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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札穿着内衫走进有些惶然的乌苏拉面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面庞,眼神漠然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乌苏拉只觉得现在伊利札的手带给她的触感比自己的体温还要凉,他现在离乌苏拉这样的近,她却觉得伊利札从来没有离自己这么遥远过,明明就站在彼此面前,肌肤相亲,两人中间却好像隔了无数条海沟一样……
“伊利札……”乌苏拉讷讷地唤他的名字,同时抬手想要覆在他的手上,可是话音还没落下,伊利札就已经收回了手。
伊利札双手垂在身侧两边,眼神淡漠的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浅笑,他轻声道:“不管你想做什么,你都可以放心去做。”
乌苏拉听出这话的意思,伊利札这是在说她站到了敌对的一方上。乌苏拉敛了敛眉:“我没有要做什么,我只是……”我只是?只是什么?乌苏拉说不出后面的话。刚才一瞬间她几乎要脱口而出:我只是有些怀疑。
伊利札在一边看着她表情的变化,似乎已经察觉到她刚才想说什么,他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回去休息吧。”
乌苏拉无言以对,伊利札已经下了逐客令,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低着头转身往门外走,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乌苏拉咬住下唇,紧锁的眉头眉尖在微微抽搐着。她在犹豫要不要把一切都说出来,然后问伊利札要一个答案。
纠结了片刻之后,乌苏拉松开了被自己咬的泛白的嘴唇,抬脚离开了伊利札的偏殿。
“……”
伊利札看着乌苏拉离开的方向,一股暗火似乎正从心底里烧出来,那股无从发泄的火焰将他的心脏烧的酸疼不已。
在他看到乌苏拉停下来时,他以为她会回过头来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仅仅是望着她的背影,伊利札就能看出乌苏拉刚才心里的挣扎,他差点就开口再说点什么,最后还是被他生生忍住。
能在乌苏拉已经开始戒备和怀疑的时候勾起她些许的愧疚已经是非常理想的状况,说得更多只会抹去那些愧疚,引起更多的怀疑。
伊利札默不作声的转身走到阳台上,看向那已经高挂在墨蓝色天空之上的明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憋了许久的秽气,发出一声冷哼后,不知在对着远方的谁自言自语道:“干得不错。”
此时正坐在屋里看书的弗里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也扭头看向了窗外,在端详了那轮弯月好一会儿后,那张和伊利札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了一模一样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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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苏拉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床幔,长出了一口气。刚刚她差一点就将弗里恩对他说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差一点……
——“乌苏拉,你能答应我吗?不管他想做什么,你都只是一个旁观者。”
乌苏拉对视着弗里恩那颇为凝重的眼神沉吟了一下回道:“我不知道。”
是的,她不知道,在一切都还不明了的情况下,她没有办法向弗里恩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弗里恩的目光暗了暗,垂下眼睑扬起一抹苦笑:“我了解了。谢谢你没有敷衍我。”
乌苏拉的确没有想要敷衍他的意思,所以对于这个感谢,她也承受的心安理得。
弗里恩抬眼看向乌苏拉,细细打量了她那张丑陋的脸之后喃喃自语一般的道:“你一定非常喜欢他。”
乌苏拉毫不回避的与弗里恩那探视的眼神对视,坦然的点了点头:“是的,很喜欢他。”
“那他有说过喜欢你吗?”
“……”
弗里恩露出一个了然于心又略带伤感的微笑:“他喜欢你吗?”
他喜欢你吗?
这几天乌苏拉将这个问题想了无数遍,却始终没有答案。伊利札喜欢她吗?伊利札从来没有说过,她说过很多次喜欢他、很喜欢他,可是伊利札却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伊利札对她很好,两人相处很和谐,他很喜欢触碰她,难道不可以代表是喜欢她吗?
可是如果……如果这一切的行为都只是为了水晶球呢?
刚刚在伊利札的偏殿差一点将一切说出来时,乌苏拉脑子里闪过了这个疑问。所以她忍住了,将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他喜欢你吗?
你喜欢我吗?
