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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喆又陪着林紫苏说了会儿话,把他知道的都说了个清楚,见她安心地露出疲惫之色,这才让她喝了药休息。
“你且放心,我就留在你家外院之中,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家丫鬟自不必再跑了半个城去寻我。”他说着起身端过了药碗,“好好休息吧,外面一应事情都与我们这些大夫无关。”
林紫苏笑着点头,目送他出去这才重新钻进了被窝里面,玉尧帮着她整了整被角,一双眼睛下面的乌青格外的明显。林紫苏看她这样强打着精神,就笑着道:“你去休息吧,我吃了药怕也只是睡着,不会有什么吩咐的。”
“那怎么行,姑娘若是出了汗,又或者是口渴了该如何是好?”玉尧摇头,“姑娘放心睡吧,我也在一旁榻上眯着,留在姑娘身边我才放心。”玉叶毕竟差不多算是绕着立安城跑了一圈,累得够呛,玉枝又还小,正是长身体的身体,她自然是不放心。
林紫苏见她坚持,想了想点头,心中暗道平日里面无事也就算了,如今病了才发觉身边的人还是少了些。这宅子中的丫鬟也看了许久了,等着好了还要再提上来几个才行。也免得身边只有她们三人,如今都一个个强撑着。
这一觉再醒来,已经是午饭的点儿了。林紫苏睁开眼,只觉得浑身舒爽,身上的里衣竟然又换了一套。她不觉有些无奈,果然是病了,竟然连着被人换了衣服都不知道。
再扭头一眼,守着她的人已经变成了玉枝。玉枝听到动静立刻看了过去,见林紫苏醒了立刻露出笑容过去问道:“姑娘可要喝水?姑娘饿不饿?姑娘可好受了些?”
林紫苏示意她扶着起身,喝了两口水润喉这才道:“倒是觉得有些饿了,你玉尧姐姐休息去了?”
“玉尧姐姐休息了,休息前还吩咐人不要惊了玉叶姐姐,说等午饭的时候再叫她起来喝一碗猪脚汤,还让人给她卤了鸡爪子,说是以形补形。”玉枝哄林紫苏开心,故意往有趣的方向说,“就连张大夫都说这是个好主意呢,还说让玉叶姐姐的猪脚汤和鸡爪子给他匀出来一份,他也跑了不少的路。一个大男人家,跟女孩子抢吃食,我还是头回见呢。”
林紫苏笑了笑,这会儿头也不晕了,就让玉枝给她穿了衣服,头发简单得绾在一旁垂下,洗漱一番就出去了。
玉枝原还不愿意她出去,她只得说出去透透气也好,屋里闷得慌,又都是药味,正好开窗透透气。玉枝这才作罢,扶着她去了一旁偏厅,这才道:“姑娘,厨房那边午饭大约已经好了,我让传饭?”
说着就听到外面匆匆脚步声,还有丫鬟的通传声。
是萧祁过来了。
林紫苏连忙道:“请萧将军进来吧。”
外面脚步声一顿,然后又登登响起,下一刻萧祁就冲了进来,看着林紫苏坐在偏厅一角,手中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茶杯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道:“你醒了?”
林紫苏笑着示意他坐下喝茶,这才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病了的?”
“你家丫鬟天还没亮就满城的乱跑,也是运气好遇上了我手下一批城卫,给了她夜行的令牌。”萧祁沉声道:“他们看守四处自然是等到换班之后才过来同我说了,等我这边得空出宫就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说着仔仔细细盯着林紫苏的脸扫了几遍,“你如今可好些了?”
