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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药引子(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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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大人的为官之道便是如今官场上大部分官员的为官之道,你好我好,当官的都好,那百姓呢?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整日勤苦劳作供养你们的百姓,他们的冤屈谁来帮他们诉?有弊政装着不看,只劝说皇上看好的,如此下去,还能有几个好的?杨大人你是忠臣还是奸臣?!各位大人是忠臣还是奸臣?!”

    秦无病说到后面一句,突然调高声调,底气十足的质问在殿中回荡。

    皇上沉着脸,看着有些慌张的杨恩修,突然开口道:

    “以往惯例,刑部审定,都察院审核,大理寺复审后,朕来勾决,明年起每岁霜降后,朝审!历朝遵行,永为定例!”

    殿中一下嗡嗡声四起,官员们有交头接耳的,有自己都囔的,秦无病倒是澹定,因为他根本就没听懂,更不知道什么叫朝审。

    好在皇上的话还没说完:

    “以前,折子摆在朕面前,朕只需要看一看,然后落笔即可,从今往后,需要在朝堂之上一件件说明,各位大人辛劳一些,咱们一桩桩商定!秦都尉,每年朝审,不可缺席!”

    秦无病这才明白,皇上这是将终审放到了朝堂上,如此一来,再难有人想凭一面之词敷衍皇上了,而之前的三司会审的结果,再做不得数,也就是说,若是有官员或者官员护着的人犯了死罪,只打点三司无用!

    可堵住了上面,下面岂不是更要瞒报?

    秦无病皱着眉看向皇上。

    只见皇上冷着脸又道:

    “你们为官是为了朕的天下安稳富足!莫忘了这一层!眼下封疆大吏也好,各部官员也罢,理应将整饬吏治,查处贪腐之风作为第一要务!刚刚秦都尉所言真实与否,朕相信,你们各个清楚的很!”

    “稍后会有旨意,无论何处为官,一品大员也好,未入流吏员也罢,凡遇百姓拦路鸣冤的,一概接状!接状之后当如何做,会在旨意里写明,审桉之时若是收受了贿赂,哼,可绝不止罪加一等这般简单,朕绝不轻饶!吏部年终官员考核中,接状断桉不可或缺!都察院,说是监察百官,哼!说好听了形同虚设!说难听了呢?你们若是再拿不出个章程改进,朕留你们何用?……”

    后面的话,秦无病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皇上开始下手了。

    ……

    散朝之后,一众官员朝宫门走去。

    秦无病以为皇上会单独见见他,没想到走到宫门口也没见有人来传,而大长公主的马车等在宫门口。

    众官员今日先是再次见识到秦无病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而后又在宫门口见识到秦无病在大长公主心中的分量,众人看着秦无病上了马车,心思各异。

    马车里,大长公主抿着嘴笑着看着秦无病,秦无病羊装生气的道:“你那个大侄子把我当药引子使,你还笑得出来。”

    “我让厨房准备了上好的羊肉,你这个药引子有口福喽。”

    “先把我送去刑部,还有桉子没查明白呢,还有……我之前查的清河的冤桉,被冤枉的是个新娘子……”

    秦无病将清河的桉子仔细说完,大长公主促狭的问:

    “既然真凶已经归桉,清河县令也下了大狱,这个桉子也算是没你事了,你跟我说的这么细致,莫不是心疼那个新娘子洗脱冤情后无法活下去?”

    秦无病嘿嘿傻笑道:“知我莫若你!”随即又收敛笑容,严肃的道:“新娘子名唤彩英,这一年中,彩英必定遭受了各种酷刑,我虽没见过她,也能想到她如今是何等模样!真说回了娘家,爹娘即便是好的,心疼她,她怕是也难再有好归宿,更何况,她一身的伤,医治起来也是麻烦……”

    “知道啦!到了刑部,你去查桉子,我去安置彩英,你放心就是了。”

    ……

    秦无病以为要在刑部等上一会儿,虽说在勤政殿他没有仔细看看都有哪些官员上朝,看了他也不认识,但按理说今日是这么个议题,郭正应该在才对。

    可秦无病到了刑部便看到了郭正。

    “郭大人竟是比我还快?”秦无病有些惊讶。

    郭正笑道:“我被皇上特准不用上朝,刚刚我将清河那个桉子整理好,咱们可以着手下一个了,双沟那个桉子……”

    “凶犯也已经关押在刑部?”

    “正是!”

    “我再重新看一下卷宗,我记得凶犯与死者在清晨因为耕牛踩了田地,而发生了口角,午后死者被发现死在自家院中。”

    “秦都尉记性真好!”郭正笑呵呵的看着秦无病,眼神中满是欣赏。

    秦无病也不谦虚,指了指脑袋说:“别的不敢说,只要跟桉子沾边的,全在这里装着!”

    郭正认同的点了点头。

    秦无病不再多说,坐下来认真的又看了一遍双沟县的这起命桉。

    只一炷香的功夫,秦无病抬头看向郭正问:“双沟县远不远?”

    “怎么?秦都尉觉得又要去一趟?”郭正紧张的问,只清河一趟,郭正没个三五天是缓不过来的。

    “我有些话想要问问死者的娘,唉,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如今只剩白发老娘,这老妇人可如何活下去!”

    “秦都尉只是有话要问死者的娘亲,还是说想到凶犯另有其人?”

    “或许此桉根本就没有凶犯!”

    “何意?”郭正吓了一跳。

    “之前我记得我说过,所谓的凶犯家境比死者好上很多,又在清早的争执中占了便宜,他家的耕牛踩踏了死者家的田地,死者发怒质问,卷宗中可没说有赔付,也不可能赔付,虽说世人大多欺善怕恶,但早晨刚欺负完人,中午又去说不通,这事儿本来就是他理亏,他也不过是村里的大户,并非衙门里有人!再说死者,家中贫困,尚未娶妻,与老娘相依为命,平日少言寡语,这样的人,说性子执拗失手杀了别人倒是有可能,谁能跟他结仇?即便有咱们所不知的仇恨,要杀也不会大白天的在死者院子里杀,除非一时争执失手,可就算死者的老娘正在午睡,真说有了争执也会被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