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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楚东霆的样子似乎是认真的。
可是颜怀瑾总感觉有种隐隐的不安。也可以说不敢相信。
额心被楚东霆吻过的肌肤有些灼热,她用手抚了抚,尽量使自己显得自然一点,不然都怀孕了还会为了一个吻脸红心跳,似乎有点太幼稚了,虽然她真的已经开始脸红心跳了,但是最起码得让人看起来很老道偿。
“瑾儿,你将孤王掐痛了。”楚东霆在颜怀瑾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抚过额心之后,低声提醒道撄。
掐痛?
颜怀瑾不解的蹙了蹙眉心,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两只手上,只觉得左手里掐着些什么,睇去,竟是把楚东霆腰间的皮肉掐了一层在指间。对于他的吻,她总是紧张难以抑制。她不着痕迹的缓缓松开他的皮肉,抿着唇不言语,就让那个吻在平静中默默的过去吧。
“你的身体对孤王总是如此敏.感。”楚东霆却不打算放过她。
“……你胡说,我一点都不敏.感。我都没感觉到你吻我了。你方才有吻我吗?”颜怀瑾拒不承认。
“敏.感只亲一次,不敏感就要多亲几次了。要好生调教。”楚东霆挑眉,满眼兴味的打量颜怀瑾,喜欢看到她窘迫的模样。
“不要再亲了。我对你敏.感总行了吧?敏.感二字都不足以形容我对你的感觉了,我对你简直是过敏。”
嗯,是了,被他亲一下就要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许久,可不就像是过敏一样?
“过敏更要加倍多亲,免疫了就好了。”楚东霆挑起颜怀瑾的下颌,快速颜怀瑾的唇上香了一记。
颜怀瑾虽然在反抗,可是心里却意外的一甜,她正想说些什么,便见阴影覆下,楚东霆的吻密密麻麻的印在她的颊边嘴角,她忍不住轻笑着推阻,突然便嗔道:“别闹了,我不能乱动的,怕小孩子没有了。”
“小家伙也和你一样调皮,还在肚皮里就不让人省心了。”楚东霆将手覆在颜怀瑾的尚且平坦的小腹之上,来回摩挲。
“可是我好担心他最后还是会不属于我。你说我这样的倒霉鬼会有那个好的运气能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小鬼头么?”
从小丧父同时丧母同年亡国,颜怀瑾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被上天诅咒的倒霉鬼。
“从现在起不准再问这个问题。孤王的孩子一定会受到眷顾的,没人能夺走他,上天也不能。”
楚东霆的覆在颜怀瑾小腹之上的手掌有些微汗迹,是紧张了吧,初为人父,他何尝不希望这孩子平安降世呢。
“嗯。”
颜怀瑾有些犯困,眼睛好沉,几乎睁不开来,她将脑袋轻轻一挪,枕在了楚东霆的手臂之上。
“困了?”楚东霆问。
颜怀瑾点头示意,径自闭目养神,真的用心去睡了反而心内越发清醒,她低声问道:“可华玉说我怀孕满三个月以前都要卧床休息的,你确定你可以做到一直陪着我而不觉得腻么?”
楚东霆的一只手臂被颜怀瑾当做枕头枕在头下,他自己这时将另外一条手臂枕在自己的后脑之下,温声回答道:“孤王确定。”
颜怀瑾闭着的双眸轻轻颤了颤,想张开眼睛去捕捉楚东霆眸中之色,却是又担心在他眼中看到敷衍或是谎言,不看他的神情,只听他的声音,感觉他是真诚的。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得到了楚东霆的肯定的答复,颜怀瑾还是不敢相信他所说的是真话。即便他整个人就如此近距离的躺在她身侧,可是颜怀瑾还是觉得他们之间不够亲近,似乎隔着很远的距离。
或许是信任感的缺失,也可能是她天生缺乏安全感吧。总之,和楚东霆在一起,她没有安全感,反而总是患得患失,似乎稍不留意他就会被人夺走了一样。
“可是我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一样。”颜怀瑾将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瑾儿,太过敏.感多疑了并不好。你要试着相信孤王。做一个糊涂的女人会比较容易幸福。”楚东霆轻抚着颜怀瑾鬓角的发丝。
“但每次我相信你之后,你总是教我发生信任危机。经历多次信任危机之后再相信你会比较困难。”颜怀瑾张开双眸,望进楚东霆的眼底,“有任何事情,我觉得你都可以和我商量着一起进行。而不是瞒着我,以你认为对的方式去做。那样,我会慌,会乱,会给你惹麻烦。因为我也以为我是在做对的事情。”
“再相信孤王或许比较难,但并非是不能再次信任。好在我们有的是时间建立对彼此的信任。”楚东霆将颜怀瑾拥在怀中,将头首埋进她的发丝之中,轻嗅着她发丝之间的清香。
“有的是时间?”