“不过是紧绷着这么些时日,一旦放松下来,这才外病入侵,病倒了的。本就不严重,只需发了汗就好了。”林紫苏笑着道:“也是丫鬟害怕,这才……”
萧祁打断了她的话,只紧紧盯着林紫苏。想起当时那城卫传话时说林紫苏病得昏迷不醒,丫鬟跑了半个城去寻大夫,他当时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几乎要从马背上跌落下去。
还好那时咬住了舌尖稳住心神。那一日别后,他就一直和钱铎轮流守着宫城,并未再见林紫苏一面。然而想想也不过几日的功夫,她当时脸色还好,应当只是没有休息好。
再者,丫鬟已经去请了大夫,有了令牌通行无误,应当不会有事。
饶是这样,他一上午也是心神不宁,好不容易熬到了轮班换休的功夫,也懒得再去祭奠的宫门口装样子,与钱铎说了一声就匆匆出宫跑到了林宅。
如今见林紫苏脸色虽然还有些发白暗黄,人却精神着,这才放下了半颗心,见她又要说自己没事,自然是心生不满了。
“你没事,没事会是如今这般情形吗?平日里面说起旁人,倒是一口一个保养,一口一个注意,怎么放在你自己的身上就这般不经心呢?”萧祁难得这般长篇大论,林紫苏只认真听着,不是笑着点头乖乖认错,倒是让萧祁没了脾气,半响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松散的头发,无奈道:“你也当照顾好自己才是啊。”
林紫苏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竟然脑袋顶着他的手心,下意识就蹭了蹭,等觉得萧祁手都僵硬在了半空中,这才忍不住噗嗤一笑,又蹭了下,这才拉着萧祁的手臂在怀中低声道:“我知道错了,以后定然会照顾好自己,看顾好萧大人的未婚妻的。”
她难得有这般听话乖巧的时候,倒是唬得萧祁一愣一愣的,不一会儿脸就涨红了起来。
林紫苏一开始还没察觉这点,只觉得被萧祁这般一训斥,简直就是神清气爽,还暗暗怀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个抖m,这会儿看到萧祁脸红,怀中抱着的手臂又渐渐僵硬起来,这才察觉两人这般姿态似乎太过于亲密了些。
然而,别看林紫苏平日里面在外人面前循规蹈矩的,对于她来说,这才哪里到哪里。她与萧祁纵然不算是正是的未婚夫妻,怎么说也是相交了许久的恋人吧,如今不过抱个手臂就要面红耳赤,那若是她……
林紫苏平日里面也算是谨慎,然而如今毕竟还是病着,有些理智也就不复存在了。此时想到了就毫不迟疑付诸于行动了。
她搂着萧祁的胳膊,看过去轻声叫了一声:“萧祁?”
萧祁不疑有他,应声扭头,林紫苏直接停止了身子直接就迎了上去。
两人四目相对,柔软了唇贴合在一处。
温热的唇,急促不安的鼻息,还有越来越快的心跳,林紫苏看着萧祁这般模样,不由心中好笑略微后退时忍不住又恶作剧了一把,探出舌尖在萧祁的唇上轻轻一舔。
“啊——!”
两人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旁有人惊叫了一声,同时扭头过去就见张喆抬手拿袖子挡着脸,口称:“我什么都没看到。”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惹得林紫苏掩唇无声地笑了片刻,等萧祁回过神又是懊恼又是羞恼,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回味,和气恼。
这张喆,来得真不是时候!
张喆等了半天,不见两人有什么动静,这才小心翼翼放下袖子,见林紫苏面色略微红润了些,无论如何都比不过萧祁红光满面,这下心中更是有些忐忑了。他勉强笑了下,解释道:“玉枝姑娘说林姑娘醒了,我来给林姑娘把把脉。”
林紫苏道谢,略微与萧祁坐开了点伸手让张喆把脉,等确认无碍,只需再合上两副汤药之后,张喆这才松了一口气,避开萧祁一直盯着他的目光,低声道:“林姑娘平日里面颇为注意身子,这病看着凶猛,实则发出来才好。想来再过两日也就看不出什么了。只是这两日还是多吃些清单的,果蔬之类的东西,不要吃的太过于油腻了。”
他交代了这么两句话,然后就起身拱手,说家中还有事情没有处理,逃一般的离开了。
等出了林宅的大门,张喆这才略微挺了挺脊背,然后又颓然垮下去,半响才叹息一声回头看了一眼抬脚安步当车走回去。
原本就知道的事情,如今看了个分明,又何来的怅然若失呢?只不过,他的背影怎么看都还是有点萧索的意味在里面。
“你……”等人走了,萧祁这才看向林紫苏,想起刚刚那一吻,不由吞了口口水,脸色又红了些。林紫苏见他这般,不由轻笑出声,道:“萧将军战场上杀敌无数,怎么此时偏偏口吃了呢?难不成阵前也是这般,这才恼羞成怒,一杀千里?”
