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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睡眠质量都不是很好,每次睡觉前都在想闭眼之后会不会不再醒来。什么时候会像养父母那样,闭上眼永远忘记世间的烦恼。
越是这样想,便产生了一种警觉心理,生物智能程序自动触全身的小预警机制,他一闭眼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到这节机舱内每个细微动作上。
对面卡位的两个女孩在闲聊,四号位的胖子在翻着关于经济报道的新闻,事实却偷偷从报纸上方瞄向两位美女。
麻斑脸也翻着杂志,所做的事情和那看报纸的男子一样,偷偷观察女孩们的表情。
鹰钩鼻大叔双眉紧锁,两手托腮瞪着车舷窗外面,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他还是看得津津有味,似乎正对着冬夜思考深刻的人生哲理。
只有夏承浩知道,他这是明目张胆在反光车窗上看两个女孩映在里面那巧笑嫣然的倩影,一颦一笑尽显无遗,全数收入大叔眼底。
机舱里的男人们,还有大媳妇儿小姑娘都没闲着,或三三两两或独自走过,在狭窄的走道里来回穿行,不是打水就是上厕所,顺便也好看看美女。
如此环境里,有两个如模特一样惊艳的女人,连妆容都那么精致,仿佛刚刚画好的仙子一般,永不会有补妆的需要。
唯有心思不同的,就是夏承浩。连引擎附近传动轴的每次摩擦声都感受得清清楚楚,某处螺丝有些松动而出了异响,不过以他的直觉来判断这小问题不会出大事儿。
穿梭机已经远离卡纳城,时间也过去了很久,他终于慢慢平复下心情,预警系统自动关闭,可以用平常人的心态来感受机舱里的小世界。
低语轻笑依然不时传过来,他已经刻意不去听。
女孩们不时抬头偷看夏承浩两眼,虽然坐在对面,却依然能感受到那目光带着炙热的火苗。是美女见到帅哥的热情吗?是对之前帮忙放行李的感激?又或是因为其他的缘由?
这样的环境对夏承浩而言并非理想休息场所,四十公分的卡位伸展都成问题,只能蜷缩在小小的空间里。
微微闭眼感受着从潜意识里弥漫而来的平静和轻松,心里不断对自己说:“这里很安全,很安全!我要睡着,要睡着,很快就会睡着了……”
反复单调的引导意识其实就是种自我催眠,像小时候闭上眼睛数山羊,夏承浩总是以这种方式给自己设定安静的环境。
没有危机警报的情况下,他会后在预定的时间准时激活全部机能,这样可以保证负荷运转的大脑和躯体得以短暂的休息。可逆静息程序被他强制性设置到快模式,实质上每次都只能恢复小部分状态。
过了许久,机舱里的灯灭了一半,乘务员为大家的休息营造气氛也为了节能,旅客们一阵忙乱纷纷拉上被子盖过肩头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砰地一声。
夏承浩一个激灵从半醒半梦中惊起,头重重撞在座椅顶上的氧气接驳口上,右手已经不由自主握紧激光匕,向上拔出一半,全身每块肌肉都绷紧着,做好随时战斗或是破窗而逃的准备。
昏暗的灯光里,所有人都在沉睡,虽然看不见,但他可以感受到气氛,五秒之后似乎并没有危险,才慢慢放松肌肉,激光匕向下压了压,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对面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偷笑,听起来应该是小曼,原来她那修长的大腿不心小把可乐罐踢落在地,高压碳酸气冲开盖子出砰的声响。
她娇笑地从卡位里走出来,飞瞟了一眼紧张的夏承浩,拾起罐子,又轻轻坐下拉起单薄的被子盖上。
另一个女孩姝姝从洗手间刚回来,慢慢坐到夏承浩对面的卡位,同样小心翼翼。
朦胧的光影里,夏承浩可以清楚地看到姝姝那尖尖的下巴。
她正侧着脸向对面的男人看过来,眼里漂过一丝捉摸不透的异样神色,两秒停顿之后开始脱下外套,露出贴身保暖衣物,娇好的上半身曲线和她脸上害羞的表情全部落入夏承浩的余光之中。
也许感觉到男人灼热的目光,姝姝拉起被子,随即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两分钟过后才把一个胸罩塞进随身的小手袋里。
看来姝姝不习惯穿着内衣睡觉,但又相当的害羞,怕让男人看到她脱内衣的动作,所以才会有那种窘迫的表情。
夏承浩将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轻轻调整好呼吸,再次闭上酸涩的双眼。驱走骤然惊醒而产生的不适。
深深吸了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过去十七年,已经千万次从梦中像今晚这样猛然惊醒,摸枪或拔刀的动作早已成为本能,激光刀和质子枪则融为身体的一部分。
每分钟都想抓紧时间再小睡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有机会像这样闭上眼。
“放轻松,放轻松,这里没有危险……”夏承浩不断鼓励和安慰自己,“机舱里很安全,快睡,明天一切都会如故……”
北国的高原之上,灯光向南方无尽延伸,穿梭机呼啸着冲出漫天风雪,带着强烈的风,转眼又消失在无尽黑夜里。
有乘客开始打起鼾来,女乘务员最后一次夜间巡查,顺便将七号小隔间的门拉上。
夏承浩这次是真是入睡了。
七号隔间的六个人里,却并不是都在睡,姝姝和小曼那黑溜溜的眼珠了在夜里泛着光,相互交流着,这是一种无声的语言。
姝姝探出头以便靠夏霖更近,伸手在他面前晃动着,既而又轻声咳嗽,看能不能引起这个男人的注意。一系列动作之后,似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点点头和小曼对视了一眼。
小曼也点点头,轻轻掀开被子,从手提袋里取出一柄利刃,小心翼翼递给三号位的姝姝。
就在姝姝想要接过那一瞬间,二号位的鹰钩鼻突然说话了:“你们干吗?”
姝姝一惊,差点儿将刚接到手的利刃掉落,寒光从刀口上闪过刺入麻斑脸的眼里,让他一个激灵,迅推开被子想要坐起来。
小曼那张美到让人窒息的脸突然变得扭曲,被舷窗外的雪色映得异常恐怖。
鹰钩鼻已过不惑之年,对于这样的现自然是有所联想的,要么是小偷要么就是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