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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东方不败杀了好些教众,可还是有人不服气他。毕竟……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人想当教主。
再加上这些日子东方不败忙着练功,教务全扔给杨莲亭,偏偏杨莲亭又不是个厉害人物,根本压不住下面这些教众。
“唉……你说……这杨莲亭是不是抓住了咱教主什么把柄啊?”成德殿外,到处是窃窃私语:“不然这刚当上教主,居然就破格提拔一个侍卫!”
“你懂什么!我听说啊……这新教主被老教主打成重伤,如今正在修养呢!杨总管因为救驾有功,所以啊……这才当上了总管!”
“哦,原来是这样啊……”流言不分真假,只要有人相信,它就是真的。
“都在说什么呢!”童百熊还是一如既往地暴躁,一声怒吼震得华丽的大殿都要抖三抖:“看你们这些人模狗样的!不去做事专在这里嚼舌根!都是些娘们吗?!”他吼得那些教众泪眼汪汪地到处跑,一片寂静无声。
已经不再年轻了的长老气咻咻地走上了台阶,每一脚都重得像是要把石阶踩塌。
成德殿里……杨莲亭正在教众们面前耀武扬威,却忽然被童百熊一把揪住领子提了起来。两个都是膀大腰圆的人物,偏偏年轻的还被老的给提起来了,这场面看了真让人发笑。
“杨莲亭!你到底在玩什么幺蛾子!”童百熊的眼睛里似乎都冒出火来了:“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我要见教主!”
有了东方不败亲口说的为自己撑腰的话,面对这样的威胁,杨莲亭有恃无恐。他慢条斯理道:“童长老……天气热,别这么大火气呀!”
他笑起来:“您消消气。”掰开童百熊攥住自己衣领的手,杨莲亭退后了两步,扯平身上的衣服:“大家都是为神教做事,当然也都是为了教主好。再说杨某不过是个小小的总管,怎能左右教主的想法?”
“教主不愿意见您,定是有自己因由,您不去问教主……偏偏跑来问杨某……也是怎么来的?”他一口一个‘教主’,摆明了是拿东方不败来压童百熊。
童百熊本就不是伶牙俐齿的人,听了他的话,气得直喘气,半晌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杨莲亭看了,就更得意了。他翘起鼻子道:“东方教主信任杨某,杨某自然当为神教出力,可也不会为了这些小事情去劳烦教主。”
“若是童长老真的想要求个明白,便自己去找教主说清楚吧!”
童百熊嘴巴笨,被他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指着杨莲亭的鼻子怒道:“姓杨的!你别得意!等我去找东方兄弟弄个明白再回来收拾你!”他说完便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连话都不让人说完的。
杨莲亭在他背后狡诈一笑——据他如今对东方不败的了解……这位美丽的教主已对童百熊起了戒心。毕竟功高盖主,这从龙之功,也不是所有人都享受得起的。
再说了那位主儿根本不乐意管这些杂活,他不乐意,童百熊用刀逼他也没用。这一趟……注定是白跑了。
虽然杨莲亭做事情一塌糊涂,可勾心斗角的能力却绝不输给这些老油条。他可谓是抓准了东方不败的小心思,东方不败想到的他想到了,就连东方不败想不到的……他也帮着想到了。
……
童百熊气势汹汹地推开门,木头做的院门撞在墙上发出老大一声响。
上午阳光正好,磬碧将院子打理得干干净净。日光打在沾满了露水的花瓣上,显出粼粼波光。虽然已是秋日了,可这院子里依旧花团锦簇姹紫嫣红,百花齐放的盛景仿若一直留住了春天。
此时的东方不败正穿着一袭浅蓝色的纱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他很少穿这么跳脱的颜色,平常不是白就是青,寡淡得显得人有些刻薄。可现如今这么一身,倒是显得肤如白雪,清雅中带着丝丝妩媚妖娆。
童百熊一愣,见他这么享受就更生气了:“东方兄弟!”他窝着火,自然语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高大的老者气冲冲地道:“你不去成德殿,在这儿倒是好生逍遥!”好歹是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纵使有一肚子的怨言,可话到了嘴边却硬是说不出来。
东方不败一手撑着头,转过脸,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仿若落满了金粉:“童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他微微挑起眉头,阳光下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被看见,居然出现了一种类似天真的表情。
童百熊看他这么悠闲,气得狠狠喘了几口气:“东方兄弟!你我也是过命的交情了!”他瞪着东方不败:“大哥我就问你一句——这神教,你是想管不想管了!”