她自然是说笑的,然而萧祁却顾不上她的调笑,一张脸时而红些,时而缓和些,半响才一把拉住的林紫苏的手,认真看过去。
林紫苏止住了笑意,不由抬头看向萧祁。
萧祁呼吸略微急促了些,低头如闪电一般飞快地在林紫苏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道:“我定然不会负你,此生此世,断然不会让你受半分的委屈。”
林紫苏愣住,没有想到萧祁竟然会说出这般的话。
“……我此生绝只你一人,绝不会三心二意,让你伤心。”萧祁说着铿锵有力的声音缓了下来,轻轻握着林紫苏的手,低声道:“我不会做那装聋作哑的傻子,认为妻子真与妾室能够情同姐妹。这般想法不过是那些男人自欺欺人罢了,自以为享有齐人之福,实际上毁的却是自己的缘分。”
如靖王,难道真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让林紫苏不齿吗?他知道,然而他更觉得既然他已经准备把最好的留给林紫苏了,那林紫苏就应该感恩戴德。
萧祁看得比靖王通透,一则是他从小受父母耳濡目染,知道情投意合的夫妻是何等模样。二则,他了解林紫苏,知道她的性子。更何况,若真的爱一个人,又怎么会假装不知道她伤心呢?
只为了所爱的人这一个理由,克制自己的*简直就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了。
林紫苏默然,对于这桩婚事之中最后那一丝不安也消散了。许久,她才微笑着抬头,低声道:“这样的事情,可不是说说就好了,我还是要看你日后怎么做才会信的。嗯,也不长,就观察个一辈子好了。”
萧祁大笑,忍不住把她用力搂入了怀中,闷声道:“就一辈子!这辈子你觉得好了,咱们再定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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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的时间,对于安于林宅的林紫苏来说转眼即过。当然了,这五天,可能对有些人来说就是度日如年,至于能不能熬过去都是一回事。熬不过去的人,只能埋身黄土。熬过去的人,从此也不见得就是平步青云。
不管这五天里面究竟发生了多少事儿,填进去的多少人命,五天后,靖王正式登基。
这一天举国同庆,林紫苏在林宅中还意外发现了当年不知道是不是林父藏在桂花树下的几坛子酒,让黎志看了无碍之后就大大方方分了两坛子下去。余下三坛,一坛她慢慢喝,一坛给萧祁,另外一坛则准备到时候带回去给苏氏当做是纪念。
毕竟皇上刚过头七,也不好大肆庆祝,皇上登基处里了这几天耽搁的朝政,给一些旨意上盖了印章,又拿下了几家人,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很快出了正月,二月上旬快结束的时候,几位藩王姗姗来迟,先是在皇上……不,是先皇的棺材前狠狠哭了一场,转头抹掉眼泪就开始逼问靖王登基的各项事宜了。
这事儿,有先皇遗诏吗?有父皇遗诏吗?没有,那岂不是篡权?
然后,早有准备的靖王面对诸位皇兄的步步紧逼,竟然只听不说,待到几个人得意忘形的时候,先皇遗孀张皇后手捧先皇遗诏出来,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他久病不起,又因为睿王之事内心歉疚,特传位给靖王。
里面还含糊不清的承认了当初父皇死前确实是想要传位给靖王的。
里面字迹略微颤抖,行笔之间虚浮而断断续续,然而寻人仔细辨认之后确实是先皇的笔迹,更有朝中几位大臣作证。更为重要的是,在这段时间里面,禁卫军已经有数百人封住了宫殿,三万禁军更是连整个京城都防守完毕,只等一声领下就绞杀几位藩王所带来的兵卒。
这几位番外也是日夜兼程,然而他们得信儿本就晚,为了赶路每个人带的兵卒也不过万,加上各为其主,纵然比这三万禁军人数要多些,却也不敢保证他们联合起来就一定会胜。
更何况,这京中还有种种世家、权贵的私兵呢。
只看一言不合,那些武将都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这是摆明了急着建立军功呢。几位藩王能够安安稳稳活到现在,自然不是那种野心勃勃到连性命都不要了的人。见事不可为,立刻就改换了言辞,开始表忠心了。
等林紫苏知道这些事情,已经是三月底了,心慌登基一月有余,如今各地安稳,又降下了圣谕,今年加开一次恩科。另外为先皇守孝一年之内不会采选秀女入宫。加上恩赦了些罪名不大的囚犯,如今倒是一改正月里平静下面压抑着的暗流涌动,又或者是二月份的剑拔弩张之势。
三月里阳光正好,躲在树荫之下点点星星的日光如同碎金一般散落下来,让人暖洋洋地懒得动,却不会如同夏日一般酷热,又或者如同冬日一般阴冷。
林紫苏给萧祁续了茶,道:“那你那时候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是为何?”
