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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杨氏醒来后,南阳侯去正院不知说了什么,杨氏派心腹婢女玲珑来了栖霞院一趟,告知阮明贞以后不用去正院请安,可自行出府。
嫡母刚派人来传话,侯爷爹的心腹陈盛就送了两个高大的护卫过来。
“大小姐,这是侯爷送您的护卫,让你出府带上他们保护您。”
阮明贞:“……”
可自由出入侯府,阮明贞当然高兴,但面对侯爷爹的关心,阮明贞心情复杂。
总觉得是沾了未婚夫殷世子的光。
阮明贞左思右想,决定送侯爷爹一条赚钱的路子,侯府家大业大,开销也大,她不缺赚钱的法子,就当是侯府养育她的报答吧。
傍晚,侯爷爹回府,阮明贞带着造纸配方去书房见侯爷爹。
古代生活并不便利,阮明贞最不能忍受的是没有厕纸,幸好她投生在公侯之家,可以使用较为柔软的麻布,但她还是怀念厕纸。
纸作为文房用品,被赋予了神圣的寓意。
造纸配方被几大世家掌握,造纸程序繁复冗长,产量不高,并不能用来做生活用纸。
阮明贞的造纸配方不同,用的都是随处可见的禾草类植物,制作过程简单,用时短,唯一的缺点就是成纸质量较差,太过柔软,无法用于书写。
当然,阮明贞也可以弥补这些纸张的缺点造出匀整细腻晕墨性极好的好纸,但阮明贞现在只想造厕纸。
书房里,南阳侯一脸震撼的看着手中的造纸配方,差点没失态,冷静下来后,他抬头看向长女。
“这配方哪来的?”
阮明贞不疾不徐的回道。
“女儿自己琢磨出来的,父亲放心,我用这造纸配方制作过厕纸,很好用。”
厕……厕纸?
南阳侯拿着配方的手抖了一下,额头青筋直跳。
“你说这配方是用来……用来做厕纸的?”
阮明贞一脸无辜的眨着明亮美丽的眼睛。
“是啊,这配方做出来的纸很柔软,并不能用来书写,做厕纸很合适。”
“父亲放心,厕纸不会被读书人抵制的,就算一开始抵制,以后也会争着用。”
“厕纸制作简单,原料都些随处可见的禾草,成本极低,百姓也买得起,咱们侯府赚了钱,大家也得了实惠。”
“若父亲觉得厕纸不文雅,可改为手纸,其实这种软纸可以用来擦手擦嘴等等,用处多着呢!”
差点没被长女气到心梗的南阳侯被长女这一通话说下来,火气诡异地消了,甚至觉得长女说得有道理。
当即拍板让人建造纸坊大量制作手纸。
阮明贞明艳的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以后有厕纸用了,她心情极好的告退。
“父亲事务繁忙,女儿就不打扰父亲了。”
南阳侯抽了抽嘴角,挥手让她离开。
书房里,南阳侯看着手中的造纸配方翘起嘴角,长女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嗯,到时给她的嫁妆多添五成。
……
阮明贞带着白芷和两位沉默的护卫回到栖霞院,刚踏入院门,远远就看到一高大英挺的锦袍男子站在挂着灯笼的廊檐下,周围不见院子其他下人。
“小姐,是世子爷。”
白芷惊呼出声。
阮明贞让白芷和护卫退下,自己独自朝阮庭筠走过去:“大哥。”
阮庭筠神色复杂地瞅着面前明艳美丽身姿娉婷的庶妹,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说起。
两人一片静默。
阮明贞看着脸上微微有些疲惫憔悴的大哥阮庭筠,率先开口。
“大哥可有事要和我说?”
沉默许久,在想如何开口的阮庭筠抿了抿唇,最后只说了两个字。
“抱歉。”
阮明贞轻叹一声。
“大哥,我并未怨怪过你和母亲,我现在依然记得那日大哥全力护我的举动。”
嫡母杨氏不喜庶出子女是人之常情,只要没有触及她的底线,阮明贞便不会与之计较,更不会记仇。
更别说嫡母并不知情,全是杨老夫人一手策划,与嫡母兄长无关。
阮明贞分得清清楚楚。
她对嫡兄的担忧表示理解,她是殷世子的未婚妻,殷老夫人和贤贵妃都重视她,一旦她因杨老夫人迁怒嫡母,后果很严重。
昨日侯爷爹离开前特意提了殷世子,其实也是委婉地解释嫡母真的不知情,并非他有意包庇。
阮庭筠深深地看着她平静绝艳的面容,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谢谢。”
阮明贞微微一笑:“大哥可还有其他事?”
