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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京虽然带走了叶景行身上的毒性,却也将他内力一并带走,这是余烬未曾想到过的,这让余烬又想到了在还没有发生一言阁被陷害之前,他问过叶景行的一个问题。
余烬想过,也提过,“阁主,不如我们退隐江湖?”他一向都是这样的人,竟然想到,便说了出来,“其实当个逍遥自在的隐士也不错。”只要和他在一起。
余烬的语气略带打趣,似乎是无心之言,别说是如今的大仇未报,就是当初余烬开口时,叶景行也不见得能安心远离江湖。尽管叶景行也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但事实所处与心中所想往往背道而驰,他有太多难以舍弃的东西,比方说,吴天岳的期盼,玄铭桐的交情,五连环的信任……
如今加之这大仇,他还替他解了这白玉京的毒,尽管叶景行没了内力,可余烬是知道,叶景行是不可能就这样陪他远走江湖的了。
叶景行略有思虑,“你带我去南疆,是因为那边有能…恢复我功力的东西吗?”
余烬一愣,倒是没有想到叶景行会这么说,但实际上他带他去南疆,只不过是为了在这段时间将两人的关系给确定罢了,至于…叶景行因白玉京而失去的内力,对于他来说,甚至是让他随他隐居在野的一个好理由。
他略微思量,有些为难的说了三个字,“尽人事。”
叶景行见他罕见出现为难之色,又听他说出这三字,一直以来盘旋在他心上的无名压力最终散去,他露出笑意,左颊的笑涡勾勒了出来,眉目暖暖,“我还以为余烬你真的是无所不能呢。”
只有这样,才让他觉得余烬还是真实的。无它,余烬一直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他觉得…巧合。叶景行并不愚昧,他还是会想会念,自打从一言阁被陷害,余烬又恰逢在那个时候离开阁中,尽管他救了他,可随后余烬无所不能的表现,就连那种罕见的西域之毒的解药也带在身上…这无一都让叶景行觉得,余烬似乎知道对方在未来的一举一动,如果余烬是真的知道,那为什么一开始不提醒他们?
这种感觉一旦张开,就像一张巨大编制起来的网,似乎要将呼吸的能力都夺去。
他这么想着,可一旦对上余烬同样染上笑意的漂亮眸子,不由一怔,又想起这人多次救过自己的命,又怎么可能会害他?摇了摇头,“其实比起去南疆,我们不如先去拜访赵神医。”他说,“实不相瞒,余烬,我和赵神医还有一些交情。”
“那个交情是冲着莫无双喜欢你吧。”余烬笑眯眯道。
叶景行被余烬这句话一堵,既然哑口无言。
余烬依旧笑,却没了笑意,“可我并不觉得他会救你。”他摸着下巴,“他虽叫神医,可却又是一个鬼医,不死不医,就算要医,还要你付出一样最宝贵的东西。”余烬上下打量着叶景行,“阁主,你认为你现在还有什么能付出的?”
