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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问得好,问得绝。<>
林听差点咬到舌头,下意识地看向钟斯年。
这个问题,她拒绝回答,也回答不了。
钟斯年把碗放到桌上,不轻不重,发出的声音不震耳却也能瞬间引起所有人注意,“是我允许的,你有意见?钤”
声音亦是如此,低低沉沉,咋听无波无澜,细听就能从那低沉中听出不悦,冷意,压迫。
连钟启合都不悦地放下筷子,凌楚翘却是浑不在意,不仅不在意脸上还漾出笑来,“那真是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又说错话了,若有得罪之处林小姐可别跟我计较。”
抱歉又不是抱歉的话,言语也没有一点感到抱歉的意思。
林听抬眸直视正对面的凌楚翘,扬唇而笑,“少夫人不用这么客气,您说的是事实,我没什么可计较的。”
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她心太小,怕自己计较不过来。
“那就好。”凌楚翘笑得心满意足,“像我这种低情商的人就喜欢跟林小姐这种心胸宽广的人相处,不用担心哪天嘴笨得罪人。”
“那正好,我的情商也不高,往后还望少夫人多担待。”两人的目光隔着餐桌对视交缠,脸上皆带着微笑,却又都笑不达眼底。
“聊这么欢,要不要让王婶泡两杯茶,让你们到客厅去边喝边畅谈人生?”开口少夫人,闭口少夫人,实在是他妈太刺耳。
这段由凌楚翘开启的小插曲,到此结束。
第一次同桌,表面上看起来还挺和谐,真实却如同嚼蜡,一餐饭吃下来,林听甚至不记得自己都吃了什么东西?
饭后,钟启合要回钟家,刚好钟斯年要出去便充当司机送他一程。
除了王婶,家里也就只剩下不太对盘的两个“情敌”。
若是往常,林听会在客厅里看会电视,或到外面散散步,陪王婶聊聊天,但今晚,她选择回房。
“咚咚咚。”电脑才刚开启就听见敲门声。
林听拧了下眉,扭头看向紧绷的房门,脱口而出,“谁啊?”
时常,王婶会上来给她送水果,但不是这个时候,刚吃完饭没到半个小时。
“啪啪。”外面听不到她的询问,她坐这么远也不可能听得见外面人说话,但听着拍门声.....
林听的眉拧得更深了,不用想都知道不是王婶。
凌楚翘,她找她除了钟斯年还能有什么事?
心里生出一小丢厌烦,但还是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没想到凌楚翘会带着面具,举着涂满指甲油的双爪倏地凑过来,猝不及防被吓了她一跳,惊呼出声,“啊。”
“哈哈。”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凌楚翘收回举到头上作怪的双手,取下戴在脸上的怪兽面具,“今晚有间酒吧开业,我想去,你陪我一起。”
算是邀请,但又比邀请多了丝命令的味道,算命令听着又更像是征求。
林听后退几步,与她保持一点距离,胸脯高低起伏,没能完全从惊吓中缓过来,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好意思,我没时间。”
陌不相识时都能绑架,更别说她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过她。
酒吧,夜深人静,鱼龙混杂,谁知道她会不会又出幺蛾子?
她可没兴趣拿自己的安全陪她玩。
凌楚翘轻笑,习惯性的撩头发,“放心,我今晚不会坑你的,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出去没意思,加上我可能会喝酒,有人陪着会比较安全。”
“你找朋友吧,我还有工作要做。”无意纠缠,林听说着就想关门。
“哎”凌楚翘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半个身子靠在门框上,“大周末你还有什么工作要做?”
言语中明显被拒绝后的不高兴。
林听的不耐也很明显,淡淡的看着她,“不是希望我搬出南风,跟钟斯年断绝来往吗?我现在就是忙着赚钱为自己赎回自由身啊。”
忙着赚钱是真,想还钱也是真,但断绝来往纯粹是被缠得烦了,随口丢出去的敷衍。
“”凌楚翘看着她,短暂愣怔,随即一哼,“你这个人真是无趣。”
林听不置可否。
这话她过去没少听见。
不再做无意义解释,林听转身走回房间,坐电脑前,开始忙碌自己的事,至于门,她爱靠靠,爱关不关。
无所谓!
