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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一落,庄彭越和尹静姝的脸都暗沉一片,尤其是尹静姝,眸底浮现出深浓的痛惜。
楚斯年惊愕,从庄彭越夫妇进来到现在盛夏已经是第二次护着他,这让两日来受冷落的楚斯年简直受宠若惊,抬眸望向病床上的小女人时,幽深的黑眸浮现出少见的感激之色。
“盛夏你好好考虑一下,没有孩子的婚姻是不完整的,别像我们一样。”尹静姝不惜揭开自己不能碰触的伤痛来说服他们。
她觉得这个世界对庄彭越很不公平,自己不能为庄家生下一儿半女,已经够对不起庄彭越了,知道盛夏是他的女儿之后,心里还稍稍有点安慰,没想到彭越唯一的女儿却决心不要孩子,这不是让庄家的血脉在他们这一代彻底断了。
盛夏莞尔,“没有啊,我很羡慕你们,没有孩子的束缚,相敬如宾。”
庄彭越夫妇的脸色一阵青白交加,尹静姝眉心揪紧,“盛夏……”
可是刚一开口,庄彭越染了怒意的淳厚嗓音陡然划开——
“行了,别费口舌了,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顺势起身,顾筱机灵的走过去将庄彭越扶起来,庄彭越脸色铁青,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冷睨了一眼盛夏之后,对妻子沉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彭越……”
尹静姝看着丈夫气急怒急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情愿的起身,无奈的摇了摇头,唇角勾勒出一抹牵强的弧度,伸手抚摸着盛夏如缎子般柔软丝滑的乌黑秀发,“我们走了你要好好休息。”
“等我出院了,我会和斯年去家里看望你们的。”
盛夏清楚的听到庄彭越转身后发出的叹息声,心里一酸,莫名的泛出一丝说谎后的愧疚……
白希嫩滑的小手轻柔的贴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盘踞在心头的愧疚很快释然,为了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这么说。
楚斯年送他们出去后,盛夏快速的从病床上下来,换了衣服,从楚斯年的钱包里取钱时,看到了家里卧室墙上的那张婚纱照的缩小版和少量现金一张信用卡一并拿走,决然的离开……
…… …… ……
楚斯年回到病房时,早已不见了盛夏的身影,目光瞥到病床上的浅蓝色的病号服时,心脏骤然一紧,放在身侧的大手不自觉的我成拳。
她不会离开了吧……
阔步走进病房,锐利的视线扫视着病房内的每一个角落,最终看到了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
“不用费心思找我,等楚铭扬进监狱后我自然会回来,原谅我不得已的做法,因为我和你在一起我实在没有安全感。——爱你,盛夏。”
因为和你在一起实在没有安全感……
她说,和他在一起没有安全感,所以……她选择离开……
捏着纸张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平整的纸张被他揉捏成团,阴沉着脸疾步走出病房……
当他推开雷昂病房的门时,竟看到黎夕上演霸王硬上弓强吻雷昂,看着架势盛夏肯定没有来找雷昂,再说她决意离开,肯定不会让他轻而易举的找到。
拿起手机拨通墨衔之的手机——
“盛夏不见了,立即帮我查找车站火车站和机场的记录。”
挂断电话,刚刚从他身旁走过的护士突然又折了回来——
“先生!您刚才说您妻子不见了?”
楚斯年微眯着黑眸,“怎么?你知道她去哪了?”
“不清楚。”护士抱着病历记录绕过楚斯年朝着值班室方向走,状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她很有可能怀孕了,能去哪?”
闻声,楚斯年黑眸一紧,如铁钳般的大手及时的抓住了女士的肩膀,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肩膀传来的剧痛疼的护士狠狠蹙眉,胆怯的说道:“前天下午她来到护士站,说自己又吐又想吃酸,问是不是怀孕了,我们让她检查她却不愿,最后和我一起值班的同事给了她一只验孕棒,她没告诉你?那可能就是没有怀孕。”
想吐……又想吃酸……
楚斯年立时想到一连几日盛夏每天都会呕吐几次,好几次他要叫医生都被她以夏天胃口不好阻止,这两日冷战更是不敢违背她的意愿。
原来这些反应是怀孕的症状!!
盛夏怀孕了?!
