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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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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97章回家

    凌青菀脑海里想着的,都是卢珃。前世种种,似白驹过隙,从眼前滑过。

    可能是哭得太累了,她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安檐的敲门声,惊醒了她。

    凌青菀坐了起来,仍是一头的汗、一脸的泪。

    “菀儿,已经申初了。”安檐在门外,对凌青菀道。

    应该回府了,否则外祖母要派人来找他们的。

    “稍待,我就起来。”凌青菀道。

    她梳洗一番,跟着安檐回了景家。

    凌青菀的眼睛红肿未消,外祖母瞧见了,笑着问她:“菀娘这孩子,长情得很。”

    然后又劝凌青菀,“别伤心了,卢九娘入土为安,说不定已经投胎转世到了好人家。”

    是投不了胎的。

    但是到了好人家,这话不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长久。既然能来到凌青菀的身体里,也可能被赶出去。

    凌青菀心头微怔,还是顺着外祖母的话,点点头,眼角微湿。

    拿了卢玉的针线包和坟头的尘土,前尘往事也悉数慢慢被想起,这次来太原府的目的,就差不多达到了。

    凌青菀想回京城去。到底是谁害死了她和卢珃,她需要去查明、去报仇。

    “安郎,我们什么时候回太原府?”晚些时候,凌青菀问安檐。想不多忙完了,凌青菀很想念母亲和大哥。

    她现在有个温暖的家呢。

    “想家了?”安檐问道。

    凌青菀点点头。

    安檐表情柔和,道:“我先同舅舅和外祖母说一声,看他们如何安排。”

    “嗯。”凌青菀道,“随你们的安排。”

    “还难过吗?”安檐低声问她。

    上次她哭得那样,安檐非常担心。他是既担心,又觉得疑惑:凌青菀什么时候,和卢九娘感情那么深厚了?

    怪不得上次安檐说卢九娘,凌青菀不高兴。

    既然这样,下次就不要说了,安檐默默告诉自己。

    “......好了些。”凌青菀道,“人死不能复生,难过也于事无补。”

    “你从来没说过,你和卢玉感情那么深厚。”安檐道,“你和她如何结识的?”

    凌青菀抬眸,看着安檐。

    安檐的面容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可能是因为他太高了,凌青菀看不全,只感觉他的神态很柔和,没有上次提到卢玉时那么憎恶。

    “你不喜欢她,所以没有多说。”凌青菀解释。

    “菀儿喜欢的人,都可以告诉我。”安檐道,“哪怕我不喜欢,我也不再评判她。”

    凌青菀苦笑。

    她摇摇头,道:“不说了,提起来徒添伤感罢了。她已经入土了,何必多提?”

    安檐就不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安檐同舅舅商议回程的事。

    “舅舅说,二十是个很好的日子。”安檐回头告诉了凌青菀,“咱们二十启程,程仪外祖母和舅母已经安排好了。”

    凌青菀点点头。

    “三表兄要的鞠杖,你帮他打了吗?”凌青菀又问安檐。

    安檐说:“已经打好了。我给他打了三根,他可以拿去送人。”

    凌青菀微笑,问安檐:“你马球打得那么好,是鞠杖好,还是你技艺好?”

    “技艺好。”安檐道。

    他表情严肃,一点也不谦虚。

    凌青菀笑了。

    “祯娘很喜欢鞠杖,也非常仰慕你的鞠杖。”凌青菀又道,“你打了三根,可以送我一根吗?我转增给祯娘。”

    安檐答应了。

    接下来几天,安檐每天都带着凌青桐去骑马。上次他答应过凌青桐,等回程的时候让凌青桐骑马而行。

    所以,他抓紧时间训练凌青桐的马术。

    凌青菀就陪着外祖母。

    她们去看了八娘一次。

    八娘身上的疥子,开始好转。刚开始结痂的时候,肌肤发黑,很是难看。

    景八娘哭着,拉着凌青菀的手,问她:“表姐,我这个还能好吗?”

    肌肤恢复,是可以的,毕竟景八娘年纪还小。但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如今恢复如初,也是不可能的,至少会有点印痕。

    好在她脸上不是特别严重。

    “能好。”凌青菀安慰她。

    景八娘这才止住了哭。

    舅母也松了口气。

    景八娘发病的时候,舅母怪五郎不懂事,也怕那孩子以后真的纨绔了,下定决心不管他,任由舅舅处置他。

    但是,八娘的病好转了些,舅母又开始不忍心。

    舅母这些天,求舅舅将五郎从火头营调出来,恢复从前的军职,舅舅不同意。

    舅母就不高兴,甚至求外祖母做主。

    “......先缓缓吧。”外祖母表情收敛,对舅母道,“五郎违反军纪,现在将他调出来,他也难以服众。你难道想五郎一直被人指指点点吗?”

