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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轻声(二)
第二天起来,众人都发现,唐景深脸色差了许多,虽然没有前几天那么的苦大仇深了,但苍白的可怕。于是剧组的人看着谷王的脸色都带着诡异,这位和那位小赵总还真是感情不错,连唐导都敢得罪。
对着剧组众人压抑着的眼光,谷王随便一扫,就知道了哪个人带着哪样的意思,不过,就一夜的噩梦,成效如此之好?
谷王也带着这样的疑惑,迎来了第九天的拍摄。直到看到了唐景深的老白脸,谷王还是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唐景深的收敛让他很满意,拍起戏来也更顺心。
这天拍的是元轻声在异国流浪的最后一场戏。
元轻声幼年被父母所卖,从小跟着班子学唱戏,从几岁的小伢长成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对外界好奇的时候。短短一年,戏班子散了,让他们各自回家,可哪有几个人有家,不过是些无家人凑成的伙,再买些小孩,才有了一个个的戏班子。
一眨眼两三年,跟了新的戏班子,还比原来的更好些,懵懂的元轻声就这么唱着,不断地学着新的东西,他们一路唱,国内打仗打的厉害,就到异国他乡。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这个异国也呆不下去了。空有一身花花架子的元轻声,就跟了几个同伙,流浪在异国的街头窄巷,看着人命如草芥,捡来两只枪,第一次杀了人。这时候元轻声已经长成十八岁的个子,当初一起流浪的人也只剩下了两个。其中一个新潮些的,还加入了当地的党派,说要送他们回国,然后回来维护什么和平,最后再回母国,彻底消灭战争。
元轻声平日只练练当初学的武生功夫,再跟着那个奇怪的老人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文学,艺术,最后走的时候,连外国语也学会了。
这天元轻声正陪着老人在外国不叫书铺,叫书馆的安静地方找着书,那个新潮人士顶着一脑门的血就冲了进来。
“轻声,我先送你们走吧,原本商定的日子怕是不行了,这里又要乱了,我送你们到边界,到时候再打转,也不送你们回老地方了。”
老地方是戏班子的堂子,那里的是几人说好回去看看的地方,看着对面的人一脸的血,许久不见血的元轻声微微低了头,避开来,轻声说:“我去叫人,你等会儿,很快。你先擦擦脸上的血,给。”说完,递过去一块帕子,就转身走人了。
元轻声杀过人,还杀过好几个,也不怕杀人,但是他不喜欢杀人,老人家说他纯善,性子敦厚,他自己却不信,人都杀过了,还能善到哪去。
三个黄色肤色的人和几个白色肤色的人结伴而行,这么一伙人,沿着元轻声不熟悉的路走了两天,那个新潮的人同他们商量了好几刻钟,最后送他们到了一个长着许多高大的灰白色枝干的地方。
临走的时候,两边的互相看着,看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白色肤色的人,挥手告别,两拨人才背着分开走,走向两个不同的国度。
这几场戏很长,还因为地点的转换,难度更是大了不少,唐景深一生气,就拿起自己装着的冷水喝上一口,一口一个冷颤,真是消火神器啊。这天没了唐景深的叫骂声,加上谷王特别专注,竟是一场戏都没卡,就这么顺顺利利地拍完了。直到最后这个镜头,雾蒙蒙的天色也是极好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那种分别的气氛里,但这种分别又与别的不同,那样的乱世里,谁还知道有没有下一场相遇,所以他们才对看了那么久吧?众人不禁这样问自己。
扫了一眼一脸沉浸在场景中的众人,唐景深咳嗽了两声,唤回大家的注意力,等人都看着他了,才开口道:“收工,今晚加菜。”
人群一窝蜂地去抢盒饭,谷王现在倒是不用抢盒饭了,他和杨梅唐景深一个待遇,过会儿直接去杨梅那边就是。
留下独自一人的唐景深:劳资骂人有那么吓人吗?劳资还是被骂大的呢?这不就是人才了!
