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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鸢被扶着回到军营里,一路上染还不忘神色肃穆地呵斥她,“你的死活我不管,但这是他的孩子,你就要好好照顾他。”
“你怀有身孕日后危险的人就不要去见了,居然还跟人家打起来,若是伤到孩子怎么办?”
“幸好你们打成了平手,若他武功再高点一尸两命怎么办?”
一句句话语流入耳畔,司鸢的眸光轻轻一闪,清冷淡然的话语响起,“他是故意手下留情。”
闻言,几人骤然一怔,染的神色开始复杂了起来,他紧皱着眉头,“他不会真看上你了吧?”
他心里腹诽着,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好,除了长得绝色以外,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不懂为何那些男子趋之如骛。
司鸢微微凝眸,进到营中缓缓坐下,眸光晦涩不明,骤然启唇道,“他很像他。”
“的确很像王爷。”凌页与季秦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认同的意思。但他们不认为那就是王爷,毕竟他们亲眼看到王爷死在他们面前,且亲眼看到王爷下葬,而那个男子虽然蒙面看不到脸,但那双眼睛也不是王爷。
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瓣微微一动,却不知该说什么,沉吟半晌才道,“你还是安心养胎吧!”
翌日清晨,束越来到他们军营,神色不情不愿,众人亦然不知他来此的目的,他扬言要求见王妃。在请示了司鸢以后,司鸢眉心微微一蹙,还是让他进来。
季秦几人严阵以待,在她身旁守着,神色肃穆谨慎,生怕束越伤到她一分一毫。
“见过摄政王妃。”即便心底不喜这个女子,但束越还是秉持着良好的教养行礼。
“何事?”司鸢的桃花眸淡淡瞥了他一眼,他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厌恶,她却视若无睹,桃花眸一如既往的清冷。
束越施施然地舀出了一个木盒递给她,季秦几人脸色更是沉凝了几分,忙不迭上前一步,生怕他手中的盒子里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束越嗤笑一声,眼眸瞥向几人露出了明显的鄙夷,才幽幽道,“这是我们王爷特意送上的玉璃水,可安神养胎。”
染闻言神色微凝,眼眸绽放出了激动的光芒,他上前打开盒子,嗅着那扑面而来的清香,再仔细检查了一番,神色难掩激动,“真的是玉璃水,能够补气培元,增强内力,这东西难寻得很!居然让她养胎用!”
激动过后的他神色又有一丝复杂,他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司鸢,“他没下毒在里面,难道真的看上你了?”
染是神医,什么珍贵的药没见过,如今看他如此激动便知道此药千金难买,司鸢的神色沉凝,眸中流淌过一丝复杂的光,她看向束越,“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王爷说了,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你怎么处理与他无关。”束越抿了抿唇,将自家王爷交代的话缓缓道出,心底却是一片复杂,王爷才见这个女子一面,怎么就这般了解她,知道她要说什么,更知道她的反应!
“送给你的你就收下,不收白不收,这可是好东西。”染在一旁捧着盒子爱不释手,眼眸瞧着那盒子里琉璃瓶眸中炙热发亮,似是要连着盒子一并吞下去一般。
束越瞥了染一眼,旋即眸光落在司鸢身上,微微拱手道,“束越任务已经完成,先告辞了。”
言罢,他转身疾步离去。
往后的半个月,司鸢总是会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每一次她要拒绝,束越总是用同样的话堵回去。
这日,消息传来,沁阳国翊王骁勇善战,用兵如神,将两国尽数打退,众人称他为第二个摄政王。
司鸢听着传来的消息,神色莫测,桃花眸泛着幽深的光芒,她紧抿着红唇,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寒意。
“沁阳将两国的兵力尽收麾下,兵力强大,如今的沁阳国已经不好对付,这个翊王不过短短半个月便做到如此,恐怕只有我们王爷才可与他匹敌。”凌页神色沉凝地说道,眼眸沉淀着满满的担忧。如今的王妃怀有身孕,本就不该在这硝烟蔓起的战场上,又多了一个难对付的翊王,真是让人头疼。
不过好在之前三国开战期间,百万大军已然到了,还可有得一拼,否则至宥王朝早就被踏平了。
骤然间,一名士兵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信笺递给司鸢,“王妃,翊王邀请王妃单独一聚。”
这么多天一来,整个军营里的人都知道沁阳的翊王看上了他们的王妃,如今翊王来邀请王妃一聚的消息恐怕很快要不胫而走。
“知道了。”司鸢沉着神色,桃花眸如同古井一般幽深,声音清冷,听不出一丝情绪。
她要去见见那个翊王,那个气质与时亓懿相似的翊王,看看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单独?他想干什么?”染的神色大变,眉宇间顿时染上了满满的愠怒,恍惚间,他已经能够看到自己皇叔头上那顶绿油油的帽子了。
“王妃,此人危险得很,您绝对不能单独去。”凌页亦然俯身拱手,眼底泛起了一丝担忧,有他们几人保护着还好,此番单独去,也不知那翊王想干什么,无论是他想对王妃心怀不轨,还是想杀了王妃,这都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们放心,他不会伤害我。”莫名的,她就是相信那个只见了一次面的男子,眼眸间带了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是因为他与时亓懿相似的气质吗?还是因为上次他的手下留情?
