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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传来锁撞击门的声音,黑夜中‘叮叮’作响,林欣心叫不好,可又不能上前阻止。听到他们远去的脚步声后,她不甘心的走到食堂门口,摇了摇门见锁上了才死了心。
赵强这时候吃着手中的饭团,走到林欣身后,傻而天真的问:“你在急什么?”
显然他是没注意到林欣刚刚摇门的动作,林欣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吃,就知道吃!我们被锁在屋子里了,明天正好瓮中捉鳖。”
赵强这时才觉得问题的严重性,他三两口吃掉手中的饭团,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凑上前问:“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林欣反问,“只能等明天人家抓我们。”
赵强拍下大腿道:“早知道就不拿饭团了。”他摇了摇头,在食堂里走来走去,过了会他释然道:“被抓就被抓,大不了再写个一两天的检讨书。”
反正就这样了,还能再怎样?
林欣看着天真的赵强,真不想告诉他真相,可现在两人坐上了同一条船,不告诉他,只会让他拖自己后腿。
林欣问道:“你以为这么简单吗?”
“什么简单?”赵强反问,他是真听不明白林欣话中的意思。
林欣接着道:“我们看到了院长和林信宇的事情,他把我们锁在屋子里,你觉得是几张检讨书就能划过的事吗?”
赵强还是听得一知半解的:“院长和林信宇什么事?那他想把我们怎么样?”
简直是对牛弹琴!!世上怎有这般愚钝的人?和他说话就是在侮辱智商。院长对林信宇的态度,那里是普通的关心,分明是……
这么明显他都看不出来,脑袋是木头做的?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林欣醍醐灌顶,如果说她看见了,什么也看不出来不就没事了?
林欣瞅了眼跑回到灶台前的赵强,看着他傻呼呼吃饭的模样,竟觉得有几分可爱了。明天就学赵强的样子装傻充愣,院长问起来就说看见他和林信宇进了食堂,至于其它,其它什么事也没。
林欣想到了解决办法,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了。
这时候,灶台前吃得满脸都是饭粒的赵强,转过身来冲林欣道:“快过来吃,吃不吃都要受罚,不吃白不吃。”
林欣想到院长干的那些事,心口上堵着一块东西,没一点想吃的*。她把自己手头的那个饭团,扔回到锅里,找了条凳子扒在桌子上睡觉。
赵强吃完了锅里的饭,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皮,学着林欣的样,坐在了她对面,趴在桌子上睡觉。过了会他抬起头问林欣:“你睡了没?”
林欣懒得理他,当没听见,全当自己睡着了。
赵强吃得有些饱,他在食堂里围着桌子走了好几圈又才坐下。他想再喊喊林欣,又怕她会生气,无趣的闭上眼趴在桌子上。
不一会,林欣就听到赵强平稳的呼吸声,她睁开眼看了眼对面熟睡的赵强,心里不由得羡慕。
月色婆娑,穿透木质窗户落在水泥地上,屋中背影隐隐可见,林欣看着那如水的月色,心中思绪万千,辗转难眠。
这晚,林欣睡的不甚安稳,食堂大妈推开门的那一刻,她就醒来了。
食堂大妈是个五十出头的阿姨,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嗓门大,她见食堂里睡着两个人,一惊一咋吼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这时候天刚刚亮,万物苏醒,孤儿院里的人们还在睡梦之中。她这一吼惊动了所有人,不一会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聚集到了食堂门口。
赵强还在半睡半醒之中,林欣确是彻底清醒,她平淡的看着围观的人群还有气势汹汹的大妈,轻叩了下桌子,站起道:“早上好。”
大妈没想到一个孩子会如此镇定,一时语塞竟找不到该骂她的话来,只能凶着脸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时,院长闻声过来了,他见屋中的两个孩子,大的是经常惹事的那个,小的平凡的不起眼,孤儿院里有这么一个人吗?他推了推黑框眼镜,温和问道:“是昨天晚上偷偷跑进来的?”
林欣抬头不复刚刚的冷静,怯懦的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戳了戳还睡的香的赵强。
赵强在睡梦中感觉有些痒,他眯着眼打量四周,眼神定格在院长那张温和的脸上。过了会,他突然跳起来,结结巴巴道:“院长,院长,您来了。”
院长笑问道:“怎么进来的?”
