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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秦守仁的院子有些闹腾,但秦府的下人都知道老爷夫人正在置气,老爷住在外院,还让人准备着要将夫人送回老家去,便也没敢去给秦羿和崔氏送信。〔@但到了早上,秦守仁的妻子钱氏眼看丈夫这情形不太对,这才赶紧去找了崔氏。
“母亲,大爷,大爷他……”
崔氏还躺在床上装病没起来。既然丈夫说她得了急病,那她就病了吧,但想将她送回老家去,那是妄想!见儿媳一脸焦急,说的又是儿子的事,她不由也着急了,顾不得装病,赶紧起身问道:
“大爷怎么了?”
“母亲,大爷他……”钱氏想起丈夫的情形,一脸羞愤,有些难以启齿。
“他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崔氏看钱氏这个样子,那叫一个急啊!她的儿子到底怎么了?
“他,他昨晚叫了五个人服侍,到现在还,还没起……”钱氏实在有些说不下去。
“荒唐!什么时候了,他竟然……”崔氏又气又怒,但随后就察觉到不对。虽然儿子是有些贪花好色,但却是有节制的,从没有这样荒唐过。“不对,他是不是吃什么了?”
“母亲……”钱氏委屈地低着头道,又羞又急道,“大爷是喜欢点那个助兴的香,可是以前也没这么久啊,这次怎么都不泄,皮都磨破了,他一直叫疼,却不肯停……娘,您赶紧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吧,这么下去可怎么办啊?”
崔氏一听就知道坏事了,赶紧让人去请御医,还特别交代了一定要请与秦家交好的王御医。
却说昨日秦羿将崔氏的事情告诉了父亲,秦家老爷子听了崔氏做的那些事,也不由长叹一声道:“爹老了,家里的事情,你看着办吧!既然是皇上的意思,自然不能违背。但你岳母病重,现在就送她回去到底没这个说法,暂时缓缓吧!”
看着儿子犹显愤怒的眼,秦老爷子不由暗叹:难道这些年对崔氏的纵容,真的错了吗?是啊,不管当年威远侯府如何得势,崔氏到底是嫁到秦家的人了,他不该纵容她,应该以秦家的家规家法严格要求她的。唉,是他错了……
听了父亲的劝告,秦羿便只让下人准备夫人回老家的事情,到底没有限定日期。
不想,第二天一大早,他正要去上朝,却听闻长子秦守仁身体有恙,崔氏已经让人拿着他的帖子去请御医的事情。来人还满面焦急道:“老爷,夫人请您务必赶紧过去一趟,大爷的情形有些个不好……”
难道儿子得了什么急病不成?秦羿赶紧让人去宫中告假,而后急匆匆赶往儿子的院子。
秦守仁的院子里,丫头婆子们慌乱中面色都显得极其古怪。秦羿还没踏进正房,就听到了儿子痛苦的叫声。
秦羿急匆匆地走进去,只见崔氏站在外间,正焦急地转着圈儿。“怎么回事这是?大郎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不进去?”
崔氏羞愤地红着脸道:“他,他还在床上没起,我怎么进去……”
秦羿看崔氏脸色不对,又看一边钱氏也是红着脸低着头,再一听里间的声音,出了儿子痛苦的叫声,似乎还有女子的求饶声。
“大爷,大爷,奴家不成了,大爷,奴家真不成了,大爷饶了奴吧……”
这声音,秦羿一听就懂。可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儿子怎么会……秦羿脑子不笨,只是一开始实在没想到这上头来。不过得到这一点提示,自然也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的?这个混帐东西!他昨晚都吃什么了?”
钱氏再一次被叫过来问话。但夫妻闺房里的事情怎么好跟公公说?钱氏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说出个大概来。
原来,秦守仁自成年后,房里人就不少,他又是个贪恋新鲜的,虽然没有抬过一房妾室,但通房却不少。他又时常在外应酬,经常往那青楼楚馆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了青楼的习气,喜欢在行事的时候点上一块助兴的香。
据说,有了这香助兴,他一晚上时常叫上两三人一起伺候他,钱氏不愿与别的女人一起伺候他,所以他就极少往正房里来。但是,往日里他再荒唐,也没有一晚上叫了五个人的,还个个都叫吃不消,后来就是他自己也觉察到不对劲,心里却憋着一股火气却根本停不下来。
秦羿听了又羞又怒,不由冲着崔氏抱怨道:“都是你惯出来的!”而后又不满地瞪了钱氏一眼。没用的女人,连自己男人都拢不住,明知道大郎用那等虎狼之药也不拦着。就算拦不住,难道就不能告诉他们一声?