“自然是为了保护皇上了。”萧祁扯着唇角笑了下,直到如今他脸色还发白,失血过多的样子。他喝了一口茶,这才笑着道:“别这样,只凭着姨母把他给压制下去,他是不会甘心的。如今我为了他挡了这么一刀,这辈子他都欠我这么一份人情。”
林紫苏叹息了一声,自然只道萧祁说的都是事实。只是想到当初自己被人带到皇宫的时候,看着满身鲜血的萧祁时那一瞬间的感觉,都恨不得再踢面前的人两脚。
“我也不是故意的。”萧祁自然是看出了林紫苏神色的意思,扮作无辜的样子冲着她笑,“实际上,那个时候情况危急,哪里容得了我想那么多。”他伸手过去,林紫苏握了握他的手,低声道:“再不可鲁莽行事了,你当知道当初我出了宫门就见萧夫人站在夜色中,整张脸都苍白得不见一点血色,比你看着还是吓人。后来我才知道,她竟然在那里等了半夜,一直等到我出来。”
萧祁沉默了片刻,才道:“是我鲁莽了。”不过片刻之后,他又笑着道:“几位藩王如今都已经回藩地了,再过些时日,等京城稳定之后……”
“我们就可回蕲州了吗?”林紫苏猛然抬头,充满希望地看了过去。
萧祁点了点头,道:“不过,再快怕是也要到五月份了。”京城这边稳住了,皇上就该担心边境是不是安稳了。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才道:“我怕是要去边城驻守个大半年了。”
“边城与蕲州本就挨得近,何况只有半年。”林紫苏略微想了想,“再者,应当是有人与你换防才是吧?”
萧祁笑了笑,看向林紫苏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
“果然是瞒不过你。”
“新君登基,总归是要安排一些人手的。更何况,之前边城的贪渎之案落马的可不是一两个官员。不管是就地提升,还是另外派人过去,总归边城如今是重中之重。琉国虽然已经递交了国书,只怕也还是虎视眈眈呢。那位三皇子,怕也不被琉国皇帝放在心上才是。”
“放在心上就不会送过来了。”萧祁笑了笑,“只是,既然要回蕲州,你可想好了这立安城中的林宅该如何安排?”
“这个倒是早已经想好了,玉尧如今越发的能干了,宅子中大小事务都由她来处置,我大多是不管的。”林紫苏笑了笑,把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我想着让她留下来,到时候再安排她老子娘一同过来立安城这边看家护院,至于她的兄弟姐妹,就留在蕲州那边。我听她提过,她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如今大约正是跟玉枝相仿的年龄,我身边也缺人,正好提了上来。”
至于这宅子中的人,除了从萧祁那边一借不还的黎志几个护卫之外,林紫苏决定都留下来,还是只带玉叶和玉枝两人回去。
萧祁听着她絮絮叨叨说起安排的各项事情,语调轻松自在,透着股发自内心的愉悦,不由闭上眼睛,只当闻不到那边玉尧端来的一碗汤药的药味,只觉得盛世太平,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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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立安城外。
“这一路也不必着急只慢慢走就是了,可别累着了紫苏。”萧夫人殷殷交代,看了一眼一旁的林紫苏,又笑着道:“你也别尽着阿祁的性子,一味的只知道赶路,委屈了自己。累了就说,乏了也要开口,想休息就休息。若不是怕你们再晚一个月出行太热的话,我真想再多留你们一些时日。如今走的早,一路自然要缓行才是。”
萧祁和林紫苏都笑着应了,一旁萧侯爷认真交代了几句,又看向林紫苏点头道:“一路小心。”
林紫苏行礼道谢,萧夫人又是让人拿了点心、食盒,又是准备了消暑驱蚊的药包,一应琐碎的东西都让人送了过去,这才抹泪目送这两人一个上马车,一个翻身上马。
等到人渐行渐远,一旁的萧侯爷这才心疼地亲自给自家夫人擦泪,低声道:“你个傻的,若真是舍不得,等过了年就去蕲州,到时候也该正是提亲了。”
萧夫人闻言露出喜色,略微一盘算,笑着道:“若是按照二十七个月的孝,再过两个月我就去蕲州,年前就能把婚事给定下来,等到明年紫苏出了孝,咱们就办婚事!”