    舅母一想,外祖母这话也对。

    她却没有放弃,甚至往景大郎去劝说舅舅。景大郎最怕她母亲和兄弟惹事,故而避之不及。

    舅母就大骂景大郎不孝顺。

    这些事,跟凌青菀他们无关。哪怕舅母有凌家的把柄,也牵连到舅舅,故而舅舅肯定会摆平。

    卢家那边,不会用一个孩子开的药方,所以暂时没什么回信。

    二太夫人的病情,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

    转眼到了五月二十,他们启程回盛京。

    临走的前一晚,外祖母拿出一个锦囊,交给凌青菀:“这个你拿回去,交给你母亲。一路上,你贴身戴着,要仔细。”

    凌青菀想打开要瞧,问:“这是什么啊,外祖母?”

    “是些银票。”外祖母道。

    凌青菀微讶,不知道该不该收,犹豫着。

    倘若舅母知道外祖母私下里贴女儿钱财,只怕又是一番口舌了。况且,凌家的日子也过得下去啊。

    “......你母亲当家,维持一下子体面,诸多艰难。”外祖母看出了凌青菀的心思,笑着对她道,“我知道你们家业薄,你大哥即将娶亲,都要用钱。

    当年你母亲出阁,咱们家也单薄,没给她什么陪嫁。如今,你舅舅有了些出息,理应补你母亲些陪嫁的。只是她肯定不愿意收,故而我时常派人送些钱财给她。

    这个是我的心,你带着回去,我就不另外派人去送了。”

    凌青菀就不好再看了。

    外祖母说,凌青菀的大哥即将娶亲,这个是真的。今年肯定要给大哥办喜事的,到时候少不得一番用度。

    家里财务上的事,母亲很少告诉凌青菀。

    既然外祖母给了,应该是能拿的,况且又不是给凌青菀的。

    凌青菀道谢:“多谢外祖母。”

    外祖母摸了摸她的头,微微笑了笑。

    然后,外祖母又把随行的甘妈妈交到跟前,特意叮嘱她:“回去告诉你们家夫人,婉娘和檐儿的亲事,也该定下了,还拖什么?”

    甘妈妈笑,道:“夫人已经在准备了,明年就可以送姑娘出阁了。”

    外祖母满意微笑。

    到了五月二十当天,外祖母将他们送到城门口,拉着凌青菀的手,半晌不松开:“回京之后,叫你母亲和姨母常给太原府送信。”

    说罢,眼睛湿了。

    凌青菀点点头。

    她对太原府,颇为伤感,不知不觉也跟着哭了。

    离别的情绪很深。

    说了几句话,马车从太原府离开,熟悉的气息变得稀薄。约莫走了一个时辰,他们停车,等着念如。

    念如不好跟他们一起出城,故而晚了片刻。

    就是这片刻,凌青桐也焦虑不安。

    他和安檐一样,骑着高头大马,不时眺望城门的方向。

    凌青菀撩起车帘,瞧见了她弟弟焦虑不安,笑着道:“桐儿,你不必担心,念如很快就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有马车朝这边而来,凌青桐认得是念如的马车。

    他没有回答凌青菀什么,纵马去迎接念如。

    念如露出一张洁白娇嫩的脸,笑靥如花。

    凌青桐舒了口气。

    “这是念如。”凌青菀对同行的妈妈和丫鬟说道,“她跟着我们回盛京。”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念如是谁。

    凌青菀也不解释。

    “你们出去,和甘妈妈坐。”凌青菀对她同车的两个丫鬟道,“念如跟着我坐。”

    丫鬟们道是,不敢质疑。

    于是,凌青菀一路上都带着念如,同吃同住。

    可能是姊妹天性,念如很粘着凌青菀,觉得她很亲切,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她。

    凌青菀又想到了卢珃。

    饶是伤感,凌青菀也打起精神,不让自己被悲伤侵占。她既然得以重生一回,自然要替姐姐报了仇。

    现在,凌青菀也是姐姐了。

    走了一半的路,有天中午停车歇息,安檐望着一望无垠的田地,眉头微蹙。

    “我去走走。”安檐道。

    凌青菀不解,问他:“安郎去做什么?”

    “我去看看庄稼。”安檐道,“菀儿去吗?”

    凌青菀虽然不知道庄稼有什么可看的,但是她坐车腰酸背痛,准备去走走。

    故而,她点点头。

    “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安檐瞧见脚下奄奄一息的庄稼和微有龟裂的土地,语气微敛。

    上次暴雨过后,已经快一个月,滴雨未落。

    “会发旱灾吗?”凌青菀也发愁起来。

    凌家没有其他收入,也没人孝敬他们。他们家生活的全部来源,就是田地里的租子。

    一旦发灾荒,凌家会损失惨重。

    “旱极而蝗。”安檐道,“旱灾固然可怕,倘若引发蝗灾,只怕整个西边都要遭殃。”

    凌青菀心头微凛。

    若是灾荒太严重,会发生动乱的。

    “我要回去问问桐儿,最近这两年是否发生了重大的灾荒。”凌青菀心想。

    她和安檐都心事重重的,回了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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