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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想着能在山上打到野味,所以白司颜兴致勃勃,走得很快,没有听到身后的议论声,秉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精神,像是刚从大牢里放出来的犯人一样朝着大门狂奔而去,甚至还暗暗鄙视了一下闻人海棠的智商,笑他千般算计万般思量,却连这么简单的漏洞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一走出门,抬脚就踩空了青石板,差点儿一头栽倒顺着山路滚了下去,好在东倾夜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才免于遭此飞来横祸。
“奇怪,昨天上山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一踩就坏了?”
回头看了眼那块摇摇晃晃了两下之后,即便逐渐恢复平衡,继续伪装成完好无缺模样的青石板,白司颜本着善良单纯的心理,没有去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不由砸砸嘴巴奇怪地自言自语了一声。
顺着她的视线,东倾夜微微眯起眸子,朝那块重新整合到土地上,严丝合缝得看不出一丝异样的青石板瞟了两眼,清澈的眼眸中随之缓缓兴起几分猜疑。
“不行,这坑爹的石板太危险了,万一还有人出门,一脚踩在上头不小心中了招,岂不是不死也要摔成残废?”
琢磨了一阵,白司颜还是有些不放心,即便左右转了一圈,走到路边从一棵小树上折下了枝条,继而伸手推开了那块可以自由转动的青石板,在东倾夜略显诧异的目光下,把树枝插了进去,笔直地竖在了正中间。
拍拍手,看着自己杰作,白司颜心满意足地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哈!这样就好了,他们出门看见这个,就不会匆匆往上踩了,哦呵呵……我果然是个天才!”
听到最后一句话,东倾夜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心道。
你要真是个天才,还会看不出这个机关明显就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吗?要不然好端端的一块青石板,就算是松了,也不至于可以从横向一直转成竖向吧?那底下显然被人挖了一个洞好吗!
对上东倾夜愣愣的目光,白司颜一挥手,走在了前头。
“不要用那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啦,我也不过是比你聪明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啊!”
忽然听到白司颜惊呼了一声,东倾夜瞬间变了脸上,敢上前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怎么了?!”
“啊……啊嚏!”
捂着口鼻打了个重重的喷嚏,白司颜一脸*地扇了扇手,解释道。
“刚才有只小虫子不小心飞进我的鼻子里了。”
东倾夜:“……”
蹦蹦跳跳地攀着青石板往上爬了一阵,还没走出多远,白司颜忽然又是一声冷不丁的叫唤:“啊——”
因着方才那块机关青石板的缘故,东倾夜顿而又是眸光一凛,忙着追了上去。
“发生了什么?!”
“阿嚏!”抬手捏了捏鼻子,白司颜蹙起眉梢,不乐意地哼哼了两声,“有人在背后骂我!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肯定是闻人海棠那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专拣着这些阴损的事儿干……”
闻言,东倾夜终于忍不住有了小意见:“娘子,有件事为夫不知道该不该——”
“不该!”
一扬手挡在了他面前,白司颜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
拿下她的手,东倾夜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说了下去:“那个……你打喷嚏能不能小点声?每次都把为夫吓了一跳,跟打雷似的……身为一个姑……唔!”
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白司颜目露凶光,一字一顿:“劳资是纯爷们!纯的!记清楚了吗?!”
迫于白司颜的威逼,东倾夜只要点点头,顺口改了称呼。
“身为一个美少年……你这么大声打喷嚏,会不会不太雅观?”
“雅观?”白司颜呵呵一笑,“在你面前要那么雅观干什么?在男神面前才需要雅观。”
似乎抓住了什么讯息,东倾夜立刻心生警觉:“男神?……是什么?”
“就是我想要跟他一起愉快地玩耍,只要看见他就会觉得很开心,看到他对自己笑的话,就连心情都会瞬间变得美丽起来的小伙伴啊!”
“难道我不是吗?”