诚然,凌楚翘也不可能一直在她门口守着,离开时泄愤似的拉上房门,“砰”的一声巨响,极其震耳。
林听掏了掏耳朵,估摸着灰尘抖落一地。
如果,真的有灰尘的话。
后来,王婶上来送果盘时提起,凌楚翘已经自己开车出去了。
林听听之,没什么感觉。
一忙忙到凌晨,钟斯年没来叫过她,猜测今晚这步是不用跑了。
拿上衣物到外面地洗手间里洗澡,末了到楼下接水喝。
这个点,王婶早已入睡,楼下没人自然没开灯,漆黑的,林听按开楼梯上的照明,走下去,还没几步就愣在原地。
不甚明亮的大厅里,钟斯年半躺在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烟,火红的烟头,在昏暗中格外显眼。
他闭着眼睛,听到她开灯下楼也没睁开,若不是那点火星,她会以为他睡着了。
下意识的皱起眉头,走下去,打开大厅的吊灯,走向他所在之处,还没靠近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呛鼻烟味,忍不住轻咳出声,目光飘到烟灰缸里数不清的烟蒂,“你怎么了?”
一个人也不开灯,跟个鬼似得坐在下面猛抽烟。
他仍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回应。
莫非是真睡着了?
再走近一点,走到被他躺着的沙发前,弯腰从他手上取走未燃尽的半支烟,隐隐还能从他身上嗅到一股酒味,眉头又皱了起来,将烟按进烟灰缸,抬脚往他小腿踢了一下,“喂,问你话呢,怎么不去床上睡?”
跟死了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
林听觉得他可能是真睡着了,想起自己也有过几次在沙发上睡着的经历,每次都是他看到了将叫她起来,或是直接把她抱到床上。
无奈叹口气。
抱他是不可能了,但叫醒还是没问题的。
想着又上前两步,微弯腰身,抬手在他胸口戳了两下,“钟斯年。”
谁知他忽然伸腿,刚好从她落脚处踢过,半弯着腰的她脚一滑,一个不慎就直接扑到他身上。
身下传来一声闷哼,随即后腰便被一只大手搂住。
林听撑着沙发想要起身却是起不了了。
他搂得太紧。
“钟斯年!”最初觉得他可能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现在只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装睡骗她过来,然后绊倒她,占便宜。
“怎么了?”凤眸缓缓睁开,亮的反光的黑眸噙着不甚明显的笑,“下午还不想理我,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投怀送抱了?”
“”真是笑死了,她哪有投怀送抱,哪有迫不及待,难道不是他故意踢她她才扑下来的?“松手!”
心里含着火,语气也就跟着严厉起来。
她刚洗完澡,想着这个点大家都睡了,自己不过是下楼接杯水也就没穿内衣,此时紧紧趴在他身上,男人的坚硬,女人的柔软,形成鲜明对比。
太尴尬。
半干的头发,也跟着垂在他身上,洗发水混着沐浴露的味道,馨香扑鼻。
克制不住心猿意马。
钟斯年暧昧地捞起一束嗅了嗅,语气却是极正经的,“这么晚不睡觉认床还是害怕?”
怕毛线。
还不是他不需要陪练也不发个信息,打通电话告知,让她白白等那么晚。
当然,就算他发了,她也是要弄到这么晚的。
林听不想跟他讨论这些,心里又急又气,“你先松开我。”
他也不想想自己的未婚妻还在家里,万一碰见了,他们就是跳进长江也解释不清。
心里想着,嘴上就说了出来,“你未婚妻还在家里呢,看见会生气的。”
意思是未婚妻不在就可以抱?
钟斯年的脸在听到未婚妻三个字就暮地沉了下来,手也跟着从她腰上移开,倒不是真的畏惧凌楚翘这个名不正言顺的未婚妻,而是,她趴在他身上不停地扭动,蹭来蹭去,再不放手,自己会很不好过。
林听一得自由就一股碌爬起来,尴尬地整理衣服。
钟斯年也跟着坐起,叠起双腿,扯了下衣摆,徐徐诉之:“这段时间我比较忙,如果九点前没有回来你就不用等我了,自己到外面跑几圈,就在附近不要跑太远,要不就到健身室里做做别的运动。”
“哦......”漫不经心,猛然反应过来,抬眸看他,“你没空我为什么还要做?”
