膊强撑着从窗户外爬进来,一下瘫倒在地上。方才短暂的空间禁锢,已经让他精神力完全透支,连多一步路都走不动了。
外面是锁链拉动的声音和守门人走动,交谈声。
已经出不去了,实际上林安也没有力气出去。有前排椅子挡着他也不怕进来被人看见,脱力地往地上一瘫,从空间里拿出包饼干抖着手往嘴里送了两块,干的噎嗓子,却连再拿水瓶喝口水的劲儿都没有了。
他闭上眼睛,缓缓喘息,静静等待着恢复。
......
“哐啷,哐啷。”厚重的金属大门被拉开一个空隙,端着枪的士兵们绷紧了神经,沉默地迅速进来鱼贯而入,一圈围住地上坐着的人,用枪口随着他们。晃眼的灯光被打了进来,方才领头追捕林安的人带着人进来,用手里的灯缓慢照了一圈,点清人数后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命人去后面的卫生间搜过,没有多出的人,他这才彻底放心下来,看了一眼光滑的墙壁上高高悬起的窗户,也是紧闭着的。
他向关在里面的这群人缓缓走过去。
原本坐在地上的大兵纷纷绷着肌肉站起身,不顾周围的枪眼,挡在最中间的老人身前,疲惫的脸上挡不住凶狠和威胁。
那领头的见了也没说什么,更没再往前走,只隔着这些人扬声对老头说道:“窦老爷子,这些天得罪了,我们老大说了,咱们这样做,那也是无奈之举,您老别怪罪。”
“让这话还轮不到你跟我说,让鲁飞亲自来。”
老头稳如泰山的坐在地上,胖胖的脸上丝毫不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落魄,即便是坐着,也没见出一丝弱势来。
看人的眼神,是惯居上位的人打量小角色时那种漫不经心和淡淡的居高临下。
这话说得没错,眼前这个外表看似和普通老头没什么区别的人,风光的时候他还没出生。虽然他从前也是在军队里,要不是现如今的这个状况,这辈子都怕是连见都见不着一面。
心里忌惮着某些事。
领头的闻言脸色青了又白,却只撂下一句:“老爷子别急,该来的时候我们老大自然会来。”便领着人匆匆离开了。
“呸,鲁飞的的狗,那王八蛋还有脸见爷爷!”霍东坐在他爷爷怒骂了一声,那领头的身影顿了顿,没回头,带着人快步离开,大门再次喀拉喀拉紧闭上了,宽阔的空间内再次陷入一片昏沉寂静。
被关了这么些天,缺吃少喝的,大家伙儿实际上已经没力气说什么了。
霍东还好点,胡噜着大表弟的脑袋瓜将手里装着两口压缩饼干糊的水瓶给他拧开,把瓶嘴凑过去:“雷雷,来,喝一口。”
听到声音,窦雷雷睁着大眼睛看了他二哥一眼,张嘴抿着瓶子口喝了一口,不说话也不张嘴喝了。这孩子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就是说不出来。
夜幕降临,体育馆里越发昏暗了,丝丝缕缕的月光透进来,打在霍东疲惫的脸上。他紧闭着双眼,突然耳朵动了动,黑夜中眼睛一下就睁开了。
林安只以为这个废弃的体育馆是哪个零散势力集聚的地方,毕竟那些人有一看就是兵的,又有一看就像流氓混子的,应该是一伙零散拼凑的势力。
外面还是守着人,门也锁着,不时又巡逻的人走过,戒备严密。
晚上,他恢复了些力气,悄声跑到门处听外面的守卫闲聊,这才知道自己昏迷时是被一个叫金瘸子的人带进来的。这里似乎并不准外人进来。
听了半天,从零零散散的对话中只知道金瘸子就带回自己一个,看来霍城不在这里。
林安回到二层的窗户旁,稍微吃了点东西就翻出去从窗户爬上屋顶,打算沿着屋顶爬到个下面没守人的地方尽快逃出去,却没想到越接近体育馆边缘的地方守备越多,几乎每隔个二十来步都有人守着,从哪儿下去都会立刻被发现。
