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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东翰皇上殡天,举国哀悼,宫中挂满了缟素,象征着一国帝王的逝去。舒殢殩獍
从此之后,轩辕令便只成为了轩辕王朝的一个谥号,轩辕王朝皇家祠堂的一个灵位。
按照祖制,储君必须在皇家寺院国恩寺斋戒七日,方可正式登基。
紫烟亦是一身白衣,在国恩寺,按照祖制,皇子公主们都需要在国恩寺为皇上守灵七日,前三日需不眠不休,她是皇上生前亲封的郡主,按例也在守灵之列。
可是紫烟现在哪里受不了三天不眠不休?轩辕浩辰特许,平南郡主功在社稷,只需白日守灵即可,夜晚可在皇家禅房里面休息。
没人敢质疑轩辕浩辰的决定,纵是羡慕,也只得遵从。
紫烟纵是不想接受,也只得接受,她不可能真的不眠不休,三天三夜,那样,怕是等不到三天,她就要去见皇上了。
紫烟虽是白日坚持守灵,夜晚虚弱,不知为何,今晚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好披衣起床,出来走走!
夜晚,国恩寺也沐浴在一片庄严肃穆之中,国丧期间,这国恩寺的气氛更加凝重,幕钟声声,香雾袅袅,无处不在诉说着皇家寺院的气派。
走过气势恢宏的长廊,两旁尽是让人肃然起敬的天神雕像,紫烟再不敢对神佛不敬,在这里,让人的心底不由得生出一种敬畏之感。
想不到自己这种双手沾满血腥的女人,也会对神佛充满敬畏,紫烟自嘲一笑,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哀?不知那些死在自己剑下的将士,现在的在天之灵是否已经得到安息?
前方有敲木鱼的声音传来,紫烟顺着声音前去,忽然定定站住,却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巍峨的大殿上面,坐在恢宏的神像前方的正是悟心大师,那个预言自己是帝王燕的高僧,双目紧闭,一手转动佛珠,一手敲打木鱼。敲打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面显得清晰异常,仿佛敲在人的心上。
在悟心大师前方,屈膝跪下的赫然就是东翰的新君,轩辕浩辰。
紫烟有些吃惊,国恩寺是皇家寺院,悟心大师是国恩寺的方丈,可是,轩辕浩辰作为新君,就算是为东翰祈福,无论如何也都不需要向悟心大师下跪啊?那这是为何?
紫烟不敢再动,也不敢再往前走,她怕要是再走一步就会被轩辕浩辰发现,这几日,轩辕浩辰作为储君祭天,一直都站在高高的祭台之上,紫烟只是郡主而已,只能远观,这样也好,离他越远愈好!
可是,现在,竟然误闯到这里?自己的身体已经提不起内力,再无法利用轻功离开这里,再则,这里始终是皇家寺院,紫烟的心里始终有所敬畏,不敢在这里造次。
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他们不动,紫烟站在门口亦不敢动。
终于,轩辕浩辰说话了,“弟子恳请大师指!”
原来轩辕浩辰也想请悟心大师指,他要指什么?他还需要什么?他已经是一国之君,只待登基仪式一完,他就是正式的一国之君了。
紫烟紧紧地盯着悟心大师,她想知道轩辕浩辰到底需要指什么?
皇家的秘密岂容自己窥探?紫烟如此聪明之人,怎会不知,皇家的秘密知道得越多,就死得越快?可是人总有好奇心,紫烟亦不例外,既然都误闯进来了,明知道不对,也想知道。好奇心杀死猫,这话真不错,紫烟也免不了。
悟心大师却迟迟不语,轩辕浩辰亦不急,还是恭敬地跪在下方,紫烟越来越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轩辕浩辰这个一国之君跪下尊贵的双膝请悟心大师指?
见悟心大师久久静默,轩辕浩辰复道:“求大师指,弟子想知道如何才能治愈平南郡主身上的顽疾?”
