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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杀人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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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太夫人醒来,感觉浑身舒畅,疑自己在做梦,遂闭上了眼,但少顷后,终于发现自己哪里是在做梦,分明是真实的。只是浑身这舒泰劲都赶上年轻时候了,疑惑地抬手看,却见手还是有皱纹的。旁边的丫鬟见赵太夫人醒了,惊喜道:“太夫人,您醒了。”

    另外一个丫鬟急急跑到外面去,大声道:“太夫人醒了。”

    这一声颇有些惊天动地,三省居的丫鬟小厮都听见了,纷纷奔走相告。

    赵老太爷迅速赶来,走进屋子,看见坐在床边,正和丫鬟说话的妻子,颇有些动情地道:“夫人,你醒了。”

    赵太夫人看到门口的赵老太爷,和平时一样和气一笑,说:“老头子,我们这是何时回来的?我怎的不在自己院子里?还有青素和青莺呢?”

    赵老太爷走过去,丫鬟退到一边,赵老太爷道:“夫人,我们回去,再慢慢告诉你事情经过。”

    老太太点头,两人出门。雾川先生走来,对两位长辈施了一礼,道:“太夫人感觉身体如何?”

    “小棠啊,我这醒来浑身舒泰,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不止啊。”

    “那就好。”左棠道。

    “小棠,这是怎么回事呢?”

    “夫人,是雾川和墨儿用内功给你通了全身脉络,所以你现在全身经络恒通。”

    “原来是这样啊。”老太太点头,满脸喜色,不过随即道,“那小棠你和墨儿可还好,对了,墨儿呢,他人在何处,我们先去他院子瞅瞅再回吧。”

    赵老太爷道:“夫人,墨儿被传召进宫了。他们回来了自会来看你。”

    “好好好,那我们回去等。”

    ***

    此刻,赵函墨正在皇宫大殿中被问话。问话之人是原武帝,也亏得是皇帝本人,若是其他人,他会不会好好回答都是个问题。

    原武帝看着殿中那少年,一脸平静,一点不像杀了人的样子。一个人若是从未杀过人,第一杀人总是会有所恐惧的,即使掩藏得再好,也会有些痕迹。这是相对常人来说,而对赵函墨的话,原武帝觉得似乎不能以常理推之。

    “赵函墨,将你昨晚的行动经过仔细道来。”原武帝看着阶下的少年,问道。

    “昨晚忽起火,我至祖母房中,人不在,一男子潜在房中,掷一纸团,上书欲救人,寻元德。那人欲破窗而去,我阻之。”赵函墨语气十分平板地说。

    大家还等着他后面的话,但是赵函墨说到这里,就没继续了。原武帝便问:“其后此人可是为你所杀?”

    “未曾杀人?”

    “也就是说杀人者另有其人。”

    “如果除了脖子小伤,没有其他新伤,人应该未死,但有二十四个时辰处于假死状态。”

    “假死状态?”原武帝惊讶。其他人尽皆惊讶。

    “这怎么可能,二十四个时辰假死,这还能活?”

    “赵三公子,你如何能令人保持假死状态?”

    “赵三公子,那元德大师是不是为你所杀,其是真死还是假死?”

    “赵三公子,老衲亲自检查了元德遗体,未有丝毫生命迹象。若然真是假死之态,不知你施展了何种高明手法?”

    “赵三公子,你如今说当时并未将人杀死,而是假死,这话如何可信?若是现在重检元德禅师和那不明人士之遗体,确定其已经死亡。你是否会推说,他们之死非你所为?”这话问得有些尖锐,问话之人乃是大理寺的官员。

    ……

    今日殿中,除了由皇帝亲自主审外,三司官员俱在。还有史官数名。此刻,纷纷问话的大多是三司的官员。

    “安静。”张公公秉承帝意,一声尖锐的唱诺。还在对赵函墨各种诘问的官员闭上了嘴。殿中顿时寂静无声,和片刻前的嘈杂全然不同。

    原武帝一眼扫众人,威势骤盛,大家均垂目,不敢直视。他看向赵函墨,见到少年沉静如水的模样,缓和的神色,问道:“二十四个时辰,即是今日入夜之时,时间一到是否就可一验真假?”

    赵函墨微微动唇,淡淡发声说:“现在就可让人醒来。”

    原武帝看着阶下的少年,道:“你能解?”

    “是。”赵函墨语气很是平淡地回答。

    今日他所有的言论,在精通武学的人看来都是难以置信的。先是说已死的人只是假死,这假死之相若是他所为,那他武功修为有多高?又是学了什么奇功?可确保持二十个时辰,这时间可就太长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此子此刻言语全是谎言。就像那位大理寺官员提出的那样,他或是为了找一个借口推脱杀人之嫌。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一切都待一步步证明。

    “顾统领,你去把那人带上殿来。”原武帝吩咐。

    “陛下,不可,这金銮殿上怎能停放尸体。”一官员出列,对着原武帝拱手弯腰,出言阻止。

    其他官员纷纷附和,言大殿上不能置放尸体。

    “葛大人,按赵公子的说话,人并未死,如何会是尸体呢?”四皇子夏臻忽然开口道。

    葛长德乃是大理寺卿,一副铁面刚阿的面相,此刻听四皇子之言后,他正色道:“四殿下,目前臣等都无法断定其人是死是活,虽则赵三公子说人只是假死,但谁又能肯定人就真的没死呢?抬到殿上来查验总归不合适。陛下。”葛长德转向原武帝,持笏拱手道,“把“遗体”抬到殿上来万万不可。”

    “臣也以为不妥。”刑部尚书周照南附议葛长德,并且还加了一句,“陛下,别说是大殿,就是皇宫里,也不当进。”

    那还未确定身份的“尸体”自然不在皇宫中。说起来,的确是没有抬一个“死人”入宫的道理。虽然没有这一明规,但根据尊位礼法,不是皇室之人的“尸体”搬入宫中总归是显得不合适且秽气的。虽然按照赵函墨之言,那不是死尸,但没有确定其真的没有死之前,还不好说。

    “如此,把人抬往大理寺公堂。”原武帝略作思考后,果断一句定音。

    两位大人一起高呼:“陛下英明。”

    原武帝对侍卫统领道:“顾统领,你亲自去负责此事。”

    顾戴领命而去。原武帝继续问话赵函墨:“那元德阐师之事亦如此?”