御医终于来了,秦守仁也忍着终于放开了身下的女人,暂时躺了下来。
秦羿陪着御医进去,一进门,御医就闻到一股甜腥味儿。饶是御医今年已经五十出头了,也不禁老脸通红。这秦家大公子也实在太荒唐了些。威远侯府的杨老夫人昨日中风他这个当外孙的不去探望,竟然在家里如此荒唐……
唉,原来这大夏有名的书香门第竟然就是这个样子,竟然连个寒门小户都不如。秦太师的一世英明只怕都要被这大少爷给毁了。
把脉之后,王御医便出了内室,走到外间,这才用力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而后问秦羿要了剩下的香过来查看。
秦羿赶紧让人找钱氏把剩余的香料取来给王御医看。王御医又是看又是闻,甚至还捏碎了辨识其中的成分,随后又问这香大公子用了多久了。
这问题不但王御医想知道,秦羿和崔氏也想知道。屏风后面,崔氏正在追问钱氏,
钱氏低着头道:“有,有两年多了……”
“什么?都这么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他糊涂,你也糊涂了?”崔氏担心儿子的身份,声音不由得就大了些。
秦羿赶紧咳了一声,既然问清楚了就赶紧去回王御医。
王御医听说这位大公子用这药都用了两年多了,不由长叹道:“这是药性一直积累在体内,积累到一定程度,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恰好在这时散发出来了。”
秦羿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这样丢脸过。他也是涨红着一张老脸,却不得不问:“那,犬子这个,您看,可怎么办才好?”
内间床上,秦守仁忍不住又开始叫人:“来人,叫珍珠来!”珍珠,也是秦守仁的通房。
秦羿在外面听了都觉得脸上臊得慌。不过这么一会儿,这个混帐东西就忍不住了?但也是为此,他才更加着急。儿子从来不是这样没有分寸的人,这必定是难受极了,忍不下去了才会这样的。
“王御医,您看犬子这病,可有办法医治?”
王御医尴尬地笑笑,低声道:“令公子这病,泄了也就好了。只是……”
秦羿忙追问:“怎么?可还有什么不妥?”
王御医道:“就怕大公子一旦泄了,会失了元阳,以后就……”
王御医这话没有说完,但秦羿却已经明白了。一个男人,失了元阳,就算不死,这辈子也没法再“站”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这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大郎还没有子嗣啊!
“还请秦大人另请高明……”王御医没这个把握能将秦守仁救回来,所以他不会轻易出手。这要是救回来还好,要是救不回来,说不定就会被迁怒。
眼看王御医要走,秦羿如何肯放他离开?儿子做出如此丑事,让一个御医知道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让整个太医院都知道不成?这位王御医一定不能换!
崔氏在屏风后面听到了,也顾不得避嫌了,赶紧出来帮着劝说。好说歹说,在秦家表示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怪罪王御医之后,王御医这才答应出手。
王御医在秦守仁身上扎了几针,而后不久,秦守仁终于泄了身。王御医又留下外伤药和一张固本培元的方子,得了一个厚厚的红包,这才离去。
秦府的事情固然想瞒,却还是瞒不住皇家密探。皇帝知道后,不过嘲讽地冷笑一声,这就是崔氏教导出来的儿子,秦家的嫡长子!看来,秦家也注定要没落了。秦家子孙自己不争气,这可也怪不得他不念当初的拥戴之功。
东宫也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
韩骏脸色很难看,他将消息报给太子,迟疑了许久才问:“殿下,这事,会是……动的手吗?”昨天傍晚小舞在药房捣鼓了近一个时辰,也不知道用了多少药,但殿下的药膳其实只要几位药就行,从前小舞做药膳的时候,挑选处理那些药材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够了。
太子的脸色也很难看。不是为小舞报复秦家,而是这手段……小舞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怎么知道用这种手段?
韩骏见太子蹙眉不言,又改口道:“殿下,御医说秦家大公子用这个药太久,药性积累在体内,适逢昨夜爆发出来,或许只是凑巧……”
凑巧?有这么凑巧的事吗?
秦府请了御医这也算是大事,杜嘉麟也得到了消息。不过他的人只知道出事的人是秦家大公子秦守仁,但具体出了什么事他却不知道。
杜嘉麟立即欢喜地去找凤舞,问她:“小舞,你做什么了?听说今天秦府请了御医,可惜我的人没打探出来。”
凤舞古怪地看着他,而后便双颊发烫地低下头去,小声道:“不知道就别问了,我也不清楚……”
凤舞这神情有古怪啊!杜嘉麟不由瞪大了眼睛,拉着凤舞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韩骏迟疑了半天,心里跟猫爪似的难受,正要来问个清楚,恰好听到杜嘉麟在追问凤舞,他便没有过去,赶紧躲在一边偷听。
凤舞拿杜嘉麟没办法,只好告诉他道:“我就是在他的香炉里下了一种发散的药,能将他体内原有的病症发散出来。就像有些人因为有什么病不能吃鲤鱼、鹅肉等发物一样。”
杜嘉麟恍然明白过来,却不甚满意道:“就这样?那也太便宜他了!”