“你……?”剔着眉梢看了眼自我感觉十分优越的某只美少年,白司颜毫不留情地冷笑了两声,“你也算吧,从某个层面上来说,也能称得上是男神。”
听到这话,东倾夜不由面色一喜,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白司颜接着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顶多算得上是男神经病罢了……”
不用问,从白司颜那毫不掩饰的嫌弃鄙夷的口吻之中,他就已经能意会到这个所谓的“男神经病”,肯定不是什么好词儿!
见白司颜走开,东倾夜还是不甘心,跟着快步追上前:“那……你有男神没有?”
白司颜一脸坦然:“当然有啊!”
东倾夜面色微黯:“他是谁?”
“我干嘛要告诉你?”白了东倾夜一眼,转而想到太子殿下那温文尔雅,笑若暖阳的俊秀面庞,白司颜即便没有花痴到冒星星眼的程度,却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少女情怀,“他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男人了,温柔得甚至让人觉得不真实……”
看着白司颜一脸心之向之,神之往之的表情,东倾夜撇了撇嘴角,不服气。
“我也很温柔啊!”
“你就算了吧!”白司颜毫不留情地唾弃了一句,“像你这种娇生惯养、任性刁蛮,比祖宗还祖宗的家伙,恐怕连‘温柔’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怎么写,”东倾夜立刻应了一声,却是较上了劲,一把拽过白司颜的爪子,作势就要摊开她的手心,“不信我写给你看!”
“不用了!依样画葫芦,知其形而不知其意,也是白搭!”
抽回手,白司颜各种嫌弃,懒得再跟他继续纠缠,抬起头来看了眼远处高耸入云的山顶,不免加快了步子。
“废话少说,别磨磨蹭蹭的,快走啦!再不快点太阳都要下山了……”
说着,某人就像兔子一样,三步并作两步蹦蹦蹦地跳了上去,剩下东倾夜一个人捂着胸口心塞塞,黯然神伤。
“我哪里不温柔了?我觉得我已经够温柔了……我还从来没对谁这么好过……看来母妃说得没错,男人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咳……好像不太对……算了,都一样,那家伙也是喂不熟的……”
正忧桑地碎碎念着,头顶上蓦地又响起了一声惊叫——
“啊!”
这一回,东倾夜没再中招,继续垂着脑袋自我反省……他怎么就不温柔了?怎么就不温柔了?!怎么怎么就不温柔了?!
“叮!”“当!”“嗖!”
霎时间,不远处传来刺破空气的箭矢声,还有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东倾夜这才神色一变,循声看了过去。
却见从路边的草丛里接二连三地射出了数十支箭矢,齐刷地正对着白司颜所在的位置刺去,亏得白司颜反应迅速,立刻挥舞着五环大砍刀挡了下来,然而还没等她把所有箭矢都打落,从另外三个方向也陆续射出了数十支利剑,作势要把她扎成一个刺猬!
“小心!”
见状,东倾夜不由疾呼一声,快步赶上前挡下了射向白司颜后背的利箭,继而一把抓起她的手臂,脚尖轻踮,腾地而起跃到了半空之中,躲开了那一瞬密密麻麻防不胜防的箭阵,这才落回到了地面上。
“靠!居然有机关!”瞅了眼满地的利箭,白司颜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闻人海棠那个黑心的小人竟然阴我?!此仇不报非好汉!这笔账我记下了!”
抬眸看向云间渺茫的山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东倾夜微微收敛了神态,难得没有胡搅蛮缠,开口提醒了一句。
“路上小心点,恐怕不好走。”
“还用你说吗?我当然知道了!”
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白司颜还是觉得很窝火!
本来她是怀着满腔的虔诚和热情到这个天岐书院来进学的,结果半路被磕坏了门牙不说,上学第一天就好死不死地撞上了东倾夜这块甩不了的坑死人不偿命牛皮糖,怨气于是就更深了一层,再然后,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闻人海棠居然还借机体罚她虐待她!
呵呵,罚站就算了,左右是她犯了错,不给吃饭忍忍也就过了,确实是她做得不对……但是!丫居然心狠手辣到把她诱骗到这种机关重重,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会死翘翘的鬼地方,那就绝对不能忍了!