她不是陪练吗?
陪的对象都不在她还练个毛线?
钟斯年抬眸看她,眼神像是在看个白痴,毫不客气的嫌弃,“就你这智商,能长这么大真是不容易。”
“......”她确实没他聪明,可这关智商毛事?用得着人身攻击?
钟斯年已经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容反驳地态度,“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从明晚上开始,我不在的时候由王婶监督,要是让我发现你作弊,我就扣你们两个人的工资。”
作弊的小心思还没萌芽就被扼杀。
欲求不满的男人,不可理喻。
林听没想到自己心里想着,嘴里就嘀咕出来了,本已迈步的男人停驻,回身,眯眼冷晲着她,“有能耐把你这话再说一次。”
小女子能屈能伸,她没有能耐,此时只愿做个怂货,“我说我一定严格执行你的命令,坚持将运动进行到底。”
终于把这尊大佛送走,林听大大松了口气。
他刚刚回头看她那一眼,好像真让她猜中了,欲求不满,恼羞成怒,再想想趴在他身上的时,从他身上感觉到的温度不能叫暖,该叫热。
林听喝完水上楼回房,一开门就看见床上坐了个人。
凌楚翘。
脸沉了沉,走进去,“你又想干嘛?”
才刚搬过来十个小时不到就找了她三次,频率未免太频繁了点。
凌楚翘本是低头玩手机,听她出声才缓缓抬起,一脸面无表情,“我刚刚看到你睡在我未婚夫身上。”
不是咄咄逼人的质问却胜似咄咄逼人。
林听被噎了一下,脸上的不耐也有了破裂的痕迹,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因为她发现任何的解释都是徒劳的。
她总不能说,是你未婚夫自己要抱着我的。
那还不如不说。
“我很不高兴。”凌楚翘起身,走到她面前,站定,“我记得你说过要跟他保持距离,然事实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林听自知理亏,由衷的,“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
像今晚这种“意外”真的不能再发生了。
“我不信。”凌楚翘冷笑,并趁机提出要求,“除非你从这个家搬出去,不然你在我眼里就是破坏我们感情的第三者。”
“我不是。”林听很想理直气壮,但出口却是有些底气不足。
她知道,并不是非要明确关系谈情说爱才叫破坏,像她这样的,也算,虽然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脸部紧绷,身体微颤,目光闪躲,双手握拳.....
凌楚翘淡淡晲之,微微勾唇,“我希望你能设身处地地站在我的角度想一下,没有谁愿意看见自己另一半的身边围着一个爱慕者,不管这个爱慕者是不是有心破坏,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语速不急不躁,态度平平淡淡,走的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路。
林听无言反驳,只知心里很不好受。
“我言尽于此,希望你好好想想。”也不逼迫,凌楚翘离开,给她空间也给她时间。
......
夜里下了雪,银装素裹的世界异常明亮,面对如此宜人景色,心也都跟着敞亮不少。
林听去了躺房屋中介,为自己寻一间安身之所,她没告诉钟斯年,想着等万事俱备再找他好好谈谈,若实在不行那就带上凌楚翘一起。
有未婚妻在场,他总不会再气急对她做出出格之事。
“普通单身公寓就行,便宜点的,距离市中心不要太远。”她身上余额不多,交了房租还得生活,现今也就只住得起最普通的房子。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遇到合适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走出中介,霎时从暖春走进白雪皑皑的寒冬,肌肤的最后一寸温暖也很快被风雪覆盖。
林听裹紧脖颈上的围巾,疾步走向公交站。
她要学着适应没有接送,也不能随意打车的日子。
然,这也不是现在的她能够决定的。
周一上班,钟斯年照常与她一起吃完早餐,出门,上车前凌楚翘背着包急匆匆地从家里飞跑出来,“等等我。”
双双顿住脚步,钟斯年只一秒便继续往前走,而林听则转了身。
“我也要去上班,一起走啊。”伴着这句话,凌楚翘从她身边跑过,追上钟斯年,甜腻的嗓音,“太冷了,我不想开车,你送我。”
理所当然的要求,自然合理的撒娇。
片刻僵硬,缓缓扯出一抹笑,几许苦涩,几许自嘲,因为没有立刻转身跟上,林听没有看见钟斯年霎时冷下去的脸,车库里,凌楚翘毫不畏惧,厚着脸皮爬上副驾驶座的场景。
在她反应过来,暗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识趣的去搭地铁时,钟斯年已经把车开了出来,停在她旁边,冷声冷气的对着她喊,“还不快滚上来,是想要我下来请?”
