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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纪严阖说出他所找到的线索,他开口:“我本来是在村子里逛逛,就发现,那些村民的屋子似乎都不会上锁,所以我就进在一户门前敲门后,发现里面没有回应,便推门进去了。”他这话一说完,徐兰筠就倒吸一口凉气,钱诗羽也拧起了眉。
李国力略带佩服地拍了拍纪严阖肩膀道:“新人,你这胆子有点大啊,你这种行为和送死没两样,以后还是长点心吧,别那么莽。”
纪严阖挠挠后脑,不好意思笑起来,眼下的红痣越发清晰,“谢谢国力哥关心,我下次一定注意。那我接着讲了啊。”
李国力被他一声哥,叫得心里舒坦,点头“嗯”了一声。
“我进入那户房子,就发现里面落满灰尘,遍地是已经干涸许久的血。我还在房间里捡到了这个。”说着,他小心翼翼掏出了一张破旧的似乎是身份证明的小本子。
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凑近观看。
小本子很破烂,似乎是被什么浸湿过,很多页面粘黏在一起,看着一碰就碎。
小本子上写着的是R国的文字,这涉及到了秋绥的盲区,她没有特意去学习过R国文字,其他人也是皱着眉。
这时路为道:“让我来念给你们吧,我……我懂一点R国语。”
“咦,你小子深藏不露啊。”李国力将本子递给了路为。
路为耳尖泛红解释道:“因为看过很多R国动漫,所以知道一点。”
在接过本子,看到上面的文字后,他的神色认真起来,表情严肃念出了上方的文字“军队手碟”。军人手牒是军人的身份证明,而用着R国文字写的手碟,那证明的自然是R国军人的身份。
翻开第一页,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的少年穿着R国军装,正襟危坐,脸上还带着稚嫩。
另一页是他的姓名与出身年月日以及所属军队军衔,姓名山下侑吉,出身年月:1924年x月x日,所属军队:第七师团军士。
纸张有些旧,路为小心翼翼翻过一页,念了起来。
“1941年4月21日,随队伍登入华国大陆,为了进一步的进攻,我跟随部队坐上了航船。真的会赢吗?第一次离开家那么久,我有些害怕。
我看着华国的大海,很蓝很澄澈,与R国没有不同,我突然想到了R国的母亲,不知她还好吗?
1941年4月22日,第一次摸枪,很重,我因为最终成绩太差,被长官责骂了。
1941年4月24日,我们要上海了,通过坐船去到第二战场。快要上战场了,我有些紧张。
1941年4月26日,我们在海上遭遇了风暴,大家士气低迷,我听见了小田在偷偷流泪,我也想家了。”
其中几页黏合在一起,没办法分开,只能接着往下翻。
“1941年5月14日,已经在海上漂荡30天了,我们的物资越来越少了,我们难道就要死在这片海上了吗?我好想你,母亲。
1941年5月17日,天皇在上!我们发现了一座岛,我们或许有救了!
1941年5月18日,我们登上了岛,谢天谢地,这个岛上有一个村子。
1941年5月19日,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1941年5月20日,我从来没有见过那多血,全是……全是尸体,小孩、妇女、老人……
1941年5月21日,长官发现了我对任务的逃脱,狠狠责罚了我,接下来,他们还要开展第二轮屠杀,我被派去搜查是否有活口。
我在壁橱中发现了一个小孩,我隐瞒了他的踪迹,万幸,在执行屠杀时,我没有看见那个小孩的身影。
1941年5月23日,要告别这座岛了,我把我所有的干粮给了那个小孩,我不想再做这些残忍的事,我无比思念我的母亲。
1941年5月24日,我发现了一艘小船,我要回家,母亲等我。”
记录到这儿就没有了,周围一片寂静,从被血液浸透的军队手碟,或许众人已经能预料到那名R国士兵的结局。
“所以……这个村子被侵略过,那些死去的村民也是被R国军队所屠戮。”徐兰筠喉咙有些发紧,艰涩开口。
李国力愤慨道:“tmd,那群畜生!”
钱诗羽也面色难看,她一想到梦中的场景竟然就是这些村民切身的遭遇,心中也犹有一把火在燃烧。
战争带来的苦痛,都作用在了无辜者的身上。
“我觉得或许我们夜晚所见的怪物,就是那些R国士兵,不能开灯不能说话,就像那时的村民,开灯和说话都会暴露自己,只要没有躲藏好,就会被虐杀。”秋绥将自己的推测说出。
“秋绥说的有道理,大家夜晚千万得小心,别被发现了。”钱诗羽认同道。
入夜,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与风撞击窗子发出的声响。
秋绥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她们三个女生睡在一张床上,她能感觉到身边的徐兰筠也一直辗转反侧。
只是不能说话,秋绥只能闭着眼,将进入村子后所遇到的事进行复盘。
乔水云,似乎是村子里唯一的活人;乔凉熹,从祠堂出来,肯定不是不同的村民,或许……他是神?山下侑吉,R国士兵,未成年便远离家乡,踏入战场,在军队屠杀时,救下了一个小孩,后来大概率逃跑被发现,死去。
这几人之间,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她目前没有头绪,不过明日见到乔凉熹应该能有所收获。
夜半的天漆黑如墨,唯有祠堂有细微的光亮,身形修长的青年倚靠着涂满红漆的柱子,投下的影子笼罩了盘腿坐立的青衣青年。
“阿云是你啊,还真是许久未见。”脸色苍白的青年声音亲和温润。
“乔凉熹,好久没见。”乔云靠着柱子有些懒散,勾起唇,语气中隐隐带着怀念。
……
“你不该回来的。”
“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既然我回来了,我也想做些什么。”
“不需要,阿云,不要做多余的事,等祭典结束,就和你的同伴一起离开吧。”青年的声音仍然温和,只是回应他的是一声低低的“呵”,以及青年转身离去的背影。
空荡荡的祠堂里,只回荡了一声叹息,悠长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