对于一个把学生当成玩物的老师,还想得到她的敬重?!省省吧,她一定会变本加厉地用功学习,就算不为了别的,也要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揍哭他而废寝忘食,发愤图强!
等等!刚才有一句话说错了,废寝可以……忘食就不用了吧……
憋着一肚子火,蹭蹭蹭地往上大步流星地走着,白司颜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虽然看透了闻人海棠是在愚弄的险恶用心,但她却不是那么容易低头的,闻人海棠越想看到她灰头土脸的样子,她就越要迎难而上,霸气侧漏给他看!
不出所料,才走了百米不到的地儿,不知道又触动了什么开关,从山上一路沿着山道哗啦啦飞快地滚下来几个大石块,而白司颜现在所站的地方,左手边是山石壁,右手边是悬崖,根本躲避不开!
凝了凝眸子,白司颜面色沉着,倒是没有露出慌张的表情。
反而是东倾夜微微皱起了眉头,见白司颜一动不动地站在山道中央,情急之下忙着赶上前两步,伸手抓上她的肩头想要带着她避开那几块笔直滚下来的大石头。
只是还没等他提起内劲,白司颜忽然一把拍掉了他的爪子,冷笑道。
“不用管我,要是这点儿能耐都没有,本少爷也可以收拾行礼卷铺盖下山了。”
眼见着那巨石越滚越近,越来越快,东倾夜还是很担心:“可是……你不会轻功啊……”
“不需要轻功。”
斜勾起嘴角,白司颜沉然一笑,继而双手紧握五环大砍刀,在东倾夜忧切而哑然的目光下,不等巨石滚到跟前,就“哈!”的厉喝一声,旋即撒丫子迎着那巨石飞奔了过去,尔后在助跑之下从地上一跃而起,竟是直直地蹦到超乎常人的高度,甚至高出了那滚圆的巨大石块!
但是,让东倾夜震惊的不是她那非人的弹跳能力,而是她下一秒做出的举动——
像是自暴自弃一样,近乎自杀般,白司颜双手握住五环大砍刀,对着那巨大的石块重重地砍了下去!
她竟然……是要砍石头?!
那凌厉的架势,那一击必杀的气场,就仿佛那块大石头就不共戴天的仇人——此处可以理解为是闻人海棠——欲要一斩雪耻,除之而后快!
伸出手,东倾夜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举动,甚至来不及阻止,只能急急喊了一声。
“喂!你疯了吗……?!”
然而,下一秒,更让东倾夜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白司颜手里的长刀触上巨石的一刹那,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那块径长约有八尺的大石块竟是应声而裂,眨眼之间被劈成了两半!
甚至连紧随而来的那几块同样大小的巨石,都仿佛被白司颜狂暴的气势所遏止了一样,顿了一顿才接着滚下来,却因为前面被劈成两半壮烈牺牲的头头挡住了去路,而悲惨地上演了一连环的追尾事件,撞得噼里啪啦直响,碎末横飞。
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东倾夜看得有些傻眼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问向白司颜。
“你……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跟前,白司颜的表情比他淡定不到哪儿去,一样是愣了地看着自己手,看着手里的长刀,看着脚下被劈裂的巨石……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直到东倾夜开口问了一句,白司颜才像是恍然惊醒过来,继而对着自己的脸颊指了指,道。
“快!掐一下我!掐一下我!”
瞟了眼她另一只手紧握着的寒光凛凛的五环大砍刀,仿佛刚才碎石的余震还在,正微微地抖着,东倾夜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推开了半步。
“……我不敢。”
白司颜却是不管他,径直走上前,劈手拽起他的手腕就往自己的脸颊上凑,一边不耐烦地嚷嚷。
“让你掐你就掐!有什么不敢的?扭扭捏捏的,还是不是个男人?!”
大概是被最后几个字刺到了,东倾夜咬了咬薄唇,伸手捏住她的脸颊,继而小心的掐了一下。
“一点都没感觉……难道真的是在做梦?不行,你再用力一点!”
