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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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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老太太让我给你带个话,”王氏打量着贾元春的神色,道:“最近朝中盛传,皇上要广纳后宫,这是好时机,还是那句,贾府中兴,唯靠咱们元春了。”

    &nb贾元春点点头。

    &nb拜别王氏,贾元春迈出了御花园,便无精打采地准备往玲珑斋方向走,刚转过御花园外一个回廊,只听得不远处有人声,顺着声音的方向瞧去,她竟是眼前一亮,原来皇上不知何时进了园子,而且此时身边除了一位大臣模样的,并没有冯皇后,甚至跟着的宫人也就小德子一个,还是跟着皇上身边离不开的。

    &nb隔着花窗,贾元春兴奋的咬住了嘴唇,思忖了一会,瞧瞧左右无人,将耳朵上一只赤金缠珍珠坠子从窗子偷偷扔进了御花园,接着便故意做出焦急神色,往最近的御花园侧门跑去。

    &nb只是到了御花园,贾元春的步子便挪得有些开,远远瞧见皇上一行人已从一个游廊转到一座假山后头时,便决定从另一头转过去,做四处寻觅状。

    &nb偷眼瞧着皇上正背着手过来,贾元春不由心喜,摸着耳朵低头迎了上去,嘴里还嘟哝道:“好好的坠子,如何竟寻不见了?”

    &nb突然之间,一只手伸过来,猛地将她扯到旁边,贾元春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nb“何人如此莽撞?”一个声音厉声喝问。

    &nb小德子走下亭子,见到人,笑道:“是宫女贾氏,袁大人,放开她吧!”

    &nb贾元春好不容易站定,这才注意到之前抓着她的,是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听到小德子称他“袁子信”,贾元春立时便猜出来,此人应该就是当今相国袁子信。

    &nb“皇上恕罪!大人恕罪”贾元春赶紧跪下,这一回连惊惶之色都不用扮了,她还真给袁子信吓了一跳,没想到半道上这人会出来插了一杠子。

    &nb“你为何在园子里乱闯?”小德子问了一句。

    &nb“蒙皇上恩典,今日宫里安排见得家人,奴婢母亲一早便进来相见,后来奴婢送别母亲,并准备回玲珑斋时,却发现掉了一个耳坠,便又踅回来找寻,未料冲撞圣驾,奴婢着实该死!”贾元春低着头回道。

    &nb“平身吧。”亭子里的徒元徽淡淡地扔过来一句,便迈步要离开。

    &nb“贾姑娘可以走了。”小德子嫌贾元春挡道,紧着在一旁催她让开。

    &nb“是,奴婢告退。”贾元春悻悻地站起,竟颇为遗憾,她好不容易“巧遇”皇上一回,难道就这般被打发了?

    &nb不由自主间,贾元春抬眼瞧了瞧皇上,却见他已越过自己,朝假山那头走去,心下不免一黯,竟生出万般委屈。

    &nb她曾偷偷窥见过皇上对冯玉儿曲意逢迎的模样,也曾听王子胜提及,这位皇帝当年极是风流,贾元春自认品貌不输冯玉儿,可为何她这般的珠玉之色,却就是进不了徒元徽的心,不是说男人都朝三暮四吗?

    &nb这时,有人在她身后问了道:“贾姑娘可是贾府的出身?”

    &nb“回袁大人,正是,”贾元春心中一喜,转过去向袁子信福了福身,听音知意,袁子信这话绝不是白问一句,贾元春自要好好回答,“奴婢祖父贾代善,曾祖贾源。”

    &nb“老夫想起来了,你是前工部员外郎贾政之女,说来令尊倒是天下一等的老实人!”袁子信似乎忘了徒元徽已在前头走了老远。

    &nb贾元春笑答,“多谢您夸奖,家父也极推崇袁大人,说您刚正不阿,乃本朝少有之能臣。”

    &nb而前头,徒元徽已转到一个游廊上,小德子见他似乎有些无聊,便提议道:“皇上,新罗刚进贡了几只仙鹤,这会子已放到园子里,不如去瞧瞧?”