    赵函墨回:“亦未死。”

    “小友,果真?”元慧不禁出声道。元慧和元德乃同师之师兄弟,情谊深厚。元德之死,他最是震怀。如今听闻有可能未死,自是满怀希望。

    赵函墨点头,道:“若无意外,未死。”

    赵函墨话语笃定,元慧神情颇为激动,顿神片刻后,他转身对着殿上的原武帝道:“陛下,老僧肯请先行回寺,以守元德之体。”

    原武帝自是应允。随后,便带着一众人出宫前往大理寺。

    赵函墨走在队伍中,左右有侍卫看守,他目前虽然不是罪人,但不管怎样算个杀人嫌疑人,那不知名人士也就算了,就算他真杀了,也无事,但那元德大师却不是真杀了还能逍遥无事的。毕竟那元德大师在广安寺中也是一位十分有名望禅师,他的死不可能轻轻揭过。就算赵函墨是太师之孙,丞相之子。

    再退一万步,他有足够的杀人理由,但一时又怎能彻查清楚,说不得就要以嫌疑犯身份去大牢中住些时间。然以赵函墨的性格,岂会愿意,到时候闹起来,事情顷刻就能不可收拾。

    如此,元德未死,赵函墨杀人之罪便不成立。这会少去诸多麻烦。

    虽则侍卫们左右胁守,但赵函墨浑身透着摄人之气,侍卫们尽不自觉间不敢靠近太过,都隐隐感到一旦近其三步之内,似乎就被自动逼退。两名被顾戴安排看守赵函墨的侍卫都暗暗心惊。这少年莫非真有能杀死元德大师那样宗师之上境界者之能?这可真是有些骇人,不是说才学武不过几月吗?就算教授之人是雾川先生,也断没有进境如妖的道理。

    两人越想越觉着难以置信,互相对视一眼,都不再多想,只管看着人。

    一行人中,皇帝坐御轿在前,后面跟着两位皇子,二皇子夏濯和四皇子夏臻,一位世子,福王世子夏颉,这三人都是当事人,因此都在。然后是众位大臣,赵函墨在大臣之后,除了左右两侍卫专门盯着他之外,后面还有上百御林军跟着。皇帝出行,自然是有数十御前侍卫和数百御林军护驾。前后左右皆被护得如铁桶一般。

    “赵三公子。”

    赵函墨走在后面,一位官员忽然停步靠近。此人看上去颇年轻,不过二十五六,模样冷峻,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冷硬来。他盯着赵函墨,神色颇为奇异,似乎赵函墨本身很是奇怪一样。

    赵函墨淡眼瞥他一眼,视线随即飘走。仿佛这个人引不起他丝毫的兴趣一样。青年官员眼微动,道:“赵三公子,久仰大名。”

    赵函墨既不说话,也不看他。将人无视得彻底。青年微恼,但随即就平静了,面色沉冷,道:“三公子,若然人不能活,你当如何辩说。”

    类似这话,前面殿中就被问了,而之前问话的也正是这位,这人是大理寺少卿在,名卫都,是个年少有为,比较铁血的人物。在皇帝年前都是挂了号的。很得原武帝看重。未来不可限量。

    听得此言后,赵函墨混沌一片的眼睛锐光一闪,仿佛利剑之光刺了青年官员一眼。卫都顿时一凛,心中猛跳了一下。这人……简直邪异!

    赵函墨仍是一言未发。卫都被扫了面子,面色难堪。正自进退不得,这时,福王世子夏颉忽从前面走到了后面来,卫都看到他,立刻转身去行礼。“将军。”

    夏颉虽是世子,但在朝中职位是大将军,官场上的人大多称他将军,而非世子。

    夏颉略一点头,挥了下手,卫都自觉退后,退回到了官员队伍。夏颉靠近赵函墨而行。左右看守赵函墨的两个侍卫虽觉不妥,但也不敢在这位镇南将军,福王世子面前说什么,甚至还又退远了几步。

    赵函墨瞥一眼夏颉,夏颉微微笑着,见他投来一个眼神后,才开口说:“你那致人假死的是武功法门还是用了什么神丹宝药?”夏颉语气很是随意的样子。仿佛不过是好奇问问。

    赵函墨:“武功法门。”

    “有这等武功法门,竟闻所未闻。”夏颉长叹一声,道,“雾川先生果然奇人哉!”

    夏颉理所当然认为这高深的法门自然是雾川先生交给赵函墨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和雾川先生没什么关系,不过是赵函墨自悟出的。

    当然,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少年能自己弄出这种堪称绝迹的功法来。

    夏颉问了一句后,倒也再未多言,这赵函墨,他是了解到了他是个多么吝啬于言的人,他说多了,他一言不回,实在不好。不见那卫都来说话,他根本不搭理。

    真是狂!太狂了!

    夏颉瞥向少年,在他周围,仿佛空无一人,只他独行于旷野,姿态,有别于众人。果真如此与众不同。

    怎会有这样的人?夏颉越是看着他,越心生惊奇。