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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上热的是他的唇,凉的是从他脖子上垂下来的金属坠子。他就这么用薄唇带着坠子一路滑过她鼻梁,半冷半热犹如他们近十四年的纠缠。
这实在是很丢人的一件事,其丢人程度不亚于她被路边一只吉娃娃尿了一腿还蹬了两下。问题是她现在动不了,动不了的林轻战斗力为零,不怨吉娃娃把她当电线杆。
林轻有点后悔刚才没“嗷”的一声叫出来,因为她现在叫不出来了。
他的呼吸离得太近,近得她一张口就要和他气息相融。
“你不想哥哥,但是哥哥想你了,怎么办?”
这个旖旎的场景是她曾经幻想过很多次的,当然其实她还幻想过更深入的。可世上事就是这样,想酿酒的时候成了醋,想蘸醋的时候,醋已经被倒掉了。
林轻的生日也是11月,刚好晚了李洛基两天。
那天是她18岁生日,一大早她特意从衣柜深处刨出来一条连衣裙。
外面下了雪,她咬牙穿了件除了漂亮没有任何功能的薄大衣,又从盒子里拎出来鸟姐给她准备好的细带子高跟鞋。
临走前在门口的大镜子前瞅了瞅自己,不知道为何就想起穿着虎皮裙拿着钢管的孙大圣。
林轻一步一崴出现在兰台的时候,李洛基还在里头开会,她在外头等了20分钟,越等越觉得不安,起来转了一圈,去后台让化妆的小吴给自己抹了抹,又顺道在长的一边烫了几个大卷。
小吴往镜子里一瞅,笑了:“林小姐的脸型五官特别适合上镜头,有兴趣可以和李公子说说,让罗导给你试试镜。”
林轻对着镜子里自己都认不出来的脸愣了会儿神,默默问:“上镜头我不太有兴趣,我其实就是想问问,我这长相适合上-床吗?”
小吴脸上抽搐了几下,在要不要和刚成年少女讨论这个问题间挣扎,最后还是弯腰低头小声问:“林小姐要上的是哪张床?”
林轻小手一挥:“还有哪张啊?就是这里的艺人们都上的那张。”
小吴吓得赶忙捂了她的嘴:“我的小祖宗啊,可别乱说话。你是不怕,小吴可还靠这份工作过活呢!”
看着林轻一脸要献身的坚毅,小吴不禁有点不忍心:“林小姐,你和咱们这些人不一样,你说你上那个床是图个什么呢?找个清清白白老老实实的多好。”
林轻仔细思忖了一下“清清白白老老实实”这几个字,发现她不太认识符合这条件的男人。而且就算是符合……
她站起来拍拍小吴肩膀:“不图什么,图个高兴。”
李大少出来的时候往林轻嘴里丢了颗酒心巧克力,手指撸着她一脑袋卷问:“打扮成这样要去哪唱戏?哥哥派车送你。”
林轻压住和小吴拼命的想法,难得支支吾吾:“洛基哥……哥,我有话和你说。”
边上一起出来的几个工作人员很有眼色地上厕所去了,留下李洛基一边摸着她卷毛一边问:“我叫张秘书把今天下面的时间空出来了。说吧,想要什么礼物?还是想去哪玩?”
林轻差点破口而出“想要你想去你床上玩”,想起鸟姐和张紫婷的教导,赶紧按照指导拽起一片裙角撕来撕去,低头30度含羞带怯地:“外面好冷……我也好冷,哪里也不想去,哥哥抱着睡一觉就好。”
她觉得写台词的鸟姐真乃神人也。
因为她说完这句,她的洛基哥哥已经拧着她脑袋顶转了一圈,朝着休息室走过去:“你和我来。”
林轻还在准备第二句台词,没想到这么顺利,赶紧咣咣咣踩着高跟鞋跟上。
休息室里没有人,李大公子锁了门,半靠在深紫的欧式沙发上,伸手拿了条毯子铺在膝头:“过来。”
林轻觉得这个过程和鸟姐说的好像不太一样,有一些环节似乎没有发生,比如说去酒店,比如说洗澡,比如说换上情趣睡衣。
转念一想,是个汉子就不应该像个娘儿们似的要这要那。
林轻从善如流地走了过去。
“脱鞋。”李公子似笑非笑命令道。
她赶紧弯腰去脱鞋。
也怪经验丰富的鸟姐没有做到面面俱到,林轻本是想像电视里那样优雅屈膝去解鞋子的,无奈这鞋缠来绕去,她早上光为了穿上这俩小妖精就折腾了能有20分钟,现在要解开实在有点难度……
5分钟后,她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用一个抠脚的姿势去脱鞋……
李大公子心情很好地看了半天热闹,才伸了伸太后娘娘的胳膊搭了把手,“刷刷”两下,好几条带子同时一松。
林轻从地上爬起来,一脚把鞋踢到一边,嘿嘿道:“哥哥,我脱好了。”
李洛基憋着笑,指了指膝头:“坐上来。”
林轻觉得眼下这个场景和鸟姐说的也不太一样。虽说鸟姐交代过,像李公子这样的霸道总裁也许会喜欢“坐上来自己动”的调调,但她才脱了个鞋,对方连鞋都没脱,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林轻甩甩头,安慰自己:急点好,急点说明哥哥把持不住了,这不等于说自己有魅力么?
她撩了裙子就要上,忽然有点小疑问:“哥,正着坐还是反着坐?”
“嗤”的一声,是李公子到底没忍住,笑得长腿都在晃:“随你,我不挑。”
林轻仔细斟酌了一下,在把李大少当马还是当椅子中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略淑女地背靠着他胸口坐了上去。
刚坐好,他手臂一收,手里的毯子将她裹严实,他下巴搁在她头顶:“睡吧。”
林轻赶紧闭眼睛睡。
五秒钟后,她反应过来不对:“哥哥,你不用我动一动?”