“快上来呀,外面冷死了。”凌楚翘也跟着接话,“雨雪天路滑,再耽搁上班就该迟到了。”
不耽搁,送两个不同方向的人也是会迟到的。
林听最终还是上了车。
一路上,除了凌楚翘时不时的说几句话,强行撒下娇,秀个恩爱,就只剩缓缓流淌的音乐声。
林听一个人坐在后面,缩小存在感缩到发了呆,还是钟斯年将她从二次元中叫了回来,“到了,下车。”
她下车后,钟斯年也没有立刻开车,直到看着她走进办公大楼才扭头看向副驾驶座,“你也下车。”
凌楚翘愣了一小会才反应过来,“我还没到。”
“不想送,自己打车。”冷脸,冷声,不为所动。
凌楚翘气结,采取死皮赖脸的方式,“我就不下,你要承认自己不是男人就把我拖下去。”
钟斯年冷眼看着她,嘴角忽然扯出一抹戏谑,下一刻,“吧嗒”解开安全带。
就在凌楚翘以为他真敢动手而死死拉住车门时,他只是拔掉车钥匙,推开车门,朝着林听刚走过的路,头也不回的离开。
“......”凌楚翘整个呆住。
等了十几分钟,当她再次看见钟斯年时,她再忍不住炸毛,因为他是开着车刻意缓缓从她所在车辆擦身而过的,就连半降的车窗也是在她炸毛后才上升,关闭。
最后,连车带人一同消失在她眼前。
刚刚的十几分钟是钟斯年去找安子墨交换车钥匙的时间。
反观林听。
早上交上去的设计底稿得到认可,她很开心,迫不及待地的想要找人分享参加工作以来的第一份喜悦,拿起手机才想起自己没有朋友,最想与之分享的人也已不合适。
那瞬间她体会了,所谓孤独大概就是喜怒哀乐无人享,酸甜苦辣无人诉。
像独自开在深涧里的无名小花,自开自落。
......
元旦如期而至,凌楚翘拖着重感冒的身体被叫回家跨年,钟斯年也一大早就出了门,搞不清楚是工作还是回钟家,就连王婶都得到三天假期,于元旦前一天下午,带着丰厚的奖金欢欢喜喜地回家。
偌大的南风唯有林听,无人可伴,无处可去。
下班回到家里,面对空旷,无人气的大房子,换身衣服,她也出了门。
糟糕的一年就要结束了,最后一晚她不想做事,更懒得下厨,她只想好好犒劳自己。
然而,她刚出小区就看见旁边的轿车车门被推开,从里面走下来的是一周未见的沈暮安。
长身玉立,笑意如阳。
很像去年的今天,她还在林家,他们尚是情侣时,他邀请她共度晚餐,看电影,也是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笑容。
不同的是,她已不是旧时的她,没有欢欢喜喜的上前迎接,热情拥抱,有的只是淡漠,疏离。
邀请被拒,林听算是被强塞进副驾驶座的。
没想到他会用强,想下车,车门却被他锁了,林听扭头,怒目而视,“沈暮安,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林之易,一个他,跟狗皮膏药似的,时不时就跑过来给她添个堵,简直是烦不胜烦!
沈暮安系安全带,半侧身看她,“你不用这么激动,我只是想陪你过节,过完就送你回来。”
“你谁啊,我同意让你陪了吗?”林听冷着了脸,语气很冲,“你给我开门!”