今天在伊利札的偏殿,乌苏拉有好几次想开口这样问,却始终没有问出口,因为她不知道伊利札的回答是不是她可以应对的。
喜欢?这个答案乌苏拉分辨不出真假。不喜欢?不喜欢……乌苏拉抚上心脏:这个答案,光是想想就已经让她的心脏泛疼了。
乌苏拉拿起一边的水晶球抱起来细细的看着,要查看爱丽儿那边的情况,画面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
已经很久没有想念过曾经在黑暗峡谷里生活的乌苏拉,忽然非常想从人类的世界离开,回到黑暗峡谷去,不用再去想这些复杂的事……
可是,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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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乌苏拉待在房间里没出去,她希望最近都不要听到关于伊利札、弗里恩以及诺日格国王之间的事。至少,在她把自己心里那些繁杂的思绪理清楚之前。
但世间就是有这么多不能让人如意的事。就算乌苏拉不去接触那些事,那些事也会主动找上门来。
乌苏拉在心里暗叹一声,扶着门有些不耐烦的看着面前带着粉色淑女帽的人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艾德琳公主。”
乌苏拉完全没打算隐藏自己的情绪,好像巴不得全世界的人能看出她现在不想和人接触说话一样。艾德琳见状,笑着放开手里的裙摆:“就是过来看看你在这边住的习不习惯。”说完娇俏的歪了歪头:“我可以进去吗?”
乌苏拉的眉尖微抽了一下,还是放开了扶门的手让出路来:“请进。”
对于乌苏拉那一脸的不情愿,艾德琳权当没看见,优雅的提着裙摆走了进去,乌苏拉则是板着一张脸将门关上后跟在了后面。
艾德琳打量着房间的摆设一边摘下帽子道:“看起来挺不错的啊。”
乌苏拉站在艾德琳身后不言不语,任由她一个人在屋子里转着,且自顾自的说着:“诶?你在做什么?”艾德琳看到书桌上的瓶瓶罐罐,以及装在里面的各种颜色的液体十分好奇,她拿起其中一瓶粉蓝色的液体对乌苏拉问道:“这是什么?你在制作什么吗?”
乌苏拉一脸深沉的看着艾德琳,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走过去将她手上那瓶药剂拿过来放回到桌上,接着很是认真的对艾德琳道:“艾德琳公主,如果您今天只是来了解我的生活日常,我不介意您来观察。如果您是要谈其他的事情,那就再见。”
艾德琳闻言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颜,抓着手里的帽檐道:“的确,我今天找你是有事想告诉你,但是,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当然不应该。”乌苏拉毫不犹豫的接过艾德琳的话道:“皇室的事不应该随意透露出去,您不用告诉我。”
“诶?”艾德琳一脸莫名其妙的道:“皇室?乌苏拉你在说什么?我是想告诉你爱丽儿的事啊。”
“什么?”原本已经打算送客的乌苏拉听到这句话立马顿住,她猛地扭头向艾德琳问道:“爱丽儿的什么事?”
艾德琳怔了怔:“……”虽然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乌苏拉会非常在意,但当她看到乌苏拉反应这么强烈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意外。
艾德琳左右为难的踌躇了一下,才无奈的道:“我听说……只是听说,桑弗森国王给埃里克王子选了邻国公主为妻,十天后就是订婚仪式了。”
乌苏拉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在听到艾德琳说出埃里克即将和另一名公主结婚的事后,她一瞬间就被脑子里的各种问题堵得说不出话来。
那边艾德琳还在继续道:“你现在已经是我国的祭司长,这件事就算告诉你,也是无济于事。但我想你和爱丽儿小姐的关系这么要好,瞒着你,总觉得有些不妥。”艾德琳说着看了看乌苏拉已经铁青的面色,接着安慰道:“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这件事只是听说,桑佛森离诺日格这么遥远,消息在中途有了变化也说不定。不如,你先占卜一下,看看那边的情况吧。”
乌苏拉的双目早就已经失去聚焦,满脑子都在想爱丽儿现在会怎么样。桑佛森国王……他怎么能违背承诺呢?!乌苏拉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向书桌。
“哐——”
艾德琳被惊得一颤,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乌苏拉这么气愤的样子……
“艾德琳公主,您这消息是怎么来的?”
眼见乌苏拉明明已经气到全身肌肉的都紧绷了,语气却十分的冷静的样子,艾德琳内心也是有些惶惶然,她轻叹了一声:“前段时间父王接到密报,桑佛森的军队有调动,所以就加强了那边的监察,前两天最新的消息传回来,似乎就是桑佛森和邻国结下了同盟,军队的调动只是为了防御我国听说他们的结盟后,会突袭破坏。”
“军队调动……”这件事乌苏拉也是知道的,这是诺日格国王亲口告诉她的。
艾德琳安抚的拍了拍乌苏拉的手臂:“你不用太着急,这也有可能是桑佛森为了迷惑我们才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也许……乌苏拉!”
