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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做统领万象的‘帅’,亦或是纵横捭阖的‘车’,还是身先前沿的无名小‘卒’,终究不能逃出那固定的怪圈,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成为前进的牺牲品。 ”癞蛤蟆先是拿起整个棋盘输赢定论的‘帅’,而后又拿起了那看似微不足道,却能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的‘卒’,轻叹的说道。
‘帅’虽乾坤之要害,统领万象,但还是有可能被‘士’置于死地,这就是所谓的‘闷宫’,‘车’纵然有骁勇之能,但在为了保全‘帅’的情况下,还是被狠狠的抛弃,而卒却如乌龟般缓行,大多数情况下,只有被逐个吃掉,想要扭转局面,很难,很难,所以癞蛤蟆才有了此番感慨。
“看来这黄土地不仅埋葬着尸骨,还埋葬着野心啊!”老人颇为讶异,原本明亮的眼眸在顷刻间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芒,但那抹光芒只是一闪而过。
癞蛤蟆这野心是在眼前这位老人回到他生活二十几年的村庄后,才开始萌,经过无数个日夜的积累沉淀,早就已经茁壮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深深的盘根扎须在内心,再也拔不出来。
如果八年前,不是他的回来,癞蛤蟆最终的梦想,无非就是走出渺小的村庄,依靠那双起了厚厚老茧的双手打拼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天空,哪怕仅有拇指与无名指相触而成的那丁点。
摆脱贫困,踏入小康之列,栽培拥有高智慧的弟弟大学顺利毕业,再娶个水灵的大白菜做老婆,为这个他谈不上有多亲和感和厌恶的杨家香火传宗接代,便对得起埋葬在黄土的祖先们,也便功德圆满了。
“想要成为幕后掌控棋盘走向的执掌者需要的不仅仅是野心,还有群的智慧和诡异地处事手段,以及积累起来的珍贵经验,缺一不可,野心、智慧、手段,你不曾缺,唯一缺少的便是经验,这六年来,你与那群愚昧的村民相邻对持,我都看在眼中,这村庄虽小了许多,但为你带来这群势利、巴不得别人一辈子都活在穷苦中的尖端刻薄相邻,是他们培养出了你从稚嫩到熟稔的手腕和智慧。”
还有那至关重要的眼力,这点老人并没有点明,因为老人相信与那群看似淳朴厚实的相邻斗了二十几年,一个被他称为‘鸿鹄’,却被整个村庄都使唤为‘癞蛤蟆’的杨鸿鹄深有体会。
但癞蛤蟆并不如老人那般笃定,相信自己为成为操控整个棋盘的幕后高手,最多只能做个为‘帅’鞍前马后的‘象’或者‘马’,他有自知之明,野心虽大,但不可过于膨胀,否则迎面而来的不是喜幸,而是毁灭。
也没有如此大的野心去做那个操控棋盘的高手,那样勾心斗角其实挺累,因为与那群相邻斗了二十几年来的心得,哪怕是高高在上,一家人不挨饿,不用看村民虚伪的那张嘴脸,便是最大的目标,哪怕对于现在的癞蛤蟆来说,是一种极高的奢望。
而且他甚至怀疑,在这偌大村庄里,使用的手腕和心机,在被涤染成一口恐怖大染缸的繁华城市里,自己那信手拈来的手腕会被那座吸收三教九流的大城市给一口吞噬,激不起丝毫浪花,成为无数个心怀遗憾的其中一人,拖着被生活摧残的满身伤痕且佝偻卑微的身躯滚回生育他二十几年的村庄,依旧做那个被人看不起的癞蛤蟆。
所以一直以来,癞蛤蟆都在强调,自己是一个‘积极的悲观主义者’,这一点并不可笑,可笑的是这狗娘养的生活,可笑的是扎根不动的蓬勃野心与悲观想法站成为两条平行线,一辈子都没能交织在一块。
“相信大爷爷,自十八岁起,大爷爷不敢说从没有看错,但虚指可数,更遑论你是我的亲孙儿。”老人不仅拥有一双犀利的眼眸,还有一颗不曾腐朽的智慧脑袋。
“人啊!特别是年轻的时候,多犯点错误,偶尔犯点大错,等自己老得走不动,躺在轮椅上,仰望着寂静的星空时,摸那颗逐渐衰老的心对自己说,‘这一生,并没有白来这缤纷世界走一遭。’闭上眼时,也算是不留遗憾,心安理得的和这世界挥手告别,哪怕是永远的诀别。”老人好像是在回忆这几十年走来的路,一会脸颊带着淡然忧伤,一会带着欣然微笑。