就算不管,也有人帮他管,桑三娘和他都愿意帮助东方不败打理教务:“你任由那个劳什子的杨莲亭把教中弄得乌烟瘴气!你还是不是我的那个东方兄弟!”
见他生气成这样,东方不败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敷衍人家了。他直起身子,一把抓住了童百熊的手臂:“童大哥这话可是折煞我了!”
青年抿了抿唇:“实不相瞒,我如今练功出了些岔子,根本无法分出精力来打理教务,这才提拔了杨莲亭。”
东方不败眨了眨眼睛:“他这个人虽然没什么能力,可胜在忠心耿耿。如今任我行不知行踪,这黑木崖上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他的耳目。让杨莲亭打理教务,也算是放心。”
童百熊是粗人,觉着他说的挺对,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迟疑道:“那这些天我和三娘要见你,你为何将我们拒之门外?”
东方不败咳嗽两声,道:“童大哥和三娘有伤在身,我又怎好告诉你们我的事情,岂不是要让你们为我担心!”他一脸真诚,谎话说得都要白日见鬼了。
你若是信任一个人,那么他说什么鬼话你都会相信。童百熊居然就真的信了东方不败,他感动地一把锤在青年肩膀上:“都是自家兄弟!风里来雨里去!这么点小事还瞒着我们!你真是的!”
东方不败‘虚弱’地笑着:“让童大哥担心了,是我的不是……杨莲亭没什么大才,日后这神教还要多多仰仗童大哥才是。”青年微笑道:“童大哥对我的好,东方一直记着……”
听了这话,童百熊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瞧你说的!大家都是兄弟!”他上下打量了一眼东方不败:“不过东方兄弟,你今天穿这身衣裳可真好看!”老头子不知道怎么夸人,想了半天才道:“可精神了!”
“是吗?”青年眉头一挑,微笑起来,那眯起眼睛勾着唇角的表情,像极了某个人。
……
待到童百熊走后,在廊下听了一路的磬碧小跑着过来,帮东方不败整理好刚才坐起来时候被弄乱的衣服。
青年躺着,也不动,只是认真地看着她,忽然道:“我今天穿这身真的好看吗?”
磬碧帮他整理衣襟的手一顿,忽然笑了起来:“这话说的!要我说呀~教主本来就长得好看,稍微打扮下,那就更是美得像天仙了!”
东方不败抬起手,按住自己的领口,不确定道:“真……的吗?”
他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好,可这种好是针对于女人的。如今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自然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唐无乐虽然也说过他漂亮,可总是调戏的成分居多的。童百熊说的这句……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夸他长得好看……
他出身低微,总是觉得人家看不起他,所以也就特别严肃,没有男人敢说他漂亮。可如今童百熊这么提起来,他忽然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当然啦!”磬碧笑起来,眼角弯弯的:“我还能骗您不成?”她挺了挺平坦得像男人的小胸脯:“教主身边还是得有女儿家才是,你们这些男人啊……怎么知道如何捯饬自己?”其实这也得分人的,像东方不败这种的扎根发带穿什么都好看,根本不用像某些人一样,把自己打扮得像只花孔雀……
青年靠着院子里的竹椅,看着少女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的眼睛,微微笑了起来——如果他不曾在这黑木崖上,或许……会成为一个平凡的读书人。娶一个像磬碧一样,不怎么好看,但是温柔可爱的妻子。未来或许还有孩子……
一想到这里……东方不败的心忽然就痛了,像是被针轻轻刺了一下似的。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条路,既然他选了,就不会后悔走下去。只是仍旧会有一点儿遗憾,觉着自己连血脉都留不下来,死了或许连活过的痕迹都没有了。所以总想练成盖世神功,想着证明自己,想着……死了之后会有人记得自己……
见教主躺在躺椅上出了神,磬碧微微笑起了起来,拿起一边的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
少女走到一边的屋檐下,回身望了望似乎是静止了一般的东方不败,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带着狡猾……与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