没办法,东倾夜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用力地掐了一下。
“嘶——”这回,白司颜心终于满意足地倒吸了一口气,转而满脸得意,挥舞着手里地大砍刀学着电视剧中的经典招式,摆了几个很有型的动作,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一边仰头大笑,“竟然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啊哈哈!那老人家果然没骗我……他说的都是真的!啊哈哈哈哈……太好了!这下闻人海棠的死期不远了!”
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东倾夜表示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见她笑得又癫又狂,嗖嗖嗖挥舞着手里的大砍刀东砍西斩,玩得不亦乐乎,不免狐疑地问了一声。
“你在说什么?那个老人家是谁?他跟你说了什么?”
“是谁你就不用管了,这是本少爷的私事儿……那老人家先前给我探了脉,说我体内封印了将近三十年的功力,一开始我还不信,以为他是逗我玩儿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刚刚我不过是照着那老人家教我的方法试了一下,居然就有这么大的威力……艾玛,这可真是从天上掉下了好大一块馅饼!”
一边说着,白司颜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转而又跳上那被劈成两半的巨石,颇有些紧张和期待地拿双手握住了五环大砍刀,对着后面的一块巨石缓缓举了起来,嘴里头还念咒似的念念有词,直至最后“哈!”的呼喝了一声,举过头顶的大砍刀才应声落下。
“轰——”
又是一声巨响,紧挨着巨石头头的老二,也跟着殒身牺牲了!
这下,白司颜瞬间眉开眼笑了起来,像是玩上了瘾似的,换成了单手握到,继而跳到巨石老二尸体的身后,对着老三老三老五老六,左一刀右一刀,伴随着“轰轰轰”的响声,像是切豆腐似的把它们都劈成了两半,成全了巨石兄弟的团聚地府的心愿!
见状,东倾夜在惊异得瞪大了眼睛之外,只想说——
娘子我错了!之前要是做了什么惹您不高兴的事儿……我这就跪搓衣板去……嘤嘤嘤!
而在离此处不远的黄字阁,上课上到了一半的闻人海棠和学生们在听到声音后,下意识就转头看了看天空之中那轮高高挂着的旭日,觉得那几声轰鸣,有些听在耳里有些奇怪。
“打雷了?”
“应该不是吧……这太阳还大着呢,也不见什么乌云……”
“那是什么声音?”
听到学生们的议论,闻人海棠不由勾了勾嘴角,摇着团扇,用一种博学广识的口吻解释道。
“那是晴天霹雳。”
学生们由是恍然大悟,纷纷朝讲师台上投去了崇拜的目光:“原来还有晴天霹雳这种说法……老师果然见多识广,学生佩服……”
当然,闻人海棠大概打死都不会想到,他故作卖弄的一句话,在不久之后就得到了验证,一语成谶!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对闻人海棠而言,确实算得上是——
晴天霹雳!
……老湿请节哀,已默默点蜡,不用谢。
那厢,在得知自己平白无故多出了三十年的内力,白司颜差点没把一张脸笑裂,鸡冻之下就连肚子都不觉得饿了,一路上操起大砍刀左挥挥,右甩甩,搞了一路破坏不说,还时不时凑到东倾夜的面前秀上两下,搞得某牛皮糖一路都很紧张,头一次有了退避三舍的想法。
不过,白司颜也没能得瑟上多久,因为她发现除了天月老人教她的那一招之外,其他的招数她一个也不会。
而且出于毫无经验的缘故,她压根儿就控制不好那排山倒海而来的内劲,出手也是不分轻重,在某次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引起了小型山崩差点儿把自己整个给埋了之后,某个招摇过市的家伙就默默地安分了下来。
再加上越往上走,机关陷进就越紧密,越难应付,白司颜在惊喜之余,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暂时放下成见,跟东倾夜两人相互配合,只为——
过关斩将,闯过重重危机,上到山顶去采一截闻人海棠指定的木材!