赵强如实道:“用,用铁丝开的锁。”
“昨天晚上我来过,怎么没见到你们,你们藏在那?”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扫向林欣,一丝微弱的寒光落在林欣身上。
林欣打了个激灵,直视院长道:“藏……”
“藏在柜子后面。”赵强抢先打断她的话,指着灶台后面的柜子道:“就那。”
“咦?昨晚我怎么没看到?”院长不露痕迹试探的问。
赵强接着道:“昨天,林信宇挡着你了,你没看见。”他的眼神飘向了门口,那里站着林信宇,两人眼神相错,赵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羡慕嫉妒表露无疑。
林信宇低着头走到院长身旁,抬起头看了眼对面的林欣,接着又低下头,好似这事都是他的错。
林欣一阵心疼,再看一眼那人面兽心的院长,心里恨得咬牙,他是大人,她还未成年,看情况在孤儿院里院长一手遮天,现今还找不到办法整治他。
林欣故作委屈道:“院长,你带着林信宇来找吃的,我们为什么不能?”
院长又推了下眼镜,笑问:“是不是吃不饱?”
林欣重重的点了下头,单纯道:“是,是。”
院长道:“那今天晚上我让钱阿姨给你们加些份量。只是……”他停顿了下道:“你们今天没饭吃,还有把后院的地翻掉。”
林欣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院长这个惩罚真够重的,都是长身体的孩子那里经得起饿?还要做农活?这不是要人命吗?
院长让众人散去,给了林欣和赵强两把铁锹,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背着铁锹来到了后山。
小小的山丘开垦成良田,种着当季的蔬菜,还有少许的花苗。林欣还以为赵强会耍赖不做事情,结果他抡起铁锹就开始翻地,动作熟练老道,像是干过千万遍。
林欣见他翻的卖力,也不好意思偷懒,早上没吃饭,身体底子本来就差,干了会林欣就觉得头晕,她坐地泥地上大口喘气。赵强见她这么不经事,嘲笑道:“还能为你多能干。”嘲笑同时还不忘翻地。
林欣问:“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受罚?”
赵强回道:“关你屁事。”
林欣不再多问,想来他以前他犯错了,院长就这么罚他的,难怪这么怕院长。她又休息了一会,又开始翻地,断断续续的,一上午过去两人翻好了一大半。
艳阳高照,烈日当空,林欣实在是干不动了,找了个树阴坐下,大口喘气,若是现在有个点水或者一个包子该多好。
林欣正在心中画饼充饥,望梅止渴,那边孤儿院的方向有个人影三步一停的向他走来。阳光下他那张脸染上了绯红,见到林欣献宝似的递上两个鸡蛋。
“给你的。”
林欣看着他手心里捧着的两个鸡蛋,那两个蛋像是两团火,烧得她不敢去接。
林信宇慌忙问道:“两个是不是吃不饱?我只有这么多。”
那两团火像是两个球滚到了她心头,她伸出手,又缩了回去,她不敢接。鸡蛋和苹果都是奢侈品,她比谁都清楚,他是怎么得来的。如果不知道她还吃的下,知道了她是怎么也吃不下。
林欣还有犹豫,那边赵强大步的跑过来,快速的捞走了林信宇手中的鸡蛋,捏破蛋壳就往嘴里喂。待到林信宇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吃掉了一个。
林信宇喊道:“这不是给你的,拿回来!”
赵强痞痞笑道:“不给,不给就不给。”说着他要捏破另一个蛋。
林信宇见他不还回来,心里一急,直接扑上去抢。赵强没想到,平时抢点他的东西他都不说,今天怎就这般暴燥,不防备被他扑倒在地,两人很快混成了一团。
林欣还在为赵强突然拿走鸡蛋松了口气,同样也没想到林信宇会为了两个蛋和赵强打架。本来两人就在受罚,要是再被院长知道,明天说不好还要翻地。
林欣大声道:“别打了,赵强明天你想接着翻地,你们就接着打。”
赵强也不是真想和林信宇打架,再听林欣这么一说,索性松手把手上的鸡蛋还给了林信宇。
林信宇的目标就是鸡蛋,拿到了就不再和他纠缠,他拿着蛋又像是献宝似的送到林欣眼前:“快吃。”
那个蛋被压扁了,难看的像是一坨屎,林欣觉得自己承受不了,她还是不想接。
林信宇小心翼翼问:“你不喜欢?我去找苹果。”
林欣点点头道:“喜欢的。”她拿过鸡蛋,慢慢的剥掉上面的壳,再一点又一点的把蛋喂到口中。
吃起来怎么还是咸的?不知觉中泪水滴到了鸡蛋上吃进了嘴里。
她有多长时间没哭过了?上次哭还是父母过世时,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她都忘记了哭的感觉。
其实这个感觉也不差,人有了牵挂有感动才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