第一次被强行拉上车,被精神病院的人虐了一个多月,第二次被强行拉上车,被凌楚翘的人抽了几耳光,第三次正在上演,结局未知。
她简直恨死这种被强行拉上车的感觉。
沈暮安收回看她的目光,发动引擎,开车上路.....
林听被气得肝疼,忍不住连粗口都爆了出来,“**,你个有妇之夫,能不能离我远点?”
一个凌楚翘已经够让人烦了,若在加个疯狗似的柳依依,简直不得安宁。
过去的林听是不会像现在这样粗鲁叫骂的,可见她有多厌恶目前的这一切,或厌恶正在身边的这个人。
沈暮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带了怒,“钟斯年也是有妇之夫,你不也一样跟他同吃同住?”
“......”一个是抛弃自己的前男友,一个是从没有开始过的恩人,“都是有妇之夫,但要比起来,我信他,却不信一个三番两次给林之易当枪手的你。”
沈暮安怒极反笑,亏他这几天还担心她会不会被凌楚翘欺负,愧疚的无以复加,可在她心里,远不如一个刚认识几个月的男人。
饶是这样,他也没有停车。
带着气,一直把车开到预定的餐厅。
包间里,沈暮安将菜单推给她,“看看想吃什么?”
肚子是饿的,气没消,也没有好脸色,但既然来了也不拿乔,林听接过菜单,并没有仔细看,随便点了几个菜,又将菜单推还给他。
敷衍了事,完全没有出门时想要犒劳自己的那种心情。
沈暮安看之也不介意,拿起菜单仔细研究,点了自己的又问她,“记得你很喜欢吃这里的鱼排,要不要来一份?”
“随便。”心情不对,反正是吃什么都如同嚼蜡。
沈暮安给她点了一份,把菜单交给服务员。
服务员一走,林听就没好气的出声,“这次找我又想说什么?一次性全部说清楚,省得以后再纠缠不清。”
鬼才信,他只是单纯的想要陪她过节。
沈暮安看着她,扬唇戏笑,“林听,你明显是在拿我泄气。”
上次找她,到后面她也是很不高兴,但远没有今天这么暴躁。
到底是相处几年的人,多少还是有点了解她。
“你有事说事,我没闲心跟你扯这些犊子。”
她承认下班回到家,面对空空荡荡房子,想到今晚很可能是自己一个人跨年时,她的心情确实不怎么美好,但也仅仅是落寞,酸楚,真正点爆脾气的还是沈暮安的突然出现,尤其是被强行塞上车以后。
沈暮安淡笑,“吃完饭再说。”
“现在有等餐的时间你不说,吃完饭我就要走了。”
沈暮安没吭声,只是看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林听冷着脸,完全可以拧包走人,但想想,走了今天,明天,后天他又会找机会凑上来。
不想再浪费口水,甚至连怒视都懒得再给他一眼,干脆拿出手机,借两条视频缓解心情。
vip包间,就算外面食客再多也不影响上菜速度。
“我吃好了,现在可以说了。”菜上得快,林听吃得也很快。
沈暮安抬眸,见她实际并没吃多少东西,“你可以再吃点,反正我还没吃完。”
言外之意是要等他吃完才谈正事。
林听拧包起身,“我已经吃饱,你要说就说,不说我马上走。”
沈暮安见她态度坚定,纵使不满,却也不得不放下餐具,斯斯文文地擦完嘴,才说正事。
而他的所谓正事也不过是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支票递给她,“空白的,需要多少你自己填。”
林听脸色一沉,“什么意思?”