这么想想,人生还是挺艰难的。
天岐山无疑是方圆百里之内最高的一座山,即便是山脚的地势,也是处在了很高的海拔上,所以就算是夏天,天岐山的气温也不会太高,而现在还不到炎炎夏日,气候自然有些寒凉,更别提天岐山那高耸入云的山顶,隐隐约约可见白茫茫的雪峰,长年累月的冰雪将近上千年都未曾消融。
好在他们要找的木材在靠近雪峰的地方就能找到了,不用踏着积雪去做那种一不留神就能把自己给冻死的危险活计。
但就算不用攀上雪峰,在快要接近山顶的地段,气温也已经降到了冰点,冷飕飕的山风一刮,吹得人寒毛直立,冻得十分*。
白司颜和东倾夜从半山腰出来的时候,穿得虽然不少,但也不算太多,等走到了这一段,被冷风吹了几次,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时不时把手伸到嘴边哈热气。
忽然,白司颜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蓦地就顿住了脚。
“等一下……差点忘了,我好像有带袄子出门的,应该没掉吧……”
自言自语说了几句,就见白司颜低头扒开了宽大的袍服,继而在东倾夜惊为天人的注视下,从腰上缓缓解开了一个类似于包裹的东西。
那包裹被拉得长长的,揉成的条状,所以刚好可以绕在腰际,掩盖在宽大的衣服下,倒也不会觉得奇怪。
见状,东倾夜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原来你腰上还缠着这么一件东西,我还以为——”
知道这货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白司颜想也不用想,就接下了他的话头。
“以为什么?以为我怀孕了?还是以为我吃多了胖成了水桶腰?”
“咳,”微微掩了掩嘴角,东倾夜撇开视线看了眼左右,“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那个意思……”
“切!”
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白司颜没同他计较,解下包裹之后就三下五除二地扒了开,随即得意洋洋地从里头取出了一件在离开王府之前特地让杏儿赶制的貂皮小外套,举起来抖了两下,像是炫耀一般在东倾夜面前摊了开。
大概是从没见过像白司颜这么神奇的人物,东倾夜诧异之下,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你、你怎么……连袄子都带了?”
“那是,本少爷是什么人啊?本少爷可是天才好吗?!要是连这点儿神机妙算都做不到,以后还怎么在九州之上横行霸道……啊不,是叱咤风云?”
不无得瑟地勾了勾眉梢,白司颜即便在东倾夜不可思议的的视线下,乐悠悠地将小外头穿了上去。
在来天岐山之前,她就把能打听到的消息都打听了一遍,知道天岐山常年天寒,就嘱咐下人备了一大箱冬衣,以备不时之需,只可惜……在百里雪篁那座大冰山的无情压迫下,那箱子冬衣还没来得及陪她走出城门,就被无情地遗弃在了王府的大门口,把白司颜心疼得不行。
更要命的是,百里长歌的这个身子天生体质偏寒,颇为畏寒,白司颜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没有安全感,故而才偷偷地瞒着百里雪篁,把相对而言比较暖和又比较轻薄的一件袄子用那种机智的方式藏在了腰际。
后来,生怕被百里雪篁那个无情冷血的家伙发现,一个顺手就将她的宝贝袄子扔掉,不得已之下,一路上白司颜都是绑着袄子睡觉的,除了洗澡之外就没有解下来过。
昨个夜里也是睡习惯了,忘了把袄子摘下来,所以一直就这么捆在了腰上,没想到到了这地儿,居然还能派得上用场……扯了扯嘴角,白司颜忍不住为自己的先见之明点了一百个赞!她果然还是有成为天才的天赋的,只是有时候不小心发挥失常而已,所以应该不是她的智商问题,而仅仅是概率的问题罢了。
穿上特制小外套之后,身子果然暖和了不少,两边的腰上还特地加缝了两个大口袋,刚好可以把爪子插进去取暖,霎时间整个人都舒坦了起来。
看着东倾夜苍白着脸色瑟瑟发抖的模样,白司颜存心想刺激他一下,即便换上一脸满足的表情,笑着喟叹了一句。
“好暖和啊……瞬间就不觉得冷了呢!”