“是,孤王什么都不去争,不去夺了,只陪着你。和你过着平凡夫妻的生活,可好?”楚东霆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在颜怀瑾的耳边响起。
颜怀瑾在他怀中点了点头,虽然感觉他的话语美好的不真实,他竟如此轻易便放弃权势放弃地位而一心一意只伴着她,她有种何德何能的惶恐不安。
“我相信你。”颜怀瑾动容的环住楚东霆的腰际,真挚道:“这次我是全心全意的相信你,我给了你我所有的信任,若是破了,我可能由心底里再也不知道信任为何物了。”
“嗯。孤王懂。”
楚东霆应了,深邃的眸子在颜怀瑾看不见的时候闪过复杂的情愫,愧责,也是决然。有些事情,终归是要做的,无论如何必须去做。
颜怀瑾笑着道:“我每天四次吃药,吃喝如厕全在榻上解决,你会不会嫌我麻烦哦。”
“会也不说会。”楚东霆有意撩她。
颜怀瑾将眉心皱起来,“讲真的!”
“孤王是在讲真的啊。”
“你真的嫌我麻烦?”颜怀瑾有些急了。
楚东霆却是莞尔一笑,起身将床头柜上已然温度适中的中药端了起来,递到颜怀瑾的嘴边道:“什么真的假的。快些吃药。”
颜怀瑾心中一暖,自己都忘记了方才华玉拿来的保胎药还没有吃,他却还记得,并且时间点掐的恰到好处,在中药温度正适合喝进口中的时候去端来了药喂她。
她突然觉得自己方才问他觉不觉得她麻烦是一个挺无趣的问题。如果觉得她麻烦,他大可不必记着要喂她药物了,更甚至根本不用理会她几乎快要流产之事了。
她微微笑了笑,便噙住药碗的边沿,小口小口的将药饮尽了。
接下来的十多日,颜怀瑾还是时不时的有些见红,但血量日渐少了,颜色由鲜红逐渐转为暗红再到后来的浅褐色,终于在养了将近二十天的时候,便完全干净了。
颜怀瑾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二十多天,楚东霆当真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端茶倒水,甚至于洗浴如厕,殷勤备至的照顾着她,她从最初的难以完全信任,到如今的依赖,心理的转变是奇妙的。
颜怀瑾躺了二十多天,觉得手脚很是麻木酸痛,她挣扎着坐起身来。
床边,楚东霆坐在椅上,上身爬在榻上睡着了,连日来照顾颜怀瑾他基本没有怎么休息。
颜怀瑾尽量使自己的动作小一些,以免将楚东霆吵醒,他一定很累的,让他如此身份的人亲自照顾她,实在是难得。
然而楚东霆睡的很轻,颜怀瑾才稍稍发出一点动静,棉被和衣料摩擦的声音便将他吵醒了,他快速朝颜怀瑾躺着的地方看过去。
却见到原本颜怀瑾躺着的地方空了,他眸子闪过一丝紧张,忙四下看去,寻找着颜怀瑾的身影。
颜怀瑾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中着实一暖,她相信刚刚睡醒的他眼底的紧张是真实的,他紧张她。
楚东霆在床沿上看见了正自要下床的颜怀瑾,他眉心轻轻揪起,“想要什么告诉孤王就好,自己下床作甚?”
颜怀瑾抿了抿唇,“干净了,肚子也不觉得痛了。华玉昨个说如果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可以下床走动走动了,再过几天连药都可以停了。”
楚东霆疑惑道:“华玉说了么?何以孤王未曾听到?”