抱她的人憋笑要憋出内伤:“你想怎么动?”
林轻:“上下左右前后我都可以的,上周和刘宗打了一个礼拜网球,现在体力可好了。“
李洛基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这个……”末了隔着毯子掐了掐她的腰,“这样不舒服?”
林轻往毯子里缩了缩,诚实回答:“挺舒服。”
李洛基:“那就别想着动了,睡吧。”
林轻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再问话就显得女里女气了,于是听话地闭上眼去睡。
过了五分钟,她蹭了蹭他下巴,闷声闷气问:“哥哥,你和别的女人也是这么抱着睡的吗?”
他愣了一下,摇头:“别的女人?她们不用抱。”
林轻“哦”了一声,有点低落:“其实你对她们怎么样对我也怎么样就行……”
头顶有一阵长久的沉默,休息室里的熏香让她有些困。
半睡半醒中她听见他说:“你和她们不一样。”
林轻记得自己那时还是有点小高兴的,没想到那高兴蹦跶了没几秒就死于非命。
“你不一样,她们有胸,你只有膛。”
她记得那天下午,她最后真的就是靠在他胸口睡了个午觉。
许是因为前一晚过于激动没有睡好,那一天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她在毯子里虫子似的蠕动了一会儿,借着对面的大镜子看见头顶一点蓝光,是李洛基正把她脑袋当桌面看书。
她抻了个拦腰,觉得神清气爽,从他膝头跳下来,赤脚在休息室里溜达:“哥哥,一会儿咱们吃什么去?”
李公子脸色不善放下书,眼神往自己大腿扫了扫:“林轻,过来,揉。”
林轻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哥哥,揉哪?!那个我没经验,但我可以摸索。”
李公子半张脸都在抽搐:“压了哪揉哪!我是怎么把你喂成只猪的?压得我下半身一点知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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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的和冷的一起离开了她的脸,林轻自始至终没睁眼。
“林轻,离王信宏能多远就多远,他做不了你的靠山。”
“你嫌哥哥,也找个别的男人靠,王信宏不行,他会害死你。”
“唉,两年没碰女人,连男人也没碰。”他的笑声有点轻有点坏,缠着绷带的手摸了摸她的脸,“哥哥右手受伤了,左手又用不惯,你说…..怎么办?”
林轻终于不可抑制地哆嗦了一下。
又是一阵笑,一如当年他说“坐上来”时那种语气。
半晌,她感到有人给她拎了拎被角,又走到床尾拉了拉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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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里,值班小护士面对刚点上烟的李大公子有点畏缩,但还是坚守职责道:“李先生,医院里禁止吸烟的。”
能到莱茵住院的大多有点身份,能混到这一层的更是不光有身份。小护士也是过来人,对这位李大少的身份脾气知道的不是一点半点。
说完了她有些促,但是作为一位有责任心的医护工作者,她决心就算丢了工作也不能屈服。
她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还没来得及开头,却见传闻中曾让一名大楼保安被送去急救、笑着说“我不同意的规矩不算规矩”的李大少,已经麻利掐了烟,并且认错态度良好地说:“对不起。”
小护士看着李洛基远去的背影,拍拍胸口:“妈呀,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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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轻的眼睛有点肿,她指挥着准点报道的王小黑给她叼了块毛巾擦了擦脸。
她躺在床上,看着床头摆的一整套房屋模型。
他不光把要求的家用电器做了,还顺手做了个二层的小房子,里面刷了淡蓝的墙纸。
林轻的目光从贴着玻璃纸的烤箱上收回来,忽然看见半开的床头柜抽屉里一根不起眼的粉色小玩意。
她伸出粽子手把那东西捡起来,看到粉色外面还粘了一层保鲜膜,心里有点不详的预感:“这是啥?”
王小黑刚刚出去换了毛巾,看见她手里的东西,脸一红,低头:“你要的,按摩——棒。”
末了善意的解释:“照着……网上的图……做的,上面说、防水……所以加了一层膜。”
林轻迅速松手:“我这什么时候要这玩意了?!”
他强迫症地把防水器械收进模型小抽屉里:“你说的,电视机,电冰箱,手电筒,家庭影院,烤箱,按摩椅,按摩-棒。”
林轻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半晌,她严肃地问:“小黑,你是左撇子吧?”
他老实点点头。
林轻邪乎乎勾了勾粽子手:“那我问你啊,你平时都惯用左手是不是?如果左手受伤了呢?右手好不好用?”
他歪着脑袋听完了问题,眼下的泪痣和他的人一样茫然……
半晌,他“蹭”地站起来,又要夺门而逃。
这次虽然没带着半套家电,逃跑速度比昨天要快,可惜天不遂人愿,才起来就见着门外一前一后进来俩人。
周桑桑还是背了个大包,身后跟着和林轻有过一面之缘的周姐表弟的同学林山。
周桑桑把大包往沙发里一摔,哗啦啦倒出一大堆吃的和玛丽苏小说,揉着肩膀说:“我去东城找你,那里的周姐说你出了车祸请假了。正好林先生要过来找朋友,就让我跟着林先生一起来了。”
她说完皱着眉头,看了看林轻的木乃伊新装:“林轻,你出车祸都不告诉我了。”
林轻实在拿这位周大小姐没辙,只能转移目标看向林山:“林先生在莱茵有朋友?”
林山穿着正装,也算一表人才,此刻看到林轻这新造型也有点惊讶,但还是淡定道:“这朋友你还认识,就是上次一起喝酒的唐子清,他在仁慧实验室做事,仁慧和莱茵有合作项目,他最近都在莱茵。”
“仁慧制药?”林轻默默,“仁惠制药是个好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