“可是——”
他们还想劝阻几句,司鸢却轻轻抬起手来打断他们的话语,“你们不必说了。”
“我跟你讲,你腹中孩子的父亲永远只有摄政王一个,你别想换人。”染不是她的属下,更没有被时亓懿下达过命令,彼时自然不会听她的,他怒不可遏地瞪着她微微凸出的腹部,那里面的可是他的堂弟或者堂妹啊!
“看好他。”司鸢淡淡扫了他一眼,尔后眸光落在凌页两人身上,清冷的话语蕴含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言罢,她抬步走了出去,她按照信笺上的地址去到了约定的地方。
月色清凉,淡淡的薄光落在她身上,为她一袭炽烈的红衣踱上了一层薄薄的白光,矛盾的气息就这般融洽地混合在一起。
来到一间客栈的厢房内,她缓缓打开门,入目的是站在窗边负手而立的白衣身影。清冷绝尘,不染一丝红尘气息,浑身萦绕着淡淡的凉意,她感觉,似乎是时亓懿真的活过来一般。
“来了?”那人似是感应到了炙热的视线,缓缓回眸,淡漠的嗓音蕴含了一丝暖意响起。
她才恍然回神,环视了厢房一周,发觉没有其他人,的的确确是他们单独的聚会,她抿着红唇走了进去优雅坐下,“翊王姓即墨,看来没有投错胎,的确很寂寞。”
清冷的话语缓缓落下,带着明显的揶揄与讽刺,即墨翊却好似听不出来一般,眸色认真地凝视她的脸,“你说得对!”
司鸢的桃花眸闪过一抹恼怒,自顾自地执起桌上的一杯水饮下,与此人谈话的确会将她气死,完全不在一个点上。
酸酸甜甜的味道缭绕在舌尖,司鸢微微皱眉,才发现这杯水的不对劲,不由地狐疑地看向他,“这是什么。”
“酸梅汁。”波澜不惊的淡漠声线流泻而出,即墨翊缓缓坐在她的面对,“听闻怀有身孕都会喜欢吃酸的。”
话音一落,司鸢的眸光轻轻一闪,一抹晦涩不明的光芒从眸间一闪而过,她略微凝眸,神色间的防备依旧没有褪下,“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要娶你。”那复杂纹路的面具掩盖了他的面容,但听着语气极为认真,不含一丝玩笑,他的眸光定定地锁着她的神色。
相似的桃花眸对撞在一起,司鸢微微一怔,片刻后轻笑出声,嗓音犹如九霄云外传来一般缥缈,又夹杂了一丝嘲讽,笑罢,她神色玩味地看着他,“翊王的品味真是独特,喜欢一个有夫之妇,即便是喜当爹也愿意,真是令我佩服,只是,你就不怕天下人取笑吗?”
“天下人的看法与本王何干,本王只想娶你。”
语气认真到司鸢不得不严肃以待,她敛回笑意,神色清冷淡漠地看着他,“翊王,本王妃已经嫁过人,夫君是摄政王,今生再也不会嫁给任何人,本王妃不知你有什么目的,但我不会答应你的。”
即墨翊沉吟半晌,薄唇倏然轻轻一启,淡漠的话语夹杂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落寞,“本王倒是希望他还在,至少本王能与他比较谁更好。”
司鸢的眸底泛起一抹痛意,她苦笑一声,心脏微窒,“他是最爱我的人,没有人能比得上。”
“你怎么知道我比不上他。”他执着地凝视着她,眸光深邃,如同烟洞一般。
“因为在我心里只有他。”
一句话落下,即墨翊只感觉似乎有什么碎裂一般,心脏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