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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寺在蒙山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寺庙,出了蒙山北门继续向北走不到十里,庆春寺就建在一条山涧的半山腰上,这里两山夹着一谷,山势陡立,流水淙淙,绿叶修竹,天然形成了一派暖和湿润的小空间,每年春季,当山涧之外还是万物凋零、一片灰黄的时候,这里已经百花盛开,蝴蝶翩跹了。
这里虽以庆春寺为名,但却不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寺庙,开始是文人贪图这里风景优美,幽静宜人,在这里建了柴屋读书,后来几经修缮,慢慢成了规模,有了三进的院落,成了沂州文人对文会友的好去处,名为庆春居,取春日来的早,众人聚会赏春之意。后来,为了管理方便,众人合伙请了临近寺院的几个僧人打理这里。僧人们为了修行拜佛就在偏房移了尊佛像过来,时间久了,也有乡民贪图方便在这里敬香,所以这里也被称为庆春寺。
早年间,许逸济也来过庆春寺,近十几年,蒙山的土匪猖獗,这里靠近山里,时不时也传出有人遭了土匪劫,慢慢地人流就稀少了,这里就只剩下一个老居士常年守在这里了。
正是秋天麦黄之时,山野间麦浪滚滚,绿枝摇曳,是一年中蒙山景色最好的季节,但许逸济却无心欣赏,山间不好行车,他们一行四人骑着马赶路,除了总管郭羡之外,还临时请了蒙山的两个江湖好手随行。
酉时过了,天色还不晚,但是进了山。天就渐渐暗了下来。温度也降了不少。一阵风吹了许逸济不禁打了个冷战。郭羡抽了坐骑两鞭子赶上来,说道:“老爷,咱们人是不是带少了,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这样到了山里可不安全呀。”许逸济心里现在虽也有些心虚,但前面已能看到庆春寺的屋顶了,到了这里还露怯,传出去也太不好听了。就说道:“无妨,有田氏兄弟跟着,寻常一二十个土匪还对付的了,这里离城不过十里,小股土匪还没这么大胆子在这里作案。”
他的话音还未落,只听“咻”的一声,一支三尺来长,大拇指粗细的树枝,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一下插在他们的马前的泥土里。尾梢还在不住的颤动。几人慌忙勒住了马,只听一个低沉的男声喝道:“家主人只请了一人。闲杂人等回避。”
那田氏兄弟是专门被许逸济请来作护卫的,他们平时在蒙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对方露的这一手虽让他们心惊,但只凭这样便被吓退了,今后在蒙山是无法混了。田氏兄弟的老大驱马上前,挥着一双拳头,冲着看不到人迹的山林喝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到了蒙山就给我识相点,快点出来,要是过了我田老二的这双铁拳,再说其它的。”田老二也在后面附和道:“对,快出来。”
两人用警惕的目光向四周搜寻着,田老大是个谨慎之人,从路中间的树枝来看,对方应该是个耍暗器的高手,出来办事小心为上,他从腰间摸出了两个铜钹来,这既是他的兵器,也可以挡飞来的暗器。
两人虽在马上已是十二分的戒备,但只听“嘶嘶”数声,许逸济知道这是暗器的破空声,他在马上只来得及缩了缩脖子,就听到“当当,哎呦”几声惨叫,等他回过神来再看去,田老大手中的铜钹已经飞出去老远,田老二的一双拳头上也是献血淋漓,暗器应该只是石头或是铜蛋子一类的东西。
田氏兄弟吓得魂飞魄散,在他们精心防备的情况下还是中了招,而且这一手暗器就算取他们的性命也是容易得很,显然对方只是想吓退他们。他们也识相的立即拨转马头,往回就跑,到了许逸济身边,田老大抱拳道:“对不住了,许老爷,我们兄弟算是认栽了。”
田氏兄弟跑了,许逸济抬眼看去,对面山林还是杳无人影,他想说话,但嗓子一阵发干,就努力清了清嗓子,喊道:“好汉,我就是许逸济,后面的是我的管家,要谈事有时也离不开他,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二人一起去。”
对面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同意了,喝道:“下马!”许逸济和郭羡赶忙下马,把马栓在路边的树上,两人一先一后向庆春寺走去。
当他们走到离庆春寺大门也就十来丈远地方,天色已经擦黑,庆春寺门口已经点起了两个大红灯笼,这灯笼不是普通人家的灯笼,照得异常敞亮,将红色的寺门映的更是一片火红。他们正寻思门口没人怎么通报时,从树后就闪出一人,喝道:“什么人?”两人吓了一跳,郭羡看去,原来是下午来许府送信的少年,忙脸上堆笑迎上前道:“兄弟,不认识我了,下午咱们还见过面,我们许老爷来拜贵主人了,麻烦通报一声。”
