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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年关,京城长安比平时更份外的热闹了起来,街上已有了过节的气氛,无论是凡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在这时分总是要热热闹闹地携家带口,到市上采集一些年货,商家们也卯足了劲,各显神通。大红的灯笼满街挂着,更有一些心急的已贴上了春联,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终于要过年了。
武则天圣历三年整个大周的老百姓曰子虽然并不好过,不过中上层人物的生活还是可以保证的。统治者们依然生活在天朝上国的美梦之中。
表面的盛世繁华下也有着黑暗的一面,先是南方部分地区大旱,颗粒无收,衣食无着的百姓在等不到朝廷的救援后,悍然杀官抢粮,先是小规模的在乡县,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犹如星火燎原,漫延到州府,整整三个大州被卷入这场动乱,虽然朝廷立即便派军镇压下来,但率先举旗造反的头头却消失无踪。
瞒下隐患,接着便是吐蕃入侵,安西军败。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便又遇上了百年难遇的寒冬,整个帝国陷入了寒潮,各个州府每曰上折求赈的奏折络绎不绝,让内阁焦头乱额。
总算熬过了这艰难的一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先还是欢欢喜喜地这完这个年,兴许年节的喜庆会冲散积聚在久立元年年这一整年来的霉运。
作为京城的百姓,对于帝国其它地方的苦难并没有太多直观的感受,他们获得的消息一般都来自朝廷明发的公告,以及一些不完整的小道消息,是以对于他们来讲,今年还是不错的,收入没有减少,朝廷也没有加税,依旧十分和谐。
相比于京城其它地方正欢天喜地迎春节不同,桔香街却显得格外平静,在别处都是人潮汹涌,这里虽然街道更快,但却是行人极少,几乎没有什么商铺在这里开门营业,偶有一两家布庄酒楼,但一看门口站着的护卫,便可以让闲杂人等,统统回避了。
桔香街住的都是官员,而且不是一般的官员,能住到桔香街的,都是达官显贵,在过去这条街上的任何一家府邸的主人跺跺脚,都足以让大唐的地面抖上几抖。
吴王李恪太宗皇帝的第三子的府邸吴王府便坐落在桔香街的深处隆功坊。没有金壁辉煌的装饰,也没有在门前安排面目狰狞的护卫,甚至那朱红的大门都有些陈旧,门上的铜环也显得斑驳,有些许绿锈残留,一些地方的朱漆也已褪去,但任何一个路过这里的人都会向这扇门注目行礼,不为别的,就为这大门的深处曾经住过声威显赫的吴王。
虽然吴王府早已破败,但在有些人的心中,这里的意义却非同一般。入了冬,李琨吴王李恪第三子便感到身子有些不济起来,格外的畏寒,虽然屋中烧着上好的香炭,他也裹着名贵的狐裘,但他仍然觉得有些冷。
“上了年纪,果然是不行了,这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啊!”接过丫环递过来的手炉,李琨对大哥李仁,李千里自嘲地道。
“父亲大人老当益壮,身子骨好着呢!”李琨长子李祎侧身坐在李琨下首,欠身微笑着,他们一家甚少团聚,不过时近年关,他也要上京来给皇帝拜年,顺便押送京城府邸过年的所需的物资。
“是啊是啊,父亲大人龙马精神,我瞧着比我们还要好上几份呢!”李琨的次子李祗附和着大哥的说法。
李千里大笑起来,对三弟道:“你瞧他们哥儿两个尽说些讨你喜欢的话。”李琨:“罢了罢了,瞧瞧吧,祎儿,祗儿,都这么大了,我还能不老吗?”伸手指指坐在他们跟前的两个青年,笑道。
大哥李千里笑道:“你还不到五十还没有我大,说什么老不老的。李祎也道:“我们李家还要靠着父亲你的虎威呢!父亲大人安心养着身体,不是孩儿说,依您老的底子,便是再过个二三十年,您照样骑得马,舞得刀,喝得酒呢!”
李琨有些伤感地道:“话是这么说,我也知你们的孝心,但未雨绸缪,总是要的,我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我们一家也难得聚这么齐,开年后大哥很有可能要去南方上任,唉,说到底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天下了啊!。”
李千里叹道:“三弟呀,这个天下什么时候属于过咱们呀!当年皇祖父虽然评价父王英果类我,但父王的出身就注定了他老人家无法继承皇位。而且在皇祖父的眼中除了长孙皇后所出的嫡亲三子外,其他的儿子都可有可无,即便是如父王那般的贤王也无法与嫡子比较。”
李琨:“兄长所言甚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年八王叔欲起兵反武的时候咱们弟兄才不与他们掺和。”李千里:“哼,当年父王遇害他们难道不知道父王是被冤枉的吗?可宗室大臣哪个肯说一句公道话了,不仅父王蒙冤枉死,我们兄弟死人也被发配岭南,如今只剩我兄弟二人,二弟和四弟则英年早逝。”
李琨:“当年我们虽然也发配岭南,不过相对来说日子比其他李唐宗室要好过的多。这些年不少李唐宗室旧臣的后人被秘密收拢起来,这些流入之后都加入了个神秘组织,据说长乐亲王的那个宝贝女儿也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
李衹道:“大伯,父亲你们放心,些许跳梁小丑,反掌之间便平了。”李琨摇摇头:“不要小看了这些人,祗儿这伙人不可小视啊,虽然他们和朝廷十二卫相比打不得硬仗,但搞阴谋暗杀绝对是行家里手,要小心啊!”
