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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砚宁看到他这副样子就头痛,仰面往软榻上一躺,以手抚额不已。
梁清晨就近从窗子里跳了进去,一拳就朝宋砚宁脸面上砸下。
宋砚宁早知他有此着,同时出拳相抵。两人的拳头在半空中相遇,劲力较量之下,梁清晨胀红着脸,终是不敌,被推了开去。
他不服地一拳捶在软榻上,恨声道:“师兄,你那日明明就知道我喜欢云九安,你为何还要横刀夺爱?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宋砚宁只好坐了起来,笑眯眯道:“你这小子也是不知高低。那日我让你去救云九安脱离你七叔的魔爪,并没有要你去喜欢她。明明是我看中她在先,你小子却想横插一手。怎么着,如今你胆儿变肥,连师兄的女人都敢惦记?”
梁清晨颓然趴上软榻,脸上尽是少年初涉情事的不甘和痛苦,“师兄,为何是她,为何是你……”
宋砚宁拍拍他的肩,“若不是她,肯定也就不是我。你就不要纠结了,这辈子你只能另谋他娶。怪只怪你梁家人对她太不善,不然,你也不至于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玩完了。”
梁清晨恨得牙痒痒的,他分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揭人伤疤,落井下石,简直是缺德至极!
他忽然坐起,把自己的脸都差点怼到他面上,咬牙切齿道:“反正我是说不过你。但是师兄可要记住我今日说的话,若是你日后敢做对不住她的事,我一定会把她抢过来。连给你后悔的机会都不会有。”
宋砚宁嫌弃地以指点他额,往外推,“滚。就凭你这黄毛小儿也想撬你师兄的墙角,是不是也太不自量力了。”
“我……我……你敢小瞧我?我日后一定比你只强不差……”
“聒噪。”
宋砚宁一指飞快点出,梁清晨总算安静了下来,一双剑眉却依然紧皱不散。
宋砚宁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这是个什么事儿,当初上山时还流着鼻涕的小师弟如今居然还能在他面前大放厥词,莫非他真的老了?
*
云九安按时赶到五皇子府时,李琮玉正在镜湖垂钓。
她被萧均又带到了镜湖。
她觉得她可以在府里等,萧均却说是五皇子今日有一桩心事未了,想和她在湖心边谈边静心。
她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此时夜色阑珊,湖水澹荡,倒映着两岸和船舫上的灯光点点,丝竹阵阵,将整个镜湖装点得莺声燕脆,繁花似锦。
李琮玉所在的船舫已远离岸边,漆黑的湖心,唯有他所在的船只桅杆上挂了一盏风灯。在这冰寒的冬夜里,风灯显得昏暗而飘摇。
云九安是被一艘小船送了上去。
李琮玉一身玄色锦袍坐在甲板边沿上,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手中果然有一钓杆。
云九安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五殿下,不知唤小人来何事?”
刺骨的寒风穿透了她的衣襟,心底里都灌满了凉意。
李琮玉双眸盯着垂入水面的钓杆,面无表情。过了半晌,才听他淡淡道:“昨晚,你离开过我的寝房?”
云九安惊恐道:“小人是上了趟茅房。”
“去了多长时间?”
“小人昨晚肚子痛,连拉了两次,差不多半个时辰吧。小人没计。”
李琮玉幽暗的眸子愈发幽深,看得云九安心惊胆颤。
过了一会,他又道:“上茅房,为何要背医箱?”
“小人……小人医箱里有贵重物品……”
李琮玉终于转过了头,眉清目冷,“何贵重物品,放在我的寝房里都还怕被偷?”
云九安好不紧张地捂紧医箱,“是……是小人好不容易炼制的一粒九转续命丹……”
这时湖面上浮漂震动,李琮玉双手一扯,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就被甩到了甲板上。
是一条镜湖盛产的鲈鱼,约摸三四斤重的样子。
没想到冬夜冰封的日子还能把鱼钓上来。
“你倒是用心。”李琮玉把鲈鱼扯到面前,提起,用力一摔,鱼儿立即不再蹦,只是翘了翘头尾,很快就没了动静。
云九安气都喘不过来。好似下一瞬,她就会步了那鱼儿的后尘。
“把九转续命丹呈上来,本宫看看到底有多珍贵。”李琮玉把死鱼扯下,丢进湖水里,又重新上饵料。
此时此刻,云九安说不怕肯定是假的。她实在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已经在担心李琮玉知道了她昨晚偷玄铁盒的事。
她不得不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但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她哭丧着脸打开医箱,将一个小瓷瓶依依不舍地拿了来——这个确实是她用好多珍贵的药材好不容易炼制出来的九转续命丹。放在医箱里,本是准备明日一早从五皇子府出来后直接送给梁清晨之物……
李琮玉把钓杆再次甩到湖面,一手接过小瓷瓶,拉开木塞,闻了闻。随后瞟了她一眼,盖上,“随时都携带在身上,不放心任何人接近,看来此药真有续命之能。”
云九安紧张兮兮地盯着他手中物,“应该是有。”
“那本宫倒要看看,它能不能为你自己续命。”李琮玉把瓷瓶收了起来。
云九安连忙跪地,一伏到底,“小人不知哪里触犯了殿下,还请殿下言明则个。”
李琮玉起身,“今晚就在船上为本宫施针吧。”
一直站在船舷边上的萧均过来推了推她,“还不快把医箱背起去给殿下施针?”
云九安强行镇定自己,缓缓抬起头,看到李琮玉已进了船舱,惊骇地看着萧均,“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均摇了摇头,“你好自为之吧。”
云九安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来,磨磨蹭蹭地收着医箱,目光却在四扫,打量着湖面,测算着水流的速度和方向。
她进到船舱内部,发现里面倒是亮堂干净,李琮玉已和衣躺在木板床上。
她战战兢兢地上前,“殿下若不宽衣,小人无法施针。”
李琮玉睁开眼,正与她惊恐地目光相对。
良久,他薄唇微启,“阿九,你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