艾德琳的话还没说完,乌苏拉就已经抓起法杖转身快步的离开了房间,艾德琳赶紧提着裙摆想追出叫住她,却在刚刚小跑到门口时就看到了对面的房间外,正负着手站在门口的弗里恩。
“要追回来吗?”艾德琳向弗里恩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的尊敬。
“不用。”弗里恩噙着笑看着已经消失在转角处的乌苏拉慢悠悠的回答,接着转头笑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艾德琳,温和的道:“你不是还要去找奥塞斯么?他在后花园等你。”
“好的,那我先告辞了。”
“好。”弗里恩点头应道,顿了顿又说:“谢谢你。”
艾德琳红了红脸,没多说什么,迅速的离开了。
弗里恩没再去管离开的艾德琳,而是抬起头惬意的观赏着蔚蓝的天空呢喃道:“希望你不要太生气才好啊,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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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站在外面?”
伊利札一早就被国王叫去,要他大致估算一下接下来的局势,这一次国王的警戒心被拉了起来,没有以前那么好敷衍,伊利札说了好一通才被放了回来,结果一回来就看见一直站在偏殿外踱步的乌苏拉。
伊利札一边问道一边迎过去:“怎么了?”
乌苏拉的性格虽然直来直往,但并不是沉不住气的类型,现在能让她急到坐都坐不了,会是什么事呢?伊利札面色不改的暗自想着。
乌苏拉看了一眼伊利札脸上那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的灿烂笑容,昨晚残留下来的尴尬似乎也消除了一些,她静下心来道:“是爱丽儿的事。”
伊利札的目光微闪,依旧不动声色的问着:“爱丽儿小姐怎么了?”
一提起爱丽儿的事乌苏拉心里就有些火气,她转身走进偏殿:“进来再说。”
后面的伊利札飞快的脑子里过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以及桑佛森传回来的消息,但似乎没有什么异常。难道……他已经开始插手了吗?
乌苏拉正在心急,并没有发现伊利札有什么异样,等到伊利札也进了房间后,她扬手将门关上,迫不及待的道:“你帮我看看,桑佛森近日是不是要举行大的庆祝?”
伊利札挑了挑眉:“大的庆祝?”
于是乌苏拉便将刚才艾德琳说告诉她的事说了出来,有些担心的道:“我也很长时间没有探查到爱丽儿的情况了,你帮我看看吧。”
从乌苏拉提到艾德琳一大早去拜访她开始,伊利札的面色便沉了下来,等到乌苏拉将艾德琳所说的话告知了伊利札之后,他已经将这件事理清了七八分。他有一些意外,意外对方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看来的确是自己逼得太紧了。
乌苏拉不知道伊利札在想什么,只见他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便奇怪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伊利札收回思绪,回过神来看向乌苏拉挑眉笑道:“你还真是会不断累积我的嫉妒心啊。”
乌苏拉知道他的意思,以前他就说过嫉妒爱丽儿的话,但现在她没有那个心情理会他的调笑,“你先帮我看看吧,那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伊利札埋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袍,语气懒散的道:“相信我,爱丽儿小姐那边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伊利札!”乌苏拉略微提高了声音道:“你认真一点。”
“……”伊利札手里的动作一顿。他抬了抬眼,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痕,眼底却是十分的严肃:“我很认真。爱丽儿小姐不会有什么事的。”
乌苏拉看到他的这个坚定的眼神,心里的焦躁稍微缓解了一下,她抿了抿嘴蹙眉道:“我很担心,你先看看再说吧。”
伊利札闭上眼,有些无力的扶额,他喟叹了一声,走上前去握住了乌苏拉的手,湛蓝的眼瞳攒住了她的眼神:“你相信我,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你相信我。”
乌苏拉望着那双蓝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非常狐疑的盯住伊利札,手上微微用力从伊利札的手上挣脱出来。她一脸不理解的看着伊利札:“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先看看呢?”
“……”伊利札还停在半空中的手慢慢的放下,并且逐渐握成了拳。
乌苏拉眯了眯眼,好像想到了什么,嘴里幽幽地道:“不是第一次了……这不是第一次……”她忽然想到之前国王陛下的召见,回来后伊利札询问自己的事,是啊,那个时候自己原本想问的,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吻给打断了……
伊利札看着乌苏拉原本紧皱着眉歪头思忖着,却在一刹那间什么表情都没有了,只是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伊利札。”乌苏拉轻声的唤他的名字:“你……你是不是也失去占卜的能力了?”