“片子。”少年面色冷冷地说道。
“兄弟,咱们下午还……”
“对不住,我只认片子不认人。”少年没有一丝商量的口气。
许逸济从怀中掏出那个名帖递了过去,少年接过仔细看了看,又收回到袖中,一摆手,让开了路。
许逸济和郭羡走到门口,正寻思是敲门还是推门进去,回头看看那要名帖的少年已经不见了,他们正在踌躇时,门突然“咣当”一声自己打开了。许逸济向里面看去,三进的院子里,灯火辉煌,像门口一样的大红灯笼,如珍珠一样穿成了一串,把庭院照的像白昼一般。院落中依然是空无一人,只是隐约传来了一阵丝竹之声。
两人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时,那少年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大门口,说道:“请进,家主人久候了。”他们对看了一眼移步进去,没走几步,身后的大门又是“咣当”一声关住了。
走过两进院子。依然没看到一个人。在第三进的门口。有一位身着普通衣衫的老者拦住了他们,伸手上上下下将他们搜了一遍,将郭羡藏在靴筒里的一把匕首搜了去,低喝道:“候着!”转身进去通禀去了,透过纱帘只见房中人影摇动,也不知里面有多少人。
许逸济想,这是演哪一出哇,说是外地土匪使计策绑票吧。一路看不到什么人,而且刚才那在山口的人功夫就很高,要绑票当时就绑了,也不用这么费周折。说是京城来的王爷吧,这随从也太少,四处透着诡异。
许逸济和郭羡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老者回来,倒看到门帘一挑,一对梳着双丫髻少女一前一后走了出来,隔得远也看不清眉目,看身形只觉得是清秀苗条的两个小丫头。两人出来后并没有走远。反而相互牵着手来到了廊下说话,正好与许逸济隔着一堵花墙。虽相互看不见,但说话之声能清晰的传过来,是一色京腔,许逸济忙竖起耳朵屏气偷听。
一个声音说道:“主子这回胆子真大,听说山东刚闹了红阳教,就敢带这么几个人来这里,万一碰到什么教匪的,该怎么办呀?”
另一个声音道:“怕什么,主子这次带出来的几个侍卫,是专门从瑜亲王府借来的一等虾侍卫总管,我听嬷嬷们说过,凡是瑜亲王府侍卫都是皇上钦点的大内高手,江湖上的蟊贼在他们手里都没个跑。再说这里离蒙山县也不远,主子二指长的一张条子就能调来驻防绿营,你怕什么呀!”
“嘻嘻,我哪里是怕,就是担心主子。”
“哦,我知道了,你这小妮子的芳心动了,怪不得刚才倒茶的时候偷看主子呢!”
“哼,还说我呢,你今年端午随福晋到雍和宫敬香,你偷偷跪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许愿,我都听到了,什么不求名分,只求相伴左右,是谁说的?”
“没有,没有,你又胡说!”说到害羞处,两个小丫头嬉闹一番,只听一个小丫头幽幽的叹道:“唉,主子是天上的人,将来更是贵不可言,我们这样的人在主子身边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将来有什么出身,还不是凭主子一句话。”
许逸济正在凝神静听,郭羡凑上来对着耳朵说道:“老爷,看来这主人真的是皇族贵胄,只不知道是不是郑亲王亲临。”许逸济摆摆手,示意继续听听。
里面另一个小丫头问道:“咱们大老爷已经是袭了王爵,二老爷也在瑜王爷身边行走,已经听说授了户部的大官,咱们主子虽贵为贝子,但还没有在朝中为官呀,将来还能超过大老爷和二老爷?”
“你不知道,我告诉你的话千万不要在外面乱说呀!”
“好,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还信不过我,王府的人没有舌头长的,更何况我了。”
“好,我告诉你,有一次二老爷和主子在房中谈话,我去送茶,可是房门插了,我就在门口等了一下。”
“好啊,你偷听。”
“嘘,不是偷听,就不小心听到了两句话。”
“什么话?”
“二老爷说了,叫主子不要着急为官,咱们主子现在替瑜王爷办的都是秘密的事情,等将来瑜王爷登基,主子就有从龙之功,到时候论功行赏就算封王也不是不行的。”
“老天保佑,主子将来若是能封王爵,我们就算做个通房的格格也算是我们的福气了。”
“嘻嘻,什么通房不通房的,也不害羞,让我摸摸看是不是春心动了。”两个小丫头又闹了起来。
只听门帘一响有人出来了,一个丫头立刻道:“有人来了,我们快回去。”说完两人扭着纤腰回到屋里,辫梢一闪就不见了。
那老者过来,冲许逸济客气的说道:“主子让许员外一个人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