    &nb“哦?那得去瞧,让他们好好□□一番,若是温顺,给凤仪宫送两只过去,想来可卿他们定是会喜欢的。”徒元徽一甩手,带着人扬长而去。

    &nb袁子信和贾元春刚说了两句,再抬头时,已不见徒元徽的身影,不免暗自笑笑,再一瞅旁边的贾元春,居然也翘首望着徒元徽离开的方向,眼睛中还露出哀怨之色,心下倒有了些主意。

    &nb这样的奴才若是其他宫人,早就被下令出去打死了。

    &nb但是这位不是。

    &nb袁子信想,不是皇上因为这位美貌,也是因为她是冯皇后的表妹,虽然不待见贾家,但是真没有要亲戚命的意思,这样一来,就有可操作的余地了。

    &nb冯玉儿很快得了消息,便让人召见了贾元春。

    &nb冯玉儿正带着杏月在屋里看着可意在炕上玩,见贾元春到自己跟前见礼,问:“今日可见着你母亲了?”

    &nb“谢娘娘垂问,”贾元春心下不由惴惴,这是贾家倒了后第一次见这位害了她全家的罪魁祸首。

    &nb她低下头道:“奴婢已见到母亲,她让奴婢用心伺候主子们,不辜负娘娘的信任。”

    &nb冯玉儿瞧了瞧贾元春,完全明白是口不对心。

    &nb不过今天徒元徽告诉他一个事儿,冯玉儿觉得让她给袁子信添添堵很不错,现在也乐意给她点面子。

    &nb“元春表妹今年也十八了吧!”

    &nb贾元春一惊,这位竟然叫她表妹?

    &nb还有问她的年纪,难道是想将她嫁出去。

    &nb于是,她连忙回答道:“虽有十八,但还有三、四年才得以出宫。”

    &nb“那可不小了,不能再让你学我们杏月,二十好几年才嫁出去,”冯玉儿笑着瞧了瞧杏月,道:“也是江顺不嫌弃你,才这般舍身迎娶,倒替皇上和本宫省了一份心。”

    &nb杏月脸一时红了,嗔道:“娘娘,这玩笑可开了好些日子,您也不累得慌,回头奴婢真不敢进宫了!”

    &nb“好,不拿杏月说事,”冯玉儿恶作剧地瞧着杏月羞红的脸,“也是本宫离不得杏月,倒累得你三天两头进宫当差,想来江顺心下早生了里埋怨。”

    &nb“娘娘若嫌杏月碍眼,奴婢再不来惹您厌烦,何苦娘娘老是这般说个不休。”杏月立时回了一句,嘴巴都撅了起来。

    &nb两人你唱我喝说得开心,一时竟是将贾元春给晾到了一边。

    &nb后来还是杏月冲她使了个眼色,冯玉儿才转头对贾元春笑道:“这二年脑子越发不好使,说着话便容易将旁边人忘记,本宫的意思,元春是本宫亲戚,自不能耽误你的前途,回头少不得替你择一门好亲,也不用等出宫之日了。”

    &nb贾元春觉出这是冯皇后要赶人的意思,心下哪里肯从,她这高枝还没攀上,怎能半途而废,这心下一慌,竟跪到了冯玉儿跟前,“奴婢谢娘娘体恤,只是既进了宫就得本分,至于婚嫁之事,一切随缘,奴婢并不急切。”

    &nb“你不急切,怕是家中大人要急切了!”冯玉儿呵呵一笑,“再说了,便是嫁了人,依旧可以回宫里侍候,瞧咱们杏月可不就如此?”

    &nb贾元春无言以对,想是冯皇后已然打定主意,不愿让她在宫里待下去了。

    &nb一时贾元春猜测,莫非是因为皇上有意选秀,所以才引来冯皇后的警觉,今日拿了自己开刀,后头说不得还要赶人。

    &nb这么一想,她不由心下叹气,只说帝后恩爱才得后宫清静,如此想来,怕与冯皇后擅妒也不无关系,若以后自己真入宫为妃,这一位,却是真难对付。

    &nb等晚上回了自己住处,贾元春躺在床上想了半天。

    &nb贾元春苦笑,说来也不知算不算荣耀,冯皇后显然将她贾元春视作了劲敌。

    &nb只是她在这宫中蛰伏多年,冯皇后便是有心要防又如何,她贾元春抢定了皇上,今日冯皇后的警觉更让她自信一些,她梦里被叫做贤德妃定然是真的。

    &nb***

    &nb“你是说贾府那个进宫做宫女的丫头?”袁夫人服侍袁子信躺到床上后,便坐在边上问,“这贾元春资质如何?皇上能不能瞧得上她?还有,贾府那老太太可是出了名的势利又不讲理,别到后头人家还不领情!”