乌苏拉那双已经变得有些黑沉的双瞳,透着些许的不可置信,伊利札在接触到这个目光后,心肉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伊利札强笑了一下,“你是只能探视近期和近距离的事宜,而我似乎是时好时坏。”他让自己忽视那双让自己很难受的眼睛道:“但你可以放心,桑佛森……”
“水晶球呢?你的。”乌苏拉声音沉了下去,和她的心一样。乌苏拉也是高级魔法师,对于这其中的关节她并不是不懂,只是没想到!
“……”伊利札的话被打断,虽然笑容不减,眼底的冰封却越发的浓重起来。他笃定的道:“不行。”
“水窒!”乌苏拉挥下法杖,一颗巨大的水滴立刻出现在伊利札的头顶处,并且立刻滴落下来形成水球将伊利札整个人包裹起来。
乌苏拉一气之下使用了水窒这样的魔法,在伊利札被水球困住的须臾间便有些后悔的想收手,然而水球里的人却没给她机会。
“火蛇召唤。”伊利札清朗的声音在水球里有些模糊不清的响起。
话音已落下,水球内的伊利札身上立刻出现了一条火舌,并且飞快的围绕着她的身体由上至下又从下到上的穿梭着,没过多久,那困住伊利札的水球便碎裂炸开,屋内霎时水花四溅。
伊利札金色的长发已经全部散开来,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身上的长袍也都湿透。他站在原地,右手手臂上缠绕着一条火红的小蛇,那条蛇的身体犹如火焰一般燃烧着,释放的热量也在将长袍上的水快速的蒸发着,让伊利札整个人看起来都在冒着薄烟。
“不愧是高级魔法师,即使法力降低,也可以使出破坏力这么强的魔法。”伊利札浅笑着说到。
尽管伊利札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乌苏拉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那双眼瞳,分明不是她所熟悉的伊利札。乌苏拉强迫自己不去在乎这些转变,抬起法杖指着伊利札的长袍,故作强硬的道:“把水晶球给我。”
魔法师外套总会有一些空间存放一些贴身的东西,就像乌苏拉的斗篷可以用来藏水晶球,伊利札惯常穿着的那些长袍也是有这样的空间。
那边的伊利札似乎没听到乌苏拉的话一般,他手臂上的火蛇已经不见了,而他正低头看向自己脚边被水打湿的地毯笑道:“破坏力很强,但杀伤力很低。”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乌苏拉的瞳孔微缩,快速的纵身跃进屋内装着海水的池子里,同时挥下法杖:“水之盾!”
“炎龙杀阵。”
伊利札的清冽的声音一并响起,泛着莹白色的魔法阵和泛着火光的魔法阵一齐从乌苏拉的脚下出现,并且同时拉出两道不同颜色的光照将她罩在里面。
察觉到自己的水盾术先一步建成,乌苏拉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只觉眼前红光一闪,紧接着四周响起了阵阵的炎爆声,并且有少量的炎爆火星穿过了水盾崩到了她身上。
片刻后,两个魔法阵都消失了,乌苏拉睁开眼就看到站在高处的伊利札。伊利札的衣物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看起来就和平常无异,只有金色的发梢还在一滴一滴的诉说着前一秒的战况。和他一比,乌苏拉显得有些狼狈。她浑身*的蹲在海水已经完全被烧干的空池子里。
伊利札衣袍下的手动了动,乌苏拉见状立刻往后闪缩了一下高度戒备起来。
伊利札看到她这个明显的防备动作以及眼里的敌意,顿了顿,还是将手从长袍下伸出来向乌苏拉摊开:“把水晶球给我。我不会伤害你。”
“……”同样的话……
乌苏拉知道现在伊利札要杀死她简直易如反掌,她大多的魔法都需要依靠水,而且她现在的法术较低于伊利札,能控制的水量并不是太多。
可是,这其中还有个办法。
乌苏拉慢慢的站了起来,起身的一瞬,她环视了一圈这个水池,这个伊利札专门为她打造的海水池,心底忽然涌起一阵悲伤,悲伤到眼眶忽然都开始发胀……
乌苏拉眨了眨眼睛,将那些陌生的情绪压下去,从斗篷里拿出水晶球单手捧着,还没等伊利札说话,就举了起来。
“你干什么?”伊利札脸色一变出声喊住了她:“你想做什么?”