“我知道凌楚翘已经搬过去跟钟斯年一起住了,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结婚,你再跟他们住一起会很尴尬,你欠钟斯年多少钱,我借给你还,不同的是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搬出来后你想去哪,我不干涉,也不过问。”沈暮安想,前两次说帮她总会生气,这次说借,她总该不会太敏感。
然而,他还是错估了林听。
她可以借很多人的钱,但绝不允许自己欠他一分一毫。
“我上次说得很清楚,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关系。”林听抓起桌上支票一撕两半,“我们就该像这张纸一样,老死不相往来。”
“林听。”沈暮安腾地起身。
林听没理,拉开椅子就走,然而,她还没走几步,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砰”的一身巨响,被奋力推开的门因为惯性,来回晃动。
“林听,真的是你。”柳依依气势汹汹的冲进来,目标明确,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响亮的声音回荡在三人耳畔,是林听本能的在柳依依冲过来时迅速截住挥向自己的手腕,同时反手给了对方一耳光。
这番敏捷是在精神病院训练出来的。
上次沈母扇她没有防备,这次眼睁睁看着,没道理还让自己挨揍。
她用了十成的劲,鲜红的手掌印,火辣辣的疼。
柳依依抬手捂着脸,瞬间懵逼,反应过来便是疯了似的朝她扑,尖叫着,“林听你个贱人,勾引我男人还敢打我。”
“够了!”柳依依的凶狠还没挨着林听就被沈暮安拖住。
挨了打,老公还不帮反凶自己,柳依依积存一路的恼火全面爆发,“她打了你老婆你还敢护着她,你是不是男人,是不是男人?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还对这个贱人念念不忘?是不是还想跟她重归就好啊!我告诉,不可能!”
她就说柳依依是那种疯狗似的女人,一点就爆,一爆就不安宁。
林听皱了皱眉,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过,走出包间。
门没关,柳依依响亮的喊叫吸引不少在外面吃饭的宾客,自然也少不了对率先走出去的她指指点点。
在她走出餐厅,漫无目的的沿街瞎窜时,距离她不远的车内,有人给钟斯年打了通电话。
“boss,林小姐出来了。”
“嗯。”钟斯年的关心透过手机传出,“她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哭?”
“都没有,但是.....”保镖仔细盯着不远处的女人,辨别她脸上神态,“她看起来挺难过,心情很不好。”
“不用管。”声音冷了一度,“跟着,别让她出事就行。”
......
钟斯年夜里回到家时,楼上楼下一片漆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两个小时前收到的消息是,某个女人逛完超市就直接回了家。
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不可能那么早睡觉。
一路按开照明灯,上楼,直走向林听现住的房间,紧闭的房门,仅有门下缝隙透着亮光,证明里面可能是有人的。
抬手敲两下门,“林听。”
半响没人过来开门。
门没有反锁,他自己推门而入。
浓烈的酒味袭击嗅觉。
俊颜倏地一沉,一脚将门全部踢开.....
倒在地上的酒瓶,随着瓶口流了一地的液体,各种零食撒了一地,还有一旁如烂泥般瘫坐在地上的女人,长发披散着,因她低头的姿势,挡住全脸,从他的角度看,像个女鬼。
为了个塑料一样的男人躲房里黯然伤神,喝酒买醉,简直是愚蠢至极!
他要不进来,她是不是打算瘫在地上睡一晚?
钟斯年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女人从冰凉的地上拧起来,厉呵,“你他妈出息了,作成这样给谁看?”
当然,喝醉后的林听是不可能给他回应的。
不仅没有回应,软绵绵的身子还一个劲的往下滑,他不得不转拧为搂住她腰肢,托住她的身体。
这样一来,两人的身体就不可避免的紧贴在一起了。
林听只是醉了,但并没有睡着,感觉自己被人抱着,不高兴的嗯哼两声,半睁开醉眼朦胧的眼睛,仰头,盯着被放大数倍的脸,含糊不清,“谁啊你?为什么要抱我,还抱这么紧,肉都被挤痛了。”
说着不高兴的撅起嘴唇,显得自己多么委屈。
好,很好,非常好。
没出息的玩意,又醉到连人都不认识的地步了。
凤眸狠盯着她,钟斯年心里被她这副鬼样逼出气,动作粗鲁的,没有公主抱,就单手搂紧她腰肢,打横夹在自己手臂与腰部之间,像夹东西一样带着她走出房门,回到自己的卧室,踢开浴室门,直接把人扔到浴室地板上。
喝醉的人痛觉不似平日那么明显,但也并非全无感觉,林听被摔疼了,哀嚎一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股碌缩到墙角,仰头,左右转了几次才锁定目标。
用那双醉的朦胧的双眼,迷茫又戒备的盯着他,双手紧紧抱着自己,不敢吭声。
钟斯年出去脱了衣服,鞋子,才又进来,随手关上磨砂玻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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