为什么他那么抵抗去找赵盛易?先不说刘相和上公的人肯定会在哪里等着叶景行自投罗网,就因为去找赵盛易肯定会遇见莫无双,更别说莫无双非叶景行不嫁的那个誓言,还有便是要想让赵易盛救人,便必须付出一样最重要的东西的规矩。看在莫无双的面子,赵易盛或许会打破一直以来这个条例,可不出意料,赵易盛会开出一个条件,那个条件便是让叶景行和莫无双订婚,这事他在上一辈子没来得及抓到逃亡到赵易盛居住之地的叶景行的时候就听闻过。
他的爱是一种极端的爱,尽管只是口头上的订婚,可他也不能忍受叶景行的名字与除了他的任何一个人牵扯在一起。
不等叶景行开口,余烬又道:“再说,与颜倾晴一样,赵盛易那也一定有人埋伏。”
“……总得试试。”叶景行低头,听到余烬再次让他远离危险的说法,终于说出一直以来压在心口上的话,“余烬…先前的事我是知道你有办法,可如今…我并不想再拖下去。”
叶景行的话让余烬眼皮一跳,强压住那阵诧异,内心却暗叹他果然察觉到不对。
如若不是那天余烬得知自己失去内力的时候,那种无法掩饰的诧异,叶景行或许还不会有那种感觉,可他也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脱离余烬的所想,他道:“老玄,问新,秋枫他们……都是因为我,你知道的。”他的嗓音略带哽塞,“余烬,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可接下来,我还是想先恢复功力,然后去找到上公,只求他给我一个说法。”
余烬没说话,叶景行却明白自己在余烬的照顾之下,已经变得不复以往那种斗志。当初是有吴天岳对他的期望,以及其余的人与事一直鞭策着他,所以他才一往无前,可如今只要余烬在身边,他便放心的将一切的事情都丢给他…这是一种很恐怖的习惯,因为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对余烬产生了一种依赖。
余烬没说话,只是突然用手握住叶景行的手,指腹摩擦过那人圆润的指甲,叶景行的手依旧冰凉,余烬不满颦眉,也没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只是道:“阁主,你手怎么还是那么冷。”
叶景行感受他掌心的温暖,眼干涩得发疼。
余烬在他耳边说,“竟然你想去找那赵神医,我们便去找。”
叶景行并不知余烬的心思,他也未曾有过知己,可知己会做这种事情吗?感受着双手交握的温度,叶景行觉得煎熬。
“好。”叶景行扯了扯唇。
余烬见他低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与他中途往北折回,向闽北往去。一路上,两人却是少了许多语言,余烬自然能多多少少猜到叶景行的想法,他也知道最近的自己表现过于巧合,可他也不可能对叶景行说他重活一辈子吧?
有一些事,他自己知道就好。
只是余烬千算万算,却唯独算漏了一件事。
那就是叶景行主动离开他。
没了他身上掩盖气味的蛊虫,他一定会被找上的。叶景行失去内力,却不代表丧失应有的技巧,意料之外被叶景行敲晕才醒来的余烬一张绝色的脸阴冷至极,“该死的!”
内心愤恨无法发泄,眼见一只野兔在旁,余烬发狠地便往那野兔击去,等到那小兔染血的身躯抽搐不再抽搐,他表情才缓了下来。
余烬的猜测果然是对的,叶景行果然遇到了麻烦,尽管他内力尽失,可他依旧是一位罕见的用剑高手,他的剑出鞘,并不华丽,也并不快,却凭空让人生出一种无法躲避的感觉,如同云雾之中时隐时现的山峰,冰山一角却已经让人无法抵抗。
“没了内力,并不代表不能战斗啊。”叶景行抹去了自己脸上的血,神色复杂。
“困兽之斗。”柳无是低笑,飞身便往叶景行袭去。
叶景行抬手欲挡,可那熟悉的感觉再次从背后缭绕上来,那人一拉住他的腰,便甩手一剑给予柳无是,柳无是无奈之下只能化退攻势。
柳无是讶异,先不说此女那绝色的面容,要知道天机阁所著的天地人三榜之中都未曾有这名特征为白衣女子的人存在,如今见‘她’轻而易举就化解了成名已久的他的攻击,着实让人心惊。
“阁下是谁?!”柳无是阴沉着脸,“叶阁主真是好福气啊,逃命中还少不了红颜相伴。”
一手怀抱叶景行,余烬眯眼,没有和他们废话的心思,只是对着怀中的叶景行冷道:“阁主,你还敢单独走吗?”他手中的珠石脱手而出,不必过多言语,此番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带着叶景行脱离这战圈。
叶景行就不曾想到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竟然让人知晓了他的踪迹,如今听到余烬的质问,苦笑,只觉得当今世上最无能的便是他。
柳无是皱眉,吩咐身边的人道:“杀了那女的,留那个男的活口。”
叶景行着急得很,“余烬,放开我!”余烬皱眉,却还是听他之言,将他放下,回身便是袖中剑送敌,解决一人。叶景行虽说在失去内力一事之上较为吃亏,但对待普通的三流高手,并未曾失去太多优势,仅凭对于剑道的理解,便轻而制敌。
两人合作,很快就将这一波追兵给制服,只不过余烬手下未有活口,他也险些……这是他第一次不问缘由差点将对方致死,又见余烬身上染血,眉间忧郁更甚,“余烬你没事吧?”