“你当时去给我取零嘴了。正巧华玉来给我复诊,那时候告诉我的。”颜怀瑾解释。
楚东霆深深的看了眼颜怀瑾,过得许久方问道:“真的好了?”
“嗯。我哪里会拿这事开玩笑呢。”颜怀瑾肯定的答复道。
楚东霆眸色一沉,“好了就好。”
颜怀瑾心底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就好似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似的,是终于盼到她康复了而感到释然么?又不尽然是,倒好似是她终于康复了,他便可以安心去做别的事了一样的那种感觉。
是自己又多疑了么?
或许,太过敏.感真的不好,如果不这么敏.感,稍微迟钝一点,或者心思稍稍不那么细腻,自己便不会发现他神情之上的些微不同,也就不会像此时这般烦恼了。
颜怀瑾趿上绣鞋,便欲立起身来,由于长时间没有下床,刚刚接触地面便觉得身子沉的很,有些立不住脚。
手臂一紧,楚东霆将她扶住了,而后扶着她在房间之内转了一转,颜怀瑾才走几圈就觉得出了虚汗,看来不能操之过急,于是便道:“走不动了。”
楚东霆手一低将颜怀瑾打横抱起,走回床边又将她安置在榻上,他在她额心印下一吻,“躺着休息吧,孤王去给你取吃食。”
颜怀瑾轻轻颔首,“好。”
楚东霆立起身来,抚了抚颜怀瑾的额头,便欲转身离去。
颜怀瑾突然心底有些慌张之情出自无处,伸手便拉住了楚东霆的衣袖,薄凉的丝绸触感使得她心里有种寂然,“相公,你不会不回来了吧。”
楚东霆微微一笑,“别说傻话。孤王去去就回。”
‘去去就回’四个字使两人触到以往的某些不愉快的记忆,两人同时一怔,同时都小心的避讳回忆曾经之事。曾经他说了去去就回四个字,便去是和温世卿相会了。如今呢?
颜怀瑾松了手放开了楚东霆的衣袖,“去吧。”
楚东霆紧了紧拳,没再说什么,便出屋去了。
颜怀瑾望着门的方向有些发呆,倒是也未过多少时候,便见楚东霆端着几碟吃食进了来,一一摆在了颜怀瑾身旁的矮桌之上。
“都是你爱吃的。”
楚东霆说着便将颜怀瑾扶了起来。
“看起来还不错。”
颜怀瑾笑了一笑,下意识便朝着楚东霆的眼睛望去,和人说话出于礼貌也要望着对方的双眼。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对视,楚东霆便将双眸移开了。
颜怀瑾心中有些异样,楚东霆是有意不和她对视,还是巧合的正好移开了双眼,没能和她对视呢?
“尝尝看。”楚东霆将筷子递到颜怀瑾的手边。
“你也一起吃些吧。”颜怀瑾接过筷子,再次朝楚东霆看过去。
然而楚东霆却是正好在这个时候用手轻轻揉着鼻梁骨,仿佛是眼睛疲劳,揉一揉缓解劳累,“孤王不饿,你吃就好,不用管孤王。”
颜怀瑾夹起食物小口的吃着,孕吐了一个多月,现下症状有所减轻,能吃得下一些东西了,她边咀嚼边打量着楚东霆,却见楚东霆始终望着窗外的风景,并不像平时那样会专注的看着她吃饭,并且时常会把她当小朋友一样为她擦拭嘴角的残留食物。
他怎么突然变得好奇怪?
“有心事么?”颜怀瑾仍旧没有多少胃口,吃了一些,就将筷子搁下了,忍不住好奇的问出自己心底的问题。
楚东霆挥来下人将桌上的餐碟收拾干净,待下人退去后,才缓缓道:“没有心事,许是累了吧。”
颜怀瑾将身子往床榻的里侧挪了挪,用手拍了一拍自己身侧甚宽的位置,说道:“躺下来睡会儿吧。最近这些日子你照顾我也很累了。”
楚东霆轻笑着摇头道:“你睡吧,孤王怕挤到你。关键时期,小心些好。”
颜怀瑾觉得他说的似乎也在理,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不过,以往这些日子楚东霆也是爬在床边睡的,所以她觉得楚东霆这样说,也是没有什么异常。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颜怀瑾也说不上来。便带着满腹的疑问躺了下来,侧过身看着身边的楚东霆,虽然他人是回来了,可是怎么跟魂丢了一样呢?