乌苏拉眼角余光瞟到伊利札另一只手的动静,立马将捧着水晶球的手轻微的倾斜,眼神坚定的看着他:“把你的水晶球给我。”
“你……”伊利札只能按下自己准备趁乌苏拉不备,将水晶球夺过来的打算。他面无表情的轻笑出声:“你现在还是水晶球的持有者。”
“我当然知道现在水晶球的持有权还没有被你拿去,但也差不多了。”
……“你现在还是水晶球的持有者,水晶球一碎会给你带来性命伤害。”
“我知道。”
伊利札笑着挑眉:“你觉得用你的性命威胁的了我吗?”
“用我的性命威胁你?”乌苏拉一脸奇怪,她扭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被灼烧出的烫伤,喃喃道:“我的性命还能威胁你?”
“……”
说完这话,乌苏拉又扭头看向伊利札道:“如果我现在将水晶球打破,你的计划会失败,而你储存在我的水晶球里想要同化我那部分的能量也会跟着消失,你会失去部分对你自己那颗水晶球的持有权。”
伊利札面容的笑容渐渐撤下,语气冰凉的道:“你连命都可以不要,都不愿意相信我,把水晶球给我?”
“我并不觉得我的性命有多重要,水晶球本来就是我到死都要守护的东西。”乌苏拉这话说的很坦然。她从小到大就没觉得死有什么可怕,她只有一个人,没有牵挂也不会被人牵挂。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你不值得我相信。”
乌苏拉的这句话说出后,她看见伊利札脸上最后一丝情绪都消失了。但乌苏拉现在无法分心去注意这些,她加大了手心的倾斜度,正想再说点威吓的话,却见伊利札一脸平静的从长袍下拿出了水晶球递给她。完全没有犹豫或挣扎的。
见到这个情景的乌苏拉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屏住了呼吸,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伊利札身上,她没有去拿,也没有调整自己手心的倾斜度。
伊利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是乌苏拉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眼神,那种眼神已经不仅仅是陌生,而好像是在看一样没有生命的死物一般。
伊利札知道乌苏拉怕他突然动作,所以不敢靠近自己,便将水晶球放在水池边上,然后转身往屋外走,走了没几步他忽然停下,背对着乌苏拉问道:“你有完全信任过我吗?”
乌苏拉的目光还在水晶球上,随口回道:“你有完全对我坦诚过吗?”
“……”
伊利札没再说话打开门走了出去,此时门外已经聚集了一些侍卫,他们都是听见了这偏殿的动静,一个传一个的跑来看热闹的,现在见伊利札完好无损的走出来,通通四散开来。
等到伊利札走后将门关上,乌苏拉才从水池里爬起来,拿起了伊利札的水晶球。当乌苏拉将法力灌输到伊利札的水晶球里后,她看见伊利札的那本应该是深蓝色水晶球中心正泛着淡淡的紫色光。
难怪当初第一次查看的时候没有发现,原来他并不是将法力放到了我的水晶球里,而是将我的法力放进了自己的水晶球里。乌苏拉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并没有受到魔法的反噬变得苍老,因为当初在和诺日格国王结下契约时,伊利札动了些手脚,将他自己的水晶球换上来结下契约,把她的法力偷偷引到了自己的水晶球里,然后逐步的吸过去。
伊利札没有分化自己对水晶球的持有能量来控制她的水晶球,应该是不用担心乌苏拉的水晶球摔碎的,却还是妥协了。看来他的确是非常想要得到两颗水晶球。乌苏拉有些失神。她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弗里恩所说的一切,因为一切都有如弗里恩所说的发生了……她回头看着干涸的水池,全身有些脱力。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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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
伊利札坐在花圃里,被月光笼罩着,整个人好像园中的精灵一般沉静、高贵、优雅。
奥塞斯看着眼前这个和那位一模一样的人,心里也有些感慨,明明是样子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周身的气质和气场却完全不一样,也因为如此,城堡里的人从来不会将这两人搞混。
伊利札缓缓的睁开眼看着夜空。“怎么?你们已经不打算再藏起来了?”
奥塞斯笑了笑:“我是来转达安慰之意的。”
“嗯。”他面色平静,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那告辞了。”
奥塞斯走后良久伊利札也没有动过一下,一直用手臂撑着身子仰望着星空。
——“谢谢你中断了魔法对我的反噬。”
这是她走后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说完没多久她就离开了城堡。她和伊利札在城堡里决斗的事情早就被人传得绘声绘色,她和伊利札的关系众人都很清楚,以至于她离开城堡时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出去散散心消消气。等到明天大家反应过来诺日格的祭司长跑去桑佛森后,又会传出什么故事。
伊利札不用怎么想都能估计到她回到桑佛森以后的情况,大海离她那么近,等她跃身进去,世间再也没有人能找到她。
“哼。”伊利札轻哼了一声,嘴角还是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什么。
“他怎么样?”