韩骏却不禁头冒冷汗,这还太便宜了?那是你不知道秦守仁这一辈子都完了……
韩骏立即回去向太子禀报。太子听闻以后,不由淡淡的笑了,吩咐道:“这事不许再去问她,就当不知道好了。”
小舞还是那样善良,就是想报复,也不过是下了一味发散的药罢了。秦守仁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就算小舞不下药,现在不爆发出来,以后也难逃这一劫。说不定等以后再爆发出来,直接就能要了他的命也说不定。
凤舞没有告诉杜嘉麟的是,秦守仁长期用这种香她是知道的,所以她配的这副药也不是一般的发散之药,而是针对他的身体特意调配的,原本一分的毒性也能爆发出十分来。
下一个,就轮到崔氏了。
等秦守仁的小命保住以后,秦羿和崔氏才知道杨老夫人这次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都中风瘫痪了,口歪嘴斜的,已经无法言语。
崔氏顾不得自己脸上的伤,又急匆匆赶往威远侯府,才知道母亲中风的真相。得知是皇帝的几句话才让母亲中风的,崔氏更是后悔不迭。早知道,她就不会那么着急的动手了。那丫头既然出来一次,自然还会出来第二次第三次的,她要安排刺杀也不用这样劳师动众的……
秦羿将秦守仁训斥了一顿,得知他的这些花样竟然都是从寿王那里学来的,又急匆匆赶往寿王府。
寿王杜嘉佑遣走下人,听了岳丈的话,有些震惊,但随即便笑道:“岳父大人放心,本王从来不用那种药。”
秦羿有些怀疑杜嘉佑的话,猜测着他是怕承认了丢脸。不过秦羿已经提醒了他,便也不在多说什么,随即便也赶去威远侯府看望岳母杨老夫人。
杜嘉佑自然是没有说实话,他时不时地喜欢玩双飞,若没有那种药助兴,如何能尽兴?只不过女色于他太容易得到,时间久了也就没太大吸引力了,他不常用倒是真的。不过从次以后,他倒是真的不再用那些助兴的药物了。说是对身体无碍,原来不过是将余毒藏在身体里而已,一旦爆发出来,就要命了。他日子过得这样舒坦,可没有必要自己找死。
杨老夫人虽然看着严重,但并无性命之忧,傍晚时候,秦羿便带着崔氏回到秦家。
夏季蚊虫很多,就是乡下,傍晚也要点燃艾叶熏一熏蚊子,而在有钱人家,自然就要用驱蚊的药物香片什么的。
秦家自然也是要用香片驱蚊的,但谁想这天晚上,崔氏还是被蚊虫咬了。若是一般的蚊虫叮咬,不过有点红肿,抹点药也就是了,两三日就好。但崔氏这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开始是红肿起泡,抹了药也不管用,到后来竟然开始溃烂。
偏偏崔氏是脖子上被叮咬,也就是从脖子开始溃烂。不仅如此,那伤口不断地流出皇水,御医每天两次清理上药都不管用,伤口还在不断扩大,最后右侧的半边脸都肿了,隐隐地还透着中毒的黑色。崔氏连喝口水,吞咽一下都觉得疼。她吃不下睡不好,自己在镜子里见了都恶心,连房门也不出,谁去都不见。
崔氏心情烦躁,却不敢叫骂,因为说话伤口也疼。她只能愤怒地用目光瞪着下人。下人看着她,她觉得人家是在看她笑话,顺手就将身边的东西砸过去;人家不看她吧,她又觉得这些下人是觉得她恶心,心中更怒,同样不是打就是砸东西……
秦羿一看,得,这回也不用急着送回老家去了,让她在自己院子里好好静养吧!
秦守念隐约猜到母亲这病或许跟凤舞有关系,可是他又不敢去问。问了又如何呢?若是小羽做的手脚,母亲谋害她这么多次,人家凭什么不能还手?他又有什么脸求小羽放过母亲?若不是小羽做的,他去问更是伤感情。
太子和杜嘉麟也隐约猜到此事跟凤舞有关,但都聪明的没有问,各自也在下面弄了点小动作。他们也觉得,让崔氏尝点苦头是应该的。比起崔氏的恶毒,小舞这反击可以说是极其善良了。
却说崔氏不过被蚊虫叮咬这么个小病,太医院的御医换了一圈都没能帮崔氏治好,让皇后大发雷霆。
“这么点小病都治不好,你们也配称御医?朝廷养你们有什么用?一群饭桶!”
面对皇后的指责谩骂,御医们很委屈。崔夫人刚刚病发的时候,太子殿下和睿王殿下就暗中交代了,不让他们那么快帮崔夫人治好。他们不过才拖了三天,哪知道崔夫人的病忽然又有了变化,这一次他们是想治也没法治了。可是这话能告诉皇后娘娘么?
就在皇后怒斥御医的第二天一早,秦府崔氏的院子里忽然又响起女子的尖叫声。
原来,在崔氏卧房的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两个血红的大字——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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