林安借着黑夜的遮掩趴在房顶上进退不得,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再爬回原来的地方想办法还是继续找路。他不敢弄出一点动静,又不甘心回去,紧贴着房顶扒住墙沿往出探了一点头观察。
这座体育馆的建筑风格有点仿国外某相当著名的歌剧院,整体成一个不太圆润的钝角三角形,棱棱角角挺多。林安好容易找到一处死角,后墙一面并不宽的墙外只有三个人守着,墙上没门,只有一扇挺高的窗户,玻璃窗户外还有层缝隙狭小的铁窗户罩,从外面锁着的,锁头已经生了锈。
拐角处同样有三个人,和这边的守卫隔了个角,距离不远吧。但视线刚好被阻隔。
这些人总得有个轮班吧。
林安静静伏在屋顶,数着他们轮班的时间。两轮之后,他也大致摸清楚了,这群人轮班挺勤,应该是人手充足,三个小时一换。而这个角落防备相对薄弱,每次换班都有个四五分钟的空缺。
果然到了后半夜三点左右的时候,第三波守卫也要离开了。这三个人看看手表,打了个呵欠走了。和角落另一边的三个人打了声招呼:“到点了。”
那三个人说:“你们仨先走,我们在这儿多呆一会等替班的过来。”
“那行,辛苦哥几个了。”
这里不挨着门,防守没那么严密,替班的往往就爱迟个几分钟。
就现在!
林安听到动静一个激灵,眨眨眼睛一点困劲儿都没有了,他放轻身子,快手快脚的沿着屋顶往外爬,窗户离着房顶近,他两手扒着窗户上的铁栏杆,脚探下去等着下面的墙沿,悄无声息地往下下。
突然就听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好巧不巧,这次换岗的竟然没迟到。隔着一个墙角,他们停下脚步和另一侧的人闲聊了两句。
这边还挂在墙上的林安绷紧了神经,瞬间做出选择,没再往回爬,而是迅速无声揪开生锈的铁窗罩锁头,推开玻璃窗,从那扇勉强只容一人的窗户钻了进去,扒着窗户沿从里面拉上铁罩子,将锁头虚虚挂在上面。
这时,外面正好结束了对话,三个守卫走过来站在外面的墙下,没发现什么异常。
“......”
林安扒着窗户沿松了口气,刚想先下去找找别的路能不能往外跑,一低头傻眼了,下面的地上无声坐了一排的人,正个个抬头目光炯炯地看他。
还有个正咧着大嘴龇着白牙冲他无声笑呢。
再看看自己,这间原本构造应该和篮球馆一样的室内体育馆竟是被改造的!这根本就是个关人的地方,还不如他原来那个室内篮球馆,那里至少可以从窗户爬出去!
再看看这间,原本次第而上的观众席和台阶早就被拆除了,就剩四面光秃垂直的围墙,而他本人则在两层楼高的墙上挂着,先不说一松手能不能摔出个好歹,落地的声音准能被外面的守卫听到。
林安扒着窗户沿,跳也不好,不跳也不好,偏偏下面还有那么多人齐刷刷看着,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还有点丢人。
哥们儿,跳吧,你撑不住!
刚才冲林安咧嘴笑的小年轻无声用口型冲他说,许是知道林安为难什么,他和身旁的人互相打了个手势,迅速把身上的大背包都卸下来,外套脱掉无声堆在林安的下面,竟也堆成了厚厚一摊。
离外面再换岗还有三个小时,他可不撑不住。
林安犹豫了两秒,一松手整个人直直掉在“布摊”上,得到了缓冲,只发出一声闷响,没惊动外面。
到吸着冷气揉了揉摔疼的胳膊,林安站起身,缓缓环视四周,心里咯噔一下沉了——完了,这下出不去了。
光秃秃的墙壁可不像外面有个墙沿砖缝攀着,徒手爬根本爬不上去。他心里着急,绕着是四面墙转了一圈,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是只大壁虎,刺溜刺溜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