紫烟的心摹地一沉,原来轩辕浩辰不惜对悟心大师跪下,不惜在悟心大师面前情愿,就是为了治愈自己的病?
紫烟突然很想哭,可是只能强忍住,轩辕浩辰,你这又是何苦啊?想来大哥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了,他纵是天子,自己的病亦无药可医,他何须如此啊?
难道悟心大师真的是神仙吗?轩辕浩辰真的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位无所不能的神仙吗?
紫烟的心重重一痛,纵是我知道你没有忘记过我,亦没有对不起过我,可是又能如何呢?我只有装作不原谅你,装作无心,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不心痛!
突然,悟心大师睁开了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紫烟是第二次看到这双眼睛了,这双眼睛仿佛有一种魔力,能缓缓地把人吸进去,紫烟离得遥远,亦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吸力,摹地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悟心大师一定知道自己在远处,可是轩辕浩辰却未必知道,他虔诚地一心朝拜,希望可以找到治愈自己顽疾的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悟心大师缓缓吐出几个字之后,重新闭上了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
轩辕浩辰闻言一滞,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突然,眼睛一亮,“弟子谢大师指!”
他再次叩拜,对悟心大师行俗家弟子跪拜之礼。
轩辕浩辰缓缓退出大殿,父皇离世的沉痛还未褪去,就要面对阿云又要离开自己的心痛,他如何能接受?纵是她恨着自己也好,只要她好好地活着。
刚走出大殿,就看见紫烟站在他面前,双眼定定地凝视着他。
紫烟没有退去,悟心大师说的那句话别人听不懂,可她听得懂,相信轩辕浩辰亦听得懂。
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长久地静默。
“你这又是何苦?”紫烟微微叹息。
轩辕浩辰走上前来,站得离紫烟很近,紫烟几乎可以感觉地到他的气息,在这肃穆的寺院,他深深地看着紫烟,“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找到慕容枫?”
“我不知道!”紫烟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不要再骗我了,阿云!我的心很痛!”他的声音很沉痛,他父皇才刚刚离世几天,他还未曾从悲伤中走出来。
看着他眉间深锁的皱纹,紫烟的心也随着下沉,不由得伸手去轻抚他的眉间。
自己父亲离世的时候,是他陪在自己的身边,要不然,自己一个人,还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人生的痛?皇家虽说亲缘淡薄,可是他自小,他的母妃就过世了,现在父皇亦殡天了,他虽是九五之尊,亦是孤苦之人。
见紫烟如此,轩辕浩辰的眼里闪过一丝暖色,他任由紫烟的动作,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印在心底。
“纵是你找到他,我也没脸再去见他!”紫烟沉默半晌之后,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若是这世上还有人能找到慕容伯伯,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这件事连师兄萧烨都不知道。
想不到悟心大师真的洞悉一切,他居然告诉轩辕浩辰,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找到慕容枫,就要从自己这边下手,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轩辕浩辰亦是敏锐之人,很快就参透了悟心大师的箴言,他明白,慕容枫,只有阿云才知道他的下落,只是有些奇怪,这件事,怎会连神医门大弟子萧烨都不知道?
“为什么?”慕容枫既是阿云的另一位师傅,为何阿云没脸再去见他?慕容枫和阿云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日之去成之。
紫烟却不语,这种陈年往事,为何一件一件地要她拿出来说,早已深藏心底,每说一次都是再一次的伤害。
“你不说我不会逼你,但是我一定要找到他,或许只有他才能治好你的病,你告诉我好吗?”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
紫烟的心愈加沉痛,泪影宴宴,“我可以告诉你,你可曾知道其实我不是神医门的人?”
轩辕浩辰摇摇头,他真的不知道,他一直以为阿云就是神医门的人,要不然哪来如此医术?
紫烟又道:“其实我没有正式拜入神医门的门下!”
