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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划破长空的枪声犹在耳际,来来回回萦绕不去,仿佛就是一秒钟之前发生的事情。
可是……眼前……
夜风之中,白司颜拼死拼活地从湖里爬出来,瑟瑟发抖地裹着一身*的衣服,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古色古香的庭院。
举目望去,四周都是亭台楼阁,雕栏玉砌,不远处的长廊上挂满了一盏盏大红色的灯笼,繁复的窗花,精致的飞檐,还有摆在石桌上的一把尚未来得及收起的古琴……以及,从热闹繁华的街道那头,隐隐约约传来的女子的叫唤声,柔腻得让人忍不住暴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客官……来玩呀!”
“这位大爷……来我们宜香苑看看好不好,姑娘们保准把您伺候得心情舒畅,四体通泰……”
“哟,张公子!你怎么才来呀……燕燕可是等了好久呢!”
……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唰唰唰抖了一地的鸡皮,白司颜抬起头来,看了眼高高悬挂在半空中的那轮明月,忽然间觉得一阵寂寞空虚冷……
客官?这位大爷?张公子?!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难不成……她真的、穿越了?!
靠!要不要这么坑爹?!穿越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穿越意味着没有网络没有电脑没有跑车没有灰机没有空调没有世界杯……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让白司颜肝肠寸断心如刀割的是——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从这一刻开始,她跟狗妞她们算是被彻底分开了!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永远都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白司颜不禁悲从中来,怨念深深。
——要不是母亲逼着她去跟那些所谓的商业精英,实际上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们相亲,她也不会一气之下把他们揍得连他们妈都认不出来!
——要不是他们妈怒火中烧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骂街,她也不会被母亲以轰炸式的咆哮折磨了整整五个小时!
——要不是裹着一肚子火气和怨愤,她也不会在狗妞的教唆下,脑子一热跑去牛郎店泄愤!
——要不是借酒消愁喝得醉醺醺的,她也不会迷迷糊糊地就把那个牛郎的衣服给扒了!
不,不对,这里需要更正一下!应该是……要不是那个牛郎太没节操主动献身,她也不会把持不住扑了他!
——要不是那个牛郎太入戏太卖力太疯狂,她也不会行动不便被狙击手逮住了机会一枪给崩了!
走马观花似的把穿越之前的情景回忆了一遍之后,白司颜捂着脸坐在台阶上,心中的千言万语逐渐汇成了一句至理名言——
No!Zuo!No!Die!Why!You!Try!
这可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汪汪……呜呜呜……汪!呜呜……汪汪汪……”
正在白司颜黯然神伤情难自抑的时候,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忽然蹿出来一只雪白的松狮,一边委屈地叫着一边急哄哄地冲过来砰的一下重重地撞到了她的身上,白司颜被吓了一跳,抬头就看着那蠢狗直接就把自己整个儿给撞翻了过去,在台阶上连着打了两个滚儿掉到了地上。
“噗——!”
看到那雪白的松狮以狗吃屎的姿势趴在了地上,白司颜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听到她的声音,小松狮猛的浑身一颤,仿佛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惊吓似的,跳起来撒丫子就要跑,然而左前脚的脚掌大概是受了伤,一踩下去没站稳,便又就地翻了个滚儿。
“好蠢的狗……”
忍不住吐了个槽,白司颜走过去把那只小松狮抱了起来,果然发现他的爪子上沾满了血,正要凑过去检查伤势,那只小松狮却是挣扎着从她的怀里跳了下去,一瘸一瘸地跑了开,约莫跑了十多米远,才停下步子回过头来,看了眼白司颜。
见她没有追上去的打算,那只白狮犬竟然又返身折了回来,噌噌噌地跑到她的脚边,一口咬着她的衣摆就往边上扯。
白司颜不由抽了抽眼角,完全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这小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扯了几下没扯动,小松狮不由着急了起来,围着白司颜一边转一边汪汪的叫,转而又扑通扑通地跳上了台阶,像是在招呼她跟过去。
见它叫唤得厉害,白司颜只得走了过去,一路跟着那小白狗在院子里绕来绕去转了三四个弯儿,才见它急急忙忙地窜进一座精致而又不失恢弘的阁楼里。
“啊!”
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白司颜差点绊了一跤,低下头借着灯笼的光线扫过去一眼,却是差点儿没把她吓一跳!
刚才被她不小心踢到的……躺在地上的那个东西,不是别的什么,却是个人……而且好像还是……死人?!
眼睛还圆溜溜地瞪着,眉心处插着一支类似武侠片中才有的飞刀……白司颜不由蹙了蹙眉头,伸手把那柄飞刀拔出来看了两眼,心道做工还挺精致。
“汪汪!汪汪汪!”
受不了她的磨蹭,小松狮又抓狂似的对着她狂叫了几声。
“好了好了,我马上过去还不行吗?”
抬眸朝四下扫了一圈,看着七零八落横躺在地上、挂着树枝上、趴在栏杆上、倒在柱子上、横在楼梯上……的尸体,白司颜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莫名地觉得背后有点冷。
很显然,这个院子里刚刚经过了一场相当激烈的打斗,双方的实力相差不大,所以各自的伤亡都很严重,一方是劲装武士,另一方却是身着粉色裙裳的女子,其中有几个女子的脸上戴着金色的面罩,大概是想掩人耳目。
看那面具做得精致,白司颜忍不住手痒,摘了一个下来戴到了自己的脸上,作势要去吓那只小松狮,一抬头,却见那白花花的影子已经一溜儿跑到了阁楼上,似乎是在引她去救什么人……意识到这一点,白司颜不由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然而,还没等她走到门边,屋子里忽然传出了一个凌厉的声音,裹挟着浓浓的杀气,隐约间却又似乎透着一股原本不应该有的妖魅。
“谁在外面?!”
白司颜没有吭声,看到屋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群衣着暴露的舞女,大概可以想见先前骄奢淫逸的场面,只是不知道谁那么心狠手辣,竟然把她们全杀了?!
啧啧……太不怜香惜玉了……
摇头叹了一口气,白司颜小心翼翼地跨过尸体,朝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在绕过屏风之后,白司颜终于看到了那个说话的人,然后……
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那是一个相当俊俏的美少年,不知道被什么人用红绳子绑在了床上,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原本就有些单薄的衣襟敞开了长长的一条缝,一直延伸而下,看起来有些衣不蔽体,虽然把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却反而更加的撩人。
及至脚踝的青丝绸缎般垂落而下,几乎铺到了地上,有一小束搭在裸露的肩头,用紫色的细绳扎了一个结,明明是姑娘家才会有的打扮,放在他身上却合衬得不行,显得又轻佻又冷艳,又独特又不羁,却是没有一丝半毫的不妥。
大概是被人下了药,少年的双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艳丽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可偏偏皮肤白的像珍珠一般细腻柔亮,紧抿的薄唇比刀子还要锋利,更比血色蔷薇花还要妖娆。
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拉得又细又长,天生上扬的眼尾勾勒出狐魅的线条,看起来深诡莫测,不可捉摸。
见到有人走进房间,少年立刻横眉杀来一记眼刀,目光冷冽慑人,叫人不寒而栗。
然而,此时此刻,白司颜的脑子里来来回回,却只有两个字——
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