瞅了眼皇甫长安挑衅的神态,东倾夜自然知道她是故意气自己,不免哼哼了一声。
“别骗人了,我才不会上当,这儿山风这么大,你不过是多穿了一件薄薄的袄子,哪能一下子就暖和了?”
“哼唧,”见他不中计,白司颜一下子也来了劲儿,当下走上前两步,抬了抬手肘探过口袋,对东倾夜示意了一下,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把爪子伸到本少爷的口袋里试试,像本少爷这这么诚实的人,怎么可能会骗人?!”
东倾夜也是傲娇的性子,被她这么一激,当下就抬手伸了进去。
“试试就试试……”
然后,下一秒——
“靠!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快拿开!本少爷的热气都要被你吸走了!快拿出去!”
“不要!是你自己让我伸进来的……呵呵,难得娘子这么主动,为夫又怎么能怠慢呢……”
说着,东倾夜反手轻轻一转,直接拿五指覆盖上了白司颜的手背,顿时冷得某人一个激灵,活森森地打了个寒颤。
“喂喂喂!我警告你!你不要得寸进尺啊!本少爷数三下,你要是不把手拿开……三、二……阿嚏!”只是还没等白司颜数完,东倾夜顺势又把另一只手伸到了她的另一个口袋了,霎时间又把白司颜冻得一个激灵,险些跳起来,“你这个变态……我好不容易才捂热的手啊啊啊啊啊……比刚才还冰了!”
一下两下挣不开,眼前是东倾夜阴谋得逞的欠扁的笑脸,白司颜顿时就怒了,抬起膝盖就往他身上踹。
东倾夜自然没那么容易让她踹掉,险险地躲了开。
一踹不中,白司颜接着踹第二下,第三下……
两个人就这样以一种奇怪而诡异而又无比荡漾的姿势,在白雪茫茫的山林下像是兔子一样跳来跳去,跳来挑起,跳来跳去……直到林子里忽然爆出了两声惊呼。
“啊——!”
“喂——!”
紧接着“哗啦啦”的一阵碎响,被他们踩到的树叶树枝纷纷随着两人的身体,齐齐掉了下去,覆盖在了两人的身上,脸上,脖子上……
而在深坑外隐约照进来的微弱光线下,可以不是很清楚,但大致可以瞅明白地看到白司颜正以一个狗吃shi的姿态趴在了东倾夜的身上。
所以,什么都不用多说了,东倾夜就是那坨被白司颜正对着嘴皮子啃着的——嗯,这么经典的画面,当然要用一个比较高大上的解说,才能衬得上场面的精彩绝伦,而那个字无疑就是——xiang!
大概是两人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事故,所以在一刹那之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在暗淡的光想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好一阵,白司颜才感觉到嘴唇上传来一丝丝痛觉,以及跟那两只爪子一样冰冰凉的触感!
“靠!”
回过神来的刹那,白司颜瞬间就从东倾夜的身上弹了起来。
然而……不幸中的不幸……她忘了东倾夜的两只爪子还在她衣服上的口袋里踹着,这一弹非但没有弹开,反而更重地摔了回去,来了一发更加华丽霸气的……狗吃xiang!
如果要给这一幕经典而狗血的画面打个标语的话,或许可以用上同样经典而狗血的一句话——
霸道女侠爱上我!
在深深地被自己蠢哭之后,白司颜又是直愣愣都地顿了好一阵,才特别不自然地撇开了脑地,用一种特别恶狠狠地语气,对着东倾夜的耳根吹冷气。
“最后说一遍!立刻、马上!把手拿出去!不然——”
东倾夜忽而弯起了眼睛,笑得特别的娇羞。
“别‘不然’了,你都咬了为夫两次了,还想怎么样?没想到娘子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是很诚实嘛……这么如狼似虎的,为夫都有些吃不消了呢……嗯啊……”
听他说前面一段的时候,白司颜毕竟听多了,抵抗力强了不少,虽然很想拿针将那两片天花乱坠的嘴皮子给缝起来,但也不算太激动,直到最后听到东倾夜用那种相当*的语气轻吟了一声,白司颜瞬间就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忍不住炸毛了!