    &nb袁子信靠坐在床头,道:“今日老夫和贾政喝了一场,席间自是谈到了他家那位女儿,想是贾政对女儿着实得意,说她自小好读诗书,博闻强记,还擅琴棋书画,当初太上皇南巡,便曾对当时才六岁的贾元春赞不绝口,今儿见了,人也真是鲜妍,有才有貌,还有是冯氏亲戚,不会被随意处置,这比南安王府那位郡主都要来优秀。”

    &nb“女子无才便是德,她这样的,未必不会心浮气躁、自视甚高,若得了势后,肯向着咱们?”袁夫人撇了撇嘴,心下对那些所谓才女嗤之以鼻。

    &nb“这贾氏有上进之心,”袁子信笑了笑,想起白日里自己看到的,贾元春望着皇上背影的痴迷神色,“老夫助她上青云,这贾氏自该心怀感激,若到时候她真敢翻脸不认人,老夫也有办法对付。”

    &nb“只是皇上可看得上她?”袁夫人疑惑地问,不相信一直宠后如命的永明帝真能这么容易被勾引了。

    &nb“你们女人呵,未必懂男人所想,”袁子信捋了捋须道:“冯皇后以为把持后宫便能不失宠,真是笑话,皇上当年可是出了名的风流,后院美人无数,如何称了帝,倒开始淡薄起女色,怕皇上只是一时被冯皇后所惑罢了,我等自得提点皇上。”

    &nb袁夫人点了点头,“知道了,明日我便去见贾府的老太太,得让她们知道,是谁帮了她们大忙,别到时候咱们白忙活一场。”

    &nb贾府如今不能是荣国公府,只能称呼为贾府,不过家里还是有些钱财,贾府到也过的不错。

    &nb正屋里,史氏正将孙子贾宝玉抱在怀里,笑着瞧他抱个果子玩耍时,便听到有人来报,“袁夫人求见。”

    &nb史氏抬头问道:“哪位袁夫人?”

    &nb“袁相国家的……姨太太。”报信的人想了想,补了一句。

    &nb“哟,她呀!”史氏立刻连忙说道:“叫进来吧!”说着,哄了贾宝玉跟着丫头们下去,对身边侍候的王氏道:“这一位当年可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瞧不起人的,只后来一道旨意便成了妾侍,自此便再不出门,今日也不知哪根筋通了,竟来找咱们。”

    &nb王氏笑笑,想着这一位虽是失了名份,不过好歹还是袁相国家的姨太太,不看僧面看佛面,怕是不好怠慢,于是请示了史氏,自己忙出去迎接。

    &nb不一会,袁夫人在王氏陪和下进到屋里,而史氏稳如泰山地坐在正位上,笑眯眯瞧着袁夫人走到跟前。

    &nb“参见老太太!”碍于如今身份,袁夫人只能主动上前行礼。

    &nb“袁夫人倒是稀客!”史氏硬生生地受过礼,这才虚扶了一下,心内终于称了意,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问道:“袁夫人今日所为何来呀?”

    &nb没想到袁夫人并无一点不快,反倒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却是为了您家在宫里的那位孙女儿而来。”

    &nb史氏一愣,转头和王氏对视了一眼,这一下,终于轮到袁夫人得意了,“如今我家大人正极力游说皇上广纳后宫,可皇上似乎因为冯皇后的缘故,心下不大肯呢!不过,我家大人自是有法子的。”

    &nb“袁夫人,不如和我到里头单独说话?”史氏正色道。

    &nb等史氏送袁夫人出到府门外,甚至极是殷勤地亲自扶袁夫人上了马车,王氏才侍候着史氏回了院子,等进到里屋,让家下人等全退了出去,王氏忍不住问,“老太太,这位袁相国为何要帮咱们?”

    &nb“你们年轻,见过的事少,如何懂里头关节,”史氏解释道:“别瞧袁子信如今还是相国,其实因了当初立后和南安王郡主之事,皇上对他心结很深,竟是还没有如今吏部尚书林文烨更得信任,可这位袁大人又是极有抱负的,如何能认了失宠。”

    &nb“老太太的意思,他想借着扶元春上位,在皇上在前卖个好?”王氏猜测地道。

    &nb“你呀,真是妇人之见,想得太浅薄,只知其一罢了,”史氏点了点王氏,“若咱们元春能在皇上那儿得宠,此后多替袁子信说两句好话,可不就拉进了君臣关系,也在宫里有人依仗,再则,那位袁夫人因为冯氏之事脸面都丢尽了,自是想要给皇后一个颜色看看,人家呀,可是会了一箭双雕。”

    &nb随后又夸道:“元春就是有大福气的,袁家那对若非肯定咱们元春进了皇上的脸,也不会过来。”

    &nb王夫人一听顿时大喜!

    &nb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十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