谷王安静地同杨梅吃完饭,而后就是半个小时的消食时间,也是谷王固定的休息时间,这段时间,都是用来给某动做贡献的。
“老攻,老攻,接电话啦,接电话啦。”乍一听到赵康和新换的铃声,谷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后笑着开口道:“老攻,老攻,接电话啦,阿和,你至于吗?”
赵康和正处于刚刚肚子被踹受到的惊讶中,“谷王,他怎么才个把月就会踢人,肚子还没鼓起来呢?”
听出赵康和口中语气的惊讶,谷王先是愣了一下,记忆里的玉简也只说过红鸾一族婴幼儿在父体内长得极快,三月足可出胎,以阵法温养,扩宽经脉。一下没想明白,谷王也只得先开口安抚住赵康和:“阿和,不用急,就当胎动,在和你打招呼,我明天回去看你。”
赵康和似是还不放心,再度问道:“才个把月,真的正常吗?”
想到如今的赵康和应当是接受了自己怀了个孩子的事实,谷王呼出一口气,“是正常的,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回去看你。阿和,你想我了吗?”
赵康和脸前浮现出一张俊脸,而后是一串的美食,想,当然想了。
“那你今儿回来吧,剧组没事耽误吧。”
谷王会意,阿和这是想他了,“不会耽搁事情,今天状态很好,还提前收工了。”
其实谷王每日在杨梅处的训练也是挺辛苦的,但是每天吊嗓子,咿咿呀呀,再加上新的课程,劈叉,下腰等基础功,不过,还是不要同阿和说的好,感觉略损颜面。
向杨梅请了假,谷王就急冲冲地往酒店的地下车库去。半个小时后,车子已经飞奔在大道上了。空荡荡的两旁还能看出铲雪车的痕迹,谷王暗赞一声g国的基础政策完备,要不是这种雪天有政府清雪的措施,现在他可不能回去看阿和,只能面雪兴叹,自己不该出来。
谷王一个人开车开的比上回两个人一块去酒店快些,一个班小时的路程,从赵康和接电话开始算,也才刚一个小时。
赵康和感觉还没过多久,自己炖的鸡还才飘出了香味,谷王就夹着风雪回来了。
这样的寒冷天气里,不下雪也是极冷的,赵康和现在还身揣重宝,自然是乖乖待在家里不出门。谷王又跑到剧组去了,算来赵康和每日能干的除了渣游戏,就是吃吃喝喝的,短短九天,竟然小小地圆润了一圈。
谷王扫了扫赵康和的身体情况,满意地点头,而后才记起自己进来时沾染的风雪。
“又下雪了,你先去给我倒杯水,我处理一下袄子。”交代完赵康和,谷王背过身,将外穿的袄子清理干净,又用小法术恢复原状,又是一件崭新的衣服。
赵康和没听谷王的话去倒热水,他进了厨房,倒了一杯黄色的茶饮料。
谷王接过喝了一口,是姜茶,加了糖。
“很甜。”
“加了糖的。”
“嗯...,可不是姜茶甜。阿和你没闻到空气中有股甜味吗?”谷王凑到赵康和身边说。
赵康和:“我洗了澡的,衣服也洗了,不可能有味道。”
谷王:“所以说,在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澡也懒得洗了,衣服,大概是今天洗的吧。
此话题在赵康和羞恼的一扑后,以一个长长的吻结束。
晚上趁着赵康和去厨房看鸡汤的时候,谷王默默地上了二楼,果然,一排显然在他回来前才脱了水的衣物,做贼心虚什么的,阿和你能不要那么明显吗?
第二日赵康和起床的时候,谷王已经起身去了剧组。按谷王说的,电影能在g国拍的不多再过四五天就该结束了,到时候,肯定是直接放假过年,正好能安生地让孩子出来。
想到三个月的孩子,赵康和就不禁猜想,平平的肚子里面,真的有条小生命,会长大,以后会喊爸爸,会不会直接是个拇指故娘,还是谷王弄错了。反正不管谷王怎么说,赵康和心里总是放心不了,话说这也不是能放心的事啊。
放心不下的赵康和吃过备好的早饭,消食到二楼,衣服果然不见了,阿王真是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