翌日晚,颜怀瑾出了些汗,便推了推楚东霆,“相公,我衣裳汗湿了,想洗洗澡。”
“孤王给你准备热水。”
楚东霆言毕,便吩咐下人准备热水,不多时下人便将浴桶之内装了大半桶的温热适中的水。
颜怀瑾见温水备好了,便解起衣裳之上的纽扣来,她也是有意留意楚东霆的举动,果然见到楚东霆在她解开衣衫纽扣的一瞬间,将眼睛别开了。
颜怀瑾一怔,过往近一个月还在见红之时,都是楚东霆帮她清洗身子的,楚东霆似乎很喜欢帮她洗身子,都是她羞赧的逃避,倒是第一次见到楚东霆不敢直视她解纽扣退去衣物。
这不像他的作风啊。
楚东霆走到窗畔负手而立,再度望着窗外的风景。
颜怀瑾走入浴桶,慢慢的往自己的身子上浇着水,目光却紧紧注视着楚东霆的背影,寻思这人突然就和她非礼勿视了起来。转变太快了。
又过得将近一个月,颜怀瑾怀孕三个多月了,胎儿已然成形,很是稳定了。这晚又是在沐浴,而楚东霆仍自立在窗畔看着外面的风景,颜怀瑾终于问道:“相公,窗外就那么两棵树,一个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相公研究这两棵枣树研究了一个月了,究竟研究出什么没有?”
闻言,楚东霆的背影一震,轻声道:“孤王也是随意看看。两棵树有什么可研究的?”
颜怀瑾颔首,等了片刻,便突然很是无奈道:“后背上被蚊子叮了,够不着抓痒痒,相公可以来帮我一下么?”
“可以,待你洗完澡穿上衣服,孤王给你抓痒。”
楚东霆并未回过头来,仍自岿然立在那里看窗外的风景。
“为什么一定要穿上衣服呢?现在不能抓痒么?”
颜怀瑾不解的问道,她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孤王的手方才给你切水果的时候划烂了,不能碰水,不然伤口会发炎溃烂。”楚东霆用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婉拒了颜怀瑾。
颜怀瑾洗完之后,便立起身来,走出了浴桶,将浴巾严实的裹在身上,她有意用手将一个板凳推翻,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同时口中惊声道:“啊,相公,我跌倒了,肚子好痛……”
楚东霆突然听到背后哐当一声巨响,接着就听到颜怀瑾的惊叫之声,连忙折转了身去,却也不直着朝颜怀瑾的方向看过去,似乎是怕瞧见颜怀瑾的身子,颜怀瑾应该是还没有来得及穿上衣服便摔倒了的。
“怎么样?有没有摔出个好歹?”楚东霆的语气极为紧张。
颜怀瑾见楚东霆在这般情况下居然还不肯直接看向她的方向,她便觉得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搞不好这人根本就不是楚东霆吧!
颜怀瑾趁其不备,便朝着楚东霆走了过去。
楚东霆见他问完话之后迟迟得不到回复,生怕颜怀瑾是不是跌的严重,昏了过去呢,便顾不得什么,将面颊朝着浴桶的方向倏地转了过去。
却是与立在他眼前的颜怀瑾正好四目相对。
颜怀瑾终于看进了楚东霆的眼底,然而看了之后才知晓,这目光全然不同于楚东霆,根本就不是楚东霆那双可以洞悉人心的眸子,她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一把将抓向那人的面颊,嘶的一声将一张人皮面颊撕了下来。
面具下那人的脸容便露了出来,是小山。
“夫人,你听属下解释……”
颜怀瑾眯起眸子,将手一抬,阻止假扮楚东霆的小山继续往下说,她冷声道:“本夫人只想知道太子将一个假的他留在本夫人的身边究竟用意何在,他本人呢,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