老人说的很沧桑,也很伤感,同时还有些许欣慰,还有一种属于他的孤寂,这是癞蛤蟆此刻对老人的感觉,虽然老人乃是他至亲的大爷爷,但他从来都不曾探到老人的丝毫过往痕迹,只知道这位名叫‘杨仙道’的大爷爷似乎很牛。
单从他刚回村庄的那几年便能窥悟一二,只要是逢年过节,不大的村庄却挤满了各种癞蛤蟆叫不出名字的名车豪车,那叫一个气派豪华和震惊。
但这种现象却在杨仙道回到的第五年,就在也没有出现过,那时的癞蛤蟆已然知道,这位大爷爷在外面绝对是搅动风云的大人物,否则怎能把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给吸引到这落后到没有水泥路,只有一道刚好五米宽出入的小村庄来。
“嗷…”就在癞蛤蟆陷入深思之际,大狼狗激昂的吼叫声悠悠传来,打断他的思路,疑惑的转头望去,看到浑身棕黄色的大狼狗嘴里叼着一只拍打翅膀,满心惶恐和绝望的野鸡奔过早已掉徐的木门。
“这大狼狗灵性很足,可惜的是这二十多年来未曾诞过一崽。”杨仙道凝望着站在癞蛤蟆身边叼着野鸡的大狼狗,甚是惋惜的叹说道。
“大爷爷,有时候不会言说的畜生,比之人心,好的没话说,至少它们不会再你背后狠狠的咬上一口,而人却不行,哪怕是亲人,说不定因为某些原因,会在你极其信任他的时候,会在你两肋边狠狠插上一道,那是最为致命。”癞蛤蟆虽然目前只在这繁乱世间生活短短二十五年,但那****的眼眸见证了所谓亲人的‘好’,相邻的‘和善’,那只不过是一张张还未曾揭开的丑陋面目。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要那最不堪拿出来的丑陋一面,但癞蛤蟆至少不会像他们那番,会以着一张让人厌恶到想要呕吐的丑陋面具摆谱世间,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加不会,如果真要说,那便是狰狞,这是癞蛤蟆原因显露出来的唯一一个不好的面孔,但这面孔一只手都掰得过来。
哪怕心中愤怒极其旺盛,脸颊依旧挂着淡然的微笑,那是与刁民相邻斗争出来的经验,下手却不会如笑容那般,虽不到血淋淋的地步,却也触目人心,那叫一个狠。
“道理还是有些,但鸿鹄啊,不要用这极其悲观的态度冷看世态,人心复杂是自然,也有些真心这人出现在你身边,等你走出这座小村庄,到那大城市的时候,就明白了。”杨仙道对于心怀极度悲观主义的癞蛤蟆并没有多说,点到即可,有些道理说得太多,还不如让他亲身经历来得深刻。
“等会,我就把这野鸡杀了,权当是我在踏出这座西边村庄敬大爷爷的。”癞蛤蟆顺手把大狼狗掉在嘴巴的那只奄奄一息的野鸡,轻声的说道。
“好!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似乎大春节的那些浑食并没有完全解开老人的馋嘴,很是欣然的接受癞蛤蟆的提议,也就在此时,耳根灵敏的俩人包括灵性十足的大狼狗皆转过头望去,只见一个表情如木讷的男子迈着矫健的步伐踏过大门槛,满眼带着敬畏走了过来。
“蒙恬,不是让你回家好好过个年吗?什么这么快又回来了?”杨仙道看清来人后,羲和的脸庞顿时出现些许不悦,但很快的便恢复常态,微皱着眉宇斥问道。
“老爷子,家里一切都妥当。”尽管畏惧老爷子的权威,但被称作蒙恬的中年人只有简洁一句话,可谓是‘惜字如金’。
“算了,你都跟了我三十年了,你的个性怎样,我都一清二楚,坐吧,正好鸿鹄的大狼狗叼了只野味回来。”杨仙道只能无奈的摇着头。
“蒙叔。”癞蛤蟆依稀记得几年前刚见到眼前这位中年大叔时,便牢牢记在心头,挥之不去,虽然这位蒙恬不是六国时期的那位秦国率领三十万大军的猛人,仅是名字相同,其他毫无相干,但从未见识过他出手的癞蛤蟆在偶然的一次机会看到他****上身的无数刀疤和达的肌肉后,却深知,此人的武力值绝对恐怖,最为重要的是,一直以来与山里的畜生打过无数次交道的他,更懂得‘会咬人的狗从来都不叫!’这句话的含金量有多恐怖。
“嗯!”蒙恬轻声应完后,便不再说话,闭着眼睛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