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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九安回到绮罗轩,秋韵立即禀报,说那盒玉肌膏被知画和冬书以一不小心打碎了给抢走了。
云九安心里有数,那东西制出来的本意就是让云锦安抢的。今日如果没那东西,只怕熊大人他们也没那么及时跑去国公府帮她解困。
不过她实在有些好奇,大高氏在听到她这些日子都不能给傅雅萱熬药后,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请动了熊大人?
一天下来,她已经觉得疲累万分。但是自己遇到一些事时的有心无力,却让她不敢有半分懈怠。
想到隔壁柳宅书房里那本《御针行气》的书,便迫不及待的又翻了墙。
她本不欲进厨房,但闻到里面香气阵阵,以为是这间主人过来,自己虽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多次叨扰,也欲去打个招呼行个谢礼。
不料进去后里面并无一人,而饭桌上却摆着几个清淡小炒,红泥砂锅里炖着玉竹沙参老鸭汤,连灶上锅里也是饭香扑鼻……
这些饭菜明明是刚刚做好,人呢?
桌上留了幅字,依然是那个刚正小楷:
医之临病,胜于临敌;
药膳温补,正身正心;
医者,必先自医。
云九安看着那几个字怔然,这几句话是写给她的么?这间主人怎知她今日会来?
且,他或她亦知她在翻看书房里的医书?
饭很香,菜也炒得不错,老鸭汤里放了药材煨炖,香而不腻,能起到补身益气之效。
云九安没有辜负此间主人的美意,美美饱餐一顿后,把厨房收拾干净,才去了书房。
书房里整洁明亮,显然被重新打扫擦拭过。
此时天色已暮,她点亮了蜡烛,找到那本《御针行气》的书,就开始翻阅起来。
自重生于原主身上后,她发现一个问题,她的记忆力变得相当之好了。比如此间大量的医书,她几乎只要是翻阅过一遍的,基本上都能记住。如想加深印象,只要再看一遍,就可以彻底记在脑海,再也不会忘记。
所以之前她没有刻意去记经方,脑子里像有一个存储器一样,已经印了上千个经方,才能不用反复翻阅医书就能自己随意炮制各种药丸。
这个超强功能好是好,她就怕自己的脑子里装太多东西,哪一天承受不住会出问题。
她再次将书重头到尾看了一遍,除了生涩难懂的地方,差不多都记了下来。
同一时间,周梁氏在听到云九安分析的那番话后,也顾不得身体刚有好转,立即就向霍太夫人请辞,说家中有急事要处理,便回了周家。
她让心腹到周大坤的住处各处一通乱搜,竟真搜出了两封四皇子的幕僚张柯写给周大坤的密信。
密信里不仅提到如何叫周大坤截下那两船货,还告诉周大坤,完事后何时何地可以一亲他垂涎以久的梁青素芳泽。
周梁氏看到此处,人已经惊翻在地。
梁青素可是她的侄孙女,也是周大坤的表侄女,年龄虽然相差不太大,可毕竟是血亲。
何况梁青素早已嫁人,张柯又是如何劝说她与她儿子苟且。
当她看到第二封信才知道,梁青素是被人迷晕后被她儿子污辱。张柯出谋,让她儿子威胁梁青素,里应外合,把那些赃物给悄悄运到了国公府的酒窑。
畜牲。真的是畜牲啊。
周梁氏差点要跑到坟地把她那个不学无术的死鬼儿子给挖起再暴揍一顿。
由这两封信,她已经对云九安的话深信不疑。
她忽然也想到,她儿子在弄玉苑被杀死的时候,梁青素也在。最后是梁青素身边的丫鬟承认杀了人,那桩命案也才不了了之。
如此想来,杀死她儿子的真正凶手,只怕是与之欢好时的梁青素,而不是她的丫鬟。
周梁氏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瘫在椅子上半天都喘不过气来。
她坐了好半晌,忽然想到云九安说,查来查去,一些人会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她儿子的身上时,她脊背一阵阵发凉。
于是她再也坐不住了,仔细把两封密信收好,赶紧与周老爷商量,两人倒是夫妻同心,最终商议,还是趁早往四皇子府去一趟,把祸患防范于未然。
当两口子递上拜贴,过了好一会,门房才出来回,说四皇子已歇息,不方便见客。
周梁氏冷笑一声,说她手里有几封信想传给四皇子看。
在门房通传后,马上就有人把他们请了进去,出来会客的是张柯。
张柯是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模样普通,但一双眼睛却长得炯炯有神。
他还是按礼数让人给两人奉上了茶,寒喧一阵后,才道:“不知周大人深夜有何急事造访?”
因为脸上泡疮满面,周梁氏进来是戴了帷帽的。她不待周勇回答,就道:“我儿子周大坤新丧,我们本不应该登门。可是今日我们无意中翻到了先生给我儿的亲笔信,又不得不上门一趟。”
张柯不为所动,依然谦谦君子道:“哦?不知我与令郎通了何信?”
周大人咳了声,“先生就不用跟我们绕弯子了。我只要求一点,如果你们胆敢放那解毒者出面解毒,我们就把先生的亲笔信公之于众。”
张柯依然不动声色,“大人说的什么,在下确实不懂。”
周梁氏怒了,霍然站了起来,“既然先生如此不上道,多说无益。今晚我把话放在这儿,只要那个解毒者一出现,伴随着同时出现的就是先生的亲笔信。大家都来个鱼死网破也不是不可。”
说完,她扯了周勇就走。
张柯恭送。
随后,尽管夜已深,张柯却未去睡,反而进了南庭院书房。
那里,一身便服的四皇子李诚还在挑灯批阅卷宗。
李诚长得似他母妃,面容白皙,神色和蔼,若不是一身贵气自带距离感,倒似一位邻家哥哥。
“殿下,周大人他们果然是为了周大坤的事而来。事情好像有些麻烦了。”张柯恭敬道。
李诚放下了手中笔,吹了吹墨迹,“有何麻烦?”
“当日我交待周大坤看信后就毁,那小子并未照作,似乎被周家人给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