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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公公竖起了耳朵，脸色严肃地听着，这事也是他心中最大的疑问。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便是大唐皇都唐楼，楼分十二，名白玉京。
如此瑰宝谁不想要？
为什么大唐李氏能独占？
那些能拿走的为什么不能来？
白公公抬头看着那虚幻的湛蓝天穹，天穹之上，有轮太阳。
是的，这唐楼的天，比外面多一轮太阳。
“你问咱家，咱家又该问谁呢？”白公公低头近似自语问。
“唐楼排名第一的内侍总管也不知道吗？”齐思齐平淡地问。
“你这一派擅长卜筮，研究天命，不也不知道吗？”白公公笑道。
“命运这种玩意总是不断变，谁敢说自己能算尽天下事？”齐思齐漠然道：“再说唐楼能隔绝内外，我什么也看不到。”
“知道自己的命如何，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白公公向着城墙楼道那边走去，他的背影苍老而又憔悴，“齐思齐，咱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也懒得管，但千万别做蠢事。”
“别针对大唐李氏皇室，别针对唐楼，这不是你能觊觎的，真做了，你会死。”
黑公公看了齐思齐一眼，跟在白公公的身后，他始终没有插口两人的说话。
“这面破楼厉害，李氏皇室厉害，但要是有一天他们站在了天下对立面，还能活吗？”齐思齐沉声道。
白公公脚步停住，他转身眼神凌厉道：“你这种说法没有任何的理由，我们都很清楚知道，唐楼与李氏皇室是大唐根基之所在，唐楼与李氏皇室在，大唐就不会倒。”
“李氏皇室就是大唐，大唐就是李氏皇室，你见过想自己背叛自己的人吗？”
“小白，可李氏皇室不止一个人。”齐思齐面色严肃道：“他们的想法并不统一。”
白公公眼神越发凌厉道：“李氏皇室当然不止一个人，但只要圣上在，这种事就不会有问题。”
“问题就出在圣上身上！”
“大胆！”黑公公尖声道：“就算你贵为书院圣人，也不能妄议圣上。”
齐思齐没有理会黑公公，他只是看着白公公。
他进宫想见的不仅仅是大唐天子，还有这个唐楼的活化石。
白公公沉默了一下道：“圣上没有问题。”
“那你刚才在犹豫什么？”齐思齐质问。
“皇室的事自有皇室解决……只要白玉京在，再疯，也出不了大事。”白公公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
齐思齐看着两位公公消失在他的面前，他的神情依然凝重，他明白白公公话里的意思，但不代表他就认同。
他的身体消失在原地，就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黑公公随着白公公向着城墙走下去，心里面却如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他一直能敏锐注意到宫里面的变化，就似起了一场看不见的漩涡，将所有人都吞噬进去，
这样心惊胆战的不祥预感，在黑公公一生之中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是老皇后之死，那时唐楼内每天都会有宫女与太监被处死，在那场风波过后，唐楼的宫女太监足足少了五分之一，就连宫中的贵人也有几位被牵涉进这场风波之中。
最后被牵连得以全身而退的寥寥无几，而黑公公当时只是一个不得志的落魄太监，他的主子同样被牵连进这场风波之中，他也难以幸免。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死，但幸运的是白公公帮了他渡过这一劫，活了下来。
第二次是圣上登基，那次宫内足足乱了一年，旧皇死去，新皇登基，对宫内所有人来说，那是一场腥风血雨，这次黑公公才真正青云直上。
但那一年唐楼的怪异从生，黑公公想起也心有余悸，那次能活下来，还是有一定的运气成分。
而现在第三次预兆终于来了，而且他经过白公公与齐思齐的一番话隐隐看到根源之所在。
居然是圣上！
白公公最后那句话近似大逆不道，但也让黑公公看到了根源。
他心中一阵颤栗，如果这次风波与圣上有关，那到时要死多少人？
他与他的那些义子又有多少能活下来？
“小黑。”沿着石阶而下的白公公忽然开口道。
“在。”黑公公连忙收敛心神应道。
“我们做奴才的只需要跟着主子走，没必要想太多。”白公公有些疲惫道：“咱家经历过不少风雨，可是咱家为什么成了宫内最长命的太监？”
“那是因为咱家始终忠于李氏皇室，从来没有谋反之心。”
“干爹忠心耿耿，就连刚进宫的小太监也知道。”黑公公一脸敬意道。
在所有太监心中，白公公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黑公公也很敬重他。
“你很好，不似小红。”白公公说到这里轻笑道，他挥了挥手，“去吧，你去忙，不用陪着我这快要入土的老东西，唐楼将来还是得多依赖你们年轻一辈。”
黑公公笑道：“干爹正值壮年，就算我与小红寿数尽了，干爹身体依然安康无事，哪里能说老了呢？”
黑公公的干爹就是白公公。
“这些阿谀奉承的话留着对圣上说吧。”白公公大笑道，向着宫内深处走去。
黑公公转过弯，他才叹了口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显露疲惫之态的白公公，显然事情并不简单。
就连白公公也感到了压力。
之前无论发生多少风波，都难以牵连这唐楼的定海神针，难道白公公也在担忧了吗？
究竟有谁能影响到圣上？
太师太傅？
书院圣人？
剑阁的阁主？
不，只要唐楼在，谁也不能影响圣上。
黑公公悚然一惊，难道是圣上自己……
圣人齐思齐话里话外都是这样认为的，而白公公驳斥他胡思乱想。
齐思齐未必是胡思乱想。
可是圣上依然似以前那样荒诞，他也不必要去这样做……
黑公公的后背渗出了汗水，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还是不明白。
但他很快下定决心，要告诉留在宫中的六个干儿子，让他们小心提防。
说不定，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