“小伤罢了,”余烬见他眉间的忧郁不由冷笑,事实上也的确有些疼,如若不是叶景行不听他话,断然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所以余烬的语气并不算太好。
然而他的确也喜欢叶景行这般的人,他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却不曾将自己的义施加给身旁的人。
叶景行也知自己再次拖了后腿,抿唇不语,蹲下身便在对方身上找寻着有用的信物,“这是……”叶景行在对方腰间探索着,眼见到对方腰间的腰牌,叶景行目露诧异,唇动了动,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余烬当然知道这些人并不是上公派来的,可不代表叶景行知道这些人是刘相的人伪装成的,余烬讽刺的笑起来,“阁主,莫非你是得知了上公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定是有误会。”叶景行否认道,他们之间并无冲突,还是故交,为何上公要这样做?叶景行脑中思绪翻滚着,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眉头近乎锁在一起。
余烬心中也再揣摩乔崇年的心思,又见他既然为了这么一个人如此烦恼,便转移话题道:“行了,阁主,你不是没杀他们吗?别一脸沮丧了。”
“是啊,”那不知何处飘来的嘶哑嗓音桀桀的笑着,他道:“若是谁见到这般的叶阁主还能生出他是反贼的念头,可真是万不该。”那人身材瘦小,面容尖削,却有一个肥胖的肚子,只见他如今虽说话,可嘴却未启,全靠那上下起伏的腹部说话,“可这五千两黄金,我腹中妖倒也心动了啊。”
余烬脸沉了下去。
叶景行立马站起,“腹中妖陈老三?”
“啊,想不到叶阁主竟然知道我陈老三的名号啊。”陈老三哈哈笑着,脸上却面无表情,但是在他哈哈笑着的同时,一种侵人心弦的声音便顺着他的大笑散开。
余烬可没想到在这种时刻竟然会遇见天榜第三高手,而且还是对他内功最为克制的音波功,又思及自己已经身上带伤,余烬想也不想地便对一掌将叶景行送到战圈外,说:“逃!”自己便向陈老三冲去,尽管陈老三为天榜第三,可只要能近身首先拿下陈老三,他的音波功便不成恐惧,陈老三哈哈大笑,“迟了!”
那笑声直接冲着他来,简直要将大脑震碎,内脏几乎都要伴随着那笑声在体内不断地滚动爆裂,袖中剑也未能出手,余烬口吐血沫,欲要往陈老三接近,可膝盖骨却被音波震得生疼,任他要怎么向前,都无法再往前一步。
叶景行眼一红,就这样看着余烬踉跄差点半跪在地,“余烬!”他想也不想地拔剑往前,叶景行可没有一刻像如今一般痛恨无能的自己,他双目通红,只要自己能恢复功力,要让他拿什么去交换都可!
陈老三显然没有想到叶景行会突然加入战圈,要知道叶景行等于移动的人形宝藏,他连忙止住笑声,只怕一不小心便将这五千两黄金给震没了,随后叶景行的剑已经抵到他的跟前,他嗤的一笑,便躲开了他的攻击。
叶景行只觉得口唇发干,余烬已经倒在地,那双在刚刚还在与他对视的眼此刻紧闭着,七窍出血,那张漂亮的脸被血迹模糊着,他啊了一声,内心难受得近乎要崩溃,他已经什么都没了,现在余烬也要因他的原因离去吗?!
绝望之时,他只觉得丹田处升起一股喷发的热感,叶景行也未察觉自己的异处,他只想将内心这股痛苦给发泄出来,他的身法比以往更甚,他的剑法比以前更快,他的力道也比以前更猛,在陈老三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一剑对其穿胸。
陈老三捂着胸,那双唇终于开启,“你不是,不是失去内力了吗?”
叶景行不管陈老三,拔剑便往余烬跑去,他将倒在地上的余烬抱起,颤抖的手拍打着余烬的脸,“余烬,余烬,余烬?!”
点点泪水落在余烬染血的脸上,可他依旧闭目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