这个消息让楚斯年阴沉的情绪瞬时飙升到狂喜,然,一想到盛夏明知道怀孕了,依然决然的离开,情绪陡然下落,比之前还要低落森冷。
护士看到楚斯年的俊脸黑压压的可怖,浑身散发着慑人的寒气,以为自己多嘴说错了话,逃也似的快速离开,徒留一抹高大伟岸的身躯僵立在空荡荡的走廊之中,倍显寂寥落寞……
忽然想到了盛夏在庄部长夫妇和顾筱面前说她也不喜欢孩子,原以为她是帮他说话,现在想来并非那么简单,怀孕明明是个好消息,她却为什么要藏着掖着,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她在顾虑着什么?就因为铭扬吗?
为什么宁愿相信绑匪的话认定铭扬是绑架她的幕后主使,而不愿相信他呢?
为什么一定要逼他在楚铭扬和她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呢?
她是他后半生不可割舍的部分,而楚铭扬……他答应过父亲会照顾好他和薇薇,在没有遇到盛夏之前,就是这个承诺支撑着自己苟活在世上。
他该怎么办?谁能教教他?
楚斯年生平第一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种迷惘无助的感觉,就好像毒药一样侵蚀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回到病房,楚斯年将手机和钱包放入口袋之前,打开钱包去看他们的照片想要从中得到一丝慰籍,却发现里面的那张照片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一张的信用卡,至于现金明显少了一些。
这就更加明确了她是只身离开的。
突然,手机在口袋中一阵急促的震动,楚斯年快速的掏出手机,直接触屏接听,听到声音才后悔自己刚才的疏忽。
手机刚一接通,那端就传来龚岚急切的声音——
“斯年,盛夏被绑架住院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如果你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责骂我,那好,骂完了,我就挂了。”阴冷的声音透着一抹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别挂,盛夏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这才是她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孩子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她住在哪个医院,问她想吃什么,我一会带过去。”龚岚的手贴着自己的胸口,悬在嗓子眼的心缓缓落下。
“不用过来了,盛夏不在医院。”
“出院了?那我送到家里。”
从来不信鬼神的龚岚,这会儿将观世音菩萨弥勒佛这些庇佑人的神仙挨个感谢了一遍,心里还盘算着要不要等到十五去庙里给她即将出世的亲孙子求一盏长明灯。
然,她却高兴地太早,以至于楚斯年接下来的话让她的脑血管险些爆裂。
“盛夏不见了,我现在还没找到。”楚斯年眉心揪紧。
“你说什么?她不见了,会不会又是绑匪干的,你赶快报警……别,先别报警,免得逼急了绑匪撕票可怎么办……当初你就是不听我,如果和盛夏搬回来住,哪来这么多事。”搬回大院,部队戒备森严,料谁也不敢闯进这里绑架人的。
“不是绑匪干的,是盛夏自己离开的,行了,她和您孙子不会有事的,您照顾好自己,我先挂了。”楚斯年的安慰话都带着寒意。
楚斯年刚结束通话,手机屏幕还没有暗下去,墨衔之便打了进来,这一次看清来电的名称方才接听手机。
因为这种状况下,和盛夏无关的一切他都没有兴趣,甚至会影响到他找盛夏,就比如刚才母亲打来的那通电话,若是晚结束几秒钟,就会耽误了现在这通电话。
“查到了,她从黄牛党手里买了去c市的动车,动车刚出发五分钟。”
“c市?”据他所知盛夏a市认识的人都寥寥无几,c市根本就没有她认识的人。
“估计就是为了躲你,随便买的最近一趟车次。”不等楚斯年说话,墨衔之又说:“我已经派人在沿途的所有停靠站等着了,她一下车第一时间送回到你身边。”
楚斯年的心并没有因为墨衔之的宽慰话松懈下来,却还是说了感激的话。
“你们吵架了?她现在这种状况你为什么不顺着她一点,女人若是叫起真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墨衔之言传身教。
楚斯年含糊不清的说了只言片语,匆匆的结束通话。
五年前盛夏给楚铭扬顶罪的事,他没有向好友透露一分,也是,向他这种城府极深的人,是不会把自己的心事诉说给任何人,何况还是不能曝光的事。
心里既希冀盛夏马上回到他的身边,有害怕面对她,他暂时还无法说服自己不遵守承诺将铭扬送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