阮庭筠摇头,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离开了栖霞院。
阮明贞目送他离开后转身进屋,菘蓝端上茶水。
阮明贞饮了几口。
“菘蓝,你叫个人去一趟马房,叫马房的人准备明日出行的马车。”
可怜她来到古代十七年,出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去的还是清静偏僻的寺庙上香。
如今可自由出府,阮明贞当然要好好逛一逛京城。
当晚,南阳侯得知长女明日出府,派陈盛送了五千两银票过来。
阮明贞微微挑眉,淡定的收下银票。
可惜天公不作美,当天夜里便下起了雨,春日雨水多,阮明贞颇为无奈,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出府逛街的计划泡汤。
阮明贞只好窝在院子里练字,看医书杂记,弄了些寻常的药材捣鼓各种古怪奇葩的药。
无色无味那种。
白芷和菘蓝看到架子上一排排装着药的小瓷瓶,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阮明贞轻笑一声:“不用怕,这些乱七八糟的药就是摆着好看的,实际上没什么用,你们可以试试。”
白芷和菘蓝一脸惊讶,不懂小姐为何做这些没用的药。
“你们试试。”阮明贞鼓励道。
菘蓝向来听小姐的话,小姐说可以试试,她就拿了一瓶贴着笑笑粉标签的药按照小姐的吩咐撒了些到皮肤里。
紧张的等了一盏茶左右。
没有任何反应。
果然是没什么用的药。
白芷见状也拿了一瓶试了试,没有任何用。
两人十分无语。
阮明贞心里暗暗偷笑,这是她的独门秘方,没有引子,小瓷瓶里各种古古怪怪用来恶作剧的药粉都是摆着好看的。
春雨绵绵,这雨一连下了好几日,空气中弥漫淡淡的水汽,天冷了许多。
南阳侯一直记挂着夫人说长女身子骨弱的事,等他寻到那位医术极好的大夫后就将人带到栖霞院。
“这位是李大夫,李大夫医术精湛,我特意带来给你把把脉,开副方子调养身体。”
阮明贞讶异。
“父亲,我身体很好。”
南阳侯道:“你母亲说你身子骨弱,时常生病。”
阮明贞沉默。
她的身体非常健康,所谓身子骨弱是她吃药假装的,嫡母顺势给她贴了个体弱的标签,以此为借口不带她出去露面。
“李大夫,快给小女把下脉。”南阳侯转头看向李大夫。
李大夫是个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的老大夫。
他看着阮明贞笑了笑。
这明艳漂亮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健健康康的女娃。
既然南阳侯不放心,他就给小姑娘把个脉。
阮明贞:“……”
她无奈的伸出纤细皓白的手腕,一旁的白芷连忙拿出一条丝薄素净的手帕盖在小姐的手腕上。
李大夫的手搭在阮明贞的手腕处,低头仔细把脉。
半晌,李大夫收回手。
“侯爷放心,阮大小姐身体很健康,无需吃药调理。”
南阳侯惊讶。
“很健康?”
李大夫笑了笑:“是的,侯爷不必惊讶,阮大小姐的身子骨比一般人都健康。”
南阳侯:“……”
李大夫见小姑娘无事也不久留,便开口告辞,南阳侯让陈盛送李大夫并奉上丰厚的诊金。
李大夫离开后,白芷和菘蓝识趣退下,屋内就剩下父女二人,南阳侯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长女。
“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明贞一脸无辜回道:“父亲,身体健康也会生病,只是女儿比较倒霉,每次生病都不是时候。”
南阳侯:“……”
南阳侯……南阳侯都要被气笑了。
谁生病会次次都那么凑巧!
“你会医术?”
阮明贞谦逊地回道:“略懂一二。”
南阳侯已经不想再问。
他发现整个侯府隐藏最深的就是他的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