“恩啊你个鬼啊!做人能不能矜持一些,检点一些?你好歹是堂堂一国皇子,居然叫得这么骚!这么浪!你的父皇知道吗?你的母妃知道吗?你的皇兄皇姐皇弟皇妹知道吗?!”
闻言,东倾夜还是一脸涩涩的表情,忍不住羞红了脸颊,声音更是娇羞无垠。
“他们都不知道……只有你知道……因为,只有你听过,我也只叫给你听……”
“……”抽了抽眼角,白司颜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默了半晌,才撇了撇嘴角,故作镇定地冷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听嘞!”
东倾夜还是娇羞得像是初为人妇的新媳妇儿。
“可是你已经听到了呀……”
“呵呵!不好意思,本少爷有间歇性耳鸣,刚才聋了一下下……没!听!到!”
见东倾夜死不肯把爪子收回去,白司颜无奈,只能自己抽开手,转而抓起衣襟翻了个身,直接把小袄子脱给了他……不然呢?她总不能一直趴在那个家伙的身上啃xiang吧?!
待白司颜从身上跳了开,东倾夜也只好坐了起来,抽了手走上去把袄子披回到白司颜的肩上,继而勾着眼角噙着笑,看着白司颜故作沉着,一脸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的表情,幽幽地开了口。
“娘子,你是在害羞吗?”
“害羞?开玩笑……我为什么要害羞?”白司颜继续死鸭子嘴硬,“你又不是我的男神,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在跟喜欢的人做的时候……才会觉得害羞的吗?”
听到这话,东倾夜的眸色微微一暗,紧跟着鼻子一皱,整张脸瞬间变得可怜兮兮了起来,甚至连口吻都带着哭腔。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在亲我的时候,还想着别的男人……你明明就喜欢我的,干嘛不肯承认呢?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亲我了不是吗?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为什么还总是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挑逗我,招惹我……”
“等等等等……”听他越说越离谱,白司颜忍不住反驳了一句,“什么叫做我总是出现在你的面前,挑逗你,招惹你?明明就是你在缠着我好吗?”
“我什么时候缠着你了?”某人泪眼汪汪地问。
“……”闻言,白司颜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
见她沉默,东倾夜继续问:“第一次?不是你把我从不归阁的地牢里救出来的吗?是你主动招惹我的没错啊!第二次?天岐书院本来就是皇家书院,我身为皇子,来这里很正常,倒是你们还要费些功夫……所以,我没有缠着你啊……确实是你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
“啊!不跟你说了!”
蛋疼地翻了个白眼,白司颜一甩手,转身走了开……跟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耍赖撒娇卖无辜的家伙较真狡辩,她绝对是脑子进水了!
“你看这个坑这么深,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吧?要不然我们真的要冻死在这里了!”
听着白司颜快要抓狂的口吻,东倾夜知道再说下去她肯定又要发飙了,即便抿了抿嘴唇,为了防止她暴走之下震出个雪崩来,到底是没有再说话,只抬起头来看了眼头顶的洞口。
他们掉下来的这个圆坑并不算小,但是因为有些深,所以洞口看起来就小了一圈,而且最重要的是洞口被随后盖上的一个铁板封着,只在中心留了一个西瓜大小的洞口,而圆坑四周的壁面因为冰冻的缘故,坚硬如铁,很难借助匕首凿挖攀爬。
也就是说,纵然东倾夜能借助轻功攀上铁板,却没法借力将石板挪开。
四下转了一圈,坑里面除了杂草枯叶之外,什么都没有。
蹙了蹙眉心,东倾夜垂眸,同白司颜对了一眼,两人都有些心塞塞……
------题外话------
噗……老后台撤了,新后台不会用……传了半天,哭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