李祗点头道:“父亲大人放心,我省得的。”李琨点点头,“嗯,你也是老大不小了,我自是放心的,只不过提醒你一下,你们哥儿俩人,大哥坐镇地方,为父身居庙堂,虽然外界之人看我们兄弟奇怪,但事实上却也是胸有锦锈,我们老了李家有你二人,曰后即便进取不足,只要不自己找不自在倒也不虞有倾覆之危。”
李祎笑道:“父亲大人想多了,我李家人才济济,人才辈出啊,您看孩儿,虽然不到三十,但已是翼州军副将,在军中威望素著,二弟年龄虽小,但也是聪颖非常…….”笑道:“我们这一支李家人只会一代比一代兴旺的。”
李千里一笑,“嗯,说得倒也不错,……”沉吟片刻,伸手从案上拿起一叠纸张,道:“楚天行那奴才做的事,你们知道了么?”
三人一齐点头。
“倒是好气魄啊!”李千里叹气道:“以两百残兵,居然敢偷袭突厥蛮族,生生屠灭了安骨部落,近千条姓命,一个不留。当真是杀了一个一干二净啊!”
李琨早已得之,倒也不甚惊讶,他们身边的李祎,李祗都是不由变了颜色,“屠灭了近千人,男女老弱都杀了,大伯,这个楚天行怎地如此残忍?”李祎变色道。李琨咬着牙,丝丝地笑着,眼中倒是露出欺盼的光。
李千里扫了他二人一眼,眼中不由闪过失望之色道:“祎儿,你没有弄清楚来龙去脉,不要妄加评论。”李千里冷哼道。三弟,你来说说!”
李琨站起来,对兄弟二人道:“你二人都好生听着,楚天行年纪比你们大伯要小得多,与为父差不多。但这胆略却让我也不得不佩服。
当年越王父子谋反,能逃脱的人不少但其中最让为父看中的只有两个,其中一个是越王的高级幕僚刘金而另一个就是这楚天行了。
初时接到这条消息,我尚不信,以他的性格两百残兵,敢行此逆天之事,却是有些胆大妄为,但却一举成功。可见他的能力,至于为什么将那安骨部落杀了个一干二净,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李祎想了想,道:“以这种战果,如果放在军中,至少可升到副将!只可惜,他是个太监!”
“这与楚天行杀了千人有什么关系?”李祗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在他的脑海之中,当然不知千人血流成河是什么样子的。
李琨不由摇了摇头,这个嫡亲儿子已经十五岁了,自己这辈的兄弟这个时候已去独闯天下了,他却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李千里道,“突厥知道了消息,必然会兴兵来报复,以楚天行现有的人手兵力,那里能抵挡得住,必然是眨眼之间,便灰飞烟灭,所以楚天行宁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杀光了安骨部落的人,便是一定有着另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李琨道:“以我对楚天行的了解,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很可能是要保住什么秘密,而选择杀人灭口。
李祎摇摇头,有些不以为然,“不管什么秘密瞒得过一时,却瞒不得太久,终是要见光的。”
李千里却是连连点头:“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便是我,也觉得有些害怕呢!”在战场上杀敌倒不为难,但要让李千里下令屠杀老弱,他却是不寒而栗。
“你说得不错,但现在楚天行需要的是什么?是时间,这个秘密瞒得时间越长,便对他越有利,我相信,以楚天行之智,必然会在这段时间内将这个秘密作出妥善的处理。这样就算最后秘密泄露,他也已有了对策,我想至少他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还有一个好处!”李琨补充道:“杀光了安骨部落,此事便成了无头公案,草原上必会因此而生内乱,内乱一起,突厥好战派便无法全力威胁昂哥部,这也会给我们带来好处。”
“不错!”李千里道:“不光如此,昂哥还在清田亩,授土地,兴水利,安民生,种种举措,令人叹为观之,没想到他不仅成功地立足,而且势力扩张极快,据传来的情报,他麾下的士兵,战力还是很可观的。想不到他练兵也很有一套啊!”
李琨接着道:“前几天,昂哥派人送来信,找我们要各种工匠,其中铁匠数量尤其多,祎儿,给他。我倒想看看,他能折腾出什么名堂?”
李祎:“父亲,您为什么一定要受昂哥小儿的要挟?难道就因为那份所谓的名单上有您的名字吗?”李琨“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