“两个月后,正是天气炎热,你如何能出门……”
“我也慢慢走就是了……哎,早知道我就跟着儿子过去了,也正好可以跟未来的亲家母好好说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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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行,林紫苏在车内好奇,萧祁这般屏退了众人,独自驾车到底是要带她去何处?
只是,她一路问了几次,萧祁都只让她耐心等待。如今她越发好奇,正想着偷看一眼这安静的巷子究竟有何不同,马车就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萧祁在外对她伸手,笑着道:“下来吧。”
林紫苏搭着他的手下车,左右看了一遍,略微皱眉,“此处……”她原先还有些迷茫,然而仔细看了许久猛然瞪大了眼睛,“此处是你我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不过是个普通的巷子,若不是她看到了路边墙角处一块眼熟的石头,根本就想不起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萧祁笑了笑,道:“是你第一次见我,却不是我第一次见你。”他和林紫苏走过去,停在那石头一旁,笑着道:“也是在此处,我第一次见识到,看似娇弱的林姑娘是如何的英武,只一双手就把朱阙的骨头给拆了大半。”
林紫苏掩唇偷笑,朱阙父子当时投靠睿王,事后爆出来睿王毒杀太子,毒害先皇,他们父子不止没有好下场,甚至死后还牵连了江西朱家满门,如今朱家败落,倒是让人感慨。
“……我一路偷偷护送,原本不想现身。谁知道,林家大姑娘自从病了一场之后,竟然性情渐渐变了,倒是让我好奇。原本我还在想,靖王野心勃勃,如何会喜欢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却没有想到你醒来之后利索得收拾了你三婶不说,面对歹徒还冷静自如。”
如今靖王再不是两个人之间的芥蒂,萧祁提起来也神色自如,林紫苏听得掩唇直笑,许久才突然抬头问道:“你是自那时起就对我动了心思?”
萧祁点头承认,她想了想又想,“可是之前对我却只是受兄弟所托,不得不照应?实则,有些看不上我?”
这话说得就有些诡异了,萧祁生怕说了实话林紫苏心中不悦,然而若是说了假话,又怕林紫苏看出更是不悦。
他迟疑了许久,然后才道:“我自幼跟着父亲习武,听人讲母亲当年跟着父亲在边城的事迹,自然更喜欢爽利大方的姑娘些……”
林紫苏双眼弯弯,透着笑意,看了萧祁许久,知道他咬牙道:“我确实是在此处与你见面,才动了心思的!”
算你有眼光!
林紫苏抿唇笑了笑,转身就朝着马车走去,身后萧祁愣了一下,看着她轻快的脚步,不知道她究竟是生气了,还是生气了。迟疑了片刻,这才追了上去,“你别气啊,我这不是……我这不是以前对你有误解吗?”
“林姑娘……紫苏,你……难不成我说了假话你才开心?我实在是从这里遇见你才渐渐喜欢的,你别一个人生闷气,实在不高兴,你捶我两下就是了。”
马车中,林紫苏猛然推开门看了萧祁一眼,“我才不捶,你身上硬得跟石头一样,捶了也是我手疼!”说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整个人都弯了下去。
萧祁见她这般,半响也跟着露出了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见四下无人凑上去轻轻亲了下她的脑袋,低声道:“你可知道,当时我看着你卸朱阙骨头,心中就想,这姑娘可真是爽利得太爽利了,一言不发就拆骨头,若是我娶了她定然老老实实不敢贪花偷腥……”
而如今,有妻如此,纵然给他全天下的美人,他也舍不得放手才是。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煮,泡出一壶一生一世一双人,与卿共饮,直到白首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