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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稳稳的落在水底,本是想着寻个时间再来,没想到会出此遭。水中或许是上头浮着血水的缘故,变得昏暗起来。她手中燃起月火,瞬间照亮她周身的方寸之地。水中倒没有她所设想的阴深之感,反而有种意舒卷的快意。
手中的月火却被莫名袭来的激流给打散,只留下一小撮在她的手中,其余的都被水流卷走。她看着那浮现许多青山墨影的水流,在水中踏着微步跟了上去。这月火是她以神力幻化而来的,离了她的身,便没了神力的加持,理应灭了。可那被卷走的月火仍旧燃着,比她的还要亮上三分。
但她也知道,燃烧月火也会耗费神力。所以,那尽头会是什么人在等着她?
“小友!如此洁净的火不如予本君一些?”碧罗慵懒肆意的躺在那,墨青色的长衫顺着他的胳膊滑落,银白的头发搭在他雪白的的胳膊上。他手中承着月火,邪魅的看着缓缓而来的清平。
她立在那,瞧见了碧罗衣衫不整的模样,眉头皱了皱。她轻轻抬手,用神力将他滑落的长衫给穿上。做完一切,她才缓缓走进。刚刚远远一望,只觉得这一身银白发的男子,或许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走近才真切的看清楚,那人虽脸色苍白,但模样生的极好,抚媚的丹凤眼,殷红的薄唇,浑身散发着慵懒肆意。
碧罗见清平为他拂衣,微微一怔,但随即又勾起嘴角道,“小友倒保守......不过......”他一下到了清平的身边,在她的耳边低语道,“本君觉得小友的神力甚是熟悉,莫不是旧相识?”清平依旧冷着眼,凝起一掌缓缓而道,“本神不识你!”一掌而落,却落了个空。
碧罗落在清平的身后,手中拿着墨青玉扇摇着,他懒散的说道,“既然小友非本君旧相识,那也不必留着一手了。哎......只可惜花易折!”
清平跃至上方,瞧见他手中的扇子,暗道不好。这墨青玉扇乃水君碧罗的法器,孕育山水而生,法力非清平一人可抵。
只是......碧罗水君昔日是魔王莫予兮的部下,何故接血阵来修炼?况他周身气息纯净无比,与血水相比乃天壤之别。
碧罗望着清平,笑道,“小友在想什么?”他手中却是毫不犹豫的使着墨青玉扇,挥出的激流上都带着青山的浮影。那水流将清平围住,而她看到的是一副山水墨画。她恍惚有些出神,遂即闭目,唤出了浮光剑。
她持着浮光剑,又为双眼披上白纱。踏着微步,于这山水间舞了一回。碧罗在下面看的有些痴了,几千年来从未有人在破这画之时,舞出如此好看的剑了。他知道她在破画,却没有加固画中力,只因觉得她的一招一式在哪里见过。只是,太久了,记不清了。
索性,他也不想了,只道,“小友!或许真的是本君的旧相识!”
“本神不过几千岁,何故是碧罗水君的旧相识!可不要认错了......况本神不会相识水君这般以血为阵的人!”清平最后一剑破了画,稳稳的落在碧罗面前。白纱蒙眼,白衣飘飘,碧罗不会认错的。
可迎面而来的是杀意凌冽的孤月之意,逼得碧罗连连退了几步。她站在水中,浮光剑于身前凝成巨大的剑影,她欲重伤碧罗,可远处游来的人让她停了手。她这一招下去,自己当然无碍,但远处的叶淳可是会粉身碎骨。
碧罗被孤月之意击中,伤及的只是分毫而已。本来在他面前凝成的剑影,却在这一刹那化为云烟。他本想说她神力不济,可循着她的眼神望去,见是一个男子,便带着几分取笑道,“原是小友的心上人......不过,只是个凡人!”再回头时,发现清平已不在身后,只留还未落下的白纱。
她跃至离叶淳较近的地方,收了浮光剑,佯装着沉溺之态。身子不断往下沉,可她没有想错,自己被拉入叶淳的怀抱。微微睁眼,见他脸上只有焦急之色,并无其他,便放心的合上。身后传来急涌的流水,清平手中已凝起神力,准备出手。叶淳抱着清平,也感受到了这流水的异常,转身看了一眼,又奋力往上去。
明明近在咫尺,为何无故退去?百般思绪在眉头,却不解......
岸上的人着急的盼首,见血水中出来二人,纷纷都舒了一口气。如今雪已经停了,但寒冷依旧在。叶淳抱着清平上了岸,被寒风一吹,还是忍不住哆嗦,但怀中的人却是暖暖的,让他不由的抱紧。
来福急得额头上布满缜密的汗珠,他如释重负的跟在叶淳身边,“陛下!奴才刚已经问清楚了......是景妃与舒妃在岸边起了争执,这二人本应一同入水的,但景妃被正德公公拉住,没能落水!”他说的时候,不禁捏了把汗。
叶淳一听,果真阴沉着脸,他沉声问道,“景妃同正德一道?”
“还有......姈妃。不过,她正在水中!说是要救舒妃,身边的婢子也没能拦住!”
叶淳没有再说话,只是不断加快步伐,往自己的明光殿去了。
殿中人来人往,太医正为舒窈诊脉。叶淳一直在旁边站着,身上的湿衣服紧紧的贴着他,饶是来福劝了他好多次去换了干净的衣裳再来,都无动于衷。他一直盯着清平,眸中都是担忧与后怕。待到太医诊完脉,他头一次逼问着太医道:“怎么样了?窈儿她......朕不管用多贵的药材,都要救回她。若是她殁了,朕定会拿你们太医院陪葬!”
太医惊住,连忙跪下祈求陛下饶命。幸亏来福来的及时,拉住雷霆之怒的帝王,才给予太医喘息的额机会。他拱手道,“娘娘尚无大碍,只是寒气入体,要温补而已!”叶淳紧绷的弦松了下来,他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清平的手放在自己的眉头,轻声呢喃道,“朕差点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