轩辕浩辰了然,原来阿云只是在神医门学艺而已,并未正式拜慕容枫为师。
“那又如何?”只是差一个仪式而已,就像自己,现在是新皇,只是差一个仪式而已,有什么关系?
“我正式的师傅是玉罗刹寒雪冰,慕容伯伯他原本不肯教我医术,只是后来碍于师傅,他才不得不教我医术!”紫烟在慢慢地回忆往事。
轩辕浩辰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再打扰。
“我学成之后,慕容伯伯答应我,会找机会让我正式拜入神医门门下!”江湖中人,一人拜多个师傅也是常事。
“那后来呢?”
“后来我做了一件忤逆师傅的事情,慕容伯伯就对我说他再也不要见到我了!”
“什么事?”轩辕浩辰有些奇怪,阿云一直都对玉罗刹恭敬有加,敬若母亲,又怎么会忤逆她的师傅?再说了,这也就是阿云和玉罗刹之间的事情,和慕容枫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能告诉你!”紫烟说到这里,怎么都不说了,“总之,我是真的没脸再去找慕容伯伯!”
轩辕浩辰一头雾水,越听越糊涂,偏偏阿云又不说了。
“那就算你做了忤逆你师傅的事情,和慕容枫又有什么关系?”这个问题总可以知道吧。
“你还不明白吗?”紫烟微怒地看了他一眼。
轩辕浩辰蓦然明白了,阿云当时只是个小女孩,慕容枫这种江湖的老前辈又岂会和一个小女孩置气?
再说了,紫烟做的是忤逆玉罗刹的事情,一个小女孩还能犯什么天大的事情?除非,除非玉罗刹是慕容枫的心上人,要不然阿云哪里能到神医门去学艺?
而且阿云要是忤逆了玉罗刹,慕容枫自然恨屋及乌,连带着生阿云的气,才会对一个小女孩如此认真。
虽然不知道阿云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不过总会有一天知道的,最重要的是,阿云不再生他的气,阿云总算能好好地和他说话了。
连日来父皇殡天的阴影也被冲散了些许。
“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找到他就能治好我的病?我自己都无计可施!”紫烟反问道。
轩辕浩辰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过,我不能让你离开我!”
紫烟蓦然转身,背对着他,她已经做好要离世的准备,心无波澜,为何,为何轩辕浩辰要再给自己一丝希望?
“阿云,告诉我,好吗?”轩辕浩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只需要告诉我慕容枫在哪里?其他的事都交给我,好吗?”15366764
紫烟再也忍不住了,提起因长久站立有些麻木的双腿,快步离开,长裙拖过冰冷的地面,她怕再多呆一刻,她会真的忍不住,忍不住扑到轩辕浩辰的怀里。
自己已经做出决定,已经决定将一切放下,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的心真的已经很累,再也无力争斗了,为何轩辕浩辰要重新燃起自己对生活的希望?
自己怎能去找慕容伯伯?当初偷跑下山的时候,早就没有了退路,现在要厚着脸皮回去找他?慕容伯伯又不是萧烨,萧烨欠自己的,只要过了自己心里的坎,就可以坦坦荡荡地找他。
可是慕容伯伯没欠自己什么,是自己当初偷跑下山,违背对师傅的承诺,慕容伯伯一气之下,说永远都不想再见到自己这个还未正式入门的弟子。
要是慕容伯伯有办法医治还好,若是没有,或者他执意不肯,那自己这张脸又往哪里放?
大家都是看重尊严,清高地不可一世的人,如何能去做这种事情?自己是宁愿病死了,也不愿意去找慕容伯伯。1b。
突然想到,为何连师兄萧烨都不知道慕容伯伯的下落,唯有自己知道,莫非慕容伯伯早就算到自己会有再来求他的一天?
心下一横,慕容伯伯就是希望自己在他面前放下自己的尊严,自己的清高,自己就偏不,他的心上人,玉罗刹的弟子岂能没有这份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