“很平静。”
“很平静?”听到奥塞斯的回话,弗里恩似乎有些没想到:“你是说他很平静?”
“是的。”
“……”
弗里恩转动着杯子里的红酒,眼神有些入迷的看着那红色的液体。就在奥塞斯以为弗里恩已经走神想要唤他时,却忽然听到弗里恩的呢喃声:“那一年他也是这样,非常平静的,若无其事的,坐在花圃里晒月亮的。”
奥塞斯很少听到弗里恩提到那些年的事,于是他没有再想出声,而是再一边静静地听着。但是弗里恩却忽然中断了那好像自言自语的喃喃声,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还以为他对她仅仅只是利用而已。”
“……”奥塞斯好像听懂了一些什么,但是这次他老老实实的没有搭话。
那边的弗里恩也收回了思绪,喝下了杯中的红酒对奥塞斯道:“乌苏拉已经离开了,最近你还是把重心放到国王陛下那边吧,虽然基本已成定局,我也不想在最后关头出任何的乱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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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苏拉的法力已经开始逐渐回导,不过因为她的能量被转走了一些到伊利札的水晶球上,完全收回来还需要好些的时间,只能让它慢慢恢复。不过成效却是非常快的,当天晚上乌苏拉便可以从水晶球断续续的看到一些桑佛森不太清晰的画面。画面里,的确是有一个邻国公主去到了桑佛森,这也说明了那些并不是什么假消息。
乌苏拉当下便准备收拾东西,当天晚上就出发前往桑佛森,她没有跟任何道别,也不打算跟谁道别,爱丽儿那边不能久拖,只要埃里克王子和其他人结婚,爱丽儿就没有办法在挽回了。
原本以她身为祭司长的身份,是不能在国王陛下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国界的,可奇怪的是,从乌苏拉出城开始就一路畅通无阻,而且也没有人尾随。
乌苏拉在离开主城时,买了前去桑佛森的地图和一匹白马,一匹和伊利札那匹有些相似的白马,接着便中间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的往桑佛森奔驰而去。
只可惜,尽管乌苏拉心急着希望可以一路跑到底,马儿却支撑不住,乌苏拉不得已只能在白马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停下来休整一番。
从昨晚到今晚,乌苏拉一直没有合过眼,现在停下来休息她也完全没有睡意。乌苏拉坐靠在树上,慵懒的拿着水晶球想要查看爱丽儿的情况。
画面还是有些模糊,但从画面中相拥的两个人的身影上看起来,应该是爱丽儿和埃里克。乌苏拉稍稍放了下心,修长的手指在球面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她忽然想起了伊利札,不过乌苏拉也知道现在完全不用担心伊利札会从旁干扰,因为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乌苏拉正想着,水晶球里的画面忽然一转,不知道转到了什么地方,画面里四处都开满了鲜花,颜色各异的花瓣在风中飘舞着,好像要从水晶球里飘落出来一般。
“伊利札!弗里恩!”
花圃里有个凉亭,凉亭里穿着华贵裙裳的妇人正朝着乌苏拉的视角喊着,可是喊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回应。
这个时候乌苏拉突然惊觉这个画面是在什么地方——这是在诺日格城堡内的大花园里!可是,周围的格局又好像有些不一样。
半天没找到人的妇人转身对身边的空气说:“去把两位王子找回来。”
王子?难道这是……
“嘻嘻~”
随着那压着嗓子的小孩儿声音响起,画面往右边一转,一个金发蓝眼的小孩子正趴在花圃里,好像正透过水晶球看着乌苏拉。他捂着嘴小声的笑道:“我们就这样藏起来吧!”
此时捧着水晶球的乌苏拉已经震惊不已,画面里的孩子,不正是伊利札吗?!这、这难道真的是伊利札的过去?可是,为什么?先不说为什么会自动开始占卜,同样持有水晶球的魔法师之间应该是不会得到有关于对方这么清晰的画面啊,而且,还有声音?!
画面里的伊利札歪着脑袋好像在听什么,然后苦着一张脸道:“可是我不想学魔法啊,哥哥,我们再等一等好不好嘛?”
哥哥?!这、这是弗里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